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妃的照妖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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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皇帝的询问,他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哼声道:「此人一向很有野心,这时送个女人过来,若说没有阴谋,谁信?」
景呈轩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在他还没继位的时候,就听父皇说过安陵王武家的种种事迹。
武子鹰的父亲武熊飞,曾是南岳非常有名的贝虎将,也是当年被世人称颂的「兵马战神」风无忧旗下的得力统帅。
他骁勇善战,战功显赫,曾为南岳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可自从几十年前风无忧提出与势力相当的北麒立下休战合约后,武熊飞无仗可打,先皇因此封了地给他,让他到安陵做起逍遥自在的安陵王。
而他唯一的儿子武子鹰,自父亲去世之后,便继承安陵王的爵位在安陵做起了皇帝。
江山人人都想争,皇位人人都想抢,武子鹰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待在一个小小的封地当王爷?
而且他与七弟之间一向不和,七弟的腿之所以会落下残疾,与他也有莫大的关系。
再加上三年前被七弟找到贪污罪证而抄家的户部尚书,还是他的亲娘舅,朝廷杀他舅舅就是不给武家面子,武子鹰始终感着这口气,大概就等着有朝一日杀进朝廷,为娘舅报仇雪恨。
他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起兵谋反,景呈轩早就有所耳闻,不过如今南岳与休战多年的北麒纷争再起,关系紧张,其他众国也对南岳领土暗中觊觎,因此朝廷里大部分可以调动的兵马,都已经派到边关、驻守。
武子鹰手中握有四十万兵权,一旦在这时惹恼了他,内战爆发也不可能,只是武子鹰不是傻瓜,他现在羽翼未牢,四十万兵力还不足以与朝廷对抗,如果这个时候起兵造反,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这次他突然派人来京城送信,信里清清楚楚的表明他有一个义妹,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希望将她送来京城与皇族联姻,以表自己对皇上的忠心。
景呈轩当然不会以为人家突然送来如花美眷,是给自己填充后宫之用,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才派人将七弟邀来宫里一叙,顺便谈谈武子鹰这步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目的。
始终没怎么吭声的景呈御,平静无波的目光突然幽深几分,并未对此作答。
景呈轩也不在意,而容温和的微微一笑,「对了,朕听说那位官家三小姐不但身材肥胖还是个傻子,嫁你为妃委屈七弟了,如果七弟愿意,朕可以下旨在京城里给你多找几个名媛千金,封为侧妃,纳为侍妾。」
「这话谁说的?」景呈御的脸立刻冷下来。
「大家都在传。」皇帝很无辜。
「皇上什么时候也开始学起那些三姑六婆,喜欢八卦是非了?」
他非常不高兴有人侮辱自家王妃,就算是皇帝也不行。未等皇帝回神,他的少爷脾气又来了,不客气的放下茶杯,丢下一句「我还有事。」站起身便转身走人。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景呈轩摸着下巴好气又好笑。
看来,七弟打从娶了官三小姐之后,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傍晚,忙完了王府大小事后,官宁儿做了几样景呈御喜欢吃的小点心,送到他房里。
自从被禁止吃辣后,他虽然有些不开心,但居然也没反对,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王府上下都不敢置信,更明白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一日比一日更重了。
王爷不但很听话的忌口,每天还会乖乖吃些有助睡眠的膳食点心,他有了足够的休息,心情自然好,心情一好,挨骂的人也就少了。
说来说去,王府最近能一片和乐,可都是王妃的功劳啊。
「今天皇上传王爷进宫,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一边看书,一边吃点心的景呈御缓缓抬头,「何出此言?」
宫宁儿站在一旁温柔的倒了杯茶水递给他,「王爷回府之后,脸色始终不好,但这诺大的王府没人敢惹王爷不开心,思来想去,胆敢让你不痛快的,除了当今皇帝,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景呈御倒不觉得自己心情又多不好,他冷漠惯了,寡言惯了,今天回府后之所以始终绷着脸,也是因为大敌将近,他在想对策。
不过官宁儿的细心关注却令他的心微微一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他不禁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盯着她圆润娇嫩的脸,佯装认真道:「皇上说,本王娶回家的王妃不但是个胖子还是傻子,这样的王妃娶进家门实在丢皇家的脸,他建议本王多纳几个貌美如花的侧妃,将来在正式的场合中才好给本王充门面。」
本以为官宁儿会为此伤心难过,不料她却粲然一笑,不急不徐道:「那王爷心中已经有侧妃的人选了吗?」
景呈御见她居然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好歹他也是她的夫君,现在他当着她面说要纳别人为妃,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吃醋?
