剃头匠-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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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全脸色立刻就变了道:“楚叔叔,你、你怎么在这儿?”呆役呆技。
我一听这人姓楚,心里一惊,难道是楚雄?听声音似乎也很像,我赶紧把门打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门外,这人身材高大威猛,浓眉大眼,英气逼人,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褂子,但掩饰不住那股强悍的气势。
这人眉眼之间和我梦里见到的楚雄有几分相似,一定是他的后人,见了我他点点头道道:“久闻杨先生大名,有幸相见,幸会,在下楚合子。”
“你好楚大哥。”我道。
他点点头道:“小霞中的是情蛊,这么低级的蛊术你居然劳烦杨先生,简直可笑。”
马全对楚合子似乎十分忌惮道:“楚叔叔说的事儿,侄儿知错了。”
楚合子虎着脸进屋对他道:“情蛊是王冬儿下的,你要破他的局想过后果没?”
马全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这种手段和强抢民女有啥区别,我们蛊师所掌握的能力不应该用在这种下流事情上,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是歪门邪道的。”
“全儿,你究竟是为了打抱不平还是为了自己?”
“当然是打抱不平了,就算解了情蛊小霞就能看上我?”
楚合子微微一笑道:“情蛊我可以解,但名誉你来被,我和王冬儿无冤无仇,可不想无缘无故的结仇。”
“就算我头上,您来。”马全毫不犹豫道。这让我倒有些佩服他,也算是条汉子,就算是喜欢小霞,至少他有这个决心,比使用蛊术操控人精神意志的王冬儿要敞亮。
“你先把人弄醒,解情蛊其实很简单。”楚合子道。
马全将凉水一点点敷在小霞脸上,随后姑娘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体内有蛊的人行为总是呆呆傻傻,所谓情蛊可不是让她对王冬儿一往情深那么神奇,而是让她几乎没啥意识思想,任随王冬儿摆布。
“去弄一捧盐水泡椒来。”楚合子道。
很快马全将东西弄了过来,楚合子将碗放在姑娘的鼻子下,她闻了一会儿顿时面色绯红,连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鼻涕抑制不住的流淌而下,马全赶紧掏出手绢替她擦去了鼻涕眼泪。
“人一旦中蛊对于辣椒的反应就会特别敏感。”楚合子道。
然而话音未落,小霞两眼忽然就变的直勾勾的,一对大眼睛瞳仁立刻就收缩了,随即她张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这应该是鲜血,但却是纯黑色的。
楚合子皱眉道:“坏了,她中的根本就不是情蛊,而是尸虫蛊。”
“尸虫蛊?林大姐不是有规定这种蛊毒不允许对无害之人使用,王冬儿居然犯了禁忌。”马全道。
“如此看来确实如此了。”
“尸虫蛊是何种蛊毒?”我道。
“这是特别邪恶的一种虫蛊,最初的状态是受害者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将自己打扮成死人的状态,或是鬼魅的状态,然后就是在有意识的状态下开始这么做,随着情况的严重他们对于尸臭味会非常感兴趣,而且身体逐渐变的僵硬,最后的结果有两种,如果尸虫能力足够强就可以将受害者变成一具僵尸,反之受害者精肉巨腐最终死亡。”
“尸虫蛊在两地极为盛行,一是湘西之地,因为湘西赶尸匠需要控制尸体行动,但他们只能算是尸虫蛊的小有成者,这行里真正的老大则在福建永安,永安土质奇特,尸体不易腐烂,所以喂养的尸虫也特别凶狠。”楚合子道。
“王冬儿为什么要对姑娘施以如此毒手?”我道?
