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难当-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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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唐夫人也不去追究儿媳妇摔碎盘子的事,这事太突然了,连她这外人听了都震惊,更何况是这个与安国公府有亲戚关系的儿媳妇?吩咐下人打扫干净,看来这两天都要急着去安国公府吊唁才行。
曲清幽颇有些茫然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鸾儿扶她下车,叹道:“奶奶也别为裴夫人过于伤情了,只能说裴夫人的命不好。”
曲清幽叹道:“你说的对,她真的命不好。”她想到初次见裴氏时,总觉得这女子真像《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一样瘦弱,但看到表哥徐子征对她爱护有加,就又觉得裴氏还算是得到了一个有情人相伴。再到后来这裴氏是越发的沉默,因为她成婚五六年都无所出,徐姨母人前人后都不给她留面子。好不容易在去年七夕节时见到欢颜一笑的裴氏,以及前来安慰她滑胎时那期待新生儿的一脸母爱。现在想来都随烟而去了。
罗昊很快就回来了,看到妻子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上前抱着她安慰道:“清幽,别难过了,只能感叹人生无常啊。”当他听到徐子征的妻儿一夕之间就没有时,心里也是极为震惊,早朝一完,他赶紧回来看望妻子,怕她伤心。
“其实我与表嫂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只是觉得她就这样走了,心里多少会难过,现在最难过的可能就是表哥了。”曲清幽把头埋在丈夫的怀里幽幽地道。
罗昊抚着她的秀发,“清幽,我现在既希望你怀孕又怕你怀孕。”他怕若妻子像那裴氏一般,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曲清幽坐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道:“傻瓜,我们会好好的,若有了孩子,我也会努力把他生下来,毕竟那是我们期盼已久的孩子。”
“清幽。”罗昊拥紧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香肩处。
翌日,定国公府的人都出席来安国公府吊唁。
正文第九十一章喜事
身着素衣的曲清幽被罗昊从马车里牵下来,抬头一看安国公府白灯笼高挂,白幔飘扬,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一片哀声中。安国公府的大门敞开,接受来自燕京城里的权贵们前来吊唁。而且自里面传来了和尚念经超度的声音。
穆老夫人一脚踏进大门,穿过影壁,即有人在前方引路,往那灵堂而去,跟在她身旁扶着她的曲清幽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老祖母?”
“我老了,见着这样的场面前会有几分心悸,孙儿媳妇莫要见怪。”穆老夫人道。
曲清幽语带哽咽道:“老祖母甭说这样的胡话,孙儿媳妇还想为老祖母生个嫡曾孙呢。”
穆老夫人道:“我这把老骨头没看到昊哥儿当爹,可舍不得走啊。”
“老祖母放心,孙儿无论如何都会尽快让您抱上曾孙的。”扶着穆老夫人另一边手臂的罗昊道。
穆老夫人拍拍孙子的手,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自豪就是教养出了一个好孙、子,至于三个儿子,孝顺是孝顺,但始终没有与孙儿在一起那么亲密。
越近灵堂,那念经声越响,曲清幽看到其中有一个长着长长的白胡须的老头身穿袈裟低着头不停地念着经文,应该就是那位高僧明云大师无疑,看来此人颇为洒脱。
曲清幽扶着穆老夫人迈进正堂,里面已经停了一口棺材,至于另一边本应置放另一口棺材的地方此刻却空空如也。而且也有不少的权贵都前来吊唁,他们看到定国公府的人进来了,都忙点头问候一声。
罗阙给老安国公鞠躬。
穆老夫人也向老安国公鞠了三躬,曲清幽等人也按礼鞠躬,然后安国公徐骏及徐姨母等披着麻衣的亲属也跪着弯腰还礼。
罗阙上前安慰徐骏道:“徐世弟,莫要过于悲伤,只能说世事无常啊。”
穆老夫人道:“世侄子,节哀顺便吧。”
徐骏还礼道:“多谢罗世兄及穆老夫人来送家父一程。”
“老安国公夫人呢?可还好?”穆老夫人道。
徐骏道:“母亲自父亲过世后心情就不好,刚刚还在为父亲守灵,我怕母亲累着了,劝着她刚进屋里歇歇。穆老夫人来得刚好,替侄儿好好劝劝母亲,让她保重身体。”
穆老夫人点头,回头看到曲清幽似乎有话想与她姨母说,故而对唐夫人道:“媳妇,你与我去会会木老妹。”
徐姨母从草席上起身,罗昊与曲清幽跟着她往外面而去,曲清幽急忙道:“姨母,表哥呢?怎么表嫂没有停棺在堂前?”