他恨恨的捏了了她软嫩的腰一把。
官宁儿吃痛的发出一声低呼,鼓着双颊皱紧眉头说:「王爷,你干么捏我?」
「你身上的肉又多又软,捏着好玩。」说完他又想动手。
她忙不迭躲了个老远,委屈的揉着自己被捏的腰间,「虽然我身上的肉的确比别人多了些,可那也不是给王爷捏着玩的啊。」
「谁让你胖胖的那么好捏,过来,再给本王捏几下。」
她头摇成波浪鼓,气呼呼的鼓着双颊,躲到一旁,「王爷,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你觉得好,可痛的人是我。」
「痛几下又怎样,难道你不该让本王开心吗?」
「凭什么?」
「就凭……」他邪气一哼,反手一扯,将逃得老远的她扯进怀中,「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娘子。」
官宁儿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脸颊泛红,只敢用眼角瞄他,「王爷不是要娶貌美如花的姑娘为侧妃吗?那你快些娶她们回来,最好找年轻的,身子更嫩,捏了更好玩。」
景呈御听了哭笑不得,紧紧将她圈在怀里:「本王要娶侧妃,你一点都不吃醋?」
她抓着他的大手捏了捏,苦笑道:「吃醋可是要犯七出之罪的,况且……我知道王爷当初娶我,也不是出于对我的喜爱。」
景呈御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件事。
他们的婚事,的确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存在,可两人自成亲以来,彷佛都忌讳着这个话题,谁也没主动提出来过。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他倒有些讶异,却无法确切弄清心里那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并不好受。
「那你知道,本王当初为何娶你?」
官宁儿从他怀中仰起脸,伸手取出随身带着的香囊,「是因为这个吧?」
别人都说她傻,其实她只是装傻,因为她想好好的活下去。
她在官家并不受重视,如果景呈御当初没有和安陵王抢亲,将她娶进家门,此刻的她,早就被她爹嫁给了安陵王。
二十多年乏人问津的她,为何会成为安陵王和七王爷争夺的对象?这自然与她本人无关,她思来想去,觉得原因很可能出在这枚娘留给她的铜镜。那日当景呈御自她身上取走它又送还时,她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他再次愣住,「你都知道?」
她点头,紧紧握住装着铜镜的香囊,「那晚,王爷将镜子送回我房里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你不想问为什么吗?」
「问了,王爷会告诉我吗?」
他沉默半晌,「曾经有传言在这枚镜子里,藏有惊人的宝藏。」
「宝藏?」她愣了好一会儿,对于这意外的讯息一时间难以消化。「我只听我娘说过这镜子能招出雪妖,至于宝藏一事,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他不以为然的哼笑一声,「你太天真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雪妖?」
「可塔洛族四季如春,从来都没下过雪,自从族人得到这枚镜子后,居然连降好几场大雪……」
「那只是天候不正常的变化而已,如果这枚镜子真能招出雪妖,你现在招一个给我瞧瞧。」
官宁儿当下沉默无语,她看了这镜子十一年,还真没招出妖怪过。
说不定,当年降下那几场大雪,真的只是因为天候异常的缘故,与这枚镜子毫无关系,只不过被人穿凿附会,造就了这个传说,这枚镜子也才被传成了照妖镜。
「但是宝藏一事,我娘真的??从来都没说过。」
「她不提,并不代表没有。对你而言,很多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快乐得多。」
「那么你呢?你信这镜子真与宝藏有关吗?」
「信与不信又如何?现在你是我娘子,有了你,就等于有这枚铜镜,若镜子里真有宝藏,别人也休想得去。」
他早就派人查出塔洛族的背景,塔洛王当年因缘际会得到这枚镜子之后,境内一反常态的频降大雪,便有人出来造谣说这是一枚照妖宝镜,会招出雪妖。
谣言传久了,就形成传说,塔洛族人信以为真,视镜子如神物,每年供奉祭拜,塔洛王也向族人宣布任何对铜镜心怀不轨的族人,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所以,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塔洛族人都安安分分的将铜镜视为神灵一般敬仰。
偏偏有一些人,喜欢在平静的日子中生事端,造谣说只要能得到这枚镜子、招出雪妖,就可以权倾天下,让一向安稳守分的塔洛族也因为这个谣言而乱成一团。
其实塔洛王是有私心的,雪妖一事的确不存在,但这枚铜镜,也不是一枚普通的镜子,传说镜里藏有天大的宝藏,不但有取之不尽的金银珠宝,更有许多罕见的神物,塔洛王怕有人来夺宝镜,便利用天候的异常掩盖真相,伪造雪妖一说,目的就是不想让世人为了争夺宝藏而互相残杀。
可惜仍然有此心怀不轨又异想天开的人,自以为招出雪妖就能一统天下,因此起了歹念,为夺得宝镜,不惜大动干戈,害原本平和的塔洛族不得安宁,战事连年,塔洛王也在某场叛乱中身受重伤。临终前,将镜子传给唯一的女儿,但塔洛族公主竟在那场战役后消失无踪,随着公主的销声匿迹,那枚铜镜也自此下落不明。
野心勃勃的武子鹰在暗中招贤纳士的同时,无意中从一个塔洛王旧亲信口中得知当年失踪的塔洛公主去向,也间接确认那枚镜子目前尚存于世、未被毁去,几经调查,他将目标锁定在官青羽家三千金官宁儿的身上。
只不过上次他派人前来京城提亲,没想到却被从中搅局,想必他在安陵一定气得吐血吧!
