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当警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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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势力眼,那可是人类的通病,就拿你来说,”我指了指镜头,“如果大年初一朱镕基和居委会主任同时到你家拜年,恐怕你的态度也不一样。警察也是人,难免也有势力眼,关键是执法过程中,必须一视同仁,不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更不能见了权贵就哈腰,见了百姓就瞪眼,那样有辱胸前的警徽。但人无完人,个别人在所难免。另外,警察的态度往往取决于对方的反应,如果服从指挥,认错认罚,警察也犯不上跟你动粗。如果遇到那愣了巴叽不上路的,你越客气,他越蹬鼻子上脸,那就只好动横的了。”
女主持人笑道,那这位观众说得不错,你们警察就是见人下菜碟。我说,谁都一样,上次回国坐火车,车站门口乱哄哄地挤满了人,头戴大檐帽的检票员见我西装革履的,十分客气地请我进了站,车票都没验。我扭头刚要致谢,就见他正抡圆了胳膊抽一个外地模样的人嘴巴,那个外地人一声没吭就溜到旁边蹲着去了,想必是个想蒙混上车的主儿。按这位观众说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势力眼吗?可他要是换一个处理方式行不行呢?把那个外地人和他的老乡们都放进去,然后给我来个大嘴巴,那还不早乱套了?女主持人又笑得前仰后合。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一字一板地像在背台词:“我是爆破专家,主张全世界人人拥有炸弹,捍卫民主自由。你身为警察,对我这番话做何感想?”
嘿,刚说有不上路的愣子,这就冒出来一个,还问我有何感想,我觉得不错,全世界的警察都得说不错。人人拥有炸弹,警察可就成了21世纪最抢手的热门职业,福利待遇肯定大大提高,人们也不会去争先下海经商或改行学电脑,都得改行当警察。我心里说,难道本·拉登的门徒都发展到了中国不成?
那人还想接着说,被美国之音的工作人员掐断了电话,又接过来一个新的。
“如果美国人到白宫、国会门前示威,美国总统命令开枪镇压,你身为警察,应该怎么办?”
又是个沉重的话题,我瞥了一眼女主持人,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看着答吧。
美国虽然是个人权国家,可争取人权的示威却比哪个国家都多。女权、同性恋、三K党、新纳粹,还有百万黑人大游行,都发生在白宫、国会附近。美国宪法保障公民有游行示威的权利,华盛顿经常发生游行示威的那条街就叫宪法大道。在美国游行,要向警察局申请,告之游行的主题、规模、时间还有路线。警察局只能批准,不能批驳,所谓申请不过是备个案。如果美国总统说百万黑人游行是为了围攻白宫,命令警察开枪镇压,我想不会有人执行这样的命令,下命令的总统反会遭国会弹劾。相反,如果游行队伍中有人纵火、抢劫、袭警,那么警察也无需等任何人下命令,即可采取相应强制措施或镇暴手段,直至开枪。警察的职责是执法,法律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超越其上。
第2章 特邀嘉宾美国警察与中国警察,孰是孰非?(2)
“常见媒体披露美国警察实施暴力,是否真有其事?”
这位观众准是又提起多年前洛杉矶白人警察暴打黑人醉汉罗德耐·金的案子。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警察每天出生入死不见有人理会,百年不遇犯一回错就成了人们永恒的话柄。
我是警察,自然要向着警察说话。我说,暴力这个词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用我们的术语,那叫强制力,是法律赋予警察的特殊权力。警察不是牧师,必要时就得以暴治暴,所以看上去很暴力。几年前,有个大陆来美考察团,没等入境便集体要求政治庇护。机场动用了特警要把他们原机遣返。这批人坐在地上,手挽着手,誓死要留在美国。
“还有这事,那结果呢?”女主持人听得入了神。
结果被美国特警连推带搡地扭上飞机。当时他们冲着围观的人高呼:美国警察打人了!
“那警察说什么?”
“警察哪知道他们在喊什么,说不定还认为在骂他们呢!”