“或许王冬儿是以此法修炼蛊毒,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谁知道呢?”马全满脸义愤填膺的道。
“那别耽误了,赶紧提姑娘解蛊吧?”我道。
楚合子正要上前动手,马全道:“且慢动手,这是王冬儿违反大姐规矩,我建议这事儿要上报,否则一旦蛊毒霍乱天下那就麻烦大了。”
98、残忍手段
他还真干脆說干就干,大半夜的跑去就敲门,跟来的并不是林小花。而是一个身如竹篙,弯腰驼背,满脸腊黄的中年人,这人满脸的晦气,一副八字眉贴在脑袋上,看来就像刚刚被人抢了钱,劫匪又没抓住的倒黴蛋。
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却是万岁山仅次于林小花的“实权派”,这里的人都叫他“凉爷爷”。
我来的时间还不够長,并不知道“凉爷爷”这个称謂的来历。因为他的年纪显然还不足以到爷爷的程度,而且好像是他也不姓“凉”。
但就是这样一個其貌不扬,痨病鬼似的人,却是整个万岁山最令人感到畏惧的角色。虽然在进山之前听林生和李蓓嘴里的林小花是多么的残暴不仁,但至少这些天和她的相处過程中我没有感觉到分毫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此地的人无论是居民也好或是蛊师也好,没有人在林小花面前会表现出畏惧或是紧张的神情。
但是在凉爷爷面前,除了林小花没人不怕,所有人见到这个老头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要么远远避开,要么老老实实站在道路两边等他走了以后立马朝相反的方向跑。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皆是如此。
马全请他来是也是满身哆嗦,楚合子也不敢和他正面对视,凉爷爷看了一眼小霞,咳嗽了两声瓮声瓮气道:“带她去治。”
说罢楚合子立刻带着小霞还有我们几个人去了村寨中的一处地下室,那间屋子形状是圆形,中间的地方刻着一处太极八卦图,楚合子让她站在图上接着用鸡血撒了一圈,之后放了一只锦毛雄壮的大公鸡进屋,说也奇怪大公鸡哪都不去奔着小霞就来了,它绕着小霞足足转了七八圈,接着仰脖子嘶鸣了几声,之后趾高气昂的走出了八卦圈中。对着楚合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楚合子似乎微微松了口气道:“万幸小霞中的尸虫蛊还不是特别强的,我看一时半会尚且不至于威胁到生命,否则大公鸡不可能如此精神的离开。”
凉爷爷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楚合子一咬牙道:“现在我来解蛊。”说罢他一刀剁掉公鸡的脑袋,接着将鸡血硬是灌入小霞的嘴里道:“虫蛊最要接地气,若要解虫蛊就得脚离地。”说罢一把将姑娘倒拎起来,接着用皮带固定住姑娘双脚,倒吊着人之后,接着他在屋子西北角摆放了一处青瓷的香炉,接着他烧起了一盘黄褐色的盘香,这香的气味十分古怪,并不是香料气味,而是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就像是有人在炖中药。
直到这香即将燃烧殆尽时,一直呆呆傻傻的小霞鼻孔处只见伸出一对翅膀。接着一个小拇指粗细体型奇怪的飞虫用力钻了出来,只见它用力震动了一下翅膀,接着展开翅膀腾空飞起,只见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猛然间朝我振翅而来,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我下意识的就要用手去拍打这一虫子,手刚伸到一般,就觉一阵劲风激荡,还没等我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只小虫子就被老人一对手指夹住,它还想挣扎而出,老人手指微一用力,虫子被夹的扁扁。
他随手将虫子丢在地下道:“让王冬儿过来。”
屋子里有两张凳子,自然是我一张他一张了,片刻之后睡眼惺忪的王冬儿下到了地洞里,一看这状况他愣了一下道:“这、这怎么回事?”
凉爷爷道:“冬子,掌门说过不能再无害之人身上下毒蛊,但我们却在这女孩身上找到了尸虫,你自己说该如何惩罚。”
王冬儿都傻了道:“凉爷爷,老天可为我作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手上绝对没有尸虫,更不可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此狠手啊。”
“但我是亲眼看到尸虫从这个姑娘的鼻子里爬出来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冬儿咚的一声跪在地下道:“求您替我做主,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干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老头面上没有半分表情道:“深夜全儿找到我说了这件事,所以尸虫不是你的就是他的,但全儿有小楚作证,而且杨先生也是这件事的见证人,所以如果你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件事只能算在你头上。”
王冬儿磕头如捣蒜道:“您老替我做主,马全想要陷害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觊觎小霞,他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啊。”
王冬儿说的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可能,说不定马全真是这样打算的,想到这儿我朝他望去,只见马全望着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却抑制不住的透露出来。
蛊师本就需要一个尖利狠毒的心肠,由此可见王冬儿百分之九十有可能被马全给陷害了,但到这份上他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凉爷爷道:“杨先生,今天晚上您确实见到这姑娘满脸擦粉的跑到您屋里对吗?”
“是的。”
“之后是马全来请您为小霞取出尸虫蛊?”
