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女主角-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伤口还没好吗?”罪魁祸首等在走廊上,小声地问。
“人类口腔的单位细菌数超过一亿个,所以口内伤恰好是最难愈合的一种。”他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
“已经两天了,我想现在伤口应该好一点了……”身后那个心虚的女人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是啊,起码现在吐出来的漱口水不再有血丝了。”他不用回头,就可以感到身后的女人瑟缩一下。
“我只是直觉反应……”她吶吶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事先征求你的同意,你就不会甩我巴掌?”
“我会先试着口头拒绝……”
“幸好我也没问。”前方那道高伟的背影仿佛变成十倍大,语气比冰箱的冷藏室更低温。
赵紫绶头低低的,满心愧疚到不得了。
可是,说来她也是受害者啊……
“谁教你突然偷袭,害我吓了一跳,直觉反应手就、就、就挥出去了……”反驳的话,说出来还是很没气势。
“是啊!毕竟我犯下这种天理不容的大罪,在众人面前吻了你,我应该被判枪决或无期徒刑才对,只是甩巴掌,打到舌头咬破,脸颊肿起来算什么。”章柏言口齿不知道比她伶俐几百倍,焉会说输她?
其实他肚子都快笑破了。
明明他就是那个登徒子,被修理也是应该的,为什么她一副自己罪该万死、难辞其咎的惭愧样?害他不趁机占点便宜都不行。章柏言心安理得地想。
欺负她会让人上瘾!
“做妈妈的人手劲都比较大……”
他猛然站定回头,赵紫绶吓了一跳,差点撞进他怀里。章柏言傲慢地挑了下眉,即使站在她的下一阶高度都足以睥睨她。
赵紫绶的脑袋立刻点下来,把弄自己的外套扣子,一副没有脸再见他的表情。
虽然说比较过分的人是他,不过打人就是不对的。尤其有小戴伦在场,她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赵紫绶重重叹了口气,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确实很不应该!”他恶劣地继续滥用自己的好运。
“啊?”原来她不小心讲出声了。“噢……”低下头继续忏悔。
愧疚的她看起来实在可爱透顶。柔软的发丝包覆着头型,看起来跟主人一样垂头丧气的,整个人仿佛想缩进那身已经很小号的毛线衣里。章柏言真想冒死再吻她一下,可惜他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再添新伤。
“好吧,我可以不计前嫌。”他宽宏大量地说。“只要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吻。”
“为什么?”她立刻昂起头抗议。
“你还问?你平白地揍了我一顿!”章柏言打滚商场久矣,深谙虚张声势的原则:要把对方压下去的方法,就是永远比人家气势雄壮。
赵紫绶完全不是对手。
“才不是『一顿』,只是一下……”慢着,这不是重点。“而且是你先偷亲我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认同在两性互动的过程中,暴力是可以被合理使用的一种手段?”他危险地压低脑袋,逼到她鼻端前。
“当、当、当然不是……”淡雅的古龙水味飘进她鼻腔,赵紫绶气息一滞,很不争气地退了一阶。
“那就对了。我有没有先吻你是一回事,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为了强化效果,他龇牙咧嘴了一下,仿佛连讲话都会牵动嘴巴内被咬破的伤口。“所以一切重新计算,你欠我一个吻,至于我吻完之后,你要做什么反应那是另一回事,总之绝对不能再使用暴力了,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完全丧权辱国。
章柏言满意地挺直腰杆,“好了,你有什么事要找我,说吧!”
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赵紫绶一时无法从他的歪理中转出来。
“噢,我只是要跟你说,刚才戴伦在林子那头玩的时候,看到有一辆车从大路转进我们的小路里,好像有访客来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割地赔款了呢?
笑谑之色立刻从章柏言的眸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豹子般的警觉。
他快速下楼,走到长窗前查探。外面的大路地势比庄园略低,所以从侧旁的林子可以先看到路上的行车。从三人住进来为止,除了赵紫绶的老福特车,还没有第二辆车子驶进来过。
一辆银色奥迪正好弯入他们的车道。章柏言看清驾驶座上的人,紧绷的肩线立刻放松下来。
“爱德!”他走出门外迎接。
“嗨!好久不见!”爱德一脚才踏出车外,招呼声已经先飘了过来。
赵紫绶一起跟出门廊上。
她和爱德只有一面之缘,上次相见时,他是西装笔挺、公事公办的权威律师,这次却穿着休闲的马球衫与灰色兔毛背心,头上戴着格子呢贝雷帽,看起来倒像贺轩卡片上的慈祥老伯。
“我原本想以『你的气色真好』做开场白,现在我可不敢说了。”爱德越接近门廊,眼睛睁越大。
柏特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管石膏手,只是——他左边明显肿得比较高的脸颊是怎么回事?