“那美国警察真的打人啊?”女主持人很是惊讶。
“笑话,谁说过美国警察不打人?警校的搏击训练不就是教新警察打人吗?我们腰上挂着的那些家伙什不就是帮助把人打得更狠吗?就连使用武器的规定都跟国内不一样,不仅不许鸣枪,而且要瞄准要害部位打,还得连击两枪,保证打得结结实实的才行。所以,光说警察使用暴力并不说明任何问题,关键是警察是否滥用了权力?像机场那个考察团,把自己的祖国羞辱一番后,并没有得到鲜花和媒体采访,反倒换来暴力遣返,尝到了法制的滋味。”
“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事,以后得请你多来几趟。”
对话时间快到了,工作人员接通了最后一位观众来电。
“中国入世,各行各业都在朝国际接轨。你由中国警察到美国警察,自己先把轨接上了,请问中国警察应该如何接轨,走向世界呢?”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我又不是公安部长,可不敢妄下断语。”
“谦虚什么,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女主持人笑着鼓励道。
“你说得轻巧,我父亲当年就是信了这句话,被打成了右派。”
“美国新闻自由,你就敞开说吧。”
“真的?”我用手一指旁边那间屋子,隔着玻璃,只见一个白人正坐在写字台前,头上还戴着耳机。
我说:“他是不是在监听?我一进来就看见了。”我笑着问她。
“哇,你可真厉害。”女主持人吃惊地看着我。
“我才不怕呢,逗逗你。”
有关美国警察的情况,我还真不能什么都说,我们也有纪律啊。至于中国方面,也不好说,因为牵扯的问题太多了。可人家问你,不能假装没听见啊。我低头喝了几口水,给自己几秒钟时间思考。对,就从中美警察的不同谈起吧,我把两根钢轨都摆在你面前,怎么个接法儿,你自己拿主意。
中美警察警务范围不一样。中国警察分工很细,如派出所的民警,交管局的交警,巡警队的巡警,还有办大案的刑警,各司其职,各管一段。美国警察没有这么细的分工,一警多能,什么都得会,都得管。执法实践中遇到的案子往往一个警种处理不了,比如交通违章,往往牵扯出其他刑事犯罪,总不能说交警处理一半儿,刑警再处理另一半儿吧。
中美警察执法权也不一样。美国警察有滞留权、讯问权、搜查权、逮捕权,我依法逮捕嫌犯,不需要请示任何人,铐上手铐就往监狱送,然后协助检察官把案子一办到底。而中国警察在采取强制措施时则要经过许多请示和审批手续。
基于以上两点,决定了中美警察的标准不一样。这就涉及到招募标准、训练科目、考核与淘汰,以及监督、奖惩等一系列管理机制。在国内的警察刊物上,常有警察该不该佩枪的讨论。其实,关键并不在于要不要佩枪,而是如何让每个警察都达到从警的素质和标准,而放心大胆地把枪发给他们。
“警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或标准呢?”
“首先,警察要有强健的体魄,以一当十,不能光说不练。”我说,“不信你给我一分钟,我一口气做一百个俯卧撑”。
“我信,我信。”她边说边用细嫩的手捏了捏我的胳膊。
“第二,警察要具备丰富的、与警务相关的法律知识。面对唇枪舌剑的辩护律师,得对答如流。”
“那我今后遇到法律上的麻烦,一定请你帮忙。”她话还跟得真快。
“第三,警察必须掌握必要的警务技能,如特殊的驾车技术、精确的枪法,以及高超的擒敌术等。”我看了看女主持人,“你站在这,头上放个苹果,我走到大厅尽头,手起苹果落,保证不伤你这一头秀发”。
“那你另请高明,我可不敢。”她吓得吐了吐舌头。
“最后,警察得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忍辱负重,百折不挠,刚正不阿,明察秋毫,侠肝义胆,还不能见利忘义。”我一口气连用了八个成语。
第3章 入籍日夜煎熬养腿伤
我白天练,晚上睡觉也不关机,机器24小时运转,关节24小时运动,神经24小时在痛。什么叫钻心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我都亲自领教了。我不知道坐老虎凳是什么滋味,可那是迫不得已,我这是给自己上大刑啊!
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从西天取回真经,自从我选择了从警,在通往美国主流社会的路上也是历尽坎坷,快入籍了,又让我赶上黑色星期五,在家一歇就是三个月。
虽说歇病假,可我并没闲着。麦克医生告诉我,骨头可以长好,受伤的软组织也可以恢复,但多少会留一点后遗症。我一听心就凉了,过去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得改一个字,“身体是拼命的本钱”,落个后遗症,没有了本钱,还在美国怎么拼?
