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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最后一道长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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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春递过一页纸:“你先看看,这是蔡希邠刚派人送来的朝廷电谕。我见事情太急,才催你大清早赶过来。”

马盛治浏览一遍,低声嘟哝:“这小子,又添乱了!”

“陆阿宋是给番鬼添了不少乱子,番鬼吃不消了,屡向朝廷提出抗议……”

马盛治佯装品茶,不时偷眼看看苏元春,想从脸上揣摸出他的真实想法。苏元春明知故问:“你认识这位老兄吧?”

“当年到唐景崧营中办事时见过几面,这小子够义气,手下有一帮肯卖命的弟兄。这股游勇不同其他土匪山贼,他从来不准部下骚扰附近的百姓,用他的话说,不能在自己饭桌旁边拉屎。有个小喽罗偷了山下百姓一只鸡,被他抽了一顿,还绑到事主面前赔罪,弄得那户百姓都觉得过份……”

马盛治觉得赞扬的话说得太多,便换了副不屑的口气:“不过这小子好吹牛,在景字军当管带时到处吹嘘,说他父亲被人打死葬在乱坟岗上,正好那是块风水宝地,保佑他官运亨通,所以才……什么风水宝地?现在还不是做了游勇!”

苏元春微笑道:“阴差阳错,也不是不可能。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东山再起——朝廷要我们剿他,你看怎么办?”

马盛治在心里揣摸着苏元春话中之话,斟酌地说:“剿就剿呗。不过边境山高林密,游勇耳目又多,番鬼追剿时逃到境内,我们追剿又窜到境外,想剿灭他们谈何容易?陆阿宋不算坏,只是打番鬼抢烟帮,没怎么骚扰百姓,如果能招安……”

苏元春不动声色地说:“剿还是要剿的,躲不躲得过是他的造化。第一次剿不灭,第二次再剿,今年剿不灭,明年再剿,剿他十年八年,他总不会长生不老吧?”

马盛治总算听出苏元春的意思,他并不想真的剿灭陆阿宋,而是把他当作作为要挟法国人的筹码。

苏元春道:“这样吧,明天我们分三路包抄水口:你带两营从关前隘由南向北,我带两营从大连城由东向西,蔡希邠带两营从龙州由北向南,三路大军搜索前进。还要通报境外法军,要他们严加防备,一旦游勇窜入越境,由他们负责堵剿。”

马盛治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百把山贼,用得了六营兵吗?熙帅不必亲自出马,我带两营追剿就是了。”

苏元春不由分说:“照我说的做,把重兵进剿的声势造大一点,到了水口可以安排部队打打靶,让番鬼听到些枪声杀声。久不训练,这些兵都成木匠石匠了。你马上回去作好准备,千万不要出漏子。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明白了吗?”

原来是虚张声势!马盛治心领神会:“听明白了,熙帅放心吧。”

马盛治回营后,令贴身亲兵陈炳焜连夜赶到水口向陆阿宋通报。

陆阿宋晓得苏元春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朝廷和法国人看而已,并不紧张,杀了只狗同陈炳焜喝得天昏地暗。他知道陈炳焜是马盛治的心腹,日后少不了相互帮衬,便欲同他义结金兰。陈炳焜见他虽然落草,却不失绿林豪杰的气概,又有马盛治照应,日后必有出头之日,便同他磕头换帖拜为结义兄弟。

次晨六营清军兵分三路,一路鸣枪放炮向水口开进,又在边境山头漫山遍野搜索了一阵,下午才在水口镇会合。小小的水口镇不过几十户人家,突然来了三千兵马,一下子热闹了许多。马盛治正欲驰入水口街中,听见有人叫他,连忙勒马停住,见是陈炳焜,小声问道:“事情办妥了?”

“按照统领大人吩咐,都安排好了。”

“好,在前面牵马,到苏大帅那里去。”

陈炳焜迟疑道:“苏大帅那里……小人就不去了吧?”

马盛治一笑:“别怕,有我呢!别看苏大帅凶,其实好说话得很,再说以后他迟早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苏元春正在水口镇外的边境山脚下朝对面山头的法军眺望,马盛治下了马,从马背拎下几只野兔兴冲冲走近:“禀熙帅,边境一带的山头都搜过了,只发现陆阿宋一伙住过的几排草棚,都烧掉了。不清楚他们怎么得到风声,全跑光了。”

“知道了,”苏元春打量正在为马盛治牵马的陈炳焜,“这不是焜仔吗,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

陈炳焜连忙打千跪下,乖巧地说:“禀大帅,小人被大帅赶走以后,守边报国之心不死,又投到马统领帐下效力。”

“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怎么会赶你呢?当时正在气头上,再说气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这步走错了,马统领脾气更臭,以后呆不下去,还来本帅这里。”苏元春有所不知,陈炳焜是有心计的人,投到马盛治帐下后屡得提携,官运亨通,民国初年官至广西督军。这是后话。

