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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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脸颊一红,只得迈步进了净室,反手又将室门轻轻掩上,半信半疑地行到玄机子面前坐下。
玄机子待他坐定之后,才又将乌木拂尘执在手中缓缓一挥,双目一睁,灼灼生光,看向他来:“这位公子,您头顶之上有蒙蒙青气亭亭如盖抟聚而罩,盘旋上下,奇妙绝伦——实乃自高祖皇帝头顶五彩之气、光武大帝头顶煌煌赤气之后所仅见的大贵之气!”
“什……什么?蒙蒙青气?”曹丕怔了一下,“五彩之气、煌煌赤气、如盖青气……大贵之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机子却脸色一变,盯着他轻轻念了两句《道德经》里的名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然后避开了他追问的目光,悠悠一叹,“这位公子,你今天只需记得在下这番话就够了。有些玄机,天时未到,不能讲得太深,也不必轻易点破。到了你应该明白的那天,你自然就明白了。”
曹丕坐在那里听了一头雾水,半晌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心想:好你个道士!末了你是在弯弯绕绕地逗弄本公子玩呐!你再这么装神弄鬼的,本公子倒还没心情陪你再待下去了呢!当下,他脸色倏地一沉,冷冷说道:“这位道长好没道理!你既这般戏弄小生,小生就只有告辞而去了!”说罢,他身形一挺,便要起身而去。
“在……在下怎敢戏弄于您呢?在下戏弄您,那可是自犯大罪啊。”听了曹丕那话,玄机子的脸色大变,惊慌得声音都有些走了调,“今日道观会,一朝君臣分。——日后在下满门上下数十口人丁的身家性命可就系于您一念之间呐!”
“罢了!你也不要拿这个‘大贵之气’说事儿了!”曹丕右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头,“玄机子道长,小生素闻您神机妙算、占卜灵验,今儿是特来向您求问个前程吉凶的。”
“公子既有此令,在下何敢不从?”玄机子沉默有顷,缓缓而答。
曹丕一寻思:人人都说这玄机子是“百算百中、神仙再世”,那不过都是传言罢了,真伪难辨。自己向他求问占卜吉凶,须得不要有了“先入为主”的偏信之意,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应该好好想一个办法出来检验他一番才行!若是请他预测未来虚远之事,只怕他又是信口开河、滔滔胡言,自己眼下也找不到事实证据来核验,自然也无从辨别正误……对了,可以向他探问自己的往昔之事,这样便可找到已有的事例一一与他的占断之言对照核验,便可万无一失矣。
于是,他心神一定,向那玄机子问道:“这样罢,小生前几个问题只问往昔之事,你便据此而断;倘若你占断得对,小生自会重重有赏;倘若你占断有失,那就休怪小生把你扭送到官府去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公子与在下邂逅相逢,存有这种疑虑,自然不足为怪。”玄机子颔首而道,“有什么问题需要在下为之占断,你尽管问罢!”
“那好,这位道长,你且先占断小生素来所习何籍何经?学术文才如何?能否通过朝廷的考试察举?”曹丕一开口就问了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自古以来,占卜术士大概只能预测人之穷通贵贱寿夭,却似乎从来没听说谁能推断得了学业才艺的。他心底暗暗冷笑,看你这个“玄机子”如何化解这一难题……
玄机子坐在他对面,向他脸上端详了片刻,忽然手中拂尘一摆,侃然而道:“公子你清眉入鬓,长而过目,正应着上天列宿‘文曲之星’的吉兆;所以你年方八岁便能提笔赋诗,到十岁已深通屈原之《楚辞》、司马相如之妙赋,然而于典籍学术之上却不甚着力。这也没什么可懊恼的,只因你系天纵伟才、富贵自来,已然不须借文士举人仕进之途而立身天下矣!”
“不须借文士举人仕进之途而立身天下?”曹丕一愕,似是有些不太明白。
“不仅如此,而且公子你日后必能文高一世、指点群英,而天下文士学子无不以你之亲笔褒扬为莫大之荣!”玄机子正色又道。
听到这里,曹丕又有些糊涂了,但他心里分明知道:这玄机子说他“年方八岁便能提笔赋诗,到十岁已深通屈原之《楚辞》和司马相如之妙赋”,甚至连讲他“典籍学术根基之上却不甚着力”这一缺点,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他略一沉吟,又问道:“道长,那么你且占断小生家中兄弟几人?小生于兄弟之间岁居第几?”
玄机子听问,抬眼盯了他片刻,徐徐又答:“公子,你家中兄弟情形有些复杂。与你同父同母的兄弟共有三人,与你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共有二十余人,而你现在在贵府诸位兄弟之中,年岁最长,位居长子!”
