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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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独尊有点会错了意地,扬眉问道:“藏在别处,莫非也是在那‘白水镇’么?”
岳克昌摇了摇头,递过手中那册因而触发不少暗器,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薄薄小书道:
“南宫兄请看,‘泥犁古洞’主人在这书上留言,说‘天兰秘谱’便藏于这间石室中,但来人若是无缘,却绝难发现,并还略加提示呢!”
岳克昌话音刚了,南宫独尊不及翻侧小书地,便自问道:“那爱弄狡狯的‘泥犁古洞’主人作了甚么提示?”
岳克昌道:“提示极为简单,只告诉我们,那册天兰秘谱,又名芥子经而已。……”
这时,南宫独尊已翻阅小书,见果如岳克昌之言,遂徽蹙双眉,苦苦思索?岳克昌在他思索之际,又走近书橱,双目凝光,细看橱中陈列的所有书籍……但常言道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岳克昌只是用目观看,却没敢冒昧伸手,作任何触碰。
蓦然间,耳边响起南宫独尊的笑声道:“岳兄,你如此注目书橱,莫非有甚发现?”
岳克昌摇头道:“小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南宫兄智慧超绝,定然已得骊珠!”
南宫独尊道:“我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从‘天兰秘谱’又名‘芥子经’的提示之上,猜出这册武林秘芨,定非巨大,必是极为细小!”
岳克昌想了一想,表示同意地,颔首说道:“南宫兄猜得对,‘纳须弥,于芥子’,这册万众觊觎的武林奇书,不知究竟细小到甚么程度?”
南宫独尊道:“既然载有不少奇绝功力练法,以及内家上乘妙诀,则字数定不甚少,纵令书写得再极细小,也不会当真小的宛如芥子—般吧?”
岳克昌笑道:“小弟也是这等看法,我们略进饮食,休息一会,等体力完全恢复后,逐寸逐寸地,细细排搜,最多费些功夫,把这间石室,处处搜到,纵并‘天兰谱’真正小如芥子,也不怕它会飞上天去!”
南宫独尊也觉有点渴饿,遂点头一笑,与岳克昌觅地坐下,同进饮食!但他们口中虽在进食,目光却仍到处扫视,希望能彻底看破室中秘密。
这种情况,到令非完全由于贪得异宝,武林人物的好奇心理,和冒险个性,也占了极大原因。
进完饮食,觉得劳累已复,便立即进行排搜!
所谓‘排搜’,便是全面搜索,任何一地,任何一物,都不轻易放过。
但直等南宫独尊与岳克昌精疲力竭地搜遍室内,把架上每一本书籍,都取下细阅以后,仍无丝毫发现。
南宫独尊气得索性躺在地上,双双抱头,长叹一声道:“厉害,这间石室,只仅这点周围,怎么宝藏其中,竟难发现丝毫痕迹?”
岳克昌也叹息一声道:“是啊,天下事难者极难,易者极易,我们搜寻那敌国财富一索便得,但如今对这册秘芨,却似乎是碰了钉子?”
南宫独尊突似触动灵机地,喜形于色叫道:“有了,有了………”
岳克昌说道:“南宫兄真有本领,你找著了么?那‘天兰秘谱’现在何处?”
南宫独尊笑道:“不是有了宝物,我只有了一种想法,可能会接近事实?”
岳克昌既有点失望,也有点希望地,发话问道:“南宫兄,你有何高明想法,赶快说将出来,我们研究研究?”
南宫独尊道:“我这想法是先加比较,再作推理……”
岳克昌急急问道:“比较?以甚么和甚么比较?”
南宫独尊又饮了一口水儿面含微笑答道:“既然来到这充满惊险,也充满刺激的‘泥犁古洞’之中,自然是以两桩洞中藏宝,互相比较!”
岳克昌道:“是用那敌国财富,和‘天兰秘谱’二者……”
南宫独尊才一点头,岳克昌便又问道:“这二者,—个是已得骊珠,一个尚茫无头绪,却是如何比呢?”
南宫独尊道:“是在这两者之间,比较比较那一种来的重要?”
岳克昌知道南宫独尊此语,必有深意,遂在仔细想了一想以后,方自摇了摇头,苦笑答道:“南宫兄,我觉得你的这项问题,等于白问,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这回轮到南宫独尊发怔了,看看岳克昌,微皱双眉,愕然发话道:“岳兄此话怎讲?这两桩宝藏,性质绝不相同,怎么会没有孰轻孰重的正确答案呢?”
岳克昌道:“常言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是见仁见智,各有不同,对这洞中藏宝,恰好适用此例,有人喜爱武林秘芨,有人喜爱敌国财富,轻重之间,因人不同,怎会有正确答案?”
