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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三国志-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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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濬顺流将至,司马伷、王浑皆临近境。皓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等计,

分遣使奉书於濬、伷、浑曰:“昔汉室失统,九州分裂,先人因时,略有江南,

遂分阻山川,与魏乖隔。今大晋龙兴,德覆四海。闇劣偷安,未喻天命。至于今

者,猥烦六军,衡盖路次,远临江渚,举国震惶,假息漏刻。敢缘天朝含弘光大,

谨遣私署太常张夔等奉所佩印绶,委质请命,惟垂信纳,以济元元。”【江表传

载皓将败与舅何植书曰:“昔大皇帝以神武之略,奋三千之卒,割据江南,席卷

交、广,开拓洪基,欲祚之万世。至孤末德,嗣守成绪,不能怀集黎元,多为咎

阙,以违天度。闇昧之变,反谓之祥,致使南蛮逆乱,征讨未克。闻晋大众,远

来临江,庶竭劳瘁,众皆摧退,而张悌不反,丧军过半。孤甚愧怅,于今无聊。

得陶濬表云武昌以西,并复不守。不守者,非粮不足,非城不固,兵将背战耳。

兵之背战,岂怨兵邪?孤之罪也。天文县变於上,士民愤叹於下,观此事势,危

如累卵,吴祚终讫,何其局哉!天匪亡吴,孤所招也。瞑目黄壤,当复何颜见四

帝乎!公其勖勉奇谟,飞笔以闻。”皓又遗群臣书曰:“孤以不德,忝继先轨。

处位历年,政教凶勃,遂令百姓久困涂炭,至使一朝归命有道,社稷倾覆,宗庙

无主,惭愧山积,没有馀罪。自惟空薄,过偷尊号,才琐质秽,任重王公,故周

易有折鼎之诫,诗人有彼其之讥。自居宫室。仍抱笃疾,计有不足,思虑失中,

多所荒替。边侧小人,因生酷虐,虐毒横流,忠顺被害。闇昧不觉,寻其壅蔽,

孤负诸君,事已难图,覆水不可收也。今大晋平治四海,劳心务於擢贤,诚是英

俊展节之秋也。管仲极雠,桓公用之,良、平去楚,入为汉臣,舍乱就理,非不

忠也。莫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嘉勖休尚,爱敬动静。夫复何言,投笔而已!”】

壬申,王濬最先到,於是受皓之降,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晋阳秋曰:濬

收其图籍,领州四,郡四十三,县三百一十三,户五十二万三千,吏三万二千,

兵二十三万,男女口二百三十万,米谷二百八十万斛,舟船五千馀艘,后宫五千

馀人。】伷以皓致印绶於己,遣使送皓。皓举家西迁,以太康元年五月丁亥集于

京邑。四月甲申,诏曰:“孙皓穷迫归降,前诏待之以不死,今皓垂至,意犹愍

之,其赐号为归命侯。进给衣服车乘,田三十顷,岁给谷五千斛,钱五十万,绢

五百匹,绵五百斤。”皓太子瑾拜中郎,诸子为王者,拜郎中。【搜神记曰:吴

以草创之国,信不坚固,边屯守将,皆质其妻子,名曰保质。童子少年,以类相

与嬉游者,日有十数。永安二年三月,有一异儿,长四尺馀,年可六七岁,衣青

衣,来从群儿戏,诸儿莫之识也。皆问曰:“尔谁家小儿,今日忽来?”答曰:

