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谐铎 >

第6部分

谐铎-第6部分

小说: 谐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骸柚疲∷谘兆痈汗铮ワ趿缓枇摁┲剩恳圆哦罚⒁灾悄遥苁鲜椴终呃墼拢蠼粤盟敕都揖桓度粱鹫糁家┪蹦疚邸Y蛊涑梢玻靡砸⒅樱字偈献又畼}。故清可为圣,浊可为贤。尔之酒,不过盗跖树粟,贪夫酌泉,王孙炀灶,痴儿涤器。误饮之,则廉者贪,谨者狂,堕井者丧身,骂座者贾祸,炉畔疑奸,瓮头认贼,其小节也?尔不此之戒,犹借主人为口实哉!’因大悔悟。主人曰:‘浊根不拔,后恐萌故态。’掣剑刳予肠胃,掬水涤尽,仍纳之,亦无所苦。复以所酿金盘露赐予跪饮,大醉者七日。嗣后过酒肆家,见盈缸累瓮者,触鼻不知为何物,是以不复来。”翁大惊,伏地而拜曰:“君主人既有酿酒方,何不一见赐?”柳仙出锦囊予之,长笑而去。拆视之,大书一“水”字。起视肆中酒,尽化为水。翁由是弃卖浆业,投卢生祠,为香火道人焉。

铎曰:“捉月伤生,流涎失品,死便埋我,作达者亦何益哉?安得取金留犁、玉蟾蜍,尽以西江水涤之。此次公醒狂论一则,酒家南董,从此塞瓿覆瓮可也。”

桓温在座,日给二升;景伯登筵,礼严三爵。入非曲友,路入糟邱。喜则芗泽迷心,淳于髡合樽错坐,怒则车轮括颈,高季式恃势留宾。酣态凌人,醉乡狎色。定当渴老羌于池畔,缚以投池;桎毕卓于瓮边,请其入瓮。

受业许元凯附识

色戒

袁浦士人某,好渔色。妻美而贤,谏之,辄反目。庚午赴试北闱,下第归,路过弓家城。一妇人折花门外,睨之,绝艳。某故作堕策,下骑徐拾之,曰:“荥阳生坠鞭矣,何汧国夫人不邀入院耶?”妇似不闻,执花搴帷而入。某大失望,怏怏振策去。

夜止旅店,辗转不能寐。甫就枕,见一客高冠长剑,衣杏黄衫,岸然而来。某起延坐,并叩姓氏。曰:“仆黄衫客也。自霍家儿埋玉后,与虬髯昆仑辈遁迹海上。今复技痒,一履尘世。”某惊喜,述所见,私与商榷。客曰:“得非城南第五家,门外银杏一株,上罥翠藤作紫花者耶?”某曰:“然。”客曰:“此良家妇,婿亦冠儒冠,门第与足下等,非章台路旁柳,任人攀折者。”某固求方略。客曰:“姑…所请。但仆有唐突处,幸勿罪。”竟去。

亡何,客引一妇来。烛之,鬟松钗亸,转益…媚,喜极。欲与狎抱,而碍客在座。客似察其童,曰:“仆亦偕一丽人来,与眼前人相伯仲。君请偎红,仆亦倚翠,两不妨也。”某业已满愿,不复问丽人为谁。请客别榻东轩,自乃捧艳登…,备极秽亵。事讫,潜往东轩伏窗隙窥之。见一丽人,与客并枕卧。继闻私语曰:“我家男子太憨跳,日渔脂猎粉,抛人闲处住。今得侍君寝,愿从此矢白头。”客引手替枕,笑曰:“卿言大有见。但一顶绿头巾,送而夫戴却矣!奈何?”丽人曰:“渠自有孽报,何足惜?”审之,醋类其妻。某人愤,排闼直入,曰:“何物狂奴,玷人清白?”拔…头剑欲斲之。丽人忽遁去。客起迎,笑曰:“尔亦知玷人清白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汝…头人在,亦当为乃夫留一余地也!”某语塞,抚剑作怒目状。忽有懦冠者仓皇入内室,捉其妇,徒跣而出,旋入东轩,搜得某,夺剑欲杀。客代为缓颊,而三尺霜锋,凛然在颈矣。

某骇极,狂呼而醒。因叹曰,“淫人妻者,妻亦得淫人报。况奸与杀近,可长以身试乎?”归家后,与妻颇敦琴瑟。倡楼伎馆中,亦杳无某生迹矣。

铎曰:“客馆宣淫,深闺揖盗。现在盘珠,不劳头上翁覆算也。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墙…难扫,即以此言,作千金敝帚也可。”

公孙穆后房领袖,韩熙载内院乞儿,虽属风狂,不离闺闼。若乃越此疆而侵彼界,必至爱野鹜而失家鸡。天道好还,人言可畏。须知此日宣淫榻上,即是插标卖妇之媒,岂待他年诲盗闺中,始悟反火焚身之渐!

