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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少女开眼-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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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花月饭馆已经接受了伯爵的关照,把初枝交给他,任其摆布,甚至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阿岛无论面对哪一方面,都似乎被卷入黑暗的漩涡,她用两肘支在浴盆沿儿上,按着额头。

伯爵此时也是忐忑不安。

甚至连女佣在隔壁房间铺被褥的声音,都似乎令他感到不快。当他去厕所时,听到楼下有女人在抽泣。

这肯定是初枝,便从里面的楼梯下去,他想阿岛也一定在房间里,便打开了纸拉门。

十三

房间里只有初枝一人,她被吓得用撕裂般的声音喊着,抬起身来。阿岛的床铺是空的。

“啊,对不起。”

初枝将两手支在身后,向壁龛的方向滑去。

两只大眼睛被吓得闪出绿光。

它像是一双动物的眼睛,反而使对方杀气腾腾。

由于伯爵刚刚喝过他装在旅行包中带来的小瓶烈性酒,所以,初枝看上去似乎有一种异样的美。

初枝可能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偷听的走廊里回到房间,并躺在床铺上的。连外褂也没有脱掉。

走廊的灯光从没有关紧的纸拉门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浮现出初枝的侧影,这实在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伯爵闯入房间里。

初枝缩紧双膝,当将要转身的一瞬间,碰翻了壁龛里插花用的瓶子。

当瓶子里的水流到她的手背上时,她吓得刚要站起来,便又倒下了。

伯爵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她只能从缠绕着的袖兜上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连颤抖的力量都失去了。

“喂,喂!”

她觉得似乎有人在召唤她,睁眼看时,伯爵正在摇着她的头。

初枝跳了起来,但她踩住了衣襟,踉踉跄跄地刚要逃走,却撞在墙上倒下了。

这完全是盲人的动作。

她挥动了两三次手臂。

“妈妈!”

她想喊,但嗓子紧得发不出声音来。

“啊,好痛,这是怎么了,胸口痛!”

伯爵说着,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可以问问你妈妈。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我是为了对礼子那东西进行报复才到这里来的,可是……”

“小姐。”

初枝小声说着,这时才清醒过来,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那个小姐什么的,不要去管她。她只是告诉我,你是一个奇妙的女孩。现在我是这么想的。我要为你做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初枝突然重新坐好。像周围的寂静一样,几近死亡的愤怒气氛迫近伯爵。

猛然间传来千曲川潺潺的流水声。

旅馆的老板娘也来洗澡,阿岛被她拖住聊了好半天,当阿岛回到房间时,初枝不见了。

床铺散乱着。

阿岛大吃一惊,她翻着衣架下的浅筐,初枝的衣服也不见了。

“糟了!”

阿岛连忙跑到楼上一看,伯爵的房间十分安静,他已入睡了。

浴室里也没有初枝的身影。

女佣们也说没有看见她。

初枝的草鞋还放在鞋箱里。

从院子登上河岸的木门在开着。

“初枝,初枝!”

阿岛一面疯狂地喊着,一面惊慌失措地在河堤上搜寻着。

初枝的声音似乎回荡在春夜的四面八方。阿岛下到河滩去了。

樱花丛中



“初枝!那不是初枝吗?”

打招呼的人是有田。

“怎么了,就你自己?妈妈呢?”

有田每天早饭前有出去散步的习惯,到谷中的墓地或上野公园去走走。今天早上为了买面包,便走下坡道,来到广小路。这时,他发现一个姑娘走在前面,有些行人甚至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连电车道对面店里的小伙计,也取下橱窗的闸板,抱在手里,向这边张望着。

现在还不到公司职员上班的时间,清晨的电车以轻轻掠过的声音向前驶去。

在只照射在街头屋顶的朝阳下,已经开了七分的樱花有些发白,显得生机盎然。

工人打扮的男人们,目不斜视匆匆赶路;什么地方似乎在修建钢筋建筑,不时传来敲打金属的声音。但是,此时此刻,都市的气氛仍未现实地体现出来。

它给人的感觉与黄昏恰恰相反,也许仍然应该称之为清晨的黄昏时分。

昨夜可怕的残梦,仿佛无谓地出现在这一时刻,她神情恍惚地走着,这就是初枝。

由于极度的恐惧和疲劳,昨晚初枝一乘上火车,便昏睡过去。

正因如此,她没有发狂。是神赐予她的一场睡眠,是来自生理的自救。

初枝不顾一切地逃离了名月馆,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来到户仓车站。

她买了一张去长野的车票,乘上半夜行驶的火车。

她连自己弄错了上行和下行而坐上了反方向的火车,也没有注意到。

一觉醒来,一切顺利,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东京,是小姐住的东京。”

她一门心思地想着这件事,居然很镇定,还付清了手续费。

真正的初枝被伯爵“杀死”之后,另一个初枝又站了起来,她像一个被某种装置驱动的偶人似的,向前走着。

“你已经完全能一个人外出走路了。”

有田说。

他看到初枝仿佛是在云端里走路的样子,只以为那是由于她刚刚复明的缘故。

然而,她的脸色苍白清冷,使有田感到情况非同寻常。

“你妈妈还没有起床,你就一个人出来了?什么时候来东京的?”

