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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边戎-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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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韩昉想,因为如果这样,那无论这次北国各大势力互相倾轧的结果如何,他自己都有进逗的余地。汉部没有对自己提出过份的要求,却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也是韩昉很乐意见到的处境。于是韩昉便假装着从来没有见过赵观,无论在宗翰身边还是在会宁,都老老实实地按照女真的规矩奉行文臣之责,虽然会宁那种蛮夷气息极为浓厚的地方并不适合他,但他也尽量忍着。汴粱朝廷的出卖断绝了他归宗大宋的希望,他如今唯一活路,就是服从大金。
    从辽口到津门,一路都很平宁。看沿路庄稼的长势,在经历过去年的歉收之后,今年辽南的收成应该差不了。而进入津门以后,韩昉的心境没来由地一宽。为什么呢?没有人来欢迎他,此刻的津门也没有特别的庆典或者活动,尚未到交易旺季的市井也不算繁华,不过韩昉的心情还是变得很好!或许是因为他闻到了这个城市的文明气息!那是只有文人才能闻到的文明气息!
    韩昉是大辽天庆二年的状元,如果以科举出身而论,此刻整个津门也就只有李阶能压他一头,在北国,他的文学词章都是十分优秀的,杨朴等人在东京道号称知学,但大辽之文化集中于燕云两州,东京道与燕云两路在辽时虽同处一国,但燕京士子向来视之为蛮荒,也正是这个原因,杨朴的人脉通达于张玄素、卢克忠,却还打不进燕京路士人的***里去。韩昉便是这样一个文化环境中产生的佼佼者。这样一个人来到津门这样一个地方,如何叫他不欢喜留恋?
    如果说他之前他在亲近汉部以取利和疏远汉部以避祸两方面的权衡中倾向于后者,那现在则明显己被津门这个城市所诱惑。
    花开花落,有投无缺
    韩昉是有副使的,他在宗翰处和在会宁的时日尚浅,还没有时间建立起一些私人势力,所以他的副使也不是他能信任的人。他有些害怕到了津门后杨应麒以过高的规格接待他这可能会导致跟随他而来的人生疑。幸好,汉部的接待很礼貌也很敷衍,这种看似无意其实意味深长的安排让韩昉暗叹杨应麒的细心。
    第一天杨应麒没有出现,只是由杨朴与韩昉交接一些礼节上的事宜。陈正{'暗中发力,安排了许多繁文缛节,把韩昉的副使、从人累了个半死,私下里纷纷咒骂,痛恨汉部如此为难他们。
    第二日杨朴才来请韩昉去见大将军,才进大将军府,门房便把韩昉的副使给拦住了,只放韩昉一个人进去。副使心里嘀咕着这个大将军太摆架子,但想想折彦冲可是连阿骨打也敢叫板的人,却哪里敢把不满摆在脸上?再说昨日的折腾让他疲累不堪,此时也没有太多的精神去想一些他管不着的事情。
    杨朴将韩昉引入一间偏房,韩昉见房间简陋,不像折彦冲这般身份的人的居处,问道:“韩昉虽然位卑人微,但也是大金皇上派来的人!汉部如此对待,是否太过了?”
    杨朴微笑不语,里屋一个声音道:“公美,是在计较我没有倒履相迎么?若公美希望这样,那回头我们补一补便是。”
    这个声音韩昉如何不认得?略微吃惊道:“七将军?”
    杨朴微笑道:“七将军,朴之先出去。”便转身告辞。
    韩昉略一犹豫,终究没有坚持不在这种瓜口李下见杨应麒,掀开帷幕,走进里屋,便见杨应麒指着桌边檀椅道:“坐。我们是老朋友,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韩昉低眉不语,静静坐下。
    杨应麒亲手奉茶,韩昉连忙起身道:“不敢有劳七将军。”
    杨应麒道:“客气什么!当日在燕京得你相待,每日饮酒下棋,排遣了我许多寂寞。如今我是主,公美是客,自当奉茶。”
    韩昉干笑两声,不知为何,一肚子的锦绣文章竟然都用不上。
    杨应麒问道:“会宁的生活可还习惯?”
