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孩的小火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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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只是个旁观者，冷冷的在远处望著发生在温云美身边的一切，就像是在看电视一般。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乐、她的情、她的纠缠……都与自己身边的人息息相关却唯独与他搭不上半点关系。
　　他也曾为自己的这种被动的地位而感到懊恼过，尽管他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麽。所以在第二次看见她背离自己而去的时候，他急匆匆的赶上前去将自己的名片塞进她的手中，希望自己能不再做一个她生活里的旁观者。然後试图来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系列奇怪的变化。
　　然而他是矛盾的，比任何人都矛盾。
　　因为她是个妓女，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碰她但是他不可以碰。他是好学生，乖儿子，尽职尽责的院长。他不能犯错，不能留下任何不良的记录。甚至在有些人眼里，他连躲在洗手间里面自蔚都是一种罪恶。而这种观点也渐渐的影响到了他──
　　莫冰被神圣化了，被别人神圣化了，也被自己神圣化。他们推著他走，给他崇拜欣赏的目光，让他一路耀眼的活到了三十岁。
　　他曾经为自己骄傲过，得意过。因为他也是个人，也会虚荣。但是温云美的出现，这个女人的嫣然一笑，这个女人的万种风情却摧毁了他的骄傲。
　　看著她的漫不经心，看著她沐浴过後坐在自己床上用自己的浴巾擦她头发时的娇慵模样。看著她未著寸缕的双腿若隐若现的在沙发上朝著自己交叉、微张、交叉、微张……那惹人遐思的阴影忽然间让他开始感觉到自己过去生活的死板和无聊。
　　无聊，好无聊。
　　书柜里厚厚的外文资料变得矫情，抽屉里收藏的那些他发表的学术论文变得迷茫。一颗心里空落落的，他三十岁了，功成名就。好似什麽都有了，却又像是什麽都没有。
　　而突然间，她出现了。让他心里的全部空茫化作剧烈跳动，他的耳膜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发疼。浑身上下电击似的，火烧似的……热血沸腾不得安宁。
　　谁说神是没有欲望的，谁又能来满足神的欲望？
　　想当神是为了拥有一切，可是只有放弃了一切才能当神。他是多麽多麽的矛盾！是多麽多麽的希望能去拯救一个什麽人，或者说被什麽人所拯救……
　　温云美的伤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毕竟是年轻，痊愈的能力很快。但是他没有赶她走，连一句让她出门的话都没说过。而女人自己也像是什麽都不在意一样，米虫一般的窝在他的家里让他照顾著、养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像一张弹性极强的网，忽的一下拉开万丈远，忽的一下又缩成一小团。
　　他们本是陌生人，现在却以一种奇异的默契同居在了一起。这种感觉让莫冰觉得自己很像是有了一个女人，但是他们之间却什麽都没发生过。她叫他莫先生。依然是疏离有礼的称呼，就好像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她却心安理得的睡他的床，看他的电视，吃他亲手做的点心等他下班回家。
　　他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她会穿的很少，洗澡的时候也会叫他进来擦背。他一个人全包了家里的所有家务，包括给她清洗贴身内衣。
　　乱了吧……
　　拎著新鲜的鱼肉蔬菜和几个商场的购物袋子上电梯的时候，莫冰推推眼镜，斯文冷峻的面容上兴起一丝迷惑。
　　他可以看懂很多东西，数据、报表、论文、病例。但是他却惟独看不清家里这个女人。
　　养伤的这段时间温云美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手机电话统统都关掉。而且还一个朋友都不见，统统赶在门外。行李什麽的也不整理，在他家里就穿他的用他的。
　　有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推洗手间的们，就看见她好奇的坐在整理台上玩他的剃须泡泡。白色的慕斯沾了她一脸，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调皮又纯真的小女孩。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妖孽。
　　但是她很乖，经历了这麽大的事儿，她身上原先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傲劲儿不知什麽时候起已经消失殆尽了。她变得不独立，很喜欢粘著他，吃他做的饭。穿他烫过的衣服。只不过话依旧很少……

（）
　　难道说，她的心境也在慢慢的改变著麽？
　　“我回来了──”
　　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莫冰一边换鞋一边把东西随手放在脚边。温云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他知道她没有听见自己这一声招呼。
　　不过没有关系，他只是很想说而已。
　　“饿了没？”
　　将食物带到厨房，又将另外几个袋子拎了过来。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莫冰开始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我下班後去商场了，给你买了点东西。”