受业许元凯附识

财戒

山西潞安府城隍庙,寓一奇客,自称五岳子。审其音,类燕赵间人,日颠倒四时花木以为戏。

一日,里中好事者环请作剧。客曰:“诺。”袖中出青钱一枚,侧插庭际,骈两指作书符状。须臾,钱大如车轮,群异之。客曰:“适成连子迟予海上,当暂去,明晨复来。”临行,指钱笑曰:“此物有福则享,无福则殃,尔等勿轻觑也。”遂去。众亦渐散。

有无赖于某,排徊至夜,摩挲良久,潜从钱孔中窥之,见其内琼楼翠阁,绣槛文窗,琉璃屏、珊瑚榻,珠玉宝玩,无不具备。俄有数美人衣五铢衣,曳轻縠裙,明珰玉佩,翩然而来。手各携乐器一具,不似世所传筝琶笛板者。亡何,一美人曰:“《紫云回乐府》自阿环盗去,久不复奏矣!盍理之。”众曰:“诺。”于是展氍毹席地而奏。奏毕,曰:“阿蛮娇态,独步一时,请更作折腰舞可乎?”一美人痴立,似未允者。众笑曰:“痴婢子被白家郎驰骤,腰围粗却矣!”美人面发赪,勉强振袖而舞。庭前桃瓣簌簌,如红雨堕。某在钱孔中,初扰探首入,后渐入佳境,不觉移身逼近腰际。忽闻堂上嗔喝声曰:“何宋龌龊奴,窥人闺闼!”哄然尽散。而重楼迭阁,无一存者。某觉钱孔渐小,四面束住腰下,欲进不能,欲退不可。而束处痛极难忍,狂声呼救。里中群起环视,无计可出。

天晓,客复来,嗔曰:“寒乞儿,汝一介穷骨,妄觊宫室之美、妻妾之奉,以至钻穿钱孔,动辄得咎,孽由自作,不可活矣!”众代为哀免。客曰:“天地间,礼义廉耻,酒色财气,如武候八阵图,廉为生门,财为死门。渠已从死门而入,尚望从生门而出耶?”某闻言大哭。客笑曰:“汝有悔悟心,或可救拔。”因取巨笔蘸墨,涂钱孔而出之。钱顿小如故,仍纳诸袖中。谓某曰:“暂尔笔下超生,后此勿为一钱不惜命也。”某叩谢随众而去。至今庙祝,犹有能言其事者。

铎曰:“高士买山,才人谀墓,即廉如刘宠,犹必选大钱纳之,矧癖同和峤者耶?然考九府圜法,外圆象天,内方象地,则钻穿钱孔,何异埋头地狱?泉可溺身,刀能杀命。以是取譬,犹以为远。”

银取诸艮,艮则不流,钱授以戈,戈则近杀。廉士守象形之戒,贪夫幸噬内之占。岂知邓氏铜山,尘埋饿鬼;石家金谷,血染游魂。作牛马于半生,掷家园于一笑。凿崭岩山三千金穴,何为其然?吊狼(月荒)市百万钱奴,而今安在?