    韩昉道:“还好,就是太冷了些,幸好有汉部留下的砖房煤炕。完颜希尹将军帮我寻了一处住下,要不去年冬天可不知道怎么挨。”
    “那里确实难过,不但比不得津门,也比不上燕京。不过嫂子和令郎令媛都在大同府,那边与燕京差别不大,想必会好得多。”
    韩昉叹道:“我快一年没见他们了。虽然国相派人告诉我己将他们好生安置,但终究有些担心。”
    杨应麒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忧,我派人暗中打听过,宗翰对你的家人不错,想来你这半年多来办事得力,所以得他厚待。”
    韩昉道:“原来如此。甚好,甚好,也谢过七将军关心。”
    杨应麒道:“如今北国形势,想来你心中有底。”
    韩昉听见这句话太阳穴一跳,知道杨应麒终于要转入正题了,果然听他道:“如今大金境内,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但若论到能让汉人士子尽其才而用之者,惟有汉部。如会宁,如宗翰,如宗望,虽然有汉儿官员号称宰相者,其实都不过是奉旨收租的角色,在军中朝中均
    不被尊重。你身在其间,想来深有体会。”
    韩昉干笑一声道:“以前大辽也是如此,我辈倒也都习惯了。”
    杨应麒道:“大辽如此,但大宋却不是如此。所谓?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句话在大宋可不是白说的!而在汉部,参政之路更是公开。”
    韩昉听到这句话也只有点头,汉部的事他还不是特别清楚,但大宋的事情他却很熟悉。在大宋,士人不但与闻政务,甚至与闻政权,就是皇帝立储之事,也得与大臣商量然后方才行得。至于宰相地位之尊隆,更非辽、金可比。在大金,所谓宰相其实有名无实。如眼下在平州辅佐宗望的刘彦宗,其官职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加侍中,从这些官名看来己是位极人臣,但和大宋的宰相相比其实际地位却低得可怜简言之,金国体制下的汉人宰相不过是奴才头子罢了。而刘彦宗的地位,基本己是汉人士子在金国的极致了。韩昉只要是在女真体制之内,倾其一生之力,最多也不过如此而己。
    杨应麒又道:“眼下大金政局虽为宗干、宗望、宗翰等人所把持,但只要大将军一日不死,这种局面总会改观!也惟有大将军,才有改变我等北国士人地位之意愿与可能㈠?
    对于女真体系中的汉臣,折彦冲历来以为他们争取权利来进行拉拢这本来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韩昉这时听到杨应麒提起这个,却有些吃惊道:“七将军,你跟我说这些,是要韩昉做什么了么?”
    杨应麒笑道:“公美,你这是说什么来着!放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为难这句话赵观应该有转告过你。”
    韩昉却哪里就能放心,问道:“然则七将军的意思是”
    杨应麒道:“眼下有许多燕地士大夫都把汉部与会宁的关系弄错了!汉部与大金,并非敌我不能两存之势,而是国内矛盾暂露之情!汉部并无背叛大金之心,仅仅要让整个大金变得更为富裕、更为文明而己。奈何宗望、宗翰不能解此这便罢了,连刘彦宗等人也不知此中奥妙,甚是令人扼腕。”
    韩昉心中盘算着杨应麒的话,过了许久,才说道:“七将军的意思是说大将军的意愿是?入朝佐政?么?”
    杨应麒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㈠?其实他心中却在叹息: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没错,但现在还能实现吗?
    韩昉听到这里心己经放下大半,折彦冲若真是这般打算,那对他摆脱眼前尴尬的地位大是有利,但想起眼前局势,又摇头道:“怕只怕路险难行!?
    杨应麒道:“难,所以才有我们出力的地方。”
    韩昉道:“七将军可有什么妙计没?”
    杨应麒道:“会宁有意迫我汉部为伐宋之前锋,这事你知道不?”
    宗翰是最赞成迫汉伐宋的人,韩昉作为替他跑腿的重要文士,哪里会不知?当下点头道:“略知一二。”
    杨应麒道:“此事于我汉部甚是难做。不过在会宁方面,只怕迫我伐宋也只是一个幌子。那些与大将军不和的人,其实并无伐宋之心,乃是借题发挥,要对我们汉部不利罢了。”
    说着说着,他连“我们汉部”这样的话也出口了,而韩昉竞像没有察觉一般,接口道:“七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希望真个推动大金伐宋,来个弄假成真么?”
    杨应麒道:“汉部与我们有亲。能够不打当然最好。不过说弄假成真却有些过了。会宁
    对汴粱,本来就有野心。特别是宗翰,我知道他在云中扎下根之后便对攻宋很热切!宗望和宗翰若是伐宋,对于舒绥眼前汉部与完颜的紧张关系也是有帮助的。不过”
    韩昉问:“不过如何?”
    杨应麒道:“不过我汉部在这件事情上,最多只能两不相助,要说汉部从金侵宋,大宋毕竟是我汉部故国,我们终究下不了手!?
    韩昉听了心中冷笑:“分明己想祸水南引,还说什么下不了手,其实也不过是不愿承担罪名罢了!?口中却不论道义,只言利害,说道:“这事只怕难成!为何?因汉部主力若不随大军南下,二太子他们如何能放心!?
    杨应麒低头沉吟道:“这说的也有理。但汉部主力如果成为伐宋的前锋,我们又怕一些图谋不轨的人抄后门吞灭辽南!?
    韩昉道:“所以七将军若能解决这个难题,则国相面前、会宁士人之间,韩昉或可伺机说几句顺水推舟的话,否则的话,以我这等地位,如何有力回天!?