　　女人依旧是没有吭声，但是目光却从电视荧屏移到了他身上。
　　今天的温云美依然很随意，长发用一根皮筋儿随便的抓起一束马尾，额发有很多散落了下来，荡在耳边素面朝天的。
　　“我不知道你平时用什麽，但是我问过柜台小姐中干性的敏感肌肤用这些比较好。”
　　“你知道我的肤质？”
　　垂著眼帘打量著他手中的绿色礼盒，洁面、｜乳液、化妆水、面膜、护手霜。林林总总的铺了一沙发，居然还有选货的好品味。
　　“Laura　Mercier？”
　　随手拿了一款妆前｜乳在男人眼前比了比，她好奇的扬起睫毛。
　　“是你真的懂我需要什麽，还是说你就照著贵的选？”
　　“你喜欢麽？”
　　莫冰不答反问，老实说，两者都有。
　　天气转凉了，快到初冬她的脸因为这几天疏於保养都已经干的起皮。他不知道她要在自己这里再住上多久，但是没关系，她走时可以带走这些。反正现在他就是不希望看到她身上一点点的不舒适。
　　“这又是什麽？”
　　温云美笑了，伸手指指另一个袋子。
　　“啊，这里有几套内衣。还有你穿的衣服。你整天套著我的裤子满屋转，我还真怕裤腿太长把你摔一跤。”
　　“内衣？”
　　女人挑了挑眉，拿过袋子就将里面一件黑色与水红色相间的蕾丝胸罩给拎了出来。伸手一翻码，讶异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穿这个号。”
　　莫冰窃喜。
　　“你喜欢这个颜色的？”
　　然而下一句，却让男人的脸上有些发烧。
　　尴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轻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
　　“饿了吧，我去做饭。”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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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还没站起来，女人的一只手就已经抓紧了他的衣摆。
　　“你要不要？我不收钱的。”
　　（7鲜币）46　玩笑
　　的整个身子都僵了，只觉得某种极其脆弱的东西在意识里面破碎了。但是下一秒锺，浑身升起的火焰又立刻被女人的另一句话给扑灭了一半。
　　“哈哈，你紧张什麽，我开玩笑的。”
　　望见男人僵直的背影，温云美轻轻地拍了他两下。随即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那些商品里面挑出一张面膜来，打算一会儿去浴室里面放松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麽会变得如此顽劣，她只知道这男人正经的实在是让人满心都是逗他一下的欲望。
　　会住在这里，什麽都不解释。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害了。无害到她竟然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种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安全感啊──
　　哪个女孩子不想要？
　　以前她只觉得钱能给人带来安全感，而独立则给予人享受金钱的自由。
　　然而忽然发生了这麽大的事，她的整个心境都变了。在那样的一刻，悲惨的就像是打了一场必输无疑的仗。她被凌辱、她的伤痕……现在想起来都是一种冰锥入骨的深痛。
　　但是这个男人出现了。骑士一般的，天神一般的，及时的伸出手来毫不嫌弃的将她拯救。也许就是这个男人无论什麽时候看上去都是那般沈稳、冷静的模样，才让她觉得自在起来。自在到想要一直赖在这里，享受他给的温柔慢慢的等心里的伤口也痊愈。
　　他不是大夫麽？
　　他的那双手，能抚平她身上的伤口而不留下任何疤痕。那麽她心里的，也交给他来处理吧……
　　被轮奸以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麽去面对苏菲她们。偶尔想起来，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像个傻子一样抱头痛哭。她不要，那太丢脸了。
　　她是谁？
　　她是温云美。
　　温云美的字典里没有懦弱，也没有一蹶不振。她不是那种被打了一巴掌只会找男人嘤嘤哭泣的女人，她觉得那不是好事。　吃了亏，就要打还回去。尽管她现在还没找到机会，还不能做些什麽。
　　莫冰的几次出现与她而言即是巧合也是缘分，自从她来了之後这男人就一直睡在书房里或者沙发上。她认真的看过他的脸，却看不到他眼中浓厚的欲望。甚至说来，她看不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丝的不纯洁。
　　让他借她衣服穿，他就借了。让他帮她洗内衣裤，他真的就一丝不苟的在洗。
　　精心挑选的洗衣液，认真的搓洗丝薄的布料，时而用沾满肥皂泡的手推一下那百年不变的银丝眼镜。
　　在她眼里，在一个应召女郎眼里──她竟然看不到男人的半点欲望。
　　她真的很好奇。
　　想看看他正经八百的面具下面，那张真实的脸是不是还是像现在这样无可指责。想窥视他的灵魂深处，剖开他的心来看一眼那里面会是什麽颜色？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有性冲动，是不是也会看A片，是不是也曾在夜深人静时自蔚，是不是偶尔会跟陌生的女人一夜狂欢……
　　不过这一次，她已经失败了。
　　“我煮饭去了。”
　　似乎是舒了一口气，莫冰只是安静的往厨房里面走。
　　温云美望著他高大的背影，除了方才那短短几秒锺的僵直以外没有任何与以往不同的表现。
　　他果然是个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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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的耸了耸肩，女人穿上拖鞋拿著面膜走进浴室。没过多久就将自己这个无聊的恶作剧忘在了脑後。