“熙帅今天怎么了?净说标下的坏话!”马盛治扬起野兔,“这几只活物撞到了弟兄们枪口上,送给熙帅尝尝鲜。”

“小气鬼!张勋,叫弟兄们扛两头野猪来,让马统领带回去给关前隘的弟兄下酒。”

“别别,我们也打了野猪!”马盛治调侃道,“熙帅,弟兄们说这样的追剿真好玩,三、五天有一次就好了。”

“废话!”苏元春又举起千里镜遥望越南境内山头上荷枪实弹的法军士兵,对张勋说,“通知对面的番鬼,游匪已经窜入越南,因我军无法越境追击,请他们及时堵剿。”

第七十一章 这一片国土

张勋走了一阵,带回法军联络官贝利。贝利敬礼道:“将军阁下,我军一直在边境严阵以待,没有发现游匪越境。”

苏元春一本正经道:“游匪都是当过兵的人,见你们张大口袋等着,还往枪口上撞,那不是找死吗?我们已经捣毁了他们的营地,现场迹象表明,他们已经朝越南方向逃跑了。”

贝利当然不会相信:“雅里尔中校要我向你请求,他希望能够带领部队到游匪营地进一步搜索。”

“可以。”苏元春爽快地说。

马盛治睁大了眼睛:吃错药了吧,擅自同意外国军队入境可是原则性的大是大非问题,难道他当提督当腻了?

“谢谢将军阁下!”贝利笔挺地敬了个礼,准备离开。

“本帅还没有说完,”苏元春面无表情地说,“按照两国协议,第一,贵方人员入境必须按规定办理入境手续,无完善手续者一律按非法入境扣留;第二,入境人员由我方保护,服从我方管理;第三,入境人员不准携带武器,否则按军人非法侵境论处,人员扣留,武器没收,还要向贵方提出强烈抗议。”

马盛治省悟过来:大帅就是大帅,这种时候也没忘了逗番鬼取乐。

贝利心想这不是跟不同意一样吗?还想争辩,苏元春冷冷道:“别说了,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说也没用。省得违反了协议,你们又要抗议,弄得本帅两头都不是人。”

贝利再也无话可说,只好敬了个礼,告辞离去。

水口关两侧高峰夹峙,地势险要,苏元春本想在两侧山头修几座镇关炮台,苦于经费不足,只得暂时修建两座碉台驻兵防守。他见只有左侧的碉台正在施工,问蔡希邠:“我记得右边山头上计划建一座碉台,怎么没有动工?”

“这事没来得及禀报。上个月右台已经开工,后来法方提出抗议,说我们越境建台。在下怕他们闹到朝廷,所以先停了工,等请示过大帅再说,”蔡希邠想了想,补充道,“卑职当龙州同知时,少说也来过十次八次,老百姓说这里自古就是中国的土地,都有地契为证,他们的祖坟还葬在前面的山坡上。”

苏元春向山坡眺望,果然见到几处荒草丛生的土墓。他反复环顾四周的地势,又用罗盘东南西北摆弄了一阵,渐渐有了主意,对蔡希邠说:“这片地是冲地,打死也不能让番鬼占去。如果把界碑立在这里,这一带上千亩国土都要白白割给番鬼。你问问当地百姓,这片地是谁的,让他带地契来见我。”

蔡希邠找来土地的主人黄大,苏元春验过地契,朝四周划了一圈:“你这片地卖不卖?”

黄大疑惑地问:“不知哪位大人想买?”

马盛治故意逗他:“番鬼要买,他们肯给好价钱。”

“这不是要小人做不孝子孙吗?把祖宗留下来的地卖给番鬼,死后还让不让草民进祖坟了?给座金山也不卖!”

苏元春赞赏地点点头:“如果我想买呢?”

黄大睁大了眼睛:“大人不是拿草民开心吧?”

苏元春认真地说:“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买。”

“大人可要想好,这片地能干什么?种玉米都不长,地势又低洼,下雨经常积水,龙脉也不过这里,葬不了祖先。”

“你别管我拿来做什么,出个价吧。”

黄大还是不信:“大人真想要,草民只收一文铜仙。”

苏元春微微笑道:“别让人说我这个朝廷命官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白占平头百姓的便宜。给你五两银子,够了吧?”

