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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罗刹-第5部分

小说: 罗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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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送给别人?不,他才不会那么做。虽然他不愿直接承认,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更想将她留在身边。
    当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顿为之一震;当她在他面前流泪,他发自内心地想保护她、爱惜她。
    要不是她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要不是她说在手刃江均前,不准他动她一根寒毛,他恐怕早已将她擒上床去。
    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他还没把江均的头交到她手上前,她是有权利捍卫自己的。
    只是……真是什么人都行吗?难道在她眼中,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
    他多想如她所愿只把她当成酬劳,他多想自己只是帮她杀人的兵器,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的心已经被她牵引得动弹不得,他没有办法用一种「单纯欲望」的方式去对待她。
    在他眼里的她,是跟其它女人不相同的。她是如此地挑动着他平静的心弦、她是那么地美好,以至于教他失去了该有的自制。
    想他这一路上要跟她同进同出,他己不觉发起愁来——第四章一早,梵刚就叫梵静来叫翠河。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当然是为了昨晚的不愉快。
    一见翠河,梵静就一脸歉然,「俞姊姊,听说我昨儿是误会妳了……」
    翠河脸上一沉,不觉又忆起梵刚昨晚对她做的事,还有那些无情伤人的话。「算了……」她淡淡地说。
    「俞姊姊,妳的眼睛有点肿,怎么了?」梵静好奇地打量着她,旋即灵光一闪,「该不是大哥为了昨天的事怪妳吧?」
    她没回答,也算是默认了。
    梵静更是歉疚,「都怪我不好……」
    「不关妳的事。」翠河无所谓地一笑,话锋一转,「谢谢妳给我的衣服,很合穿。」
    梵静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笑。「俞姊姊一穿起女装更是风华绝代了。」她衷心地说。
    其实也难怪她大哥那种没血没泪的乌贼,会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这位俞姊姊的条件,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就算是躺在坟里的死人见了,也要从坟里爬出来。
    不过看她大哥今早神色不对,而俞姊姊也一脸愁容,想必昨晚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吧?
    压抑不住那天生的好奇血液,她又忍不住地想一探俞姊姊的口风。「俞姊姊,妳告诉我吧,昨天究竟是怎么了?」
    翠河神色有异,笑得有点不自在。「没什么……」
    「妳好像哭过,怎么……大哥欺负妳?」梵静凑到她面前,直盯着她有点浮肿的眼皮。
    「不是的……」翠河强自镇定地一笑,「是没睡好。」
    「咦?」梵静一怔,「怎了、大哥的床不舒服?」
    翠河摇摇头,「不,很舒适,我只是因为太久没睡到这么舒服的床,有些不习惯……」昨儿睡在梵刚的床上,她根本就无法阖眼。
    本以为他离开后、她就能忘记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的唇温……可是当她睡在那张床上,梵刚那坚毅、男性的味道,就一丝一缕地钻进她的鼻息,教她怎么都睡不安稳。
    虽说她昨晚是一个人睡的,却觉得是让梵刚抱了一夜般……「因为太舒服而睡不着?」梵静咀嚼着她的话,脸上是一抹同情,「俞姊姊,妳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翠河沉吟了一下,幽幽地:「我俞家遭奸人所害而灭门后,我就一个人在外头流浪,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安心了,也许是太安逸了,有些不能适应呢!」
    梵静一听,顿时红了眼眶,「俞姊姊,妳真是人可怜了!」
    「傻丫头……」梵静拿她当亲人般对待,真的教她十分感动,毕竟她们相识一天,能得到她如此真心关怀,实在令她受宠苦惊。
    也许是寨里就她一个年轻女孩,总是觉得寂寞了些吧?