　　男人走进厨房，下意识的拿挂在衣钩上的围裙。然後手指伸到半空中却急转向下像是极力在忍耐些什麽似的一下子撑住了料理台。
　　“呼……”
　　闭上眼睛皱著眉，莫冰燥热的甩了甩头。
　　没有人看得到他额上只那一瞬间就渗出的狼狈的汗水，更没有人注意到他睫毛垂敛下来时所掩饰到的那一抹失望。
　　（6鲜币）47　提问，回答
　　的时候，莫冰显得格外的安静。他们两个虽然维持著礼貌，但是通常情况下也会互相的聊几句天。但是今天，男人似乎在一直思考些什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莫先生，医院里有事？”
　　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笋心给他，温云美细心的问了一句。
　　“啊，谢谢……没什麽事。”
　　为自己的不专注抱歉的笑了笑，莫冰推了推眼镜，其实不太希望她看出自己的情绪。
　　“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刚做完面膜的女人皮肤显得净白透亮气色很好。这麽一笑，让人颇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竟然把莫冰看得痴了，一时之间忘记了还要吃饭。
　　她其实不是什麽时候都这麽多话的，只不过这段时间里她一直住在莫冰这。有点拾回了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对他的生活也多了一份关心。
　　他不是她的安全感麽？作为一个安全感，怎麽能因为一些心事而变得不开心呢。
　　“你……”
　　欲言又止，镜片後面闪动著几许动人。
　　“怎麽？”
　　侧耳细听，温云美有些疑惑。
　　“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哈？”
　　讶异的长大了嘴巴，刚想笑但是下一秒锺瞥见男人脸上的认真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为什麽？”
　　这是她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好奇怪，有男人和她表白她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像以前那样皱眉头忙著拒绝，而竟然真的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不为什麽，我想和你在一起──以结婚为前提。”
　　放下手中的碗筷，莫冰坐直了身子。望向温云美的目光十分的坚定，尽管他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静静的看著男人，温云美也放下了碗筷。
　　她看著他，阅人无数的目光充满了试探。她是警惕的，而他是坦诚的。一男一女，隔著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著他亲手做的饭。某种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扩张。
　　大约过了三分锺，女人张开嘴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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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你说什麽……”
　　原本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但是在此一秒莫冰那边的却先断了。也许是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这麽快吧，男人欣喜之余还有些不敢确定。
　　“我说好，我们就来交往看看。”
　　笑著甩甩头发，温云美重新端起碗筷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娇俏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开心。
　　“那你对我有什麽要求吗？”
　　事情就这样简单的搞定了，莫冰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放过一丝细微表情的观察著温云美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敢确定这个女人并没有耍弄自己，而是真心的答应了要交往。
　　那麽她爱他麽？他不敢问。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他的确想先将这个女人紧紧的抓在手里。就好比一块珍宝现世，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清楚它的价值却都知道要去抢一样。他此时的心境就跟那个差不多。
　　突然间跳转到这麽亲密的关系，对谁来说都有点措手不及，却又在心里偷偷点燃了兴奋，迫不及待的要尝试这一场华丽的恋情。
　　“没什麽要求，我不是个矫情的女人。”
　　淡淡的回应了句，而後温云美想了想，便学著他的样子也问道。
　　“你呢？你对我有什麽要求麽？”
　　“有。”
　　莫冰的反应倒是比温云美要直接许多，直接到後来想起的时候温云美十分怀疑他早就在等待著这一句。先前那句问话不过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就等著她依样学样的往陷阱里面钻。
　　这个外表沈稳内心狡猾的老狐狸，不去念会计太可惜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