“刚才。”

“刚才?”

初枝脸上的微笑,比她那离奇的话语,更令有田吃惊。

“你说是刚才?是今天早上吗?”

初枝用发呆的眼神盯着有田。

“你妈妈呢?”

初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想到小姐那儿去。”

从她十分纯真的声音回响中,传来了某种悲剧性的东西。

“小姐。”

初枝喃喃地说。

有田再也不问什么了。

他仿佛是带着一个稍加粗暴对待就会消失的幻影似的,悄悄地扶着她走了。

“你先到我家里休息一下,我替你找礼子。”

进入散发着酱汤香味的正门,当有田牵住她的手时,初枝呜咽着有些神志不清了。



有田的妹妹朝子,连围裙也未来得及脱下,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只见来了客人,刚要在门口跪坐下来,又立即改了主意而抱起了初枝的肩膀。

让初枝在饭厅里坐下,便赶快备好早餐。

朝子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从她那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为初枝又摆上一份餐具的动作看上去,她是费尽了心思的。那是一份只有女人才能领会的好意,这对于痛苦得心在流血的初枝来说,更加感到温暖。

“什么都没有,我也是学生,就像全是男人的家庭一样。”

受到这样随意的招待,初枝也不由得拿起了筷子。

但是,当把酱汤端到嘴边时,初枝哇地一声恶心得要吐。

她是不可能咽下食物的。

眼边红红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初枝按着紧系腰带的胸口,躺倒下去。

朝子还以为她不喜欢吃酱汤,有些吃惊的样子,但又急忙跑上楼去。

传来了关套窗的声音。

朝子马上就下来了,用不容分说的语气催促着初枝:

“快去躺一会儿,你太累了!”

朝子在楼上为初枝铺好的被褥旁,一面为她解着腰带,一面说:

“你看见公园的樱花了么?”

“这是我的衣服,你就当作睡衣穿吧。”

朝子在棉绸夹袄的外面套上一件浴衣。

“我哥哥到研究室去,就剩我一个人,你就好好休息吧!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初枝像是在护着自己的身体似的,缩起肩来。

“不要。”

说着,她目不转睛地仰头望着朝子。

当朝子从楼下取来粗茶和水时,初枝已经换好了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床铺旁边。

“哎哟,你不躺下怎么能休息呢。脚冷吗?我灌个热水袋吧!”

初枝摇摇头,连忙脱下袜子。

她那天真无邪带有几分孩子气的动作,让朝子感到无可名状的可爱。

掀开被子,用哄孩子睡觉般的心情,将手轻轻搭在初枝的肩上,似乎要用手抚摸的感觉让她放下心来似的。朝子随后便下楼去了。

“哥哥!”

她在门口小声喊道。

有田走过来,朝子拿着初枝的木屐,把正面拿给他看。

只见那上面烫有“户仓温泉名月馆”的字样,是一双红带子的在院子里穿的木屐。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又回到饭厅里。

“她就是初枝吧?以前哥哥说过要住在我们家的那位?”

“嗯!”

“怎么回事?”

“在上野车站附近遇到的,会不会是私自离家出走的呀?”

“真可怜,她累坏了……”

朝子那聪慧的眼睛里显出了忧郁的神色。

她不化妆,容貌也并不十分漂亮,但却闪现着智慧和娴静的光芒。

“该给她家里拍封电报吧!是长野吗?”

有田点点头,开始吃饭了。



朝子读书的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正在放春假,有田到研究室去了。

“你要好好照顾她啊!”

有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

“不要问她多余的事。”

“好吧,如果是她,我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

“我很高兴呀!她喜欢亲近人,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是来找我的。”

“是么?”