此言一出,曹丕不禁心头大震。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确有三人——曹彰、曹植、曹熊,只不过曹熊因身患暴疾在前年去世了;父相也确有二十几个儿子,就等同自己也确有二十几个同父不同母的兄弟——这个青年道士果然有些门道,竟是一点儿也没讲错。
他正沉吟之际,玄机子手中乌木拂尘轻轻一挥,哈哈笑道:“罢了!罢了!这位公子,你所问的问题不过是常人耳之能闻、目之能睹的寻常之事罢了。在下却要向你讲一个对你来说甚是隐秘的占断,你可否愿意一听?”
“道长但讲无妨。”曹丕此刻对他不觉已平添了几分尊敬。
“在下据先天易理面相数术推断,公子,你面目敦厚,生有戊土黄中之德。假如在下没有推断失误的话,你腹部应有一片状若浮云的沉黄色胎记,同时在胸膛正中生有一颗朱砂赤痣,不知在下讲得可对?”
曹丕听罢,面色剧变。这等贴身秘密之事,休说外人万万不知,便是自家兄弟也未必了解得如此清楚。而这玄机子居然一口道穿、毫无差错,岂非神人也?他怔了半晌,才向玄机子伏身一礼,道:“道长真不愧为‘百算百中、神仙再世’!小生佩服之极!”
玄机子手捧那柄乌木拂尘,满脸含笑,颔首不语。
曹丕蓦地挺起身来,面容一正,又向玄机子恳切地说道:“道长……道长……小生近来颇有烦扰苦恼之事,还望您指点迷津助我渡过难关!”
“你所说的‘烦扰苦恼之事’,在下已然知道了。”在窗外重重绿萌的掩映下,玄机子的面庞突然显出一种莫名的神秘高深来,“唉……公子,你本是‘子以父贵’、‘鸾随凤腾’、‘坤随乾升’的大贵命格,尽可坐享绵绵福泽基业……”
听到这儿,曹丕心头暗暗惊喜,只觉这道士的话字字句句仿佛都讲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他正暗喜之际,那玄机子语气忽地一转,竟是一声长叹:“只可惜你命格之中的‘比肩’太旺,大有插手夺你基业之势。这四五年间,你将有若立乎危岩之下,时时须得惴惴小心、谨慎应对。这一道难关,你若闯得过去,自是福祚绵绵、贵不可言;你若闯不过去,则万事休矣!”
一听此话,曹丕心头犹如被千斤重锤沉沉一击,“嗡”的一阵耳鸣乍然爆响——只见他脸色灰白,双手几乎要从掌心里挤出血水来,嗫嗫地问道:“这……这……道长,可……可有什么补救之策吗?”
“补救?补救?”玄机子喃喃地说着,在他面庞上上下下打量了半炷香的工夫,蓦然间像灿灿一亮,仿佛从他面相之上找出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惊喜地说,“哎呀!在下刚才有一处地方看走眼了。你这右脸颊上这颗‘天赐贵人痣’生得真是太巧太好了!唉……真是冥冥之中上天已有定数啊!上苍给你安排了这许多的劫难,同时在你最关键的时刻又给你送来了帮助你化险为夷的‘天赐贵人’……上苍待你真的不薄啊!”
“什……什……什么‘天赐贵人痣’?”曹丕急忙伸出手掌向自己的右脸颊上摸了过去,“它……它有什么作用?……它……它能补救小生的命运吗?……”
“这‘天赐贵人痣’实乃命相之上的大吉大利之兆!得到这颗吉痣,你命中注定将会与一位德才兼备,可以为你济困解厄的大贵人有缘有分,并且最终在他的鼎力相助之下心想事成、马到成功!”玄机子用手指了一指他右颊上那颗小小的黑痣,神色极为郑重地向他讲道,“公子,在下希望你要好好珍惜这个‘天赐贵人’,好好抓住这四五年间的紧要时机,小心谨慎、步步稳进,最终必能龙腾九霄、大展宏图的!”
“天赐贵人?天赐贵人?我要好好珍惜这个天赐贵人?”曹丕瘫坐在席位之上,心情忽而好似热锅里的开水一般沸腾不息,忽而又似大海上的浪涛一样激荡不已,口里只是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可是这个‘天赐贵人’是谁?他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找他?”
“这个‘天赐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谁一直在帮助你走近心中的目标,谁就是那个‘天赐贵人’。”
玄机子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正渐渐消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曹丕霍然双目圆睁,从席位上一跃而起,站在屋中茫然四顾,却见这间净室已是空空如也——不知什么时候,玄机子已然杳无踪影,只剩下方几上两盏清茶冷却得没有一丝热气。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神秘的梦……
第2卷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第13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第082节眼线
从窗缝间瞧着曹丕慌慌忙忙地奔出了那间净室,又似无头苍蝇一般在青云观中乱找了一气,终于看到他怅然出观而去,玄机子这才轻轻吁了一口长气,在密室内的榻席上坐了下来,向屋角里一直静静而坐的那个人有些懒懒地说道:“仲达,你要周某扮演的这一出戏可真累啊。既要扣人心弦,又要循循善诱;既要令他深信无疑,又要令他勿生歧念。换了是别的玄门术士,还未必应付得过来。”
“那是,那是……”坐在密室屋角的司马懿缓缓起身,向他走近过来,脸上笑容可掬,“我灵龙谷紫渊学苑中的周宣周师兄一向善观天人之变,通识占卜之理,能洞知未来之事,岂是那寻常的玄门术士可比?今日依小弟之见,周兄你的占卜推断之能已然突飞猛进、造诣非凡,只怕堪与师父的数术之才比肩而立了!”