“没错。”
简单的问了这两句,凉爷爷对王冬儿道:“按家法办。”
“凉爷爷您不能这么草率,我真是被他们陷害的。”
“作为一个蛊师,你居然被人陷害,就算是真的也是你自己活该倒霉,规矩你也知道,我不想赘述了,你自己办吧。”等老头说完这句话楚合子掏出一把锋利厚重的匕首丢在他面前。
“你们、你们……”王冬儿说到这儿一跃而起就从腰里取出一个玉匣子,不过虽然他的动作很突然,但老头不但反应快,速度更快,左手屈指一弹,指尖冒出一道如箭般的绿光,嗖呼射入王冬儿的小腿胫骨中。
王冬儿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音就跪倒在地,眨眼之间他就痛的死去活来,根本没有打开玉盒的力道,捂着膝盖道:“腿,我的腿。”呆役呆划。
老头依旧是面如止水望着他道:“立刻执行家法,你还有救。”
王冬儿呼呼喘着粗气道:“马全害我,我死不瞑目。”
“你要真想死我就成全了你。”老头这句话说出口就见马全中招的那条腿下的脚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一滩脓血,场面既惊悚又恶心,接着脓水开始往腿部蔓延,以这速度用不了多久他整个人都得化成脓水,这小老头不知用了何种蛊毒,其中阴毒手段简直让亲眼看到的人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王冬儿所承受的痛楚可想而知,他抱着腿惨叫道:“冤枉、我冤枉啊。”老头却一声不吭的望着他。
随后他不在犹豫,咬牙爬到那柄匕首前,抓起匕首对准左手手掌就是全力三刀,一个手掌被剁成了三片,就当我为这个家法的残酷性感到震惊时,接下来更为残忍的一幕出现了,王冬儿居然将断肢塞进了嘴巴里,虽然能看出他已经恶心的想要吐了,但还是勉力嚼了两口将自己的身体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待这一切做完,老头随即又弹出一道绿光射入他正在腐化的短腿中,眨眼间这可怕的伤情就停止继续,而王冬儿精神和**所遭受的巨大创伤即便是马全和楚合子都面露不忍,接着就听王冬儿蓦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声道:“吃了,好吃啊,肉就是比菜好吃。”接着是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一个蛊师居然在同伴的审讯下两招就被弄疯了,由此可知蛊师的手段究竟有多残忍,之前我也算是见过几场出人命的打斗,但和今天晚上所见比起来,那个真算是“和谐”了。
99、虫王
只见王冬儿坐在地下瘋笑怒骂,似乎之前的痛苦丝毫觉察不到了,听着他刺耳的尖笑声。我实在不忍心再看,起身就要往外走,这时小霞已经恢复了知觉,看到周围的状况她也吓的惊声尖叫,马全道:“你别紧张,我这就放你下来。”
可以肯定的是馬全在这件事里必然是陷害了王冬儿,其实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凉爷爷应该知道其中有诈,草草审讯之后就把王冬儿整到这种地步。这必然是他有意袒护馬全。
走出地下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鼻子里有一股血腥气味久久不散,用肥皂洗鼻子都没作用,天色明亮时我看到马全用手扶着小霞的腰在村寨里慢慢转悠。刚刚去了蛊毒的姑娘身体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样子,对于马全表现出的“好意”,这姑娘似乎并不排斥,否则女人岂能让一个男人搂她的腰。
想到这儿我暗中歎了口气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王冬儿以如此卑鄙的手段獲得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但最终他还是被人给算计了,而我得亏昨天晚上没干缺德事,否则必然被躲在屋外的马全看的清清楚楚,到时候说不定我也要跟着倒霉。
作为一个男人,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学问,虽然孔老夫子确实说过“食色性也”这句话,但本意绝对不是鼓励男人放纵**。
到了傍晚只见男人们去田里给菜浇水,我喜欢吃生黄瓜,去黄瓜藤处准备找几根成熟的黄瓜。正好碰到楚合子背着箩筐在摘丝瓜,看见我他主动打招呼道:“杨先生锻炼身体呢?”
“嗨,摘点黄瓜晚上吃。”
“咋了,胃口不太好?给那件事刺激的?”楚合子笑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也经历了不少杀戮,但凉爷爷的手段让我看在眼里觉得十分郁闷,不光是血腥场景对于视觉的刺激,而是……”说到这儿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想到正确的形容语句。
“杨先生的意思我懂,咱们这个地方你看表面是四平八稳的,人与人之间成天到晚也笑嘻嘻的别提多和气了,但就是不能出事,一旦出事便是鸡飞狗跳,无论多可怕的状况都有可能出现,我是见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
此时菜园里人不多。我们两周围也没啥人,于是我想了想道:“楚雄是你什么人?”
他愣了一会儿道:“楚雄是我的爷爷,但我从没见过他,据我爹说我生下来三个月时爷爷死亡了,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光彩……”说到这儿他住了口。
我赶紧道:“我就是没事儿一问。真不知道老爷子已经故去……”
“杨先生,在这个地方说道楚雄,您可千万不能用如此客气的语言,他是万岁山最大的叛徒,曾经打算刺杀林大姐的前任掌门,最终阴谋败露被……我们楚家的地位在万岁上中历来就是高职,爷爷刺杀失败之后我们家就成了万岁山最下等的奴役之人,并且永世不得修习蛊术秘法,杨先生,你能相信楚家曾经是玄月门最厉害的蛊术家族吗?时至今日我连最基本的蛊术都不会。”
“可是我亲眼看到你为小霞祛除了蛊毒。”
“不得修炼蛊术秘法却可以修炼解蛊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