“嗯,前两天出了点小状况。”章柏言莫测高深地瞄赵紫绶一眼。
好奇的小鸽子咕咚垂下脑袋,又变缩头乌龟。
“我想,这个小状况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你的人身安全?”爱德轮流瞄瞄他们两人,眸底的笑意变浓。
“那是他偷亲人……”微弱的抗辩声毫无说服力。
“你偷吻人家?”爱德挑起一边眉毛。
“『偷』的定义是指在四下无人时,鬼鬼祟祟做的好事。就不知道堂堂正正在两百多个人眼前发生的事,怎么也和『偷』有关。”
跟他比口舌之利是决计拚不过的。赵紫绶咕哝了一下,急急向屋后的花园遁去。
“你们两位慢聊,我去看看戴伦在做什么。”
章柏言露齿一笑,那副表情比五年级的小男生终于扯到旁边那个女生的辫子更得意!
“柏特,你……整个人像活了起来。”爱德啧啧称奇。
“难道我本来是死人?”章柏言白他一眼。
“不,你本来只是……怎么说呢?不太亲人。”爱德不禁望向赵紫绶消失的方向。
“别瞎说了。你大老远跑过来,有什么事?”这个眼神锐利的男人,才是爱德熟悉的那个章柏言。
爱德暗暗叹息。
“进去再说吧。”
两人来到二楼的图书室,屋外的秋色太过灿烂,章柏言直接走进露台的小咖啡座,爱德在他对面坐定。
“你的手臂复原得如何了?”
“痒。”他简洁地说。
“那表示差不多该拆石膏了。”爱德微微一笑。
“查尔斯找到了吗?”
“警方已经找到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
“男朋友?”章柏言愕然打断他。
“显然查尔斯是个同性恋。”爱德点点头。
“但是我记得他跟女孩子交往过!”他对同性恋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很意外查尔斯是而已。
“似乎章氏与道森的家风都以保守见长,所以查尔斯也一直不敢让你们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者。根据他男友狄尼托的说法,就是因为查尔斯拒绝将两人的关系公开,他们才会分手的。”
“当然,又给了他另外一个恨我的借口。”章柏言嘲弄道。
“查尔斯的信用卡和银行帐户都受到监视,可是在他消失之前,卷了一笔三万元的公款逃走,所以一时三刻之间应该还不至于缺钱用,这是警方比较头痛的地方。”穷途末路的歹徒才会开始露出马脚。
“放心吧,以查尔斯花钱的习惯,三万块撑不了几个月的。”章柏言太了解这个公子哥儿的习性。
“警方认为,一旦他钱花完了,应该会试着和前男友联络,所以他们已经派了人紧盯着狄尼托,再过一阵子应该就会有眉目了。”
“嗯。”对查尔斯的兴趣到此为止,章柏言转变话题,“公司还好吧?”
爱德突然露出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似乎整个纽约的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而我是幕后那个掩盖真相的黑手,现在外面的流言,精彩到足以演上一整季的肥皂剧。”
章柏言立刻明白,公司内部的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那票幕僚和高阶主管还撑得住场面吗?”
爱德顿了一顿,老实承认,“撑得住是撑得住,不过高层阶级其实也是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想你会不会回来,假若你不回来,未来执行长可能由谁接任,自己的饭碗保不保得住等等。我已经向FBl施加压力,要他们尽快将查尔斯逮捕归案。”
“这不是长久之计。倘若查尔斯一年找不到,难道我就躲一年吗?”