徐姨母一听眼圈就红了,拉着曲清幽的手道:“幽儿啊,你表哥不让你表嫂入棺,这两天都抱着她的尸首不给入殓,要不,你去劝劝你表哥?”心里对于死去的儿媳多多少少带了些许怨念,都死了还不放过她儿子。
曲清幽与夫婿对视一眼,没想到徐子征对裴氏情深至此,罗昊道:“姨母,我与清幽过去看一下证明兄。”
徐姨母忙让丫鬟带路引两人前去,然后自己又返回灵堂给公爹守孝。
等到曲清幽到了徐子征与裴氏的院子时,那里已经有数人在痛哭,也有人猛敲着门让徐子征打开门来。徐瑜扶着哭成泪人儿的徐繁也在不停地抹泪。
“繁表姐。”曲清幽看到徐繁急忙奔上前去。
徐繁回头看是曲清幽,抱着她痛哭,“清幽表妹你来了刚好,快劝劝我哥哥,虽说开春了天气寒凉,但也不能让嫂子总不入殓啊?”
曲清幽拍拍徐繁的背安慰了几句,裴氏的母亲张氏也走过来难过地道:“虽说我也舍不得女儿就这样走了,但死者总要入土为安才是道理啊。”
曲清幽走过去敲着门,“表哥,我是清幽表妹,你开开门好不好?”
“证明兄?”罗昊也敲打着门,但是门却没有打开。”证明兄,如果你爱护嫂子,就应该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让她连死都得不到安宁。”
“是啊,表哥,难道你想让表嫂与孩子都成为孤魂野鬼,在人世间游荡吗?”曲清幽劝道。
“哥,你听到了吗?”徐繁双手敲着门,希望兄长立刻打开门来。”我们大家都舍不得嫂子,可也不希望看到嫂子成为那无主孤魂。”
门里的徐子征双眼通红,抱着裴氏那仍挺着个大肚子的尸体,初见她时,只觉得这女孩过于瘦弱了,后来再见时不自觉就喜欢上她,为了娶她几次与母亲起争执,最后却是母亲让步了。他曾说过要对她好一辈子,结果他食言了,母亲对她的责难,他看得到却没有能力帮助她,后来还让江儿怀上了孩子,明知道她当时说着气话,他结果仍是赌气地按她话里的意思做了。他伸手抚摸着妻子那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头轻轻一吻,“宣云,是我不好。若你没有遇上我,也许你今天仍能活得好好的。”
徐子征放下妻子的尸体,门外人的喊声他都听得到,清幽表妹说表嫂不入土就会成为孤魂野…“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去,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你的容颜。宣云,你教教我好吗?”
从来不知道流泪是一种什么滋味,直到那一滴泪从眼里滑落,直到嘴里,徐子征才知道原来泪是那样的苦,那样的涩。抚着妻子冰凉的面颊,她曾经为他流过无数的泪,在那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之时。
“女婿啊,让云儿走得安祥吧,求你了……”张氏哭喊着道。
曲清幽在外喊了半天仍未见徐子征出来,转头对丈夫道:“闳宇,把门砸了,进去看看表哥,我怕他会不会做傻事?”
徐繁一听这样顿时就慌了,“表妹夫,你倒是快啊。”
徐瑜也是一脸的六神无主,从没想过大堂哥对大堂嫂是这样的深情,人都没了还能得到丈夫这样的情深对待,大堂嫂也算值了。
罗昊想了想也是这道理,正准备用力撞开那扇门,谁知门却“咿呀”一声打开了,徐了征抱着裴氏的尸体走了出来。
众人急忙围过去,曲清幽看到徐子征怀里的裴氏面色红润,唇色艳红,身上的衣着焕然一新,看来是表哥已经给她装扮过了。
有管事见徐子征出来,都急忙去寻国公夫人来。徐姨母听闻后,连前边的灵堂也顾不上,急忙奔来儿子的院落,看到儿子抱着那已死去多时的儿媳怔愣在那儿的样子,就哭了出来,“征儿,你终于出来了,急死娘了,你知道吗?”
“棺木在哪?”出来后徐子征说的第一句话。
徐姨母怔愣了一会儿,这才急着让人把那早已备好的棺材抬来。
徐子征看了看那不算厚实的棺材半晌,朝母亲怒吼道:“娘,宣云都走了,你连一副好棺材也不舍得给她?”
罗昊看了看那棺材确实是寒碜了一点,看来安国公夫人对这儿媳妇还是多有挑剔。
徐姨母委屈道:“儿媳妇走得那么突然,一时半会你让我去哪做棺材?府里只有一副上等金丝楠木做的棺材,那是公爹为自己备下的,还剂下一副中等金丝楠木棺材,那是婆母百年后要用的。你娘没有通天之能。”
曲清幽看着徐姨母一脸的委屈,死者为大,就算裴氏生前徐姨母再挑剔于她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做文章,遂道:“闳宇,你看看能不能弄一副好点。的棺材来让表嫂入土为安?”
罗昊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去找凌三公子调一副棺材来,这种事对于商家而言是办得最快的,遂点头道:“证明兄,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徐姨母与徐子征都感激地看着罗昊离去,徐姨母拉着曲清幽的手,“幽儿,姨母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为好?”若不是这侄女让夫婿去奔忙,她与儿子不知道又要为这棺材吵成怎样?
