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丫鬟 完结加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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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着接住女儿的身子:“坏丫头,还说想娘亲,那为何不回去看我?也不想想娘亲一个人寂不寂寞?”
语气中的谈笑,带着几分生硬,不若往常的行云流水,连伊却也不说:“这不准备回去,娘亲正好过来了么?”原来,与亲人间也能如此的面和神离,她的心,果然慢慢的残忍。
以为自己要这般说,聪明的连伊定会问怎会只有她一人,而如今,连伊这般说,雨心泪接下来的话,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僵持,两人之间不免有些尴尬。
时间越长,连伊的心越冷,直到冷到确定自己可以面对所有的时候,她这才开口:“娘,您有话直说!”话出口,她才知道,原来喉间竟然带着些微的酸涩。
稍作犹豫,雨心泪“扑通”的跪倒在地:“伊伊,此番你一定要救救熙儿啊!”未语泪先流,重男轻女的根深蒂固,让她忽略了女儿,其实也是需要她的怜惜。
不去看娘亲,连伊只是一个转身,紧紧的闭上双眸,深深的吞了一口气才问出:“娘亲要伊伊如何救连熙?”不哭,不哭,被人抛弃,不是第一次。
“只要你回伊人天下继续服侍七爷,官府便会将熙儿放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她必须要有舍弃啊!“如若不然,便是三日后在城外宰首。”
痛到极致,原来也不过是一种放松,轻轻一笑:“娘亲,您知道服侍是何意么?”那笑里,藏着无尽的痛;言语间,带着过多的伤。
“知道,这个自然知道。”愚昧的妇人,没有注意到女儿双眸笑容中的绝望,只是说道:“你以前就侍候七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七爷待你也不错,该是……”
第二十八章连熙被斩首
罢了,罢了,妓,可以做第一次,自然也可以永远的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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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表面的意思,无需人太过深想,被娘亲侮辱得这般的理所当然,是她的悲哀还是娘亲的残忍?
双手紧握:“娘,还记得曾经伊伊说过么?只要娘不赶伊伊走,伊伊便不走了,如今,娘是要将伊伊赶走么?”语气,很轻很淡,似天边云彩,漂浮不定。
惊慌的摇着头,雨心泪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伊伊,不……”女儿如此的神情,让雨心泪害怕。
微笑着将娘亲扶起,连伊笑道:“自然,娘亲若让女儿去侍寝,女儿不得不去,因此,娘亲放心,伊伊定然会回伊人天下,救出连熙,只是……”稍稍停顿,双手松开娘亲,双眸深深的看着,探向娘亲的灵魂深处:“只是,往后,我连伊是连伊,雨心泪,便是雨心泪。”
决绝,她连伊也可以做到,抛却亲情她不是不舍。
惊愕的看着女儿:“伊伊,你在说什么?你适才说什么?”明明已经听清耳间徘徊的言辞,却仍旧不肯相信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可以走了。”冷冷的一个转身,连伊往里间走去。
“伊伊,若是这般……”话来不及说完,连伊的身子已经无情的消失在了大厅,余留满厅疮痍。
雨心泪怔怔的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她的决定是否错了?可是如若不然,熙儿就会命丧黄泉,如此虽然苦了伊伊,但也保住了两姐弟的性命不是么?
摇了摇头,她说服自己,对,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伊伊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转身的刹那,连伊喉间一股腥甜涌上,却硬是坚强的忍了下来,她的脆弱,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包括那十月怀胎的娘亲。
刚进入房间,终是没有忍住,一口猩红“哇”的喷向空中。
斑斑点点落于地板,给洁白的玉砖点上红梅,朵朵炫目至极,妖冶无比。
顿时满目皆是那鲜红鲜红的血,比那日夜七寂送她挡剑时的还要殷红,血迹斑斑。
但觉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哭泣,是谁?何人在她的梦境中流泪?一步步在黑暗中摸索,待到走近,这才发现那与自己一样的容颜,只是,连伊怎么在哭?她不是坚不可摧的么?怎么可能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可那脸上挂着的晶莹闪光的泪珠,如此的夺目,真实无比。使得这无尽的黑暗,渐渐的被泪珠照亮。指尖轻触那一串串的伤痕,原来,光明,那是在泪水过后的彩虹,那是伤心到极致后的闪光。
伤痕在心里斑驳开来,却也依旧骄傲行走。
醒来的时候,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冉伯泱淡漠中的关怀。
缓缓的将她扶起,而后紧张的问道:“胸口可还感觉沉闷?”
