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第1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立功成,则系音於管弦,勒勋於金石,愿君勉之!为国自重,为民自爱。”翔恨
靖之不自纳,搜索靖所寄书疏,尽投之于水。
后刘璋遂使使招靖,靖来入蜀。璋以靖为巴郡、广汉太守。南阳宋仲子於荆
州与蜀郡太守王商书曰:“文休倜傥瑰玮,有当世之具,足下当以为指南。”
【益州耆旧传曰:商字文表,广汉人,以才学称,声问著於州里。刘璋辟为治中
从事。是时王涂隔绝,州之牧伯犹七国之诸侯也,而璋懦弱多疑,不能党信大臣。
商奏记谏璋,璋颇感悟。初,韩遂与马腾作乱关中,数与璋父焉交通信,至腾子
超复与璋相闻,有连蜀之意。商谓璋曰:“超勇而不仁,见得不思义,不可以为
唇齿。老子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今之益部,士美民丰,宝物所出,
斯乃狡夫所欲倾覆,超等所以西望也。若引而近之,则由养虎,将自遗患矣。”
璋从其言,乃拒绝之。荆州牧刘表及儒者宋忠咸闻其名,遗书与商叙致殷勤。许
靖号为臧否,至蜀,见商而称之曰:“设使商生於华夏,虽王景兴无以加也。”
璋以商为蜀郡太守。成都禽坚有至孝之行,商表其墓,追赠孝廉。又与严君平、
李弘立祠作铭,以旌先贤。脩学广农,百姓便之。在郡十载,卒於官,许靖代之。】
建安十六年,转在蜀郡。【山阳公载记曰:建安十七年,汉立皇子熙为济阴王,
懿为山阳王,敦为东海王。靖闻之曰:“‘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取之,必
固与之’。其孟德之谓乎!”】十九年,先主克蜀,以靖为左将军长史。先主为
汉中王,靖为太傅。及即尊号,策靖曰:“朕获奉洪业,君临万国,夙宵惶惶,
惧不能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其敬敷五教,在宽。君其勖哉!秉
德无怠,称朕意焉。”
靖虽年逾七十,爱乐人物,诱纳后进,清谈不倦。丞相诸葛亮皆为之拜。章
武二年卒。子钦,先靖夭没。钦子游,景耀中为尚书。始靖兄事颍川陈纪,与陈
郡袁涣、平原华歆、东海王朗等亲善,歆、朗及纪子群,魏初为公辅大臣,咸与
靖书,申陈旧好,情义款至,文多故不载。【魏略:王朗与文休书曰:“文休足
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岂意脱别三十馀年而无相见之缘乎!诗人比一日之别
於岁月,岂况悠悠历累纪之年者哉!自与子别,若没而复浮,若绝而复连者数矣。
而今而后,居升平之京师,攀附於飞龙之圣主;侪辈略尽,幸得老与足下并为遗
种之叟,而相去数千里,加有邅蹇之隔,时闻消息於风声,讬旧情於思想,眇眇
异处,与异世无以异也。往者随军到荆州,见邓子孝、桓元将,粗闻足下动静,
云夫子既在益州,执职领郡,德素规矩,老而不堕。是时侍宿武皇帝於江陵刘景
升听事之上,共道足下於通夜,拳拳饥渴,诚无已也。自天子在东宫,及即位之
后,每会群贤,论天下髦隽之见在者,岂独人尽易为英,士鲜易取最,故乃猥以
原壤之朽质,感夫子之情听;每叙足下,以为谋首,岂其注意,乃复过於前世,
书曰‘人惟求旧’,易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刘将军之与大魏,兼而两之,
总此二义。前世邂逅,以同为睽,非武皇帝之旨;顷者蹉跌,其泰而否,亦非足
下之意也。深思书、易之义,利结分於宿好,故遣降者送吴所献致名马、貂、罽,
得因无嫌。道初开通,展叙旧情,以达声问。久阔情慉,非夫笔墨所能写陈,
亦想足下同其志念。今者,亲生男女凡有几人?年并几何?仆连失一男一女,今
有二男:大儿名肃,年二十九,生於会稽;小儿裁岁馀。临书怆悢,有怀缅然。”
又曰:“过闻‘受终於文祖’之言於尚书。又闻‘历数在躬,允执其中’之文於
论语。岂自意得於老耄之齿,正值天命受於圣主之会,亲见三让之弘辞,观众瑞
之总集,睹升堂穆穆之盛礼,瞻燔燎焜曜之青烟;于时忽自以为处唐、虞之运,
际於紫微之天庭也。徒慨不得携子之手,共列於廿有二子之数,以听有唐‘钦哉’
之命也。子虽在裔土,想亦极目而回望,侧耳而遐听,延颈而鹤立也。昔汝南陈
公初拜,不依故常,让上卿於李元礼。以此推之,吾宜退身以避子位也。苟得避
子以窃让名,然后缓带委质,游谈於平、勃之间,与子共陈往时避地之艰辛,乐
酒酣宴,高谈大噱,亦足遗忧而忘老。捉笔陈情,随以喜笑。”又曰:“前夏有
书而未达,今重有书,而并致前问。皇帝既深悼刘将军之早世,又愍其孤之不易,
