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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洛阳伽蓝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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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强臣,非为失德。直以天未厌乱,逢成济之祸。”谓左右“将诏来,朕自作之。”

直言:“门下,朕以寡德,运属乐推,思与亿兆,同兹大庆。肆眚之科,一依恒

式。”广陵杜口八载,至是始言,海内庶士,咸称圣君。於是封长广为东海王,

世隆加仪同三司尚书令乐平王,馀官如故;赠太原王相国晋王,加九锡,立庙於

芒岭首阳上。旧有周公庙,世隆欲以太原王功比周公,故立此庙。庙成,为火所

灾。有一柱焚之不尽,后三日,雷雨,震电霹雳,击为数段。柱下石及庙瓦皆碎

於山下。复命百官议太原王配飨。司直刘季明议云:“不合。”世隆问其故。季

明曰:“若配世宗,於宣武无功;若配孝明,亲害其母;若配庄帝,为臣不终,

为庄帝所戮。以此论之,无所配也。”世隆怒曰:“卿亦合死。”季明曰:“下

官既为议臣,依礼而言。不合圣心,俘翦惟命。”议者咸叹季明不避强御,莫不

叹伏焉。世隆既有忿言,季明终得无患。初,世隆北叛,庄帝遣安东将军史仵龙、

平北将军杨文义,各领兵三千守太行领,侍中源子恭镇河内。及尔朱兆马首南向,

仵龙、文义等率众先降。子恭见仵龙、文义等降,亦望风溃散。兆遂乘胜逐北,

直入京师,兵及阙下,矢流王室。至是论功,仵龙、文义各封一千户。广陵王曰:

“仵龙、文义,於王有勋,於国无功。”竟不许。时人称帝刚直。彭城王尔朱仲

远,世隆之兄也,镇滑台,表用其下都督□瑗为西兖州刺史,先用后表。广陵答

曰:“已能近补,何劳远闻?”世隆侍宴,帝每言“太原王贪天之功,以为己力,

罪有合死。”世隆等愕然。自是已后,不敢复入朝。辄专擅国权,凶慝滋甚。坐

持台省,家总万机。事无大小,先至隆第,然后施行。天子拱己南面,无所干预。

永熙元年,平阳王入纂大业,始造五层塔一所。平阳王,武穆王少子。诏中

书侍郎魏收等为寺碑文。至三年二月五日,土木毕工,帝率百僚作万僧会。其日,

寺门外有石象无故自动,低头复举,竟日乃止。帝躬来礼拜,怪其诡异。中书舍

人卢景宣曰:“石立社移,上古有此,陛下何怪也?”帝乃还宫。七月中,帝为

侍中斛斯椿所使,奔於长安。至十月终,而京师迁邺焉。

景宁寺,太保司徒公杨椿所立也。在青阳门外三里御道南,所谓景宁里也。

高祖迁都洛邑,椿创居此里,遂分宅为寺,因以名之。制饰甚美,绮柱朱帘。椿

弟慎,冀州刺史;慎弟津,司空;并立性宽雅,贵义轻财。四世同居,一门三从,

朝贵义居,未之有也。普泰中,为尔朱世隆所诛。后舍宅为建中寺。出青阳门外

三里御道北,有孝义里。里西北角有苏秦冢。冢旁有宝明寺。众僧常见秦出入此

冢,车马羽仪,若今宰相也。

孝义里东即是洛阳小市北有车骑将军张景仁宅。景仁,会稽山阴人也。景明

年初,从萧宝夤归化,拜羽林监,赐宅城南归正里,民间号为吴人坊,南来投化

者多居其内。近伊洛二水,任其习御。里三千馀家,自立巷市,所卖口味,多是

水族,时人谓为鱼鳖市也。景仁住此以为耻,遂徙居孝义里焉。时朝廷方欲招怀

荒服,待吴儿甚厚,褰裳渡於江者,皆居不次之位。景仁无汗马之劳,高官通显。

永安二年,萧衍遣主书陈庆之送北海入洛阳,僣帝位。庆之为侍中。景仁在南之

日,与庆之有旧,遂设酒引邀庆之过宅,司农卿萧彪、尚书右丞张嵩并在其坐。

彪亦是南人,唯有中大夫杨元慎、给事中大夫王是中原士族。庆之因醉谓萧、

张等曰:“魏朝甚盛,犹曰五胡。正朔相承,当在江左,秦皇玉玺,今在梁朝。”