周宣呵呵一笑,将那柄乌木拂尘在手里把弄了几下,忽似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司马懿,说道:“仲达,你为何要让周某对这个公子故弄玄虚地扮演这么一出活戏呐?”
司马懿转眸凝视着他,对他肃然讲道:“这个曹大公子,将来对你我师兄弟而言,实在是关系重大啊!周兄,自我大汉立国近四百年来,前有张良、京房等高明之士,以易数之术匡时安君;后有郅恽、赤符子等博学之才,以命理之学顺天济民。周兄你的占卜之术堪称‘百算百中、神仙再世’,若是不能匹配上那官秩二千石的‘太史令’之位,岂非天道不公、大为可惜?”
“唉……功名富贵飘若浮云,哪里是你想抓就抓得到的呢?”周宣将手中的乌木拂尘有些怅然若失地甩了一下,轻轻摇头一叹。
“周宣此言差矣。天下之事,只要立定志向、笃行不懈、持之以恒,决没有办不成的。”司马懿的声音显得极为刚劲有力,“你只要让这位公子对你敬若神明,有疑必求,你日后不消说能当上一个小小的太史令,只怕封侯赐爵之荣都是唾手可得。”
“呵呵呵……听仲达你这么说,这位公子简直就成了当世太子一般的贵重要人……”周宣斜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
“他本来就是当世太子一般的贵重要人——只因他是当今丞相曹操的长子曹丕!”司马懿面色一正,声音顿时显得十分沉缓而又幽深,“现任太史令王立曾言:‘前太白守天关,与荧惑会;金火交会,革命之象也。今汉祚将终,必有人杰起而代之。’周兄你是深通易理数术的,放眼天下,他口中所讲的这个‘人杰’若不是曹操,又会是谁?”
他这段话恍若悠悠钟鸣在周宣耳畔震响。是啊,自己亦久观天象,察知炎汉四百年之气数将尽,曹氏代汉建业也是大势所趋。这正如司马懿所言,恰是我以命相数术而猎取功名富贵的大好良机啊!自己确实应该与司马懿齐心合作,好好抓住这个良机,借此出人头地、荣登高位。
司马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宣恍然大悟、惊喜过望的表情,这才暗暗放下心来:用来监控和诱导曹丕的“棋子”,终于又敲定了一枚——只要自己在合适的机会让他发挥效用,必能收到四两拨千斤之奇功。
其实,今天周宣在净室内给曹丕讲的那些故弄玄虚的话,都是他事先编好之后通过周宣之口说出去诱导曹丕的。那个“亭亭如盖”的“大贵之气”的说辞,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贪得无厌的浮华虚荣之心的;那个“比肩太旺、插手夺嗣”的说辞,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面对兄弟相争的危惧自保之念的;那个“天赐贵人”的说辞,则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在寻求外援之际彻底投向我司马家的倾心交结之情……只要在丞相府中把曹丕这张“王牌”牢牢抓在手里,就如同曹操当年把天子刘协那张“王牌”牢牢抓在手里一样,我司马家“异军突起、后发制人、扭转乾坤”之大略才会根基扎实、无懈可击,才会有水到渠成、登峰造极的那一天。
送走了周宣,司马懿并没有立刻离开青云观。他在密室里将思绪细细地整理了一遍,直到确定自己在整个事件里没有留下任何错漏之处,这才缓缓起身,打开了密室的扉门,悄悄沿着偏殿的长廊走将出去。
“司马君,来去何必太匆匆?”一个柔柔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恰似黄莺出谷、清丽如歌。
这声音在外人听起来确是柔美动听、悦耳至极,然而它传到司马懿的耳中,却似一柄无形的利刃深深地刺了他一下。他的心蓦地一阵狂跳,仿佛不由自主地要从胸口间直蹦出来。他紧紧地咬了一下双唇,缓缓回转身来,往身后长廊的那一头望去。
只见方莹全身上下一袭绯红纱衣,翩翩若仙,仿佛乘着仲夏夜的习习凉风飘然而近,入眼之际恍若玄女临凡,一派清韵芳华宛若汩汩清泉漫目而来。
司马懿静静地迎视着她,脸上肌肉蓦地抽搐了片刻,微微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恢复成一泓止水。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