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三国-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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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参谋邓芝,被曹军擒获,送到曹洪帐中。曹洪问曰:“君欲生,还是欲死?”邓芝道:“自然欲生。”曹洪道:“既然欲生,可归顺朝廷,魏王必有重用也。”邓芝道:“不降。”曹洪道:“君言欲生,不降则死。”邓芝道:“吾不愿死,更不愿降也。”曹洪道:“然降则生,不降则死,君可自计较。”邓芝呵呵大笑:“倘若换是将军,何以计较?”曹洪一时语塞,旁边夏侯尚道:“你要生要死,只一句话,说这多作甚?”邓芝冷笑道:“我若愿降,岂会与将军如此耗费口舌?自家要凑来说这许多话,尚且不明,足见曹瞒阖群,皆是无脑之辈也!可速杀我!”曹洪怒,斥推出斩首。邓芝长笑就死。有诗赞曰:
蜀帝兵败投汉中,忠臣义胆殉真龙。临难调笑魏家将,舍身赴死亦从容。
这边陈到、傅彤、邓芝皆死,曹军自东门进城,梁山军已从西门入,占据城中要隘。曹军大队皆在城外,曹洪、夏侯尚引军进城,与吴用相见。曹洪道:“吴加亮与宋公明,虽曾失身从贼,今日反正,共灭逆帝刘备,可称识时务也。”吴用心中不悦,口里道:“曹将军过奖。将军与刘备交战多时,知其深浅,我辈不如也。”曹洪道:“只如今,梁山军可撤出南郑,并让出黄金、兴势二寨,让朝廷军马进入也。”吴用道:“我军力战刘备,方夺取这个城池,将军何以开口便要了去?”曹洪道:“当初便说好,梁山军让出南郑,如今怎可反悔?”吴用还未开口,花荣道:“当初我军是让出南郑,将军却进不来,反被刘备夺了。如今我乃是从刘备军手里再夺回,将军一句话便要了去,也见得不好。且黄金、兴势二寨,我军久已驻扎,岂能让出?”曹洪道:“将军此意,莫非讥讽某不如刘备?汉中诸县,皆是朝廷地盘,官军驻扎,岂可抗拒!”两个眼看要僵,吴用道:“请将军且回,容我等整顿军马,再作商议不迟。”曹洪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再议。”一拱手,自顾走了。
花荣谓吴用道:“这曹军将领,好生无礼。若不是我等在刘备背后发动,只怕洛阳许都,也早丢了,如今却这般蛮横。”吴用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正说间,小校来报:“曹军营寨,把南郑城池东门、北门、西门尽数封住了。”吴用脸色大变,咬牙道:“罢了,不想曹军如此放肆。”花荣道:“何不整顿军马,也叫他知道我梁山军非同等闲!”吴用道:“此时力不足也。罢了,既然如此,便让南郑与曹军也好。”正说之间,人报神行太保戴宗来了。吴用急急请进,戴宗道:“奉庞统先生之命,送一密信来也。”吴用拆开信看了,初时脸色微变,渐渐开朗,呵呵笑道:“凤雏先生,果真名不虚传,此英雄所见略同也!”
于是在军中设宴,令人再去请曹洪、夏侯尚前来,酒席上道:“我等梁山军,想将军征战辛劳,愿将南郑城池,并黄金、兴势二寨相让。连那乐城之地,也请将军自取。”曹洪自然大喜。吴用又道:“只是如今,有刘备支党魏延军马,在汉水威逼南郑。请将军发兵击之。”曹洪道:“此事易如反掌,加亮莫忧也!”于是宾主尽欢。次日,吴用令军马让出南郑,撤往汉城;一面调黄金、兴势之兵,并汉水之军,如那杨志、刘唐、石秀、王矮虎等。俱各撤回,都往汉城取齐。林冲暗自问庞统道:“士元先生,我等如何便让了汉中与曹操?”庞统道:“曹军数万,已入汉中,倘急与之争斗,恐不敌也。今让出汉中,一则我占据汉城,则随时可复取汉中;二则,曹军得汉中,则川中二刘必然惊疑,忧患吞并,由此我可居中挑拨;三则,曹军得汉中,必分兵驻扎。如今江东李俊、黄忠尚在抵御曹军,曹操必大军东下,待其在长江困顿,我再联合二刘、马超,一举出击,先并了曹操汉中之军,再出雍州,中原反手可定也!”林冲深为拜服。