元慎正色曰:“江左假息,僻居一隅。地多湿蛰,攒育虫蚁,壃土瘴疠,蛙黾

共穴,人鸟同群。短发之君,无杼首之貌;文身之民,禀蕞陋之质。浮於三江,

棹於五湖。礼乐所不沾,宪章弗能革。虽复秦馀汉罪,杂以华音,复闽、楚难言,

不可改变。虽立君臣,上慢下暴。是以刘劭杀父於前,休龙淫母於后,见逆人伦,

禽兽不异。加以山阴请婿卖夫,朋淫於家,不顾讥笑。卿沐其遗风,未沾礼化,

所谓阳翟之民,不知啊蟆N椅衡吖偸芡迹ǘ︶月澹迳轿颍暮N

家。移风易俗之典,与五帝而并迹;礼乐宪章之盛,凌百王而独高。宜卿鱼鳖之

徒,慕义来朝,饮我池水,啄我稻粱;何为不逊,以至於此?”庆之等见元慎清

词雅句,纵横奔发,杜口流汗,合声不言。於后数日,庆之遇病,心上急痛,访

人解治。元慎自云“能解”,庆之遂凭元慎。元慎即口含水噀庆之曰:“吴人

之鬼,住居建康,小作冠帽,短制衣裳。自呼阿侬,语则阿傍。菰稗为飰,茗

饮作浆,呷啜莼羹,唼嗍蟹黄,手把豆蔻,口嚼梹榔。乍至中土,思忆本乡。急

手速去,还尔丹阳。若其寒门之鬼,□头犹脩,网鱼漉鳖,在河之洲。咀嚼菱藕,

捃拾鸡头,蛙羹蚌臛,以为膳羞。布袍芒履,倒骑水牛,沅、湘、江、汉,鼓

棹遨游。随波溯浪,嚕蚋。总哑鹞瑁锊ǚ②<笔炙偃ィ苟镏荨!