受业许元凯附识

气戒

虞山迂叟庄某,年六十余,始举一雄。甫周岁,继室耿氏爱若拱璧。偶邻女招赴白衣会,捉其子付庄抱之,再四谆嘱,登舆而去。

庄抱儿竟入书室,读《秦汉纪略》。至始皇焚书处,辄拍案而怒曰:“拙哉祖龙!尔欲尽愚黔首,琅玡记德碑教谁识也?”儿惊,大哭,庄置不闻。继读至博浪沙锥击处,又拍案怒曰:“惜哉!天不绝秦,副车仅中。否则鲍鱼遗臭,何俟三十六年后哉?”儿又大哭,庄仍读如故,至沛公入关,鸿门掷斗,勃然大怒,拍案起立曰:“此时纵却,后将奈何?不识亚父计,老重瞳当抉去矣。”儿哭不可止。后更读至烹翁鼎上,分我杯羹,庄益怒气填胸,翻案而起曰:“父子如此,君臣可知!走狗之烹,夫何怪哉!夫何怪哉!”怒未患,视怀中儿面青气塞,不复作啼声矣。

妇适归,见之,惊欲死。庄犹摩拳擦掌,怒目视书曰:“断蛇剑何在?吾当取赤帝子斩却也。”妇唾之,急抱儿眠榻上。延医治之,不救。妇痛儿之死,搜括架上书,尽投爨下。庄怒。自此与妇别室居,而迂叟子嗣遂绝。

铎曰:“逞一时之忿,斩百世之祧,气顾可妄动哉?然英雄按剑,叱咤风云;名士挥毫,动摇五岳。勿以迂叟为鉴,而竟作无气男子也。”

刚则多凶,忍乃有济。是处以圯上传纳履之士,桥边有钻裤之夫。若积腐成迂,借狂作达,大则祢衡挝鼓,杀身鹦鹉洲边;小则颖士裂麻,被放《樱桃赋》里。因知不惊不怒,须学大勇者之休休,无或若病若颠,竟柞小丈夫之悻悻。

受业许元凯附识

侠妓教忠

方芷,秦淮女校书。有慧眼,能识英雄,名出顿文、沙嫩上,与李贞丽女阿香最洽。阿香却田仰聘,屈意侯公子,一日,方芷过其室,曰:“妹侍候郎,得所托矣!但名士止倾倒一时。妾欲得一忠义士,与共千秋。”阿香哂之。

贵筑杨文骢耳其名,命驾过访。方芷浼其画梅。杨纵笔扫圈,顷刻盈幅。方芷大喜,竟与订终身约。时文骢党马、阮,为戟门狎客,士林所不齿,闻方芷许事之,大惋惜,即阿香亦窃笑。定情之夕,方芷正色而前曰:“君知妾委身之意乎?”杨曰:“不知。”方芷曰:“妾前见君画梅,花瓣尽作…媚态,而老干横枝,时霹劲骨。知君脂韦随俗,而骨气尚存。妾欲佐君大节,以全末路,故奁具中带异宝而来,他日好相赠也。”杨漫应之。

无何,国难作,马、阮尽骈首,侯生携李香远窜士。戎马荆棘,万家震恐。

方芷出一镂金箱,从容而进曰:“妾曩日许君异宝,今可及时而试矣!”杨发之,中贮草绳数围,约二丈许,旁有物莹莹然,则半尺长小匕首也。杨愕然,迟回意末决。方芷厉声曰:“男儿留芳贻臭,所争止此一刻。奈何草间偷活,遗儿女子笑哉!”杨亦慷慨而起,引绳欲自缢。方芷曰:“止!止!罪臣何得有冠带?”

急去之。杨乃幅巾素服,自系于窗棂问。方芷视其气绝,鼓掌而笑曰:“平生志愿,今果酬矣!”引匕首刺喉而死。后孪香闻其事,叹曰:“方姊,儿女而英雄者也。作事不可测,乃如是耶!”乞侯生为作传,未果。而稗官野乘,亦无有纪其事者。

铎曰:“儿女一言,英雄千古。谁谓青楼中无定识哉?咏残棋一着之诗,吾为柳蘼芜惜矣!”

雏伶尽孝

梨园乐部,吴门为最盛,有尹兰者,年十二,貌若处子。父儒流,早丧。母守节,忽患咯血症,家赤贫,不能供药饵。兰筹度无计,竟投华休部作梨园弟子。锦帕蒙头,缃钩学步,娇喉妙态,冠出一时,得金钱,尽作药裹费。

余则市珍肴佳果,奉母朝夕欢,晓起问安再四,始诣歌场晚归取腰鼓檀板,向…头唱临川曲子。母安枕,乃潜就脚后卧。小有不乐,铺毡列几,结束登场,演《小青题曲》诸杂剧,母欢笑乃止。