南宫独尊静静听他说完,微微一笑道:“岳兄,你会错意了。”
岳克昌方自诧然瞪目,南宫独尊又复笑道:“我这孰轻孰重的问题,不是笼统言之,是有特定对象,遂不再有见仁见智之虑。”
岳克昌“哦”了一声,目注南宫独尊道:“南宫兄所谓的特定对象,是何等之人?”
南宫独尊向那身着青衫,侧卧榻上的‘泥犁古洞’的洞主遗蜕,伸手一指,含笑说道:
“就是这位洞主。”
一句话儿,又把岳克昌双眉微蹙地,陷入沉思之中。想了好大半天,岳克昌方神色慎重的缓缓说道:“假设以这位洞主,作为特定对象,则两宝之间的轻重对比,似乎是天兰秘谱,比较来的重要。”
南宫独尊正欲发问,岳克昌又复说道:“小弟这种论断,并非随口答复,而是有两点根据:第一点,这位洞主,不居城市,甘隐深山,不营巨墓,宁藏秘洞,自然是淡于富贵之人,第二点,由于他把敌国财富,藏在第二层石室中,而把‘天兰秘谱’藏在第三层石室之内,也显然对后者比较重视!”
南宫独尊‘哈哈’一笑,抚掌赞道:“高明,高明,小弟完全赞同岳兄所作推理,彼此的心中想法,几乎是完全相同,毫无二致。”
岳克昌苦笑道出:“南宫兄,小弟愚昧,尚不知你为何要成立这种推论?”
南宫独尊说道:“这道理并不难解,岳兄请想一想,其它的奇珍异宝,姑且不论,仅以名剑而言,为何传世越来越少?”
岳克昌愤然道:“这是由于中国人有个坏习惯,心爱之物,往往殉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死的越多,能代表文化传统,留给后人研究改进的宝剑名刀,奇珍异宝便越来越少,大都作了那些王侯将相的墓中之物!”
南宫独尊点头道:“岳兄此论,委实一针见血,痛快淋漓,但这‘泥犁古洞’主人,会不会独超凡俗,或是也犯了那些王候将相的同样错误?”
岳克昌听至此处,方从恍然中钻出—个大悟,目闪精芒问道:“南宫兄你是认为这位泥犁古洞主人,既然把天兰秘谱,看得比敌国财富重要,便可能以此武林秘芨作为他殉葬之物?”
南宫独尊笑道:“岳兄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
岳克昌毫不考虑地,连连点头,应声答道:“有,有,大有可能……”
南宫独尊道:“既然大有可能,则这位洞主,蜕化石榻,并未入棺,殉葬的心爱之物,多半便在他身上。”
岳克昌完全同意地,向榻上青衣人,双手一拱道:“对不起,我等既入宝山,不愿空手而回,少不得要对洞主遗体,略为惊动……”
话方至此,南宫独尊突又摇手笑道:“不必惊动洞主遗体,我已渗透端倪,知道天兰秘谱在那里了!”
岳克昌听得颇感惊奇地,‘咦’了一声道:“南宫兄,你并未对这位洞主遗蜕,动手搜察,却怎………”
南宫独尊笑道:“小弟昔年曾亲金石冶印,知道有种‘神眼雕刻’,可以在粒米之上,精镌百字……”
岳克昌颔首道:“小弟也不单听说,并还见过,是在一枚桃核之上,镌刻了整篇东坡学士的‘前赤壁赋’……”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南宫独尊,诧然又道:“但不知南宫兄突然提起这种神眼雕刻则甚?”
南宫独尊道:“我是从天兰秘谱又名芥子经上,获得灵感, 认为那册上载绝学,被武林人物,万众觊觎的罕世秘芨,多半就是洞主遗蜕青衫襟上所戴的这朵玉琢兰花?”
岳克昌的两道目光,立时被南宫独尊说得移注榻上。他向‘泥犁古洞主人’襟上所佩那朵叶作纯白,花作淡紫的玉琢兰花,细一注目,失声说道:“南宫兄当真估计得丝毫不错,这朵玉啄兰花的花叶之上,都铸有痕迹……”
他一面发话,一面伸手,把那朵玉琢兰花,从青衫人的襟上摘下。
南宫独尊本欲发话阻止,但因岳克昌的动作太快,话到唇边,花已入手,遂忍住话头,未曾说出。
岳克昌持花在手,细加注目,扬眉说道:“这花瓣暨兰叶之上,均镌满痕迹,但过份细小,不先设法放大,根本看不出是些甚么内家妙诀,武林绝艺……”
南宫独尊笑道:“设法放大不难,只要寻上两面晶镜,磨得略呈凹凸,再加配合装置,便可把那些细微刻痕,放大到十倍以上!”
岳克昌忽似有甚发现地,扬眉说道:“我发现了,这花心中央有四个字儿,镌得略大,似乎可以凭目力辨识?”
