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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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这案子最后判了9年。里面有半年是加的“累犯”。何永28岁,这是第三次进来了。
何永控诉道:“我在外面小女玩了不下百个,也没一回因为这个进来呀!”
广澜笑着骂他:“要是那个女孩知道你背后那些烂事儿,做了鬼也得找你算帐来。”
“你就做噩梦吧。”周法宏幸灾乐祸地诅咒。
何永道:“不信吧?哥们儿就是玩女人牛逼,只要上了手,没一个跑得掉的,王八咬棍儿似的,死不撒嘴啊,我搞着那个女的时候,外面同时还有仨,现在咋样?别看咱强Jian进来的,每回接见,我马子准到!就是牛!”
广澜证实说:“还真是这样,那女的月月来,跟例假似的。”
“那也是个贱货,准是坐台的!”周法宏道。
“操,你管她坐不坐台干嘛,按月给咱上货来不就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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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女的她图你什么呢?
“我活儿好。”何永骄傲地笑着,腆了腆肚子。
霍来清在那边喊他:“永哥,泡妞的绝招以后教教我呀。”
何永回头说:“真想学咋的,还不是吹,你永哥在外面也看了不少书,加上实践,总结出那套路都是精华,将来看条件吧,不行就给大伙开个培训班儿。”
小杰喊:“都干活,别穷逼叨叨啦!”
何永用嘴小声地操了一圈小杰的亲人,也不再言语了,闷头干活。
吃过晚饭,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左右,林子在库房门口吆喝:“听着啊,叫到名字的站出来,回楼里上课。剩下的活儿带回去,上完课就在号筒里干!赵兵!豁嘴儿!杭……哎龙哥,你这怎么办?”
“老师,叫老师替我去。”二龙冲这边喊:“麦麦,你替我上课去吧,签我的名字呀!手里的网子放下吧,呆会让老三给他们分啦!”
我乐着蹦起来排队去了,猴子不忿地在身后嘟囔了一句什么。
回号筒才发现没拿钥匙,在赵兵那里拿了笔记本,跟大伙去了三楼的“育新学校”,进了小学班。
两个教育科的进来数了数脑瓜,马上就发卷子,考试。
“哎,课没上哪就考试呀!”傻柱子嚷嚷道。
“别急,一会给你们抄答案。”在入监组时跟我搭过话的那个“眼镜”说。
“把几监区几分监区都写上,自己名字写上,都带笔了吧?”旁边一个问。
傻柱子说:“我没笔,也不会写字。”
“让别人给你写吧,时间富裕。”“眼镜”安排道。另一个犯人开始往黑板上写答案,一边嘱咐:“别抄串行了啊,一错全错。”
我看一眼卷子,乐了一下,是语文卷,拼音组词造句默写什么的,蜡板刻得很规矩,跟印刷体可以媲美了。
“眼镜”溜达到我边上笑道:“帮别人考的吧?”
我笑而不答,反问他:“这组词造句都一个模子,也太假了吧?”
“眼镜”也是笑而不答,走过去了。
我把卷头填上“杭天龙”的名字,照着标准答案录了一遍。刚完事,想眯一会儿,傻柱子又来添乱,我没推辞,急急地把他的卷子也写满。
“毕业了。”我把卷子往他怀里一塞,说。
一个人笑道:“这毕业也太早点了吧?”
“嗨,卷子上去就存档了,年底给你分儿,以后这考试一个接一个,思想的技术的,你就慢慢学吧。”负责抄答案那个“教育科”在门口笑道。
早早就回了号筒,进不了屋,只好随赵兵到他们屋里呆着,赵兵开了电视,捏了一小掐二龙的茶叶给我俩沏上:“别告诉别人啊。”赵兵嬉笑着。
喝着很纯正的上品毛尖,我环顾四周说:“你们这里清净。”
赵兵说:“就是晚上睡不好。”
“怎么?”
“龙哥他们天天打牌,要不就喝酒,聊天,不定熬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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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也是精神头贼大。”
“他到工区补觉去呗,我跟蓝伟可就惨了。”赵兵抱怨道。我笑。
后来聊到王老三,赵兵笑着说:“龙哥说那个老三不是好欢,还要广澜少跟他热乎,广澜说:等他没酒没肉了,我还跟他热乎个屁?”
我笑起来,心里别扭,没说话。赵兵问:“老三对你还行吗?”
我说:“还算可以,我跟他一个朋友以前关一堆儿来着,至少在号儿里,福利还是大大地给我吧。”
“华哥临走时还跟我提过,让我转告你,那个老三不行。”
“他们俩有矛盾是吧?老三背后也没说过他一句好听的。”
赵兵笑道:“华哥就是嘴上忙,在龙哥这里没一天不拔扯老三的,老三以前好象确实得罪过他,当众栽过他面子,华哥记在心里了。”
我说:“上面这些人的事咱弄不清楚,还是消停过自己日子稳当。”
赵兵笑起来:“听说你现在是耿大队的人了?”