富贵家设华筵招之去,烛未见跋,托辞遁去。或钥其户以窘之,则涕泣求归,问之。曰:“恐老母倚闾望耳。”由是尽怜其孝,至晚亦不固留。赠以金,受而不谢,赠以簪珥,必再拜而后受之。人讶其故。曰:“赠金者,知我贫,赠簪珥者,知我有老母也。”

如是者七载,母血症骤发而死。兰哀毁几不欲生,奉其柩与父合葬讫,取旧日所置翠翘插凤,与一切绣帕花鞋之属,尽投诸火。长跽市誓之墓曰:“后有习此故态者,愿殛死。”人笑曰:“尔既以此享艳名,猎缠头矣,何始作而终悔之耶?”兰潸然泪下曰:“君非知我心者。某虽不肖,育自清门,岂屑以诗书后裔,习此末技?始作者,因养母,终悔者,恐玷父也。”

户部杨公高其孝,招之京都,教以举子业。格于例,不得应考,荐为某司马作书记。偶赴戏筳,归而大恸曰:“旧日生涯,宛然在目。茫茫泉路,欲侍何从?场上之坠鞭词谱,所之皆《蓼莪》余音也!”吁悒者累日。自此请观乐者,诡辞之,竟不复赴矣。

铎曰:“古来畸人杰士,一时辱身降志,有不必求谅于天下者。嗟,嗟!谁无父母,而顾使传孝子者,仅一尹兰也!或曰:“伊兰之孝,惟为优伶故传。‘是固然。然何以学士大夫不为优伶者,又无可传也?”

丐妇殉节

青州丐妇小苗儿,画微黑,眉目有姿致,随夫王五丐于淮。王懒而暴,日卧黄公祠,命妻出丐,归而乞者少,刚杖之,曰:“尔从何处嬉,所获乃止此耶?”归而乞者多,则又杖之,曰:“尔与谁有私,赚来阿堵物?苟败露,而翁不尔宥也。”小有迕犯,王坐阶级上,曳令下跪,自批其颊。妇不与较,饮泣顺受之。

一日,土豪某,使仆招其妇。妇虑见疑,偕夫同往。某命唱《打枣儿》曲。唱毕,某与仆耳语久之,引王出外厢,赏以酒。私谓妇曰:“以尔具此姿色,何患无良匹?乃至为乞人妇,且闻其朝凌暮辱,夫妇之情绝矣!汝盍早自计。”妇艴然曰:“丐妇知有夫耳!岂知其朝凌暮辱哉?且妇人从一而终,又何计之有?”某笑曰:“汝不自计,吾已为若计之。”引妇出外厢,夫已短带结喉而死。妇知石卵不敌,佯曰:“簿幸奴,我随汝十数年,有何享受,动辄加赤棒。今若此,是天报也!”某大喜。妇曰:“杀之固善,然犬马毙,亦当埋帷盖。苟假尺土而掩之,实君之盛德。”某信之,命仆监守其妇,出诣旷野,相度隙地。妇乘间谓仆曰:“尔知我心愿否?”仆曰:“不知。”妇曰:“我乞人妻耳,骤作富家妇,饮食起居,都不惯。但得如尔者事之,则我愿足矣!”仆喜,继而曰:“奈主人何?”妇曰:“是不难。急首于官,则主人必系缧绁中。尔与我席卷而遁,向他乡作一小贸易,差胜低头檐下也!”仆大称善,急启后户去。

某归,失其仆。诘之妇,妇曰:“不见汝来,想渠踪迹去矣。”某拥妇求欢。妇曰:“是亦大可笑。几见未寒肉在恻,即欲强眠人妇者?”某固逼之。妇正色曰:“以彼遇我虐,故强颜事君子。若相逼,是以暴易暴,相去几何?”正撑拒间,忽见仆引持索者数辈,汹汹而入,系某竟去,妇亦随至衙署。禀验之,一鞫而服。某论死,仆以同谋首告,减一等,并系诸狱;命以尺地掩王五尸。掩毕,丐妇持刀而前。环视者争劝之,且曰:“渠当日荼毒若此,今以德报怨,亦已过矣!何必尔?”妇叹曰:“君臣夫妇,其义一也。丐妇之死,俾天下知尽妇道者,不得以夫为藉甚,亦以愧夫视臣草芥,而敢视君如寇仇者。”言讫,自刎死。

铎曰:“烈士捐躯,尽其在我。此柱厉叔之所以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