“不值不值,这块地不值钱……”黄大连连摆手。

苏元春止住他:“就这样定了。董师爷,拿五两银子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子拿着,这块地现在归我了。麻烦你找几位中人换张地契,拿到凭祥大连城给我画个押。”

黄大狐疑地问:“大人是……”

“银子都拿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呀?我姓苏,名……”

“哎呀,苏大帅!”黄大惶恐地跪下,“草民该死……”

“起来吧。我的地契还托你保管,种草种树随你的便,只是地要给我看好,别让人占了。要是谁想占这块地,你就说地是苏大帅的,有地契为证,”苏元春说完向两侧山头望望,对蔡希邠道,“他抗他的议,我建我的台,关右的碉台这几天必须动工,这事由你负责。走,一起到左台看看。”

第七十二章 游勇陆阿宋

马盛治叫起苦来:“今天爬山还没爬够呀?左台就不去了吧,水口关碉台动工晚,恐怕连基础还没有做好呢,蔡道台你说是吧?”一面背向苏元春,朝蔡希邠挤眉弄眼。

蔡希邠不知道马盛治什么意思,只得糊里糊涂顺着他的话头:“左台基础刚刚开挖。天色已晚,下次再去吧。”

苏元春瞟见马盛治的小动作,又见蔡希邠应声附和,不知二人背地里搞什么名堂,别见钱眼开,偷偷把本帅求爷爷拜奶奶讨来的这点小钱私分了,一心要到山上看个究竟:“弟兄们施工更辛苦,我难得来一趟,不跟他们见见面总说不过去,你们要是累了,就在山下等我,我看一眼就下山。”

马盛治只得悻悻地跟在后面,半途瞅个空把蔡希邠拉到一边,二人小声嘀咕了一阵。苏元春回头瞟见,更加疑心。

左台基础确实已经开挖,奇怪的是并不宽敞的工地上挤了二、三百名兵勇,然而真正干活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却在荫凉处聊天睡觉。

看见一群官员远远走来,有人打了声唿哨,偷懒的人象被火烫一样全都动了起来,动作快的抄小路躲进山林,走得慢的只得抢过别人手中的工具,装模作样地做起工来,一边用眼角窥视着渐渐走近的官员们。

苏元春恍然大悟: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马盛治把陆阿宋一伙全都藏在了山头工地上!他不动声色地说:“上工的人太多,可以轮班么,弟兄们也好轮流休息。”

蔡希邠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卑职以后一定注意。”

苏元春踱到一位抡动大锤开凿炮眼的青年身边。他正在专心地干着手里的活,看也不看官员们一眼,单这点就与其他人不同,看来他就是这伙人的核心人物——陆阿宋。

苏元春招呼道:“这位兄弟,辛苦了。”周围的人下意识停下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这使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陆阿宋放下大锤,顺手擦去额头的汗水,装作腼腆地笑一下:“不辛苦,大帅辛苦。”

“还是你们辛苦,手上打泡了吗?”苏元春拉过陆阿宋的两手,认真看看他的手掌,“还好,看来是做惯农活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上工地多久了?”

“回禀大帅,贱姓……姓马,叫马荣廷,上工地四个月了。”陆阿宋急中生智,临时借来马盛治的姓氏,又盗用了老桂军里一位名叫陈荣廷的哨官名字作为暂用名。

他心里正在得意,见马盛治在苏元春身后急得抓耳挠腮,又连连朝他竖起一根手指,才悟出自己即兴编造的假话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左台刚开工一个月,说四个月那不成了不打自招吗?马上改口道:“小人说错了,四月上工地,现在是五月,快一个月了。”

“马荣廷,荣耀门庭,这名字不错。以前是冯宫保的兵?”

陆阿宋见马盛治在苏元春身后连连摇手,又作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想了想答道:“回大帅,小人是王老虎的兵。”

苏元春在心里笑了,这是最佳答案。他不可能说自己是唐景崧的兵,这和承认他就是陆阿宋没什么两样;也不能说是冯子材的兵,更不能说是桂军士兵,出关反攻时桂军和萃军相距不远。夹壮的口音提示他是桂中南地区武缘一带的壮族人,再问几句就会露出马脚,不过他不想多问,否则不但陆阿宋下不了台,马盛治下不了台,连自己也下不了台。

“唉,年轻真好!年轻时我也是从兵勇开始,熬了二十多年才到今天,二十多年呀!”苏元春感慨地说,不知是心里话还是故意说给陆阿宋听,“对了,马荣廷,你派几位力气大的弟兄跟我下山,本帅赏你们两头野猪,今天刚打的。”

陆阿宋狡黠一笑:“小人同他们一样,都是棚里的兵勇,怎么能够调遣他们呢?大帅点中谁,就是谁去。”

“马统领点吧。”苏元春认真看他几眼,走向山下。

马盛治环顾众人:“你们谁去?大帅真的要赏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了几年游勇,对谁都是疑心重重,生怕不小心中了圈套。陆阿宋点了闭阿一:“阿一,你带几位兄弟跟马大哥去。到山下别多说话,扛了野猪马上回来。”

马盛治白他一眼:“天下就你陆阿宋肩头上扛的是脑袋?还以为人家不知道你是谁!”

陆阿宋一楞:“不可能吧?”

“连手相都给你看了,还不可能?”

“苏大帅会看相?”陆阿宋这才明白,刚才苏元春拉住他的手看有没有水泡,原来是在看他的手相,扯着衣襟央求道,“马大哥,找个机会帮兄弟问问大帅,兄弟的命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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