只要一想到这画面,景呈御便大感痛快。
「若有一日,我和藏有宝藏的镜子同时出事了,王爷会救谁?」官宁儿突然开口。
被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见她彷佛在期待些什么,不禁言不由衷的开口,「镜子自然比你的命重要。」
话音刚落,他清楚的从她脸上看到一闪即逝的落寞,但很快的她便换上了微笑地表情,释怀的说:「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爷的选择没有错。」说着,便要挣脱他的拥抱,「时候不早了,我??回房去休息。」
景呈御不肯放手,牢牢抱紧她,「今晚不准走。」
她幽幽看他一眼,「您又不喜欢我,干么留我侍寝?」
他固执地回道:「侍不侍寝,和本王喜不喜欢你没关系。」
官宁儿虽然明知他口是心非,可听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黯然。「当然有关,彼此互相喜欢,才……才有感觉……」
景呈御邪笑道:「本王会带给你感觉的。」
「王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当晚,王爷缠着王妃索求无度,整整一夜,官宁儿都没能如愿地从景呈御的房里偷溜出来。
第五章
七王爷景呈御虽在刑部任职,但只是挂名,极少出面干涉进行的大小案子,但下属若处理得不好,一旦传到他耳中,下场可是会非常凄惨。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表面上虽然当个闲散王爷,不问世事,但刑部在他的掌管下也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至于暗地里的一些事,比如买卖消息,与江湖中人勾结以扩大朝廷势力等,他做得也得心应手。
因为有他暗中整治,朝廷里那些喜欢搞小动作的臣子们,才会经常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出卖,或突然被找出贪污的证据,加以惩治。
但赫赫有名的七王爷,最近心情却很沉重,随着安陵王武子鹰派他义妹出使京城并与皇族联姻一事尘埃落定,朝廷上下也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所有人都知道安陵王是个惹不得的人物,众人不但忌惮他手中四十万的兵马,他率兵领将的能力更不容小觊。
自从当年被奉为战神的大元帅凤无忧去世后,南岳有能力的武将都被派到边界驻守,唯一留在皇城的护国大将军,手中只有区区二十万兵马可调动,与安陵王的兵马落差甚大。若他此时有心谋反,那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这时若调回边界兵马,边防一弱,其他国又可能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南岳就真的陷入内忧外患的处境之中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招兵买马,扩大朝廷的军防实力,可一旦朝廷颁布下招兵令,武子鹰那边势必会收到风声,万一他想先下手为强,起兵叛变,那结果可就糟了。因此当下朝廷只能静观其变,按兵不动先来想是否有其他的办法。
官宁儿走进景呈御的书房,看到他紧皱眉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以为是最近天气不好,导致他腿疾再犯,便上前问道:「王爷的腿是不是又难受了?」
他回神,看见她脸上的担忧,心头一暖,积压在心中的烦躁顿时一扫而空。他顺着她的话抬了抬自己的右腿,认真的点头,「是有些不舒服。」
「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总是下雨,再这么下去,今年的庄稼就要遭殃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弯下身子,将他的右腿抱到自己面前,「我帮您揉揉,看能不能舒缓一些。」
景呈御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认真,他一时间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官宁儿却没有想太多,这男人脾气不好,一定心思不痛快,整个王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为了王府的安宁着想,适时把她家王爷安抚好绝对是上上之策。
嫁进王府一阵子了,她对夫君嘴硬心软、死要面子的脾气早摸清了七、八分,他拉不下脸来求人,也不会开口喊痛,她只好主动一点,随时关心他的需求。
景呈御很享受她殷勤的伺候,她的手灵活柔软,捏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