    「不打紧,」梵静吸吸鼻子,笑道:「大哥一定会帮妳报仇的、妳放心。」
    提及梵刚,翠河的神情又是一沉。「嗯……」她虚应一声。
    「怎么了?」梵静觉察有异,「妳不相信大哥的本事?」
    翠河摇摇头,有点尴尬,「不是。」
    「我大哥既然答应了妳,就一定能替妳办到的,倒是俞姊姊妳……」说着,梵诤忧心地睇着翠河,「可得回来呀!」
    「静妹……」她一顿。
    梵诤讷讷地笑着,「我是说等事成之后,妳一定要跟大哥一起回来唷!」
    跟梵刚一起回来?说起这个,她心里就苦。
    如果事成,梵刚可能不等回来就已经先睡了她,然后随便将她抛在外头自生自灭了。
    他说他不缺女人,而她……不过是他想「睡」的女人。
    「俞姊姊,怎么我一提起大哥,妳就一脸发愁?」梵静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我大哥是没趣、冷淡了些,不过也不是坏人,如果妳跟了他,一定能幸福的。」
    翠河苦苦地一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不早,一点都不早。」梵静亲密地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着,「大哥可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他若是同意了妳的条件,那就表示他心里对妳是有好感的。像俞姊姊这么出色的美人,我大哥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说着,她调皮一笑,「不过,我大哥也是那种妳打着灯笼找不到的男人啦!」
    她的天真可爱逗笑了闷闷不乐的翠河,「静妹,能认识妳真好!」
    梵静不好意思地玩着辫子,「妳不嫌我到处惹祸就太好了,大哥就常说我是闯祸精。」
    翠河还想再说,梵刚低沉而不耐的嗓音,突然在她们两人身后响起,「阿静!」
    两人一震,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妳可真能摩蹭。」他略带诘责。
    「人家跟俞姊姊话别不行吗?」梵静不甘示弱地顶他一句。
    梵刚皱皱眉头,索性不搭话。
    这鬼丫头向来刁钻任性,没想到跟才相识不到一天的翠河却如此投缘,真是天下奇事一箩筐!
    「大哥,路上可要好好照顾俞姊姊啊!」梵静故意用话试探他。
    「关妳什么事?」梵刚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屁股翘一下,他都知道她想做什么。哼,他才不上当!
    见他没中计,梵静挑挑眉,一脸「你行」的表情。「不管,反正你回来时、记得把俞姊姊带回来就是。」
    梵刚没答应她,只是以眼尾余光瞥了一言不发的翠河一记。
    转过身,他淡淡地说:「走吧!」这话他是说给翠河听的。
    翠河与梵静交换了一个眼色,沉默地尾随着梵刚而去。
    目送着他们两人疏远的背影,梵静不放心地又嚷嚷两句:「大哥,记住我的话呀!」
    梵刚没理她,甚至充耳不闻。
    唉,「头脑简单」的梵静,哪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他带不带她回来的问题、而是她是否心甘情愿跟他回来……#。!#也许是因为昨夜在寨里闹了个大别扭,一路上梵刚几乎是不跟她交谈的。
    他一语不发、翠河也不敢多说、多问,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身后跑。
    梵刚走惯了山路,脚程极快,就算是已经磨练得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娇弱的翠河,也跟得有点勉强。
    可她不认输,也不肯开口要求他放慢脚步。她知道他想刁难她,但越是那样,她就越不肯示弱。
    忽高忽低的山径走起来真是会要她的命,想她要上山找寻杀手谷、也费了两天时间。
    梵刚是个习武之人,又常年累月地在山上走动,因此走起山路可说是不息不喘、轻而易举;就因为这样,翠河渐渐地离了他一段距离。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轻松自在地走在前头,翠河忍不住心里已犯起嘀咕……梵静用无趣冷淡来形容他,那可真是「谦虚」了,像他这种人简直就像是恶鬼来投胎似的无情冷酷。
    出对,他外号就叫「罗剎」嘛!想也知道温和不到哪里去,是她傻,居然还对他有所期待。
    大概是心里在嘀咕,一个闪神,她就被脚下一条窜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个正着——「唉呀!」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已仆倒在地上,弄得一身尘。
    把衣服弄脏了不打紧,最气人的是……她摔得好疼啊!
    正想自己爬起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忽地伸了过来,把将她提起。
    她抬起眼,只见梵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跟前。
    「歇歇吧!」他淡淡地说。
    看她满身是汗,气喘吁吁,一副已经快不行的可磷模样,他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不必。」她不领情。
    「妳行吗?」他捏着她的手腕,想等她站好。
    翠河淡漠、客套地瞄了他一记,「你行我就行。」说着,她就想拽开他的手。
    就这么一拽,梵刚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瘀青。「妳的手……」蓦地,他惊觉到好像是自己的杰作。
    昨晚他那么掐着她的手,想必是伤了她吧?想着,他不禁心生歉疚。
    翠河甩脱了他,别过头去。「没事。」
    「是我弄的?」他问。
    「是又怎样?」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语带挑衅地说:「你有罪恶感吗?」
    梵刚好歹也是三十几岁人,当然是不想跟她一般计较。虽说她像是故意找架吵,但他却是文风不动,泰然自若。
    「这一路,妳都打算这么跟我斗?」
    「是你自找的。」她瞪着他,不服气地道:「你不也对我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不知道是谁一路上装冷酷,耍个性喔?还怪她?
