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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少女开眼-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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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傻了!您企图利用礼子的亲事进行讹诈,偷偷地和礼子见面……”

“小姐并不知道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只要矢岛伯爵不乱说。”

“你说什么?真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坏蛋,居然连伯爵也不放过,还在暗中打他的主意。”

“当我不在家期间,他到长野去了。据说他在那里花天酒地。当时我饭馆里的人同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这家伙可真令我吃惊,你竟把伯爵也勾引到长野去了?”

子爵被弄得瞠目结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上去,或许子爵自以为凭自己的慧眼已经彻底识破了阿岛毒辣的阴谋,但这反而令人感到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在为一个恶人而感叹。

当阿岛想到这是一个轻易地上当受骗、被人操纵、屡遭厄运的人时,竟觉得自己对他的气愤,倒有些可笑了。

无论是礼子,还是矢岛伯爵,好像都没有将阿岛母女的事告诉子爵。仅就这一点,阿岛觉得伯爵毕竟还算有点骨气。

“你居然将魔爪伸向了矢岛君,这实在太可怕了。”

“哎哟!你说什么魔爪……”

阿岛笑起来了,但她突然想起,花月饭馆已经受到了伯爵的救助,而这也是由于她是礼子生身母亲的缘故。

如果没有伯爵的帮助,饭馆将会落入照代或其他人手里,现在阿岛怕是连栖身之处都失去了。

然而,阿岛内心在辩解:接受了伯爵的资助,将会使这门亲事成功。于是她不顾自身的利害,为了礼子,希望婚事告吹。

“说真的,您问问小姐,一切便都清楚了,小姐一直把我们当作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你竟说出这种明显的谎言,脸皮也太厚了。既然她跟你们形同路人,为什么还听信你的话呢?”

“小姐只是可怜我女儿。”

“你女儿?你居然把你女儿也当作诱饵?”

看样子,初枝和正春的婚姻,最终只能是一场梦,阿岛闭上了眼睛。但是,她认为不管怎样总是应当将实情说出来。于是她扼要地谈了礼子和初枝在小山上相会,直到初枝复明这一期间的情况。

“哼!听说好像高滨博士治好了一个盲人……”

子爵显出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

“那就是你的女儿吗?”

“是的。初枝曾到府上去过。”

“看来女儿并不次于母亲,真够胆大包天的。”

“在观赏能乐的集会上,还曾见过礼子的母亲呢。”

子爵越发吃惊了。

“这样说来,我好像听说有这件事。就是招待伯爵的那一次吧?你是说她利用姐妹的关系,甚至在礼子提亲的场合,也在出头露面吗?你可真是经过精心策划,布下了天罗地网啊!”

“如果她们知道彼此是姐妹,谁也不会这样做的。这里我带来了一张初枝的照片,您不想看一下吗?”

子爵扭过脸去,但他向桌上的照片瞥了一眼,不由得像被吸引过去似的伸出手来。

一张是复明后,出院之前拍的,略显憔悴,眼睛流露出初次见到世界的喜悦,犹如绽放的花朵,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纯洁。

另一张是这次阿岛离开长野来东京之前拍摄的,脸颊丰满了,受到与正春恋情的滋润,充满着可爱的憧憬。

“噢,不像她母亲,是个挺可爱的孩子呀!”

子爵尽管说着令人生厌的话,但他感到一缕柔情涌上心头,这孩子仿佛和当年的阿岛很相像,他回忆起年轻的时代。

“这双眼睛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呀!”

“不,托您家小姐的福,现在已经同正常人一样可以看见东西了。她对小姐像亲姐姐一样地敬慕和依恋,令人感动。”



“亲姐姐?”

子爵又不耐烦了,放下了初枝的照片。

“是的。小姐也非常关心她,也许是她不想离开初枝,甚至说要我将初枝交给她。”

“这些人都在你的阴谋诡计摆布下,瞒着我干些什么事,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小姐在家里什么都不肯说,难说这不是正说明做父亲的实在太坏了吗?”

“你希望同礼子见面,这还情有可原,但你还让她接近你女儿,这未免有些过分恶毒了吧!”

“你如果那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无论是礼子还是初枝,都不知道彼此是姐妹,可她们不知为什么都是那么互相被对方吸引着。当看到这些时,有一种既可怕又可悲的感觉。小姐是那么刚强而又聪明,可初枝却糊里糊涂,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她们初次见面时,她还是个盲人。也许因为她是个残疾人,所以小姐才可怜她。但是,总觉得血缘关系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血缘?她们不该有什么血缘关系。”

“是的。这我知道。但是孩子们自己却无从知道这一点……”

“二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彻底分手了。”

“当然。时至今日,我丝毫无意自称是礼子的母亲,或让她们姐妹相认,我可以从内心发誓。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做不到这一点。”

“你是利令智昏了吧!”