“已经好多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似乎并无大碍,歉然的看着他:“倒是让你为难了。”
“你这是何苦呢?”她总是装作对一切都无谓,其实用情至深,只是她不自知。
缓缓的摇了摇头:“你多心了。”很不习惯那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抬眸看向窗外:“我昏迷几日了?”
“快两日了。”
一闻此言,连伊想了想两日前娘亲的话,当下从床上弹跳而起:“伯泱,我得赶到伊人天下。”以夜七寂的残暴,若是自己晚去,不仅仅连熙危险,自己断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竟然已经答应了一切了断,便好好了断才是。
“你真的决定了么?”拉着她的手,冉伯泱神情间有些担心。
回眸一笑,带着无尽的沧桑;一个颔首,便是承诺了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嗯!”断了,从今往后,唯一的依恋便断了。
走过去一把拥住她的身子:“好,让一井送你去,若是委屈,来这里便是!”瞬间又分了开来,很义气的那种,无关情与爱的拥抱。
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定!”没有停留,连伊只是撑着病后的身子走向门口。
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子决绝的走了出去,他有些不懂,一个人要坚强到何种地步,才能放弃自我?只是,如此柔弱的身躯,真能承受那么多么?真能承担所有的疼痛么?
匆匆赶至伊人天下,谢过一井,连伊便朝庄里走去。
众守卫的见她上前,连忙伸出手来挡住她的去路:“连伊,你如今已不是伊人天下的人,岂容你擅自进出。”脸上是伊人天下独有的训练有素,并非狗眼看人低的幸灾乐祸。
焦急的看了一下头顶高照的日头,午时,越来越近了:“我是前来求见七爷的,还望帮忙通报一声。”
“七爷一早便出门有事了,如今你可是来得不巧了。”
“啊?”事情怎么会这样?如今这可该如何是好?
正慌乱之间,却见熟悉的那一顶马车远远的行来。
心下大喜,慌忙迎上前去。
夜七寂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却也只是大踏步朝庄里走去。
急得连伊跟着走上前:“七爷,奴婢……”
“你站住!”伸手指了指门口的玉石台阶,夜七寂冷冷的说:“准许你往里走了么?”
慌忙守住脚下的步伐,连伊忧心的问道:“可是爷……”
“没的可是,连熙已经宰首!”抛下这句话,夜七寂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连伊。
听到这句话,连伊的心当下漏跳一拍,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相信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离去,即使连熙有着他的不是,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弟弟。
对娘亲和连熙的怨,不会少去,只是那是去亲人的痛,却也不会淡漠。
随即一个摇头,夜七寂竟然主要目的是让自己回伊人天下,那么……想想并没离去,只是稍稍一个考量,而后面对着伊人天下的金字招牌站定。一双眼眸,只是木然着望着前方。
守门的侍卫,不解的看着怪异的连伊,却也没有说什么。
庄门口来来去去处理事务的下人,看到连伊皆是一脸的摈弃,因为她不过是一个侍寝丫鬟,竟然还犯了七出里面的”嫉“,用卑贱的手段去害她人腹中的胎儿,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一张张耻笑着的脸颊,一双双嘲弄的眼眸,如今这一切之于她来说,不过是一身风尘上的泥泞。
多了它,日子不会更糟;少了它,生活亦是如此。
日头渐渐偏西,夕阳的一轮光芒落入金字招牌,引得一片霞光闪出,洒落了庭前连伊一个满身,让她沐浴在了如此凄美的景致之下,整个身子更显单薄。
夜,静静降临,月光比水还凉,冷冷的落于肩头,格外冰冷,连伊不觉伸手抱了抱身子。
“冷了走便是了,还在此做什么?”夜七寂比月还冷的声音,凉凉袭来,使得那夜空下的月亮,碎成一片一片,如雨点般的在冬日洒了她全身。
缓缓的迎向他的冷眸,连伊撇去心间的悸动,余留那一脸的坚定:“奴婢竟然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不解的看着她:“我跟你有何协议么?即使有,连熙的宰首已经将一切抹去。”满脸的不屑,似乎对于他们之间那不正式的协议,并无几分热度。
“连熙并未死,所以奴婢来履行承诺。”说完这句话,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整个背脊被冷汗浸透,她其实也不能确定,毕竟暴戾如他,没有一个定性,他人很难猜中他心中所想。
第二十九章沉沦
忽地一个转身,夜七寂兴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为何能如此断定?”虽然领略她的聪颖,却仍然想知道她是如此知道的。
幸好,在夜七寂转身的刹那,她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智慧,一直以来是连伊所骄傲的东西,她用它无数次的保护了娘亲和连熙,自然,也因为它,她失去了所有,包括娘亲和连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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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奴婢知道,以爷的性情,若是想让奴婢前来求您,断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奴婢会来,既然如此,爷便也不会轻易的让连熙斩首。”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有何,如今你已求过我,不信我还是会杀了连熙么?”
