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田缘-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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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等天亮?”肥婆娘耐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叉着腰嚷嚷:“立马放了我儿子!个不要脸的死丫头,真当自己是个狠角儿了?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想让我放了你儿子?那好哇,拿一千两来赎!”夏湘摆弄摆弄手指,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儿。
“啥?”肥婆娘气乐了:“你……你……你个……小婊子,真真儿是活腻歪了!也不打听打听……”
夏湘伸了个懒腰,恹恹地说道:“周先生,把他俩都给我绑了!我去睡一觉,等天亮了,京都来人了,咱们再商量这一千两什么时候给。”
周玉年将张启横绑了,大姑子、顾妈妈并着迎春娘、芸香娘将张员外家的肥婆娘也按在地上绑了。张员外和肥婆娘骂声连天,吵嚷不绝。
夏湘摆了摆手:“把嘴巴都塞上!”说着,便朝厢房去了,准备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仗势欺人(一)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戴言便带着几个小子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周玉年横眉冷对:“大小姐对你们不薄,怎么出了事连人影都找不着?你也不怕大小姐出点儿意外?”
戴言笑的从容:“抢亲那罗锅不在咱们手上么?拿他当人质,怕什么?大小姐不会傻到放着个人质不挟持,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吃亏。”
周玉年无语,心道,这戴言还真是了解夏湘。
戴言想了想,又笑道:“或许,不用挟持人质……她总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她敢让我离了庄子,就一定有把握保全她自己,保全这庄子。”
两人聊了会儿,周玉年将戴言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戴言将夏湘吩咐他的事也告诉了周玉年,两人相视一笑。
有夏湘在,还真是省心。
夏湘听说戴言回来了,便张罗着让厨房将粥和包子都热了,给戴言、石南和另三个小子送去。
瞧着寅时已过,夏湘也没了困意,吃了点儿东西便坐在锦杌上望着窗外。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响起了叩门声。
夏湘连忙起身,跑去花厅,让周玉年将张员外和肥婆娘身上的绳子给解了。
肥婆娘正睡的口水直流,被周玉年吵醒,瞧见夏湘双眼明亮地站在那里,一时恨得牙痒痒,脱口就骂道:“你个小婊。子。贱。货,小骚蹄子,小小年纪就敢翻天了!你是急不可待给人做小还是咋的。我看你是等不及让我儿子睡了你个小浪货!”
夏湘盯着肥婆娘,眯起了眼,不恼不怒,不喜不忧。
肥婆娘骂起来没完,戴言倚在门口,眼底越发阴寒。周玉年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要动手。夏湘却摇了摇头:“让她骂……”
这时,戴言身后传来一声爆呵:“大胆!”
众人望向门外。瞧见李毅满脸怒火站在门外,顶着两个黑眼圈,衣衫有些凌乱。木头跟在他身后,表情看不出喜怒。眉头却蹙了起来。
夏湘微微一愣,他怎么来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奇怪。
戴言带人去京都放了消息,李毅交友甚广,这种事必然会传到他耳朵里。只是……原以为世子对自己早断了念想,结果……瞧这形状,瞧他火急火燎赶了来,夏湘心里一阵别扭。虽然想仗势欺人,却从没想要仗这世子爷的势。
只是。未等夏湘开口,李毅便将怒火撒到了戴言的身上:“你长了一双狗眼,就为了看着你家大小姐被人羞辱?”
戴言眼底寒意陡增。周玉年蓦地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李毅径直走到肥婆娘身边,一脚踹过去,怒不可遏地骂道:“老婊子,你吃屎了?!”说着又一脚踹了过去。
肥婆娘“哎呦哎呦”直叫唤。张员外一把拉住李毅的胳膊:“你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木头上前两步。一拳打在张员外脸上,张员外捂着脸哇哇乱叫,眼角鲜血直流。
夏湘很怕这两个混世魔王闹出人命,连忙阻拦:“世子爷,世子爷,我都没生气,您怎么气成这样儿?进屋儿也没喝杯茶,若让人知道,该说我不懂礼数了。”
张员外和肥婆娘听了夏湘的话,双双愣在那里,忘了喊疼,忘了骂娘。
世子爷?世子爷?堂堂世子爷对这大小姐如此看重,这大小姐到底什么来历?不就开了个馆子吗?说到底一介商人,身份低微,怎么会攀附上京都柳家,又怎么会勾搭上皇亲贵胄?
“灭他满门!”李毅像头发怒的狮子,又踹了张员外一脚,才算消了消气,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张员外和肥婆娘面面相觑,愣在了当地。
这是真世子还是假世子?不会是这大小姐找个小子冒名顶替的吧?
