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恩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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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都主又道:“皇家立储,固然会广征义议,但是大主意还是要皇上拿,皇上刚柔并济,恩威并用,是位英明君主……相信他有明智抉择,你只管尽一已之心力,至于大清朝是福是祸,有一半恐怕还要由上天去决定。”
纪珠沉默了一下,道:“有件事纪珠认为该禀报您一声。”
“什么事?”
纪珠把“山海关”惊变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老郡主脸上变了色:“有这种事,那一定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的人。”
纪珠道:“有位赵君平指是大阿哥跟八阿哥的人。”
老郡主道:“另一方面还有老四允祯,何以见得必是允缇和允祀的人?”
纪珠道:“这纪珠就不知道了。”
老郡主沉吟了一下道:“赵君平既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允祀这个人极具城府,一向阴狠是实。”
纪珠道:“纪珠听说.在众多阿哥之中,论才干,除了四阿哥允祯,应该是就是八阿哥允祀了。”
“这是实情,”老郡主道:“允祀,允缇都是有相当的才干,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嫡出。”
忽听一阵轻快步履声传了过来,还有个清脆甜美话声问道:“我妈呢?我要见我妈。”
纪珠闻声微任。
齐禄刚一声:“老郡主,格格来了。”
倩影疾闪,香风袭人,敞轩里进来位一身猎装的大姑娘,杏眼桃腮,眉目如画.活脱脱当年的玉伦郡主。
大姑娘进敞轩,刚要说活,她一眼就望见在座的李纪珠。
刹时怔住了,一双杏眼都瞪圆了。
这,使得老郡主神情震动,面有异容。
齐禄跟两个Y头上前请安。
纪珠也站了起来。
大姑相如梦初醒,抬马鞭一指纪珠:“妈,这就是你的客人?他是谁,干什么的,怎么咱们福王府,尤其是你面前还有他的座儿?”
老郡主脸色恢复的很快,道“别这么没规矩,多少日子以来,妈盼的是谁?”
大姑娘杏眼猛又一睁:“他是辽东李家的…一”
老都主的:“你纪珠哥,他行三。”
转脸望纪珠:“孩子,她叫德谨。”
纪珠微一欠身道:“格格。”
老郡主忙道:“孩子,你对她太客气。”
德谨格格听若无闻.从头到脚,直打量纪珠:“难怪你常说李叔当年如何如何,今天见着李叔这位三少爷,是不错,不过您偏心,在您面前,我连个座儿都没有,他…一”
老郡主道:“德谨,纪珠哥是客。”
德谨一双杏眼凝望着纪珠的脸:“我妈向东宫推荐你们李家人,听说东宫指着名儿要你,你大概很不错。”
纪珠道:“不敢。”
德建道:“照我妈的推荐,照东宫指着名儿的要,像是世上的能人儿,除了你就没别个,能不能让我先试试。”
老郡主忙道:“德谨。”
纪珠不慌不忙地道:“已经有人替格格试过了。”
老郡主微愕。
德谨格格也一怔:“已经有人替我试过了!谁?”
纪珠道:“到‘辽东’去的,是白雪老跟位叫绿的姑娘。结果,山海关惊变,白雪老跟那位叫绿的姑娘都不见了,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难卜。”
老郡主明白了,焕然微笑,赞佩地深望纪珠一眼。
德谨睑色一变:“这么说,你的能耐不大,不是顶行?”
纪珠道:“本来就是,所以说格格不必再试了。”
德谨道:“既是这样,那你干什么来了?”
纪珠道:“老都主的推荐,东宫指着名儿要。纪珠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
德谨霍地转过脸去:“妈,他既然不行…一”
一眼看见了老郡主的微笑、猛一怔:“妈,他撒谎骗我?”
老郡主收敛笑容,摇了头:“他没有骗你,是真的。”
德谨道:“那他还能帮‘东宫’…一”
老郡主道:“没法子,他要是再不行,普天下就没人行了。”
德谨道:“这么说,他还是行,可就是比别个的人差点儿。”
老郡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珠接道:“大概是吧,不过勤能补拙,只要我往后勤快点儿,相信能弥补我差人的那么一点儿。”
德谨还待再说。
老郡主道:“德谨,跟你纪珠哥是初见面,别一见面就烦个没完,过来坐下,今儿个我破例给你个座儿,坐下跟你纪珠哥谈点儿别的。”
德谨还没说话。
纪珠一欠身道:“时候不早,纪珠该告辞了。”
老郡主徽一怔,旋即道:“也好,你刚到,路上也够累的,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空,常来让我看着。”
“是!”纪珠恭应一声道:“这时候了,九城已经落锁了,想麻烦车子送我出城。”
老郡主又一怔:“出城?你不是回…一”
“不!”纪珠道:“听那位赵君平说二阿哥这方面要特别小心谨镇不能落人把柄,所以让纪珠先在外头待一阵子…一”
老郡主睑有怒容:“胡说,我推荐的人…一”
纪珠忙道:“您别生气,纪珠不习惯里头,愿意待在外头也愿意从外头干起。”
德谨道:“也难怪,比别个的差点儿,不上外头待着,上哪儿待着。”
老郡主脸上怒容未退:“这么说你还没见着二阿哥?”