    他顿了顿,蹙眉笑叹,「我只是不知道跟妳说什么,再说……我们好像也没必要互相了解,不是吗?」
    有什么好了解的?反正她不是跟谁都行吗?只要能帮她报仇,猫三狗四都能要她身子。
    翠河一震。
    不需要互相了解?是啊!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他唾手可得的酬劳、待他帮她报了仇,她就是他的了。
    若他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们确实是不需要互相了解,因为他根本不想留着她,他只是想……想睡睡她。
    想来可悲,她在他心里就只是那样!
    梵静说他若不是对她有好感,就不会答应她的条件;可是依她看、他对她根本就视如无物。
    「你说的对。」她挑挑眉头,冷笑地啾着他,「反正我们是相互利用的互惠关系,你给我我要的,我就给你你要的。」
    话罢,她挣开了他,径自往前走去。
    梵刚闷闷地看着她娇柔纤细的身影,不觉又是懊恼。
    这一路上,他们还有好些时候要相处,难道真要搞得像万代世仇?他心里明明就不是那么想,为什么一出口就是那么伤感情?
    他是怎么了?一碰上她,他就变得阴阳怪气了?
    想着,他沉沉一叹,却连他自已都不自觉#。!#连着几天的兼程赶路,他们终于到了阳直「今太原」。
    可也就因为兼程奔波,不堪疲惫的翠河就这么地受了风寒。
    翠河不知道自己染了风寒,只以为是疲惫所致,为了逞强,也没有跟同行的梵刚提起。
    掌灯时分,他们来到阳直城外,梵刚这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这一路看她双颊排红,他以为她是走得太累、太喘才会涨红着脸,可是现在看她又觉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脸红通通地,眼神也有点涣散,走起路来就像是坟堆里爬出来的五不全尸骨般懒散。
    「俞翠河,」他啾着她,不觉皱起眉头,「妳是怎么了?」
    她懒懒地睇了他一记,没有余力跟他唇枪舌剑地顶上半句。
    她已经撑了好久、好久,现在的她眼前是模糊的;她只听见他的声音,却觑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见她理都不理他,他也觉纳闷。平时,她不是都会聊胜于无地回他几句吗?今儿个是怎么了?舌头被猫叼走啦?
    「俞翠河?」他又叫她。
    「嗯?」她勉强地眨眨眼睛,想更仔细地看清他。
    她身子一倾,整个人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倒进了他怀里。
    这么一触碰,他惊觉她身上是烫的!
    「妳全身热呼呼的!」他扶着几乎快站不住的她,焦急地说。
    「是……是吗?」她恍惚地响应着他,两只眼睛已经再也张不开了,身子一瘫,她昏厥过去。
    梵刚及时将她拦腰抱起,加快脚步地进了阳直城。
    #。!#
    熊熊烈焰中,翠河孤身一人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蓦地,火焰里出现了她爹娘及弟弟的脸孔,她娘泪流满面地伸手召唤着她:「翠河,翠河……」
    「娘!」她想冲进火海里去拉她娘亲一把,无奈熊熊的大火却像要将所有人吞噬般可怕。
    她看不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只见着一片血海。
    待她重新看见东西,却发现自己正蜷着身子,躲在幽黑的地窖里。
    「娘?娘……」她在黑暗中声声叫唤着娘亲。
    许久,她一个人惊惧地躲在幽暗狭窄的地窖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被发现,不知道这劫难什么时候会过去,只能偷偷地在黑暗中哭泣。
    「翠河……」突然在幽黑的空间里,她瞥见娘亲鲜血满面的骇人脸孔。
    「娘!」她惊恐地大叫。伸出手,她想抓着她娘,可她娘亲却挣开了她。
    「进去,进去……」在她自己的哭声中,她听见娘亲苦苦哀求她进去的声音。
    「不!」她凄厉地大叫,再也忍不住地放声而哭,「不要!娘……」
    「娘、娘!不……别走,别丢下翠河……不要——!」她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挥舞,只想抓到一点依靠证明她的存在,证明她还活着……「俞翠河,翠河。」在黑暗中,翠河听见一记焦虑担忧的低沉声音。
    「娘,娘……」她想从黑暗中挣扎而出,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翠河……」那低沉的声音又传来,像是在担心着她似的。
    那是谁的声音?不是她娘亲、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弟弟……是谁?是谁在叫她?
    「醒醒,俞翠河…」那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一回,她感觉到有只手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像是要将地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慌中救出似的。
    她牢牢地抓住那只大手,倏地从深沉的黑暗中脱困而山。
    隐隐地,她见到一丝光亮,但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娘?娘……」她眨眨疲倦的双眼,视线还十分涣散。
    「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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