夏湘有些过意不去,亲自递了茶过去:“世子爷,您何苦跟这些小人置气?我夏湘又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能任由他们辱骂,自然会加倍讨回来。商人唯利是图,我夏湘将将儿也算个商人,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您可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是我的罪过了。”
李毅蓦地望向夏湘……
两人相望,一时无言。
戴言默默挣脱周玉年的手,转身出了花厅。
随后的一个时辰里,花厅一片死寂,只夏湘偶尔与木头说上几句话儿,聊聊宁王府的琐事,聊聊庄上琐事……
张员外和肥婆娘越听越心惊,背上都见了汗。晨风从半开的窗扇吹进来,打的两人浑身颤抖,一股股的寒意直漫心头。
大约一个时辰后,夏湘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湘儿……”
夏湘放下手里的甜白瓷茶盅,笑眯眯地迎了出去。
“祖父,祖父……”夏湘拎着撒花挑线裙,欢欢喜喜扑到祖父怀里。
祖父瞧见夏湘安然无恙,这才舒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芸香朝夏湘福了福:“昨儿富贵听说了抢亲的事儿,便禀了老太爷,老太爷叫了奴婢去问话,奴婢说大小姐安然无恙,老太爷还是不放心,连夜赶来了。”
夏湘拉着祖父进了屋子,让芸香将手炉拿了给祖父暖手:“……您也真是的,我怕您担心,仔细交代了芸香,让您别担心,我半点儿伤都没受……夜里赶路也不在轿子里备个火盆或手炉什么的,如今都秋末,快到初冬了,您也不晓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骨儿。”
戴言带人去京都放了风声,难保不会传到夏府去。夏湘原本是想,传言大多不实,若口口相传最后传出点儿不好的话儿来。只怕老太爷会惊吓过度,还不如自己派个丫鬟去报个平安,再将老太爷接来庄上。
亲眼瞧见自己安好,老太爷才会放心。
只是,苦了老爷子这一路颠簸,提心吊胆。
“咱们湘儿怎么越发像个小管家婆了?”祖父笑的欢喜,捧着手炉寻思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你父亲要上早朝,庄上的事我就没告诉他。你可不要埋怨他。若知道庄上出了事,你父亲一准儿会亲自过来……”
“省的省的……湘儿什么时候抱怨过?”夏湘微微一笑,送上一杯热茶。
祖父听了夏湘的话,心里一酸:“反正……反正祖父疼你!”
夏湘吃了蜜似的。觉得甜滋滋的。
李毅见老太爷跟夏湘说完了体己话儿,连忙过来见礼。老太爷瞧见李毅,一时欢喜,拉着李毅谈天说地,还摆了盘棋来下。
原本,夏湘打定主意让张员外和肥婆娘体体面面坐在花厅,到时要钱的时候也好要些,可没想到世子爷带着木头将张员外和肥婆娘打的脸上挂了彩,再摆在花厅实在难看。让人瞧见了怕是要给自己安个悍妇的名声。
想来想去。还是将二人关在了耳房。
老太爷问起来,夏湘只说不必担心,她自有安排。断不会让恶人得了便宜。老太爷不放心,又望向周玉年和夏湘的乳娘,二人均点了点头,老太爷才安下心来同李毅下棋。
耳房与花厅相连,花厅里的对话,张员外和肥婆娘听的一清二楚。
“老……老爷……这……这又是哪家老太爷?这大小姐的……的父亲既然要去上早朝。这官儿……就不会小啊!”肥婆娘抖若筛糠。
张员外面如死灰:“会……会不会也是假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明白。这回,八成儿是捅了大娄子!
随后,京都苏家太夫人派了人来,白家四夫人派了人来,丞相夫人派了人来……张员外和肥婆娘听着京都大族的管事、妈妈、管家们一个个客客气气同夏湘寒暄着,心里拔凉拔凉的。
直到赵美人派了宫里的公公来,张员外和肥婆娘彻底吓瘫了,俩人面如死灰,眼泪刷刷往下落。
“老爷,这个小姑娘……到底啥来头啊?”
张员外俩眼发直:“完了,完了,完了……”
俩人都明白,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冒充这么些个京都大族,更不敢冒充宫里人。
夏湘拉着众人寒暄契阔,给各府的管事、妈妈们塞了银票,给宫里人塞了厚厚一打儿红包,好一番感谢,才让许氏带着众人去了生活馆:“诸位来的这样早,怕是天不亮就赶路了,早膳都没得吃。诸位若不嫌弃,就近在我这馆子吃一顿罢,别的不敢说,味道一定是顶好的。”
精品美食生活馆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这些管事、妈妈们收了银票,又听夏湘要请客,一时心花怒放,说起话来更加客气了。
等送走了众人,夏湘便带着周玉年去了耳房。
瞧见张员外和肥婆娘要死不活的模样儿,夏湘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看来,今儿花出去的银票,请客花费的食材,老张家一定很乐意帮忙报销了。
“天儿也亮了,二位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们说……这事儿咱们怎么办好?”夏湘坐到床边一把黑漆红木太师椅上,眯起眼睛笑道:“我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张员外一个激灵,跪在地上求饶:“大小姐,大小姐,全凭大小姐处置,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饶命啊!”