有田路过上野车站,给阿岛拍了封电报。电文的大意是,初枝平安,勿念。写完后,他又略想了一会儿,又加上了“请原谅”三个字。

有田想象着,初枝是为了要同正春断绝恋爱关系而出走的。他又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写了那封信,才使阿岛下了这番决心的。事到如今他后悔了。

方才初枝曾说“我想到小姐那儿去”,他将这句话单纯地解释为初枝的本意是想见到正春。

如果自己没有遇上初枝,她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有田感到后怕。

朝子送走了哥哥,想让初枝能安静地休息,她进到饭厅隔壁的房间里,人虽然坐在桌前,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牵挂着楼上的初枝,强忍着不去看她,但却一次次地站起身来去看饭厅里的挂钟。

十点多了,还不见初枝有起床的迹象。

“已经四个小时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不安起来,轻轻地上楼去,只见初枝正睁着一双大眼睛:

“哎哟!你醒了?没睡着吗?”

“睡得很好。”

初枝微笑着说,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似的,准备起床。

“没关系的,别动!”

朝子将手放在被子上,按着她的胸。

初枝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天真地仰脸看着朝子。

春天正午的阳光从套窗的缝隙间照射进来,房间里暖洋洋的,初枝的双颊浮现着柔和的蔷薇色。

“不饿吗?”

“不。”

初枝摇摇头。

随后她便起来,坐在草席上,好像想起来似的鞠躬道谢。

“多谢了!”

“说什么呀!吓了我一跳。”

朝子笑着说:

“有精神了!打开一下套窗好吗?从我家楼上也能看见樱花呀。动物园里夜间的樱花最美。只有樱花开放的季节,公园在夜间也开放,今晚我们去看看吧!”

她不得不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来。因为初枝那几乎要哭出来的情感,深深地打动了她。

“没有关系的,不要换了!”

初枝正要换衣服,却被朝子制止了。当朝子打开套窗,她猛然站到暖洋洋的走廊去。

“已经给你妈妈拍去电报了,你放心吧!”

“妈妈。”

初枝小声说着,肩膀颤抖起来了。



有田拍出的电报,由长野的花月饭馆用电话传达给户仓的名月馆了,但是却没有立即告诉阿岛。

只让阿岛知道初枝已平安地回到长野去了。这也是旅馆人们的良苦用心。

昨天夜里,阿岛曾倒在千曲川畔,那里是千曲川的下游,距名月馆有相当一段路程。

急昏了头的阿岛,认准初枝是投河了,也许是她看见初枝的幻影出现在夜间的水面上,于是,她也想随之走进河里。

衣服的下摆被河水沾湿了,鞋被冲走了。

事后回想起来,一半像是在梦中。但是阿岛还记得两只脚像被冰冷的水绊住了似的,她大吃一惊向后退去。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得救了。

当她醒过来时,听到了前来接她的旅馆掌柜的脚步声。

“哎哟,实在对不起,惊动大家。”

掌柜对于阿岛这沉着稳重的寒暄反而感到茫然了。不过,她似乎是当有人走近时,才苏醒过来的。在那之前,可能是晕过去了。

由于衣着不整,觉得不好意思,阿岛从屋后的木门进去,逃进房间。

名月馆的女老板笑着走进来。

“听说初枝已经回长野了呀!刚才打电话问了车站。因为当时上下车的人很少,卖票的人还记得。哎,这就好了。”

“是吗?”

刚一安下心来,阿岛便打起寒战,浑身发冷,上牙打下牙地发起抖来。

“给家里、长野的家里也打电话了么?”

“是的。”

老板娘一看到阿岛憔悴苍白的面容,便撒了个谎。

“听说初枝已经回去了。”

“是吗?”

阿岛感到起满鸡皮疙瘩的脸硬邦邦的,浑身每一个关节都痛得钻心。

“这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会生病的哟!”

半夜,阿岛便发起高烧来了。

但是,由于刚刚闹腾过,便没有再去叫起旅馆的人,一直忍耐到第二天早上。

头脑里还是乱得很,没有料到自己是生病了。一心想着初枝能够平安无事,实在值得庆幸。枕头都被她哭湿了。

旅馆老板娘觉得总是这样瞒着阿岛也不是个了局,于是便给花月饭馆挂了电话,而对方却说,初枝没有回去。

花月那边也大吃一惊,于是,又是打听各种线索,又是派人去车站,忙乱之中,天已亮了,这时收到了有田的电报。

名月馆的女老板在电话中得知这一消息。

“东京,您说她去了东京?”

她感到十分意外。

“那是不是坐了上行的火车呢?奇怪呀!听说买的是去长野的车票,如果是东京,方向也不对啊!”

“是啊,可是……”

“喂,您说是一个姓有田的人吧!”

“是的,是有田。您就这样告诉老板娘吧!”

“那,是一个什么人?可靠吗?”

“啊,我想我家老板娘可能认识他。”

老板娘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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