又惜使足下孔明等士人气类之徒,遂沈溺於羌夷异种之间,永与华夏乖绝,而无
朝聘中国之期缘,瞻睎故土桑梓之望也,故复运慈念而劳仁心,重下明诏以发
德音,申敕朗等,使重为书与足下等。以足下聪明,揆殷勤之圣意,亦足悟海岱
之所常在,知百川之所宜注矣。昔伊尹去夏而就殷,陈平违楚而归汉,犹曜德於
阿衡,著功於宰相。若足下能弼人之遗孤,定人之犹豫,去非常之伪号,事受命
之大魏,客主兼不世之荣名,上下蒙不朽之常耀,功与事并,声与勋著,考其绩
效,足以超越伊、吕矣。既承诏【直】旨,且服旧之情,情不能已。若不言足下
之所能,陈足下之所见,则无以宣明诏命,弘光大之恩,叙宿昔梦想之思。若天
启众心,子导蜀意,诚此意有携手之期。若险路未夷,子谋不从,则惧声问或否,
复面何由!前后二书,言每及斯,希不切然有动於怀。足下周游江湖,以暨南海,
历观夷俗,可谓遍矣;想子之心,结思华夏,可谓深矣。为身择居,犹愿中土;
为主择【居】安,岂可以不系意於京师,而持疑於荒裔乎?详思愚言,速示还报
也。”】
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钜亿。【搜神记曰:
竺尝从洛归,未达家数十里,路傍见一妇人,从竺求寄载。行可数里,妇谢去,
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
妇曰:“不可得不烧。如此,君可驰去,我当缓行,日中火当发。”竺乃还家,
遽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后徐州牧陶谦辟为别驾从事。谦卒,竺奉谦遗命,
迎先主於小沛。建安元年,吕布乘先主之出拒袁术,袭下邳,虏先主妻子。先主
转军广陵海西,竺於是进妹於先主为夫人,奴客二千,金银货币以助军资;于时
困匮,赖此复振。后曹公表竺领嬴郡太守,【曹公集载公表曰:“泰山郡界广远,
旧多轻悍,权时之宜,可分五县为嬴郡,拣选清廉以为守将。偏将军麋竺,素履
忠贞,文武昭烈,请以竺领嬴郡太守,抚慰吏民。”】竺弟芳为彭城相,皆去官,
随先主周旋。先主将適荆州,遣竺先与刘表相闻,以竺为左将军从事中郎。益州
既平,拜为安汉将军,班在军师将军之右。竺雍容敦雅,而幹翮非所长。是以待
之以上宾之礼,未尝有所统御。然赏赐优宠,无与为比。
芳为南郡太守,与关羽共事,而私好携贰,叛迎孙权,羽因覆败。竺面缚请
罪,先主慰谕以兄弟罪不相及,崇待如初。竺惭恚发病,岁馀卒。子威,官至虎
贲中郎将。威子照,虎骑监。自竺至照,皆便弓马,善射御云。
孙乾字公祐,北海人也。先主领徐州,辟为从事,【郑玄传云:玄荐乾於州。
乾被辟命,玄所举也。】后随从周旋。先主之背曹公,遣乾自结袁绍,将適荆州,
乾又与麋竺俱使刘表,皆如意指。后表与袁尚书,说其兄弟分争之变,曰:“每
与刘左将军、孙公祐共论此事,未尝不痛心入骨,相为悲伤也。”其见重如此。
先主定益州,乾自从事中郎为秉忠将军,见礼次麋竺,与简雍同等。顷之,卒。
简雍字宪和,涿郡人也。少与先主有旧,随从周旋。先主至荆州,雍与麋竺、
孙乾同为从事中郎,常为谈客,往来使命。先主入益州,刘璋见雍,甚爱之。后
先主围成都,遣雍往说璋,璋遂与雍同舆而载,出城归命。先主拜雍为昭德将军。
优游风议,性简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適;诸葛亮
已下则独擅一榻,项枕卧语,无所为屈。时天旱禁酒,酿者有刑。吏於人家索得
酿具,论者欲令与作酒者同罚。雍与先主游观,见一男女行道,谓先主曰:“彼
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对曰:“彼有其具,与欲
酿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酿者。雍之滑稽,皆此类也。【或曰:雍本姓耿,
幽州人语谓耿为简,遂随音变之。】
伊籍字机伯,山阳人。少依邑人镇南将军刘表。先主之在荆州,籍常往来自
讬。表卒,遂随先主南渡江,从入益州。益州既定,以籍为左将军从事中郎,见
待亚於简雍、孙乾等。遣东使於吴,孙权闻其才辩,欲逆折以辞。籍適入拜,权
曰:“劳事无道之君乎?”籍既对曰:“一拜一起,未足为劳。”籍之机捷,类
皆如此,权甚异之。后迁昭文将军,与诸葛亮、法正、刘巴、李严共造蜀科;蜀
科之制,由此五人焉。
秦宓字子敕,广汉绵竹人也。少有才学,州郡辟命,辄称疾不往。奏记州牧
刘焉,荐儒士任定祖曰:“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罗、子奇以童冠而立
功,故书美黄发,而易称颜渊,固知选士用能,不拘长幼,明矣。乃者以来,海