“见尔群戏乐,故来耳。”详而视之,眼有光芒,爚爚外射。诸儿畏之,重问其

故。儿乃答曰:“尔恶我乎?我非人也,乃荧惑星也。将有以告尔:三公鉏,司

马如。”诸儿大惊,或走告大人,大人驰往观之。儿曰:“舍尔去乎!”竦身而

跃,即以化矣。仰面视之,若引一匹练以登天。大人来者,犹及见焉,飘飘渐高,

有顷而没。时吴政峻急,莫敢宣也。后五年而蜀亡,六年而晋兴,至是而吴灭,

司马如矣。干宝晋纪曰:王濬治船於蜀,吾彦取其流柹以呈孙皓,曰:“晋

必有攻吴之计,宜增建平兵。建平不下,终不敢渡江。”皓弗从。陆抗之克步阐,

皓意张大,乃使尚广筮并天下,遇同人之颐,对曰:“吉。庚子岁,青盖当入洛

阳。”故皓不脩其政,而恒有窥上国之志。是岁也实在庚子。】五年,皓死于洛

阳。【吴录曰:皓以四年十二月死,时年四十二,葬河南县界。】

评曰:孙亮童孺而无贤辅,其替位不终,必然之势也。休以旧爱宿恩,任用

兴、布,不能拔进良才,改弦易张,虽志善好学,何益救乱乎?又使既废之亮不

得其死,友于之义薄矣。皓之淫刑所滥,陨毙流黜者,盖不可胜数。是以群下人

人惴恐,皆日日以冀,朝不谋夕。其荧惑、巫祝,交致祥瑞,以为至急。昔舜、

禹躬稼,至圣之德,犹或矢誓众臣,予违女弼,或拜昌言,常若不及。况皓凶顽,

肆行残暴,忠谏者诛,谗谀者进,虐用其民,穷淫极侈,宜腰首分离,以谢百姓。

既蒙不死之诏,复加归命之宠,岂非旷荡之恩,过厚之泽也哉!【孙盛曰:夫古

之立君,所以司牧群黎,故必仰协乾坤,覆焘万物;若乃淫虐是纵,酷被群生,

则天殛之,剿绝其祚,夺其南面之尊,加其独夫之戮。是故汤、武抗钺,不犯不

顺之讥;汉高奋剑,而无失节之议。何者?诚四海之酷仇,而人神之所摈故也。

况皓罪为逋寇,虐过辛、癸,枭首素旗,犹不足以谢冤魂,洿室荐社,未足以纪

暴迹,而乃优以显命,宠锡仍加,岂龚行天罚,伐罪吊民之义乎?是以知僣逆之

不惩,而凶酷之莫戒。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聊谮犹然,矧僣虐乎?