“姨母,我们哪还需要说这些生份的话,我也希望表嫂能走得心安。”曲清幽再看了看裴氏的遗容,忍不住抽帕子哭泣了起来。
曲清幽这一哭,院子里又多了哭泣声,半晌后,徐姨母方才止住泪道:“对了,我已经把江姨娘的孩子过继到儿媳妇的名下,这样出殡时好歹也有个拔麻戴孝的人。”
徐子征只是看着妻子的遗容,对于母亲的话置若罔闻。
将近大半个时辰,罗昊才与那凌三公子一道儿过来,抬来了一副上等梓木做的棺材,凌三公子道:“这副棺材原是有人定下的,不过还没到日子来拿,不如就先拿来给世子夫人入殓用吧。”
徐姨母忙道谢,又让管家拿银票给凌三公子,这样裴氏方才得以入棺。
徐子征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放进棺材里,即使再舍不得也终将要分离,棺木合上的那一霎那,他多想上前把妻子抱回怀里。抚着那棺材就像抚着妻子生前的躯体,他慢慢地随着人群往那灵堂而去。
罗昊看到曲清幽哭得眼睛有些红肿,心疼地道:“别难过了,现在表嫂也算顺利入殓了,就等明天出殡了。”
曲清幽小声道:“这棺材真的是有人定了还没到日子拿?”
站在一旁的凌三公子听到了,也小声地道:“那原是何家主为自己定做的,他垮台后,这棺材买得起的人不多,我刚好与那老板相熟,所以就把这棺材抬了来。”
曲清幽一听,这凌三公子是睁眼说瞎话,什么买得起人不多,实则是有人嫌这棺材不吉利,故而没有人要。不过也罢,这终究只是迷信而已,重要的是徐姨母与徐子征不再为这问题而起争执,而表嫂裴氏也能得以入棺。
罗昊与曲清幽前往灵堂再给裴氏鞠躬,徐子征还了礼。曲清幽再看了看跪在徐子征后面的江姨娘脸上没有悲伤之色,反而有着暗暗的喜色,心里就觉得悲凉,裴氏一死,过继到她名下的继子也享有了嫡出的名头,难怪这江姨娘在这场合要面带喜色了。
拜祭完后,曲清幽陪着穆老夫人坐在马车里,穆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害了老安国公啊。”
“老祖母这话是何意?”曲清幽诧异道。
穆老夫人道:“不就是那尊佛像吗?原本送给老安国公当寿礼是一番好意,想着他会喜欢,谁知道他却高兴到死了,真是始料未及啊。”她想着进去安慰木老夫人时,木老夫人这才把死因说出来,她当时听后,说不出的惊讶,忙道歉,怕会因此引得两大国公府不和。木老夫人却道:“穆老姐不用担心,是我家那老头子寿限到了,也合该他心满意足的去了。”
曲清幽听后也是唏嘘一番,”人的一生追求的东西到手了,死亡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老安国公虽然死得突然,却是求仁得仁,兴许还是佛祖见他虔诚引他登极乐世界。”
穆老夫人转头看着曲清幽,这孙儿媳妇这番话说得好啊,道:“你这话真应该说给老安国公夫人听听。”
曲清幽低下头并未言语,那位木老夫人虽然没有穆老夫人那样犀利,但却是真正修养到家,岂会连这些道理也分不清?宠辱不惊已是她对木老夫人的评价了。
安国公府出殡的日子,连皇帝都派了内廷总管太监前来祭拜,更别提各大世家及权贵在路旁搭棚子路祭了。大皇子与四皇子也亲自出面路祭这老安国公。
罗昊携着曲清幽在路祭里看着安国公府庞大的送葬队伍,那哭声响彻天际,冥纸、冥钱等物洒了一地,徐子征身为长子嫡孙要亲自给祖父捧灵牌,至于裴氏的灵牌却是由江姨娘怀抱着儿子捧的。
曲清幽看了又免不了伤心和悲凉,罗昊忙安慰她,她却说:“表嫂其实不喜欢江姨娘的,又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丈夫的小妾?现在却让她的儿子来给她捧灵牌,我真的觉得很讽刺。”
罗昊却道:“清幽,你要求得太苛了,这个世上男子纳妾的千千万万,若每个女人像你这样想,那么多少的女人都过不下去。”
曲清幽冷哼一声道:“那些个女人都是在忍而已,没有女人会希望有人跳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表嫂的身子弱其实与这分不开关系,她明明不喜欢表哥纳妾,但仍是违心的把丈夫赶到小妾的屋里,这兴许也是她命不长的原因。”
罗昊见她有生气的征兆,忙拉着她的手道:“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别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而且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曲清幽却斜睨了丈夫一眼,没再说下去了,他们两人的思想仍是有差距,丈夫疼她,宠她,她知道,但这个时空男权至上的思想仍是根深蒂固,她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安国公府的丧事过去之后,燕京城里的贵夫人们也减少了交际来往,毕竟别人家刚在举丧,自己家却办酒席岂不是在安国公府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