我说:“什么呀!我能指他做什么,按时发票儿就成。”
“那还不成,来个局级就减一年!”
“什么局级?那是瞎给的?半年一个积极分子不给我落下,减个八九个月就知足死啦。”
“也是,听说着局级一个中队一年顶多就一张,咱这里,林哥是用不上那个了,肯定给龙哥。”赵兵边说边紧喝了几口茶,招呼我一起把剩下的茶根儿泼窗外去了,销赃灭迹。
第九节 小杰的黔驴之技
小杰初来乍到,就做了生产杂役,表面上给林子腾了轻,林子也做出乐不得的样子,放手让他管。小杰想树立威信的迫切愿望可以理解,但一出手,就碰上何永这样破打烂摔的主儿,心里不爽是自然的。
小杰想整装再战。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谱儿。只是小杰会选择谁立威,还是个未知,何永这里,一般是应该放弃了,虽然,即使真动作起来,何永也不敢再象当初那样撒泼,但小杰是不会那样傻的,就算把何永砸倒,大家也明白何永虚的是背后那个林子,而不是他小杰。小杰还没傻透,不会选择这种胜而不彰的方式。
小杰先走了一条“名正言顺”的路线,奔那几个生产后腿儿下手了,第一个中彩的是柱子。
柱子真是没办法,烧花线这样简单的活儿也干不好。所谓“烧花线”,就是把花线的毛头儿在蜡烛上面一晃,趁着热乎劲把毛头儿捻成尖状,这么简单,居然还做不好。
“妈的!这是尖儿吗?整个成铲子啦!”小杰一脚把柱子踢出圈外,柱子皮糙肉厚,也不叫唤,扑打一下土,起来又要坐回去,小杰一脚又把他踢倒:“我问你话敢不出声儿?”说着,上去一通乱踩,仿佛脚底下匍匐的是条蛇。
打了一通,傻柱子垂头丧气地修起残次品来。过了一会儿,小杰从库房拎了根木棍又回来了,也不搭话,从背后就打,傻柱子惊痛得扑在案子上,把蜡烛扑熄了,烛尖儿正捅在颈窝上,烫得又是一声大叫,叫起旁边一片笑来。
小杰模仿林子的威猛,让木棍激烈频繁地落在柱子宽阔的脊背上,柱子先趴在案子上强忍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跳向一边,叫道:“你没完啦。”我们大笑。小杰看到自己的权威又受到挑战,不觉大怒,轮起棍子便砸,柱子大叫着跑向库房,一路喊着:“林哥,林哥——新来的打人啦!”
林子狮吼着从里面跨出来:“傻柱子你爹死啦!?”
柱子一指提哨棒追来的小杰:“他打我!”
小杰追到近前,看林子出来,一时也不动弹了,林子拍了一下柱子脑壳,笑道:“又犯嘛错误啦?”
小杰大声说:“花线都烫坏啦!”
林子小打小闹地给了柱子一拳:“破坏生产?”
“我哪敢呀林哥?我不正改呢嘛。”
“滚!快改去!以后再惹杰哥生气我把你打成烂蒜!”林子踹一脚,柱子欢腾着跑回来,小杰回头看一眼柱子仿佛凯旋的背影,把棍子往墙角一扔喊:“谁不好好干我砸死他!”
林子冲我们叫道:“都是他妈贱骨头!”说完打个呵欠,回去了。小杰孤零零站一会儿,自觉无趣,强抖一下精神,下线儿巡查来了。
何永一边穿网,一边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唱起来:“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咋也飞不高,咋就飞不高呀……”
傻柱子呵呵笑道:“你那是鸡芭蛋子太沉,坠的。”
没想到这样话从柱子嘴里冒出来,大家哄笑一下,纷纷拿何永找乐儿,何永不急,只笑骂大家都是傻逼。
小杰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吼着,吆喝大家肃静。
“都是他给缀的。”何永指着网子,拿眼一瞟小杰,戏谑道。
门三太自作聪明,嘻嘻笑起来,显示他已经明白何永所指。小杰一肚子窝囊气正没处撒,看见门三太这个委琐的老头儿如此不识相,马上骂着冲上去,平着鞋底子一脚蹬在侧脸儿上,门三太“哎呦”一声倒在柱子怀里,柱子毫不客气地把他推过,正迎上小杰的第二脚!
然后是第三脚,门三太服服帖贴倒下,仰起身,向小杰很江湖地连连拱手,陪个百分百的笑脸,奴才相给足了。
“给你个罐儿就哭爹是吧?别他妈以为我是傻子!谁指着鼻子说我一句走板的话试试?”小杰脸向门三太,话锋射到何永头上。
何永指着周法宏鼻子笑道:“看什么看,快干!你这黑嘴斜眼儿的,鼻子长得倒端正!”