“不,如果是那样,问题反而简单了。是你家少爷……”

“正春怎么了?”

子爵不由得探出身子。

“怎么说呢?反正少爷喜欢上初枝了。”

“你说什么?”

“初枝也很爱慕少爷。”

这个阿岛只会说令人讨厌的话。子爵被弄得目瞪口呆,面色苍白。

“你简直是个魔鬼,你这家伙究竟要……”

说着,他的拳头在颤抖。

“你连正春都引诱,你是要毁掉回城寺一家吗?”

“对不起!”

阿岛不由得低下头来道歉。

子爵好像要摆脱一场噩梦似的用一种茫然若失的声音说道:

“这不是真的。正春不是那种孩子,他不会陷入女人的圈套,是一个正派的儿子。”

“您说得很对。但是,初枝也是一个纯洁的女孩。正是由于他们都还不到那种年龄,所以我就更加痛心。”

“正春对我来说,是一个过于出色的孩子,受到你们的引诱,这能让人容忍吗?”

“二十年前,为了礼子的幸福,我只当是死了,隐匿到乡下去。对于初枝来说,也是一样,只想让她死了这条心。所以虽然小姐使她眼睛复明,我们感恩戴德,但不想为府上添麻烦,便回到信州去了。如果一切就此结束,初枝那朦胧的恋慕心情,或许很快便会淡忘了。可是,少爷到长野来了。不凑巧,我不在家。初枝想请他住在我家,便傻乎乎地陪他一同到温泉旅馆去取行李。可又赶上一场暴风雪。我接到旅馆的电话,马上赶过去,但已经晚了。”

子爵沉默了许久,突然低下头来。

“明白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由于子爵突然改变了态度,阿岛反而慌了神。

“不,都是我不好。对于第一个女儿礼子来说,我是一个等于不存在的母亲。而对于这一个死也不想分开的初枝,我仍然变成了一个坏母亲。”

“那恐怕不是的。”

“很不好意思,我没有脸见您……索性让初枝永远是个盲人,或许那样更容易死了心。”

子爵又拿起初枝的照片,有些好奇地看着。

“难以置信,这不是一个毫无罪过的孩子么?”

“罪过?什么罪过都没有。无论是她,还是你家少爷。”

以怜爱的心情看着儿子的恋人,而且她母亲又是早年同自己有过瓜葛的女人,子爵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但他却说: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这实在太残酷了!”

“不过,初枝还不懂得为自己的错误而悲伤呢。”

阿岛在重复着曾与礼子说过的同样的话。

“对不起!”

子爵双手扶着桌子的两端,郑重其事地鞠躬致歉。

“我道歉,替正春道歉。看在我的份上,请你饶恕他吧!”

糟糕,一不留神,让他占了上风。阿岛惊慌失措了。

“正春还是这样,是一个刚入大学的学生,幸好成绩优秀,品行也不错。我不想让他重蹈我的覆辙,从现在起就为了女人而贻误前途。”

阿岛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

“初枝并不是艺妓。”

“那倒也是,但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我的女儿?”

他是说是一个艺妓出身,开饭馆的,为人妾的女人的私生子么?

“您的意思是说让她接受早年的我同样的命运吗?当时,我曾经是个艺妓,而初枝却不是。”

“算了,算了!”

子爵一反常态地安抚着阿岛。

“你不认为岁月这东西很奇妙么?二十年前我们曾经有过交往,甚至有了孩子,而如今却又重逢,互相交谈,真是难以想象啊!”

“是谁强迫我忘掉那一切呢?”

“那时还有个面子问题,还有家庭和亲戚。再说当时我家也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所以,有时我也觉得好像孩子们将要实现他们父母曾经化为泡影的梦想。我想起了我们的过去,枯木也有开花的时候。”

“你说什么?这是为了早年的事复仇而搞的阴谋诡计吗?”

“什么复仇?那种……希望您多少也可怜一下女人的心!”

“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结婚吗?”

“我知道这是可望不可求的事,但是……”

“混账!”

子爵满脸通红,把初枝的照片哧哧地撕得粉碎。

“喂!你如果要敲诈就公开地敲诈好了!”

然而,子爵刹那间又平静下来了,好像在窥视着阿岛的脸色。

“你未必是当真的吧?身份这东西你该明白吧。”

十一

“是的,我太明白了,它甚至使我伤心。就是为了它,我一生都难以见人。”

“年轻的男人,为了女人而贻误终生,这你也应该十分清楚。”

“但是,女人又会怎么样?”