“没有。”纪珠道:“赵君平说,二阿哥深居东宫,为避人耳目,不便轻易出来,不过他会尽快给我安排晋见。”
老郡主脸色用缓:“那倒是实是,那你就先委屈点儿等我给你安排见过二阿哥再说。”
“是。”
“齐禄,送李三少出去。”
“喳!”
纪珠向老郡主单膝点地一礼,向德谨欠了欠身,跟齐禄一块儿出去了。
老郡主跟德谨都没动。
德谨娇靥上微有冷意,道:“对我这个和硕格格,他只欠个身。”
老郡主道:“别不知足,这是对我,也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要不然就算是二阿哥,也未必能让他折腰,李家人可没有把皇族亲贵放在眼里。”
德谨双眉一扬,欲言又止,终于没说话。
望着外头的夜色,老都主脸上浮起一种异样的神色,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
回 四 口
天一黑,内城的九处城门都关门上锁了,等闲的人是不许随便进出的。
可是李纪珠坐的是“福王府”的马车,由“福王府”的总管相送,这就不等闲了。
车一出“宣武门”,李纪珠就下了车.说什么也不让齐禄再送了,齐禄只好指点路径之后赶车回了头。
纪珠对京城的事了若指掌,可是毕竟是头一回进京,大地方在家常听说,还能摸到,小地方就全陌生了。
“马市大街”不算小,再加上齐禄的指点,纪珠他顺“宣武门”大街笔直南进,到了该拐弯的地方,往东一拐,就进了“骡马市大街”了。
赵君平告诉他路南,沿着路南走,没多大工夫就看见了“京华镖局”,黑底金字的招牌,可是门面不怎么样,完全不是大镖局的气势,两扇门油漆剥落,关得紧紧的,除了两盏灯,一面招牌之外,什么也没有。
许是不应该显眼。
纪珠上前敲了门,半大,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个趟子手打扮的中年汉子,一翻两眼,很不客气的大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找谁?”
纪珠道:“内城赵君平赵节那儿来的,要见乐总镖头。”
“呃”那汉子脸色好了点儿:“你姓李,进来吧!”
纪珠进了门,那汉子又关上了门,带着纪珠边往里走边道:“总镖头出去了,还没回来,你的行李已经送来了,住的地方也给你安排好了,你就住西屋。”
那汉子把纪球带进了西厢房边上的一间小屋,点上灯,桌、椅、床都有,可却相当简陋,那行囊就在床上放着,床道是给铺好了。
纪珠何曾受过这个,心里有点不是味儿,只谢了一声,倒没多说什么。
那汉子也不多说话,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让他早点儿歇着,他走了。
纪珠半天站在那儿没动,心想都说二阿哥礼贤下士,怎么这么个礼贤下士法?外头不敢招人耳目,难道进了门也这么冷淡?
他正这儿想着,忽觉一阵醉人的幽香钻进了鼻子。
这样的一间屋,就是把地皮都翻过来,也不可能闻见一点香气,这阵醉人的幽香,必定是从外头来的。
扭头一看,他看见了,为之微微一证
屋门口,站着个姑娘,穿一身大红,人长得艳芳桃李,一袭劲装把个酮体裹得紧紧的,酥胸高耸,细腰盈握,美妙的动人身材,毫不掩饰的全显露了出来,更令人心落神摇的,是她那眉梢春色,眼底风情。
刚才看见的,是纪珠的背影,如今看见了纪珠的脸,她也为之一怔。旋即,一双美目之中闪过两道令人心悸的异采,樱桃绽破,未语先笑,笑得跟朵盛开的花儿似的:“哟,我还当是局里的弟兄呢,没想到是个生人儿,你是……”
敢情她不知道纪珠是谁,也没听人说。
显然,纪珠的来。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大海里,在“京华镖局’里,没激起一点涟漪。
纪珠心里正不痛快,听她这么一问,心里的不痛快又增加了三分,当即微带冷意地淡然道:“姓李,刚从内城赵君平那儿来。”
穿大红的姑娘立即瞪圆了一双美目:“刚从内城来,你是新来的?”