且神旗电扫,兵临伪窟,理穷势迫,然后请命,不赦之罪既彰,三驱之义又塞,

极之权道,亦无取焉。陆机著辨亡论,言吴之所以亡,其上篇曰:“昔汉氏失御,

奸臣窃命,祸基京畿,毒遍宇内,皇纲弛紊,王室遂卑。於是群雄蜂骇,义兵四

合,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发荆南,权略纷纭,忠勇伯世。威棱则夷羿震荡,

兵交则丑虏授馘,遂扫清宗祊,蒸禋皇祖。於时云兴之将带州,飙起之师跨邑,

哮阚之群风驱,熊罴之族雾集,虽兵以义合,同盟戮力,然皆包藏祸心,阻兵怙

乱,或师无谋律,丧威稔寇,忠规武节,未有若此其著者也。武烈既没,长沙桓

王逸才命世。弱冠秀发,招揽遗老,与之述业。神兵东驱,奋寡犯众,攻无坚城

之将,战无交锋之虏。诛叛柔服而江外叄ǎ练ㄐ奘Χ卖夂眨隼衩投

张昭为之雄,交御豪俊而周瑜为之杰。彼二君子,皆弘敏而多奇,雅达而聪哲,

故同方者以类附,等契者以气集,而江东盖多士矣。将北伐诸华,诛鉏干纪,旋

皇舆於夷庚,反帝座于紫闼,挟天子以令诸侯,清天步而归旧物。戎车既次,群

凶侧目,大业未就,中世而陨。用集我大皇帝,以奇踪袭於逸轨,叡心发乎令图,

从政咨於故实,播宪稽乎遗风,而加之以笃固,申之以节俭,畴咨俊茂,好谋善

断,东帛旅於丘园,旌命交于涂巷。故豪彦寻声而响臻,志士希光而影骛,异人

辐辏,猛士如林。於是张昭为师傅,周瑜、陆公、鲁肃、吕蒙之畴入为腹心,

出作股肱;甘宁、凌统、程普、贺齐、朱桓、朱然之徒奋其威,韩当、潘璋、黄

盖、蒋钦、周泰之属宣其力;风雅则诸葛瑾、张承、步骘以声名光国,政事则顾

雍、潘濬、吕范、吕岱以器任幹职,奇伟则虞翻、陆绩、张温、张惇以讽议举正,

奉使则赵咨、沈珩以敏达延誉,术数则吴范、赵达以禨祥协德,董袭、陈武杀

身以卫主,骆统、刘基强谏以补过,谋无遗算,举不失策。故遂割据山川,跨制

荆、吴,而与天下争衡矣。魏氏尝藉战胜之威,率百万之师,浮邓塞之舟,下汉

阴之众,羽楫万计,龙跃顺流,锐骑千旅,虎步原隰,谋臣盈室,武将连衡,喟

然有吞江浒之志,一宇宙之气。而周瑜驱我偏师,黜之赤壁,丧旗乱辙,仅而获

免,收迹远遁。汉王亦冯帝王之号,率巴、汉之民,乘危骋变,结垒千里,志报

关羽之败,图收湘西之地。而我陆公亦挫之西陵,覆师败绩,困而后济,绝命永

安。续以濡须之寇,临川摧锐,蓬笼之战,孑轮不反。由是二邦之将,丧气摧锋,

势衄财匮,而吴藐然坐乘其弊,故魏人请好,汉氏乞盟,遂跻天号,鼎峙而立。

西屠庸蜀之郊,北裂淮汉之涘,东苞百越之地,南括群蛮之表。於是讲八代之礼,

蒐三王之乐,告类上帝,拱揖群后。虎臣毅卒,循江而守,长戟劲铩,望飙而奋。

庶尹尽规於上,四民展业于下,化协殊裔,风衍遐圻。乃俾一介行人,抚巡外域,

臣象逸骏,扰於外闲,明珠玮宝,辉於内府,珍瑰重迹而至,奇玩应响而赴,輶

轩骋於南荒,冲輣息於朔野,齐民免干戈之患,戎马无晨服之虞,而帝业固矣。

大皇既殁,幼主莅朝,奸回肆虐。景皇聿兴,虔修遗宪,政无大阙,守文之良主

也。降及归命之初,典刑未灭,故老犹存。大司马陆公以文武熙朝,左丞相陆凯

以謇谔尽规,而施绩、范慎以威重显,丁奉、锺离斐以武毅称,孟宗、丁固之徒

为公卿,楼玄、贺劭之属掌机事,元首虽病,股肱犹良。爰及末叶,群公既丧,

然后黔首有瓦解之志,皇家有土崩之衅,历命应化而微,王师蹑运而发,卒散於

陈,民奔于邑,城池无藩篱之固,山川无沟阜之势,非有工输云梯之械,智伯灌

激之害,楚子筑室之围,燕人济西之队,军未浃辰而社稷夷矣。虽忠臣孤愤,烈

士死节,将奚救哉?夫曹、刘之将非一世之选,向时之师无曩日之众,战守之道

抑有前符,险阻之利俄然未改,而成败贸理,古今诡趣,何哉?彼此之化殊,授

任之才异也。”其下篇曰:“昔三方之王也,魏人据中夏,汉氏有岷、益,吴制

荆、扬而奄交、广。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亦深矣,其民怨矣。刘公因险饰智,功

已薄矣,其俗陋矣。吴桓王基之以武,太祖成之以德,聪明睿达,懿度深远矣。

其求贤如不及,恤民如稚子,接士尽盛德之容,亲仁罄丹府之爱。拔吕蒙於戎行,

识潘濬于系虏。推诚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权之我逼。执鞭鞠躬,