他所答非所问地说:

“你在打这些坏主意之前,一定把我家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吧!”

“怎么?”

“你肯定知道,所以我也不必隐瞒。你以为我多大年纪了,还只不过五十上下么。无论是搞政治,还是搞实业,如果有了机遇,还正是干事业的年龄,将来也有可能功成名就。但是,我是一个落伍者,没有希望重新振作起来,似乎是在自暴自弃。只是把儿子正春作为惟一的慰藉而活着,寄希望于他的未来,勉强抚慰着内心的不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当然……”

“而你却把它给我打得粉碎。作为复仇的手段,你确实击中了,因为那是我致命的要害。”

“但是,对我来说,初枝是我的命根儿啊!”

“你说你觉得好像孩子们将要实现他们父母未能实现的梦想。但是,我对正春的期望是要他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干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沉湎于女色,搞些愚蠢的勾当。他要代替我活着,使圆城寺家族复兴。”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要干出以卖礼子来贴补家用的勾当。”

“你说谁出卖她了?这桩亲事是对方恳切地提出希望,而且在你出来捣乱之前,礼子本人也是同意的。至于礼子,我也有意见。你说你为礼子做出了牺牲,可在我家里,是将她同其他孩子一视同仁地抚育大的。而她长大后,虚荣心极强,对于家庭的窘境漠不关心,同自己身份不相称地穷奢极欲,为了这个,我妻子不知操了多少心。而且,凡事她都同我对着干,从心底里蔑视我,是我家的一个异端分子。只是礼子的存在,你已经充分地对我家复仇了。我说的是真话。”

这种情况阿岛不是未曾想过,但当对方明确地说出后,一时又无言以对了。

无论考虑任何事情,阿岛都习以为常地站在礼子一边。尽管有时也从子爵家的角度观察礼子,但最终总还是不免偏袒她。

“你旁若无人地骚扰礼子,这已经不得了了。你还要把手伸向正春,饶了我吧。即使正春不会成功,我也爱他,不想贻误他的终身,也不想让他从现在起就为女人而受折磨。”

“您好像是认为我们在引诱少爷似的。”

“总而言之,我道歉!求你了!对你那个初枝,我要尽可能地付给她赔偿费。你饶恕我吧!”

子爵再一次郑重其事地鞠躬道歉。

阿岛勃然大怒,血都似乎在倒流了。

“赔偿?你说赔偿?初枝的爱情……还有少爷的爱情可以这样了结吗?请你……”

“你把女儿的贞操都用来作施展阴谋诡计的工具,还有资格谈什么爱情吗?”

阿岛疯狂了,捡起桌上初枝的碎照片,向子爵掷了过去。

十二

阿岛是怎样回到旅馆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透骨疼痛般的疲劳,使她竟昏睡了十二三个小时。

当她被初枝打来的长途电话唤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了。

“妈妈,您可倒好,悠闲自在地睡懒觉,人家担心得睡不着……”

“是吗?”

“您什么时候回来?”

“啊!”

“我去可以吗?”

“到哪儿去?”

“真是的,除了东京还有哪儿呢!”

“不行……喂,喂,你可不能一个人来!不要干那种事!”

“不要紧的,我想去!”

“不行!妈妈很快就回去……”

“哪天?从昨天开始天气转暖了,积雪融化成黄色的水,河都涨满了!”

“是吗?”

“东京已经开樱花了么?”

“妈妈哪儿有心思赏花呀!”

“是啊。”

初枝语塞。

“喂,喂,我见到小姐了啊!”

“哎呀,她问起我了吗?”

“是的,她问你是不是还梳着桃形顶髻……喂,她还问为什么没有带你一起来。还有,她说那件事她会尽力帮忙的。”

初枝没有回答。

阿岛仿佛看见了电话另一端的初枝痛心的样子。阿岛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

“喂,喂,妈妈!”

停了一会儿,又说:

“拜托……”

“我知道了。”

“您跟正春……”

“好的,你安心等着吧!”

阿岛一听到初枝的声音,从昨天以来的怒气,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然而,接踵而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拜托……”

初枝的语气,像是从山谷里传来的回声。

自已被怀疑,并遭到辱骂,被说成是“复仇”、“奸计”、“魔爪”、“引诱”等等,而初枝又丧失了清白,这该是怎么一回事呢!

“坏母亲,真是个坏母亲!”

礼子那厉声的叫喊,刺痛了阿岛的心。

虽然想同正春见面,但那样一来,只能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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