纪珠“嗯”了一声,转过身去解开了他的行囊。
“你怎么敢管赵爷叫赵君平?”
纪珠手上微一顿,扬了扬眉:“我不习他那个爷字。”
穿大红的姑娘微一怔,深深的看了纪珠颀长挺拔的背影一眼:“你这个人倒是我生平首见,背着身跟我说话,居然对赵爷,也不习惯那个爷字。”
纪珠淡淡的一笑道:“我这种人,在这个圈子里,确是不多见,可是在这个圈子外,却多的是。”
穿大红的姑娘眉梢儿一竖,艳极的脸蛋儿上刚现怒色冷意,可是,似乎她又忍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纪珠道:“你已经懂了!”
穿大红的姑娘眉梢儿猛洗脸蛋儿上怒色冷意又现,带着香风,一步跨到了纪珠身后,但,似乎她又忍住了,吸了口气,看了看纪珠的背影,道:“你是来管帐的?我们局里不缺帐房。”
纪珠听见人到了背后,觉出醉人幽香更浓,但他仍没动,两手仍在解着行囊:“我不是来管帐的,也不会管帐。”
穿大红的姑娘目光一凝,紧盯着纪珠的背后:“这么说,你会武?”
纪珠道:“不敢说会,懂一点儿。”
穿大红的姑娘又扬扬眉梢儿,“那最好,既然会武,我就不算欺负你了。”
她抬手就抓纪珠的右肩,那只手,欺雪赛霜,羊脂似的。
显然,她是想扣纪珠的‘肩井’。
但是,她没看见纪珠动,却觉出右腕已上了一道不算太紧的铁箍,因为纪珠已经转了过来,她的石腕,已落进人家左手里。
姑娘一双美目又瞪圆了:“只懂一点儿?你太谦虚了!”
纪珠淡然道:“好说。”
他刚说完话,姑娘娇靥上倏地堆起寒霜,一声:“你大胆!”
扬左手就要掴。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轻喝:“丫头,住手!”
人耳这声轻喝,姑娘手上不免为之一顿。
就这一顿的刹那间工夫,疾风飞卷,一条黑影掠入,伸手架住了姑娘的左手,影定人现,是个穿一身黑袍老者,五十上下年纪,挺白净,长眉细目稀疏疏的五缕胡子_纪珠松了手,姑娘趁势往回一挣,抬手一指,指尖差点儿没戳着纪珠的鼻子上,道:
“干爹,他……”
白净黑袍老者道:“你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一顿转望纪珠道:“阁下从内城赵爷那儿来?”
纪珠道:“是的。”
“贵姓李?”
“是的。”
白净黑抱老者抱起双拳:“我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匆忙之间也没交代清楚、所以才产生这种误会,三少千万原谅。”姑娘一怔:“三少?”
纪珠抱拳答札:“莫非是总镖头乐老当面?”
白净黑施老者道:“不敢,正是乐振天。”
纪珠又一抱拳:“李纪珠失敬。”
乐振天忙答礼:“不敢,不敢。”
转眼望姑娘:“丫头,你是怎么了,不知道这就是李三少?”
姑娘的美目,瞪得圆上加圆:“怎么说,他,他就是“辽东’李家的…一”
“可不是么。”
“他没说,我怎么知道。”
“什么他呀他的,你没规矩。”乐振天轻叱姑娘,转过来赔上满脸笑:“三少这是我的干女儿家倩,让我惯坏了,三少别见笑地请千万原谅。”
纪珠道:“好说。”
转向姑娘微点头,叫了声:“姑娘。”
姑娘家悄睑色有点发白,瞅着纪珠,说道:“不敢说会,懂点儿,你何止用虚,分明就是存心……”
打腰转身,飞也似的走了,留下那醉人的幽香。
乐振天连叫了两声,不但没把姑娘叫住,甚至姑娘连理都没理,转回身,赔上窘迫尴尬的笑道:“三少千万别见笑。”
纪珠道:“好说,有一事也怪我。”
“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让她听见,她就更不得了了。”
纪珠没说话,对于这种活,不表示意见最好。
话锋微顿,乐振天脸上那窘迫尴尬笑意更浓:“三少,您是二阿哥专程派人请来的,按理,绝不该到局里来,从局里的候师干起,但是您知道,这个门里人不少,为了还要带别人,也为免得把您张扬出去,只好请您暂时委屈。”
纪珠淡笑道:“这倒没什么。”
乐振天道:“这儿也是暂时将就,不过您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把您安排到后头去。”
纪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