麦克指着我左腿上的钢铁支架,又指了指固定手臂的绷带,耐心解释道:“你的关节被固定,为的是帮骨折部位尽快愈合,等骨头愈合了,关节也僵硬了,周围的肌肉也萎缩了,如不坚持康复锻炼,或者锻炼不得法,都可能落下后遗症,关节的力度和弯曲度都不如正常的肢体。”
“如果坚持锻炼,而且练的得法,就能彻底恢复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理论上是,实际做到很不容易,康复锻炼越早越好,可早练就不能怕疼,等到不疼了,关节也僵死了,再练效果就不明显了。”
看来受伤这一关还不算完,还得过疗伤这一关,要是过不了,还圆什么警察梦,干脆低头给老婆打工,当导游算了。我暗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伤腿练得跟好腿一样。
决心好下,做起来就难了。卸下了钢铁支架,我也傻了眼,这才几个星期没用左腿,就比右腿细了好几圈,膝关节直直的,就像不是我的大腿,一点不听使唤。
“东华,过来帮我压压左腿。”决心是下了,可我并不知道怎么个练法。
东华更是不知轻重,抓住我的脚腕子就往上搬。“啊!”我立刻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了声,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当时受伤时,大概是精神紧张,并没感觉到疼,我这才理解了麦克医生的话,为什么好多人等到不疼了才练。我暗暗告诫自己,不想落后遗症,就不能怕疼,我也豁出去了,九九八十一难,在劫难逃。
蛮干是不行的,我想起了麦克医生给我的辅助康复仪,我把伤腿固定在机器上,设置好弯曲角度和频率,让机器强迫我的腿进行屈伸运动。我白天练,晚上睡觉也不关机,机器24小时运转,关节24小时运动,神经24小时在痛。什么叫钻心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我都亲自领教了。我不知道坐老虎凳是什么滋味,可那是迫不得已,我这是给自己上大刑啊!我牢牢记住医生的话,等不疼了再练就来不及了。
幸亏有这台机器,根据设置好的角度和频率,一丝不苟,有节奏地运动着我的伤腿,等这个角度可以轻轻伸曲也不太疼时,我便加大弯曲的角度,反正得调整到我能忍耐的最大极限,一点也不能偷工减料。停止键就在手头,轻轻一按就能停止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让我饱受日夜煎熬的身心得以休息。我的腿也是肉长的,我何尝不想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可我不能去按那个停止键,那些落了后遗症的人们,就是因为吃不了这份苦。
我不顾东华劝我申请伤残补助的唠叨,搬到客厅去睡,腿肿了,就敷上冰袋继续练。每天左腿的弯曲程度我都有记录,每天都得有进步,哪怕是半寸,每增加半寸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不知多少次,昨天还能达到的角度,转天又回去了,急得我关上门痛哭,难道就好不了了吗?擦干眼泪,还得接着练,放弃就是失败。疗伤的日日夜夜令我刻骨铭心,我咽下了多少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痛苦,不仅痛在腿上,而且痛在心里。
那台康复仪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用最快的频率弯到最大的角度,我都不觉得疼了。我把机器还给麦克医生,他兴奋地告诉我,我的腿已基本恢复了正常。下一步我要进行器械锻炼,帮助萎缩的肌肉恢复原状。
回到久违了的健身房,我按照医生设计的锻炼计划进行肌肉训练,同时继续压我那条尚未完全恢复的腿。我在膝盖上铺一层毯子,压上两个各一百磅重的哑铃,一压就是一个小时。当时是压直了,可一打弯又疼得受不了。我就双腿跪在地上,用自己的体重往下压,强迫膝盖弯到最大限度。
我的汗没有白流,罪也没有白受,当我又能把双脚架在两把椅子上凌空劈叉时,麦克医生望着我横平竖直的造型,兴奋地说:“奇迹,不可思议的奇迹!”
自从我受了伤,东华便不停地劝我急流勇退,她也辞了电话公司推销员的工作,请吴新玉帮忙注册了一个旅游公司,专门接待国内来美国考察的团组。
“等你好了,就帮我接团,比你在监狱工作不少挣,又自由又安全,可别再回那个虎狼窝了。”东华又为这个家设计了新的蓝图。
“让我当导游?开玩笑,我对犯人指手画脚惯了,让我跟客人低三下四,我可受不了。”
“那你还想回去不成?这次算你命大,你看老越南,现在还卧床不起,你要再赶上一次怎么办,我可不想总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话不投机,自然又是不欢而散。东华觉得很委屈,自己放弃了回国,辞了工作,全是为了这个家,可我却一点也不领情。我也想不明白,劝东华留在美国不也是为她好吗?怎么好心得不到好报呢?
中国夫妻之间给对方的空间太小了,都是一厢情愿,而没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对方的感受。夫妻紧密结合得就像一个人,为了孩子为了家,都得不断作出妥协,牺牲自己,可一旦超过各自可以容忍的极限,便会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我当然没有采纳东华的建议,刚甩开双拐,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我便为自己树立了下一个目标,入籍。
第3章 入籍入美国籍(1)
大个子没理他们,直冲我走来,两只眼朝上翻着,像生怕忘了什么,嘴里还念叨着:“磕了,磕了死,死什么来着,”他一把抓住我:“这是啥意思?”
美国移民法规定,绿卡持有者,即美国永久居民,只有在取得绿卡五年以上,且其中多半时间居住在美国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