瞧这模样儿,是真的吓破了胆。
“那你家婆娘骂我……”
夏湘还未说完,张员外便转身给他家婆娘一个大耳光,打的肥婆娘五迷三道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那一千两赎人的事儿……”
“甭说一千两,便是两千两,三千两也成啊!”张员外又哐当哐当磕了两个头,模样儿甚是惨烈。
夏湘一听,眼睛亮了:“那就三千两!”
周玉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湘狠狠剜了他一眼,周玉年连忙咳了两声,敛了笑容,做出一副不苟言笑……蛇蝎心肠的样子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要得起!
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夏湘心里乐开了花儿。
有了这三千两,山上又可以多建两个园子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夏湘一指肥婆娘:“你,去取银子,”说着又指了指张员外:“你,跟我去见你儿子!等钱一到手,我立马放人。”
两人连忙点头,肥婆娘跌跌撞撞出了门,周玉年拉着张员外往角落里一间空屋子走去。
夏湘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乐了。
回到花厅,发现祖父还在跟李毅下棋,李毅魂不守舍,时不时四下张望,祖父倒是聚精会神,偶尔还会提醒李毅:“到你了。”
夏湘知道祖父是个臭棋篓子,却又是个棋迷,逮着个人便下起来没完。
李毅不敢弗了老人家的兴致,只好一直陪着。这也便罢了,老爷子这棋艺实在不敢恭维,李毅赢了一两局,老爷子便来了兴致:“不行,今儿真是遇着对手了,再来再来!”
李毅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赢了那两局。
随后几局,李毅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赢了老爷子,一盘棋下来真是耗尽了心力。
夏湘远远瞧见李毅苦不堪言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绕过花厅偷偷溜了出去。
从关押张霄的空屋子里,偶而传出张员外的哭嚎:“儿啊,儿啊,怎么伤成这样?都怪爹无能,没法护你周全!”
夏湘抿着嘴。眉头微蹙,心道,若不是你儿子起了色心。抢人家新娘子,怎么会挨揍?挨揍也是活该,没打残没打死算便宜他了!
院门外,张家人离得老远,站在黄杨树下,一个个恭恭敬敬,再没了来时的跋扈模样。
戴言站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磨刀霍霍。一声声哗啦哗啦的磨刀声杀气腾腾。
夏湘打了个冷颤,走过去说道:“讹了三千两。嘿嘿!”
磨刀声戛然而止,片刻后……
“不错。”戴言眉目端凝,轻轻吐出两个字,便垂下头来继续磨刀。
夏湘瞧着不对劲儿。盯着戴言瞧了半晌,忽然想起李毅来时说了一堆混帐话,想起戴言当时脸上一片肃杀之气,想起周先生抓住戴言的肩膀,戴言转身出了花厅……
还在生气呢?
夏湘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常跟戴言斗嘴,戴言却从没当真生过气。今儿瞧这模样儿,怕是动了真火。
这要怎么哄?
夏湘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眼睛一亮。转身朝厢房跑去。
戴言放下刀,望着夏湘的背影笑眯了眼。
片刻后,夏湘拎着个繁琐的络子欢欢喜喜地折了回来。将络子递给戴言:“喏,我忙活半个月才打好这络子,花纹繁琐的紧,若不是个心灵手巧的,根本打不出这花纹来。你看,样子好看。花纹的意头也好。”
戴言接过络子瞧了瞧,红色配着金丝线。打成五蝠捧寿花样儿,确实是好意头,花样儿也确实繁琐,只是这手艺依然不精,打出的络子还是有些拧巴。不过,对比之前那个梅花络子,倒是规整许多。
“上次送你那个太丑,戴着不好看,你把那个扔了,把这个络在你那块黄玉上,一准儿好看。”夏湘笑的眉眼弯弯,觉着戴言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罢。
戴言一把将络子揣到怀里,微弯下腰,附在夏湘耳边笑道:“扔了干嘛?怪可惜的……定情信物怎么能说扔就扔?”
夏湘蓦地发觉,如今戴言竟比她高出了小半个头来。
不对!他不是生气了吗?什么定情信物?夏湘便是傻了也不会看不出,自己着了戴言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