南宫独尊问道:“岳兄请看,大概是天兰秘谱四字………”
岳克昌把玉琢兰花凑近双眼之前,一面加以细看,一面摇头答道:“不是天兰秘谱四字而是请坠泥犁四字……”
说至此处,猛然悟出这四个字的含意,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南宫独尊也自心底生寒,恐怕自己先前所担心的事儿,可能出现?他双眉紧皱,伸手入怀.摸着尚存一粒的小还丹向岳克昌注目问道:“岳兄.你……你没有甚么事吧?……”
岳克昌知道南宫独尊的问话之童,却未回答,只是苦笑一声,在石榻上坐了下来,并把手中那朵玉琢兰花轻轻放在榻旁几上。
南宫独尊觉得他未曾答话的情况不对,遂急急叫道:“岳兄……”
‘岳兄’两字刚刚出口,岳克昌好似神疲已极地,已往榻上躺下。
南宫独尊知道不对,他因早已有准备,赶紧取出那粒小还丹来,向岳克昌口中喂去。
谁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岳克昌的口耳眼鼻等七窍之中,均都沁出云血,并四肢一挺,全身平蹦尺许来高,然后跌躺榻上,一动不动!
这是中了剧烈毒力的征象……尤其是刚才那四肢一挺,全身一蹦,更表示了不单七窍溢血,连脏腑肝肠,也告寸断!如此情况,慢说‘小还丹’,便是有粒几乎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大还丹’,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换救岳克昌已赴九幽的一条性命!
南宫独尊惊魂欲绝,双目含泪的好生欷献……就在他欷献声中,岳克昌除了毛发,衣物牙齿之外,全身骨肉,便自渐化血水……※ ※
※吴天才静听南宫独尊说完在“泥犁古洞”中的当初经过,扬眉笑道:“南宫庄主的机运真好,三人一齐入洞, 司徒独霸与岳克昌均化异物,两宗藏宝,都由你独得而还!”
南宫独尊苦笑道:“当时情况确实如此,但事无佐证,也难怪会令人怀疑我见利忘义,曾有下流举措!”
说至此处,又自‘哦’了一声,向吴天才举杯苦笑道:“这是当年旧事的一切经过,但直至今日之前,还有两件事儿,我也应该对吴兄说个清楚………”
吴天才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前情势,颇为复杂,也颇为凶险,为了便于因应,南宫庄主对于一切因果,还是详言无隐的好!”
南宫独尊苦笑道:“出得‘泥犁古洞’后,我便立来‘白水镇’,果从废园中,按图常冀地,获得敌国财富,遂渐改建成今日局面,但……”
吴天才饮了一口茶儿,接口微笑说道:“但对于那册‘君子真经天兰秘谱’,却无法参透.遂又把脑筋动到‘仙霞岭幽兰谷’的九畹仙子头上。”
南宫独尊赧然笑道:“除了想请‘九畹仙子’指点‘天兰秘谐’上,有关兰艺的一些特殊知识我念及曾与岳克昌同共患难,又膝下乏人,遂倚仗素精易容之术,索性扮成岳克昌的形相,一来免得使岳倩倩承受丧父之痛,二来也可将这敌国财富,由她继承,或是分他一半,俾令岳克昌兄,在九泉之下.略可暝目!”
吴天才颇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南宫庄主的这种想法,到颇合情合理,但岳倩倩是绝丁聪明之人,她会不会认得出你不是她生身之父?”
南宫独尊道:“一来她自幼离家,二来我精于易容,三来又藉词并未和她过份接近,故而直到目前,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岳倩倩毫不起疑,到是白嬷嬷的神色之间、有点……”
吴天才接口问道:“南宫庄主请恕我问句可能失当之语,白嬷嬷功力不弱,除非遭人暗算,颇难遽下毒手,是不是…”
问至此处,似乎略有碍难,有点问不下去。
南宫独尊恍然悟函吴天才问话之意,慌忙摇手接道:“吴兄千万不可有这种想法,我对岳倩倩完全是眷念故人之女,意欲有所分赠,以求心安,纵然白嬷嬷有甚疑心,我也不会向她暗下辣手,自减实力……”
吴天才道:“那么,把你认成了‘好色阎王’司徒独霸化身的那拨武林人物,又是怎样……”
话犹未了,南宫独尊便满面苦笑的接口说道:“这桩事儿,太以奇怪,约莫半年多前,便有人向我威胁,指我是‘好色阎王’司徒独霸化身,当年并作过一件见不得人之事,倘不肯分赠十万金珠,并交出‘天兰秘谱’, 必将邀来威震江湖的‘四绝书生’沈宗仪,取我性命。”
吴天才道:“南宫庄主一受威胁之后,便立即找我?”
南宫独尊摇头道:“没有,我先设法探查对方身份来历,以及司徒独霸昔年所为,究竟是甚么样的见不得人之事?但却毫无头绪,只查出对方要搬来沈宗仪之语,并非虚言恫吓自忖年老力衰,天兰秘谱又未练成,决非‘四绝书生’之敌,才麻烦与‘四绝书生’并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