庆之伏枕曰:“杨君见辱深矣。”自此后,吴儿更不敢解语。北海寻伏诛。其庆

之还奔萧衍,用为司州刺史,钦重北人,特异於常。朱异怪复问之。曰:“自晋、

宋以来,号洛阳为荒土,此中谓长江以北,尽是夷狄。昨至洛阳,始知衣冠士族,

并在中原。礼仪富盛,人物殷阜,目所不识,口不能传。所谓帝京翼翼,四方之

则。如登泰山者卑培塿,涉江海者小湘、沅。北人安可不重?”庆之因此羽仪

服式,悉如魏法。江表士庶,竞相模楷,褒衣博带,被及秣陵。

元慎,弘农人,晋冀州刺史峤六世孙。曾祖泰,从宋武入关,为上洛太守。

七年背伪来朝,明帝赐爵临晋侯,广武郡陈郡太守,赠凉州刺史,谥烈侯。祖抚,

明经,为中博士。父辞,自得丘壑,不事王侯。叔父许,河南令、蜀郡太守。世

以学行著闻,名高州里。元慎情尚卓逸,少有高操,任心自放,不为时羁。乐水

爱山,好游林泽。博识文渊,清言入神,造次应对,莫有称者。读老、庄,善言

玄理。性嗜酒,饮至一石,神不乱。常慷慨叹不得与阮籍同时生。不愿仕宦,为

中散,常辞疾退闲。未常修敬诸贵,亦不庆吊亲知,贵为交友,故时人弗识也。

或有人慕其高义,投刺在门,元慎称疾高卧。加以意思深长,善於解梦。孝昌年,

广阳王元渊初除仪同三司,总众十万讨葛荣,夜梦著衮衣倚槐树而立,以为吉徵,

问於元慎。曰:“三公之祥。”渊甚悦之。元慎退还,告人曰:“广阳死矣!槐

字是木傍鬼,死后当得三公。”广阳果为葛荣所煞,追赠司徒公,终如其言。建

义初,阳城太守薛令伯,闻太原王诛百官,立庄帝,弃郡东走。忽梦射得雁,以

问元慎。元慎曰:“卿执羔,大夫执雁,君当得大夫之职。”俄然令伯除为谏议

大夫。京兆许超梦盗羊入狱,问於元慎。元慎曰:“君当得阳城令。”其后,有

功封城阳侯。元慎解梦,义出方途,随意会情,皆有神验。虽令与后小乖,按令

今百里,即是古诸侯。以此论之,亦为妙著,时人譬之周宣。及尔朱兆入洛阳,

即弃官与华阴隐士王腾周游上洛山。

孝义里东市北殖货里,里有太常民刘胡,兄弟四人,以屠为业。永安年中,

胡煞猪,猪忽唱乞命,声及四邻。邻人谓胡兄弟相殴斗而来观之,乃猪也。即舍

宅为归觉寺,合家人入道焉。普泰元年,此寺金像生毛,眉发悉皆具足。尚书左

丞魏季景谓人曰:“张天锡有此事,其国遂灭,此亦不祥之徵。”至明年而广陵

被废死。

 卷三

◎城南

景明寺,宣武皇帝所立也。景明年中立,因以为名。在宣阳门外一里御道东。

其寺东西南北,方五百步。前望嵩山、少室,却负帝城,青林垂影,绿水为文。

形胜之地,爽垲独美。山悬堂观,光盛一千馀间。复殿重房,交疏对霤,青台紫

阁,浮道相通,虽外有四时,而内无寒暑。房檐之外,皆是山池,竹松兰芷,垂

列堦墀,含风团露,流香吐馥。至正光年中,太后始造七层浮图一所,去地百

仞,是以邢子才碑文云“俯闻激电,旁属奔星”是也。庄饰华丽,侔於永宁。金

盘宝铎,焕烂霞表。

寺有三池,萑蒲菱藕,水物生焉。或黄甲紫鳞,出没於繁藻,或青凫白雁,

浮沈於绿水。常ぃ杂盟Α

伽蓝之妙,最得称首。时世好崇福,四月七日,京师诸像皆来此寺。尚书祠

曹录像凡有一千馀躯。至八日,以次入宣阳门,向阊阖宫前受皇帝散花。于时金

花映日,宝盖浮云,幡幢若林,香烟似雾。梵乐法音,聒动天地。百戏腾骧,所

在骈比。名僧德众,负锡为群;信徒法侣,持花成薮。车骑填咽,繁衍相倾。时

有西域胡沙门见此,唱言佛国。至永熙年中,始诏国子祭酒邢子才为寺碑文。

子才河间人也。志性通敏,风情雅润,下帷覃思,温故知新,文宗学府,跨

班、马而孤上;英规胜范,凌许、郭而独高。是以衣冠之士,辐凑其门;怀道之

宾,去来满室。昇其堂者,若登孔氏之门;沾其赏者,犹听东吴之句。籍甚当时,

声驰遐迩。正光中,解褐为世宗挽郎、奉朝请,寻进中书侍郎黄门。子才洽闻博

见,无所不通,军国制度,罔不访及。自王室不靖,虎门业废,后迁国子祭酒,