    杨应麒点头叹道:“不错。说到最后,事情还是得落在我们汉部内部解决。”
    韩昉此时己大致了解杨应麒的意思,知道要紧的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便道:“我此次入府是来见大将军,似乎不宜停留太久。”
    杨应麒道:“那是。不过大哥也想单独见见你。你也不用着急,出府时跟你那副使如此如此说,这般这般言,多半便能遮掩过去。”
    韩昉大喜道:“常闻七将军多智,果然不假。”
    当下便入内去见折彦冲,出来后春风满面,谁也不知折彦冲和他谈了些什么。韩昉在院子中踱了一会步,这才换了一副阴沉沉的脸色,在杨朴的牵引下离开大将军府。
    回驿馆的路上副使问韩昉为何气恼,韩昉哼了一声道:“这个折折勃极烈太也过份!我们职位虽低,但怎么说也是奉了皇命而来,他竟然把我在偏厅晾了半天,半个人影也不见,见面之时也不起身,只随口敷衍了两句便把我打发了!你说恼人不恼人!?
    那副使道:“原来如此!我说韩大人怎么进去那么久,原来是这位勃极烈故意刁难!唉,这趟差事难做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怎么就摊到了我们头上来!?
第一六七章 裂变
    韩昉在津门处理完公务并不直接回会宁,而是先往平州方向而来在处理汉部的事情上,吴乞买给了宗望很大的权力,所以韩昉既是来正式通知宗峻之丧,同时也来供他问询。
    宗望与宗峻乃是同胞兄弟,在平州摆了祭台哭了一场,便问韩昉汉部之行的所见所闻。韩昉也不蕺掖,除了见折彦冲与杨应麒之外,其它事情都据实禀告。
    宗望问:“听说津门市井己在传伐宋之事,那边的市井可有变化?”
    韩昉道:“没见有什么变化。”
    宗望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又向韩昉打听了许多细节,这才放他出去。韩昉才出门,便有燕京的士人来接他给他洗尘。
    眼前主持平州政务的乃是燕京人刘彦宗。当初阿骨打推行分化政策,使燕京士人有升贬荣辱的区别,从而令他们不能团结。以刘彦宗为首的士人是升官、荣显的代表,以左企弓为首的士人是被冷落、边缘化的代表。左企弓等在这等形势下选择入平州促张觉叛金归宋,结果死在这件事情上;而刘彦宗由于在金国过得比较顺,便老老实实地给完颜部打工,眼下是宗望最重要的汉儿谋臣。
    韩昉与刘彦宗本有旧谊,如今众人在大金各处为官,正要广结人缘、互遁声气。韩昉在宗翰帐下的地位颇不如韩企先,但也是能在完颜部诸将诸王公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此刻来到,刘彦宗自然要来接待。
    其时宗峻方丧,众士人都批麻戴孝,也不敢饮酒,只是约了三五人到榆关上赏风景。走着走着,身边只剩下两个人,韩昉眼见左右无闲杂人等,叹道:“这等好关隘,前日属辽,昨日属宋,今日属金,不知明日属谁。”
    刘彦宗闻言变色,忙止住他道:“公美!这等话怎好出口!我们是自己人,说说无妨。但若是不慎传了出去,小心首缓难保!?
    韩昉道:“不意鲁开兄身为大金宰相,竞也如此谨慎。”
    刘彦宗叹道:“宰相,宰相!公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此乱世,只求苟全性命罢了,尊荣是不敢想的。如今虽加了诸多官衔,其实也只是二太子手下一个管家罢了。”
    韩昉道:“眼前自然如此。然而有道是马上平天下,笔端治天下。将来治国之时,终究会用到我们这群懦生。到那时,鲁开兄便是大金的开国宰相,名垂千古了!?
    刘彦宗哈哈笑道:“开国宰相,那也要有真功勋才行。”
    韩昉道:“如今天下未靖,大有鲁开兄建功立业的地方!?
    刘彦宗问:“公美所指为何?”
    刘彦宗道:“大金国力方雄,对外征战在所难免,期间总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刘彦宗沉吟道:“眼前最大的事,怕就是汉部我们在这上面却用不上力。”
    韩昉问为何,刘彦宗道:“我们对汉部的情况又不熟悉,如何用力!?
    韩昉道:“汉部的情况,我们自然是不熟,但燕京呢?大宋呢?”
    刘彦宗惊道:“公美,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昉道:“完颜平不平汉部,与我们关系其实不大,但若兵力东移,可就有我们大展身手的地方了。再说,这事无论对国相还是二太子来说都有好处!?
    刘彦宗心中一凛,便疑韩昉是奉了宗翰的命令来说他!
    此时大金几大势力之中,宗望、宗翰的兵力都极强。但宗望完全控制的区域,只有平州、中京道南部这一小块地方。虽然他的大军有女真腹地供应粮饷,但若能通过征战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确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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