而且,老话一句,他实在很难相信查尔斯就算变成杀手,能恐怖到哪里去。之前只是因为他没有防备,才会中了查尔斯的埋伏;现在他的伤势渐渐好转了,查尔斯就更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大地!大地!”清脆的童音一路从前门喊过来,戴伦蹦蹦跳跳地跑到露台下。
“小心一点,不要跌倒了。”他对小家伙挥挥手。
戴伦若在这里,赵紫绶也不会远。一扬眸果然看见慢慢在园子里修剪花木的她。
赵紫绶的教育方式很自由,她不会限制戴伦四处乱看乱玩,但是一定确保儿子随时在自己的视线内,而且不准乱吃东西。
“大地,你看这是什么?”戴伦高高举起一个会反射光线的圆形小东西。
“失陪一下。”他礼貌地向爱德告罪,离开房子,陪儿子研究新找到的宝物。
一大一小很快在露台下方会合,爱德不禁好奇地拉长脖子观看。
“这个吃吗?”戴伦拉着他蹲下来。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章柏言把圆形物事接过来,好生打量了一番。
“嗯,摸起来硬硬的,好像是塑胶或是铝质,所以不能吃。它的体积不太大,中间有两个小小的圆洞,背面比较平滑,正面有一点微微的隆起——”沉吟半晌,为父的做出权威结论,“扣子。”
“又是扣子?”小戴伦接过来,学他看了两下,苹果脸陡然绽出笑颜,“是扣子!妈咪,你看,我有扣子扣子扣子!”
又快快乐乐地冲过去找他妈妈献宝。
“真的吗?我看看。”赵紫绶放下花剪。
“是扣子哦!”小家伙骄傲地重复。
“真是一颗漂亮的扣子。”赵紫绶笑着替他放进裤子口袋里。“收好,别弄丢了。”
“我要找扣子!很多扣子扣子扣子,找全世界的扣子。”戴伦跳转过身,坚定地告诉父亲自己的志向。
“祝你好运。”章柏言笑出来。
重要的任务解决了,章柏言拍拍手,轻松地回到屋子里,重新加入爱德的行列。
“刚才说到哪里?”他拉开椅子坐定位。
爱德楞楞地回不了神。老天,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会以会自己看错了。章柏言竟然会抛下正务,陪一个娃儿检查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扣子?!
“爱德,你傻了?”章柏言蹙起浓眉轻唤,仿佛一直坐在原位没离开过。
“啊,不,没什么。”爱德清了清喉咙,连忙回到正题。“警方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应该不需要多久就能有进一步的突破。”顿了顿,他加了一句,“对了,道森女士已经知道查尔斯是因为杀人罪嫌被FBI追捕了。不过她还不知道全盘状况,只以为他是为了你的单一事件才逃亡。”
章柏言低声诅咒。好极了!这下子除了公司问题,他还得应付一个护子心切的老妈!
“反正我也该拆石膏了,下个星期我会回纽约一趟,请你回去转告公关人员,下周随便找个理由安排一场记者会,让我在媒体上露露脸,先把公司的人心安定下来再说。”
“万万不可,现在安排记者会等于让你变成活靶。”爱德登时提出强烈地反对。
“在我心中,章氏是首要之务!查尔斯尽可以搞砸他的人生,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搞砸我的!”章柏言强硬地说。
※※※
章柏言在一棵枫树下找到他的家人。
赵紫绶膝上摊开一本鲜丽的童话书,念给儿子听。好动一族的小鬼头难得静悄悄地窝在母亲身边,聚精会神地看著书上的图画,不时伸手点一下里面的人物。
“这是谁啊?”
“这是花粟鼠波莉,松鼠杰米叼走了她藏在树洞里的花生米,小波莉好伤心,跑去跟松树伯伯告状。”赵紫绶温柔说。
“哈哈哈哈,妈咪看,杰米掉进洞洞里。”看来下一页是那只恶劣的松鼠得到报应了。
章柏言盘腿在他们身前坐下,静静看着她。
秋天,枫叶,微风,大树下,妻与子,家人。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个把月前他不会想象这种情景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可人在其中时又是如此自然。
故事念完了,赵紫绶把童话书合起来,戴伦满足地叹了口长气,两个大人不禁被他逗笑。
“我知道哪里有豆豆洞!”停不下来的小弹簧一翻身跳起来,又开始在四周探险了。
“你怎么了?”
“为何这么问?”他微侧了下头。
“你看起来好严肃的样子。爱德带来的是坏消息吗?”她的浅笑比平静千年的湖水还要柔。
章柏言望着她倚靠的树干,沉思了许久。
“我有一个弟弟。”半晌,他突然开口。
“嗯。”她缓缓点头。
“根据爱德的说法,他最近惹下大麻烦。”
“哪一类的麻烦?”
“违法的那一种,刑期长到关出来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那种——那是指他若没有被判终生监禁或死刑。”
“那真是很大的麻烦。”赵紫绶轻轻叹息。
“查尔斯恨我。”章柏言望着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小鬼头。
“为什么?”她看起来很惊讶。
“显然查尔斯认为,他这一生的挫败全是我造成的。倘若我不存在,全世界的人就不会那么看轻他。”他挖苦地道。
赵紫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