谟训上庠。子才罚惰赏勤,专心劝诱,青领之生,竟怀雅术。洙、泗之风,兹焉

复盛。永熙年末,以母老辞,帝不许之。子才恪请恳至,辞泪俱下,帝乃许之,

诏以光禄大夫归养私庭,所在之处,给事力五人,岁一朝以备顾问。王侯祖道,

若汉朝之送二疏。暨皇居徙邺,民讼殷繁,前格后诏,自相与夺,法吏疑狱,簿

领成山。乃敕子才与散骑常侍温子昇撰《麟趾新制》十五篇,省府以之决疑,州

郡用为治本。武定中,除骠骑大将军西兖州刺史,为政清静,吏民安之。后徵为

中书令。时戎马在郊,朝廷多事,国礼朝仪,咸自子才出。所制诗赋诏策章表碑

颂赞记五百篇,皆传於世。邻国钦其模楷,朝野以为美谈也。

大统寺在景明寺西,即所谓利民里。寺南有三公令史高显洛宅。每夜见赤光

行於堂前,如此者非一。向光明所掘地丈馀得黄金百斤,铭云:“苏秦家金,得

者为吾造功德。”显洛遂造招福寺。人谓此地是苏秦旧宅,当时元义秉政,闻其

得金,就洛索之,以二十斤与之。衒之按:苏秦时未有佛法,功德者不必是寺,

应是碑铭之类,颂其声迹也。东有秦太上公二寺,在景明南一里。西寺,太后所

立;东寺,皇姨所建,并为父追福,因以名之。时人号为双女寺。并门邻洛水,

林木扶疏,布叶垂阴。各有五层浮图一所,高五十丈,素采布工,比於景明。至

於六斋,常有中黄门一人,监护僧舍,衬施供具,诸寺莫及焉。

寺东有灵台一所,基址虽颓,犹高五丈馀,即是汉光武帝所立者。灵台东辟

雍,是魏武所立者。至我正光中,造明堂於辟雍之西南,上圆下方,八窗四闼。

汝南王复造砖浮图於灵台之上。孝昌初,妖贼四侵,州郡失据。朝廷设募征格於

堂之北,从戎者拜旷掖将军、偏将军、裨将军。当时甲胄之士,号明堂队。时虎

贲骆子渊者,自云洛阳人。昔孝昌年,戍在彭城。其同营人樊元宝得假还京,子

渊附书一封,令达其家,云:“宅在灵台南,近洛河,卿但是至彼,家人自出相

看。”元宝如其言,至灵台南,了无人家可问,徙倚欲去。忽见一老翁来问:

“从何而来,徬徨於此?”元宝具向道之。老翁云:“是吾儿也。”取书,引元

宝入。遂见馆阁崇宽,屋宇佳丽。坐,命婢取酒。须臾,见婢抱一死小儿而过,

元宝初甚怪之。俄而酒至,色甚红,香美异常。兼设珍羞,海陆具备。饮讫辞还,

老翁送元宝出,云:“后会难期。”以为凄恨,别甚殷勤。老翁还入,元宝不复

见其门巷。但见高岸对水,渌波东倾。唯见一童子可年十五,新溺死,鼻中出血。

方知所饮酒,是其血也。及还彭城,子渊已失矣。元宝与子渊同戍三年,不知是

洛水之神也。

报德寺,高祖孝文皇帝所立也,为冯太后追福,在开阳门外三里。

开阳门御道东有汉国子学堂。堂前有《三种字石经》二十五碑,表里刻之。

写《春秋》、《尚书》二部,作篆、科斗、隶三种字,汉右中郎将蔡邕笔之遗

迹也。犹有十八碑,馀皆残毁。复有石碑四十八枚,亦表里隶书,写《周易》、

《尚书》、《公羊》、《礼记》四部。又《赞学》碑一所,并在堂前。魏文帝作

《典论》六碑,至太和十七年,犹有四存,高祖题为劝学里。里有文觉、三宝、

宁远三寺。武定四年,大将军迁《石经》於邺。周回有园,珍果出焉。有大谷含

消梨,重十斤,从树着地,尽化为水。世人云:“报德之梨,承光之柰。”承光

寺亦多果木,柰味甚美,冠於京师。

劝学里东有延贤里,里内有正觉寺,尚书令王肃所立也。肃字公懿,琅琊人

也。伪齐雍州刺史奂之子也。赡学多通,才辞美茂,为齐秘书丞。太和十八年,

背逆归顺。时高祖新营洛邑,多所造制,肃博识旧事,大有裨益。高祖甚重之,

常呼王生。延贤之名,因肃立之。肃在江南之日,聘谢氏女为妻。及至京师,复

尚公主。其后谢氏入道为尼,亦来奔肃。见肃尚主,谢作五言诗以赠之。其诗曰:

“本为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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