“不会,因为七爷不会跟一个小小的侍寝丫鬟计较。”没有说奴才,说了侍寝丫鬟,便是在承认着什么,也在一个婉转之间努力保全连熙。
“连伊,你在奉承我?”
“奴婢没有!”
长臂一个伸出,再带回,已是软香在怀:“连伊,你当真是愚蠢至极,被亲生娘亲遗弃,却还如此保护连熙,你的心,难不成是铁打的?”
双眸不觉深深的看着怀里女子,那一双墨玉般的瞳孔里,犹如那深深的潭水,紧紧望去,却只觉掉入深渊,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见到他的沉寂,连伊心下顿时紧张起来,夜七寂说话是张扬跋扈,不说话时,便让连伊感到很危险,似乎在他体内蛰伏着不可预测的因子,随时爆发。
此刻的他,便是这般,虽然很无害的看着自己,但却让人感觉他在剖开自己的灵魂一般,心下如是想着,眸光不觉转向他处:“身体发肤父母,奴婢又岂能有过多的怨念?”一个垂眸,掩去其间心酸,还了他人一份淡然。
两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不怨么?即使是我,你都不曾怨过么?”这句话问出口,他自己都觉着有些奇怪?感觉像是在道歉一般,心里竟然闪过一丝怜惜。
猛地一个摇头,错觉,肯定是错觉。
如今他说此话,又是何意?猜不透他的心思,连伊却也知道,在他面前,若是说谎,那比自尽还要快,因此只得转眸看向他那让人害怕的深邃:“怨。”一个字刚落下,便已经觉着颈间渐渐收紧的力道,瞳孔一缩,隐去几分怨恨,凭添几许怯意:“但是,相处久了以后,也知七爷素来做事赏罚分明,爷会如此,也是心有怨念,奴婢再怨,怕是今生今世也纠缠不清了。”
忽地一个用力,将她的脖颈拉近:“你不想跟我纠缠不清么?”带着几丝愤怒和暧昧,他的声音在从她唇畔往上游走。
霎时,两人鼻息之间,皆是对方熟悉的味道。
萦萦绕绕,缠缠绵绵,迷了夜色,醉了佳人。
“爷想要奴婢怎么回答?”带着茫然,她的声音弱弱的想起。
心砰然一个跳跃,才惊觉,即使心在如此痛过之后,依然贪恋他的味道。
微微的苦涩,在心田绽放,连伊,你好傻呵,这样的一个男人,不仅仅毁了你的终身,更是让亲情的残忍来解剖你的灵魂,如今却还如此失心于他,原来转了一圈,不过仍然是回到了原点。
“纠缠到我觉着腻了为止。”话落,唇,已经缓缓的俯下。
怔怔的望着他那迷人心魂的眼眸,渐渐放大的脸,让她不觉有些晕眩,唇畔他的气息绵绵传来,只在瞬间,所有的呼吸,已经落入他的唇间。
不似往常的占有,此番的吻,掺和着他的思念,微带着他的味道,绵绵唇间绽放。轻轻的挑逗着她的舌尖,她的无动于衷,他亦不怒,只是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应,来回的在她檀口之间游离。
若抚琴人一般,他的舌尖,轻轻的跳跃在她的贝齿之上,忽而用力,忽而轻点,没有琴声出来,却是带起佳人隐忍的一丝呻吟,浪漫了夜色下的灵魂,使得黑暗中的风,销魂得缠上两人,渴望着沾染两人的温情。
呼吸越来越局促,头益发的沉重,终于,在他的手探入衣衫之时,连伊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低头看着昏迷在臂弯的女子,夜七寂的唇角,缓缓的勾起:“连伊,你逃不出我的掌心!”身子一个纵起,已向庄内飞起。
衣袂在月光下飘飞,本应是冷情的银光,却无由的多了一些温暖,飘飘渺渺的追随着远去的身影。
翌日,连伊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雪泠院的房里,昨晚的一切,虽然历历在目,煞是温馨。但一住进这个院落,那不堪的现实,便残忍的照进梦想,打碎那仅有的一丝温度,余留一身的孤傲。
起榻看了看窗外,天边悬挂的淡月和东方初起的晨曦,二者同在,两处极端的代表,却能如此相融于天际,本应是一种奢望,却因着朝夕的相恋,努力后的它们,虽不能拥抱,却也是遥遥相望,一解相思之苦。
深深的一个呼吸,她的贪恋,虽然永不可能,却也能在残忍的暴风骤雨之下,留守成为心田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