内察举,率多英隽而遗旧齿,众论不齐,异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乱世之
急务也。夫欲救危抚乱,脩己以安人,则宜卓荦超伦,与时殊趣,震惊邻国,骇
动四方,上当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虽遭凶乱,何忧何惧!昔
楚叶公好龙,神龙下之,好伪彻天,何况於真?今处士任安,仁义直道,流名四
远,如令见察,则一州斯服。昔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何武贡二龚,双名竹帛,
故贪寻常之高而忽万仞之嵩,乐面前之饰而忘天下之誉,斯诚往古之所重慎也。
甫欲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随、和炳然,有如皎日,复何疑哉!诚知昼不操
烛,日有馀光,但愚情区区,贪陈所见。”【益部耆旧传曰:安,广汉人。少事
聘士杨厚,究极图籍,游览京师,还家讲授,与董扶俱以学行齐声。郡请功曹,
州辟治中别驾,终不久居。举孝廉茂才,太尉载辟,除博士,公车徵,皆称疾不
就。州牧刘焉表荐安味精道度,厉节高邈,揆其器量,国之元宝,宜处弼疑之辅,
以消非常之咎。玄纁之礼,所宜招命。王涂隔塞,遂无聘命。年七十九,建安七
年卒,门人慕仰,为立碑铭。后丞相亮问秦宓以安所长,宓曰:“记人之善,忘
人之过。”】
刘璋时,宓同郡王商为治中从事,与宓书曰:“贫贱困苦,亦何时可以终身!
卞和衒玉以耀世,宜一来,与州尊相见。”宓答书曰:“昔尧优许由,非不弘也,
洗其两耳;楚聘庄周,非不广也,执竿不顾。易曰‘确乎其不可拔’,夫何衒之
有?且以国君之贤,子为良辅,不以是时建萧、张之策,未足为智也。仆得曝背
乎陇亩之中,诵颜氏之箪瓢,咏原宪之蓬户,时翱翔於林泽,与沮、溺之等俦,
听玄猿之悲吟,察鹤鸣於九皋,安身为乐,无忧为福,处空虚之名,居不灵之龟,
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斯乃仆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后商为严君平、李
弘立祠,宓与书曰:“疾病伏匿,甫知足下为严、李立祠,可谓厚党勤类者也。
观严文章,冠冒天下,由、夷逸操,山岳不移,使扬子不叹,固自昭明。如李仲
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沦,其无虎豹之文故也,可谓攀龙附凤者矣。如扬子云潜心
著述,有补於世,泥蟠不滓,行参圣师,于今海内,谈咏厥辞。邦有斯人,以耀
四远,怪子替兹,不立祠堂。蜀本无学士,文翁遣相如东受七经,还教吏民,於
是蜀学比於齐、鲁。故地里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汉家得士,盛
於其世;仲舒之徒,不达封禅,相如制其礼。夫能制礼造乐,移风易俗,非礼所
秩有益於世者乎!虽有王孙之累,犹孔子大齐桓之霸,公羊贤叔术之让。仆亦善
长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铭。”
先是,李权从宓借战国策,宓曰:“战国从横,用之何为?”权曰:“仲尼、
严平,会聚众书,以成春秋、指归之文,故海以合流为大,君子以博识为弘。”
宓报曰:“书非史记周图,仲尼不采;道非虚无自然,严平不演。海以受淤,岁
一荡清;君子博识,非礼不视。今战国反覆仪、秦之术,杀人自生,亡人自存,
经之所疾。故孔子发愤作春秋,大乎居正,复制孝经,广陈德行。杜渐防萌,预
有所抑,是以老氏绝祸於未萌,岂不信邪!成汤大圣,睹野鱼而有猎逐之失,定
公贤者,见女乐而弃朝事,【臣松之案:书传鲁定公无善可称。宓谓之贤者,浅
学所未达也。】若此辈类,焉可胜陈。道家法曰:‘不见所欲,使心不乱。’是
故天地贞观,日月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洪范记灾,发於言貌,何战国之
谲权乎哉!”
或谓宓曰:“足下欲自比於巢、许、四皓,何故扬文藻见瑰颖乎?”宓答曰:
“仆文不能尽言,言不能尽意,何文藻之有扬乎!昔孔子三见哀公,言成七卷,
事盖有不可嘿嘿也。【刘向七略曰:孔子三见哀公,作三朝记七篇,今在大戴礼。
臣松之案:中经部有孔子三朝八卷,一卷目录,馀者所谓七篇。】接舆行且歌,
论家以光篇;渔父咏沧浪,贤者以耀章。此二人者,非有欲於时者也。夫虎生而
文炳,凤生而五色,岂以五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