以重陆公之威;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卑宫菲食,以丰功臣之赏;披怀虚己,

以纳谟士之算。故鲁肃一面而自讬,士燮蒙险而效命。高张公之德而省游田之娱,

贤诸葛之言而割情欲之欢,感陆公之规而除刑政之烦,奇刘基之议而作三爵之誓,

屏气跼蹐以伺子明之疾,分滋损甘以育凌统之孤,登坛慷慨归鲁肃之功,削投恶

言信子瑜之节。是以忠臣竞尽其谋,志士咸得肆力,洪规远略,固不厌夫区区者

也。故百官苟合,庶务未遑。初都建业,群臣请备礼秩,天子辞而不许,曰:

‘天下其谓朕何!’宫室舆服,盖慊如也。爰及中叶,天人之分既定,百度之缺

粗修,虽醲化懿纲,未齿乎上代,抑其体国经民之具,亦足以为政矣。地方几万

里,带甲将百万,其野沃,其民练,其财丰,其器利,东负沧海,西阻险塞,长

江制其区宇,峻山带其封域,国家之利,未见有弘於兹者矣。借使中才守之以道,

善人御之有术,敦率遗宪,勤民谨政,循定策,守常险,则可以长世永年,未有

危亡之患。或曰,吴、蜀唇齿之国,蜀灭则吴亡,理则然矣,夫蜀盖藩援之与国,

而非吴人之存亡也。何则?其郊境之接,重山积险,陆无长毂之径;川厄流迅,

水有惊波之艰。虽有锐师百万,启行不过千夫;轴舻千里,前驱不过百舰。故刘

氏之伐,陆公喻之长蛇,其势然也。昔蜀之初亡,朝臣异谋,或欲积石以险其流,

或欲机械以御其变。天子总群议而谘之大司马陆公,陆公以四渎天地之所以节宣

其气,固无可遏之理,而机械则彼我之所共,彼若弃长技以就所屈,即荆、杨而

争舟楫之用,是天赞我也,将谨守峡口以待禽耳。逮步阐之乱,凭保城以延强寇,

重资币以诱群蛮。于时大邦之众,云翔电发,县旌江介,筑垒遵渚,襟带要害,

以止吴人之西,而巴汉舟师,沿江东下。陆公以偏师三万,北据东坑,深沟高垒,

案甲养威。反虏踠迹待戮,而不敢北闚生路,强寇败绩宵遁,丧师大半,分命锐

师五千,西御水军,东西同捷,献俘万计。信哉贤人之谋,岂欺我哉!自是烽燧

罕警,封域寡虞。陆公没而潜谋兆,吴衅深而六师骇。夫太康之役,众未盛乎曩

日之师,广州之乱,祸有愈乎向时之难,而邦家颠覆,宗庙为墟。呜呼!人之云

亡,邦国殄瘁,不其然与!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玄曰‘乱不极则治不形’,

言帝王之因天时也。古人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易曰‘王侯设险以守其国’,

言为国之恃险也。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德不在险’,言守险之由人也。

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

舍其参者也。夫四州之氓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也,劲利

之器易用也,先政之业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故先王

达经国之长规,审存亡之至数,恭己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宽冲以诱俊乂之

谋,慈和以给士民之爱。是以其安也,则黎元与之同庆;及其危也,则兆庶与之

共患。安与众同庆,则其危不可得也;危与下共患,则其难不足恤也。夫然,故

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

 卷四十九 吴书四

◎刘繇太史慈士燮传第四

刘繇字正礼,东莱牟平人也。齐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子孙家焉。繇伯父宠,

为汉太尉。【续汉书曰:繇祖父本,师受经传,博学群书,号为通儒。举贤良方

正,为般长,卒官。宠字祖荣,受父业,以经明行修,举孝廉,光禄【大夫】察

四行,除东平陵令。视事数年,以母病弃官,百姓士民攀舆拒轮,充塞道路,车

不得前,乃止亭,轻服潜遁,归脩供养。后辟大将军府,稍迁会稽太守,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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