周法宏啐他一口,埋头干活了。
门三太爬起来,佝偻着腰说:“杰哥,我去干活了?”
小杰好不容易逮住一顺手的,轻易怎肯放,当即扇了个嘴巴过去:“不干活你还想当杂役咋的?”
门三太哈腰陪着笑,赶紧坐下去,抄起花线就烤,小杰一脚弹在他枯槁的手上,花线立刻大撒把,落了下去。小杰呵斥道:“让你坐下了吗?”
门三太惊起,向小杰“哎哎”地打哈哈。小杰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嘴巴,打的门三太这个老头蹲在地上,居然抽泣起来。
小杰一拎耳朵把门三太提起来,三太红着眼,咧嘴道:“杰哥我错啦。”
“错哪啦?”
“……您说错哪就错哪了。”
在几声看客的嬉笑声里,小杰怒气冲冲一脚把门三太踹得撞到墙上。门三太背扶着墙,眼神恍惚地看小杰。
小杰指着门三太:“谁不老实,这就是榜样!……老逼,干活去!”
门三太一低头,猫腰扎花线堆里疯干起来。
小杰一走,何永奚落门三太:“以前还进来过,这个鸟样?”
门三太唉唉两声,轻语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晚上回了号,门三太的叫声又在楼道里广播起来。门三太的活儿没干完,拿到号筒里继续呢。
当时,老三正在屋里给邵林上课,指引道路说:“你也没门子没钱,就一条道儿,干!你三哥是个例子,就是靠实干混起来的。别听他们瞎说,就多干,落他们越多越好,谁找你别扭我顶着!只要跟三哥一心一意混,没你的亏吃,你出了成绩,我也好在主任面前给你吹风,5年啊,怎么也得减点儿!”
老三正煽乎得厉害,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紧叫邵林去看看情况,邵林扒了下头说:“小杰又跟门三太折腾上了。”
老三“操”了一声,趿拉着鞋到门口喊:“杰子,过我屋里喝茶来。门,你也进来!操你老妹子的,又惹杰哥生气是吗?”
小杰在先进来,老三让邵林倒茶。
“老逼磨洋工。”小杰说,一边落座。
门三太灰溜溜进来了,站在门口。
“不想好好过了是吧?”老三横眉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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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三哥,我铆劲儿干哪。”门三太献媚地笑着。
“以后怎么干?跟杰哥立个保证。”老三和蔼了一些。
门三太看见生路,立刻有了精神,冲小杰说:“杰哥你看好儿得了,咱不看广告看疗效,我以后再把儿闲,你咋整我都行。”
老三笑道:“滚出去干活!”然后跟小杰开聊。先说了些门三太的旧恶,说他17岁第一次劳教,真是因为糟蹋自己亲妹妹:“这案儿进来能有好儿嘛,那回肯定给折腾惨啦,从头到脚一鸟儿!你跟他置气都不值得。”
“这次是猥亵一老太太。你说这样人还能把他当人看么?他平时跟他老娘一块儿住,我看,跟他妈都得有事儿。”老三信口说着,慢慢就开始聊自己,说自己是个好交朋友的,心里没斜的歪的。
“交朋友就是交一个心。”老三总结说。小杰以为然也,渐渐两人聊得高兴,相约“有机会喝喝。”
在旁听着,知道小杰是强Jian进来的,据说也是“冤枉”的,叫鸡不给钱,让人家给告了。老三说:“你这顶多算没有职业道德。”
小杰依依惜别后,老三立刻对我说:“拿驴鞭哄孩子,什么鸡芭玩意?人家做鸡的容易么,真有本事得学你三哥,小姐噌噌往身上扑,想给她们钱都跟我急,说我侮辱她们。”
林子突然一探头:“老三又吹牛逼呢?”
老三立刻站起来,远接逢迎地招呼林子赏光一坐,李双喜也凑前讨好地请林子进来。
林子对老三说:“不坐了,你接着吹吧,赶明儿让老师给你出一本牛逼大全。”
老三笑着挽留:“林哥你喝点水,就是茶次点儿,好久没跟你聊了。”
“是啊,林哥进来坐会吧,挺想跟你聊聊的。”李双喜赔笑附和,一边掏出烟来。
“不呆着,我就是随便转转,看看活儿,小杰那狗屁不顶气,就跟门三太本事大。”林子点上烟,皱着眉抱怨。
“还得你多露露面儿啊,你在工区一转,甭出声,都没一个敢偷懒的。”
“就是就是,大伙最服气的还是林哥。”李双喜紧跟屁。
“主任安排了生产杂役,我得轻松还不轻松?”
“也是,稳当再来张积极,7月你就开放了。”
“嚯,还记得我几月开放呢?”
“瞧你说的,林哥的事儿,我比自己的事儿还上心哪。”老三笑道。
林子笑着:“别哄我开心了,你就骗我能耐大,当初让你这张嘴给迷惑了。”
老三稍微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是丝毫不减:“林哥你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