不多时,彭漾、时迁带了法正前来。吴用道:“孝直先生才略盖世,如今刘玄德已亡,何不辅佐梁山,共成大业?”法正叱道:“无信草寇,勿污我耳目也!”庞统道:“孝直,宋公明敬才,不在刘玄德之下。孝直当初在刘璋部下为官,转投玄德;今玄德既死,再投宋公明又有何不可?”法正大笑道:“不想士元亦有愚时!刘璋虽我旧主,以常人相待,故转投明主。今上待我,输肝沥胆,推心置腹,正吾君也,若背之,何异禽兽哉!且朝廷三公,岂反助草寇。无复多言,可速斩我!”吴用、庞统再三相劝,法正不为所动,只得推出。彭漾道:“这法孝直如此不识时务,如何是好?”吴用沉吟片刻,笑道:“可亦送往西川二刘处也。”彭漾惊道:“二刘深恨法正勾结刘备入川,害了刘璋性命。孝直若去,必为所杀也。”吴用道:“彼既不肯降我,久留终为后患。故借二刘之手除之。”彭漾嗟叹不已。
于是梁山军将法正送往葭萌关。恰好刘阐来到,便把法正推上帐,切齿骂道:“法正逆贼,我父昔日待汝不薄,汝为何勾结大耳贼,害了我父性命!今日被擒,尚有话说耶?”法正呵呵笑道:“公子如今高居坐上,叱责于我,实是仗梁山军撑腰也。季玉若泉下有知,知二位公子复基业,报父仇,却是托草寇庇佑,恐不悦矣。”刘阐大怒,吴懿在侧道:“孝直,今玄德公既已殉身,孝直可向公子赔罪也。”法正敛容道:“此是何言!陛下乃英明之主,雄才盖世,有匡扶天下之志,今虽为宵小所害,亦当世英雄也!某宁从明主而尽节,不附庸主而苟且!公子既无能进取天下,而欲泄私愤,速速斩我可也,休令畏死谄媚之辈,搬弄口舌!”吴懿面有惭色。刘阐大怒,叫武士推出,乱刀砍死。法正面不改色,大步出帐,至死无畏。后人叹曰:
得志曾报睚眦怨,临难方显慷慨心。总为英雄少寂寞,贤臣断首伴明君。
此时梁山军各路人马,皆已撤回汉城,而将南郑府城及黄金、兴势二寨,交付曹军。乐城向朗,闻刘备身死,大叫一声,坠城身亡。汉水魏延、王平军,闻得刘备死,连夜拔寨而去。梁山军杨志等奉吴用之命,只顾撤回汉城,也不管他。待曹军到时,已不知去向。于是汉中之地尽属曹军。
梁山军驻扎汉城,合计有吴用、林冲、杨志、石秀、刘唐、戴宗、薛永、李应、花荣、宣赞、时迁、陈达、龚旺、丁得孙、王英、扈三娘、裴宣、安道全,共计是一十八个头领,以及军师庞统、参谋彭漾、洞溪、宛城将孙狼、侯音、刘宁,及投降汉官费诗、谯周等,军马共有四五万人。庞统与吴用在帐中,计议后继。吴用道:“只如今刘备身死,他的尸首却待怎生处置?若按律法,则是篡位之贼,当戮尸示众。然又颇有仁名,辱之不义也。今若戮其尸,恐失民望;若厚葬,又恐曹操不悦,借机发兵来攻,如何是好?”庞统微微一笑,伸出两个指头,说一番道理。有分教:烽火未灭三秦地,狼烟忽惊九州民。不知庞统说如何,请看下回。
第八十二回:刘玄德归葬成都,吴加亮暗入中土
第八十二回:刘玄德归葬成都,吴加亮暗入中土
庞统对吴用道:“我等起兵,背反刘备,号称几家结盟,盟主却是刘循、刘阐。虽然,彼兵微将寡,徒有虚名也。如今刘备既然身故,何不将尸首送回成都,交盟主发落。刘循、刘阐若戮尸泄愤,是他无礼,非我不义;若厚葬,则曹操军马,也指不到我头上也。”吴用大喜:“士元先生此计甚妙也。如今刘备平定,我二人何不分一人回巴郡,连接荆州,以备后事?”庞统道:“加亮所言甚好。以后计谋,我两个皆已商定。加亮可自回巴郡,我留于此地可也。”于是安排:刘唐、孙狼、侯音仍回上庸守把;吴用引戴宗、石秀、薛永、李应、宣赞回巴郡。庞统、彭漾、林冲、杨志、花荣、时迁、陈达、龚旺、丁得孙、王英、扈三娘、裴宣、安道全等引三万军马,留守汉城。
再说刘阐在葭萌关,杀了法正,恢复刘璋基业,心意少平。忽报梁山军将刘备尸首送来,听任“盟主”处置。刘阐心中疑惑,便请黄权、吴班来商议。黄权道:“梁山军此次起事,虽奉我为盟主,实则不过是各为其利罢了。如今送来刘备尸首,分明叫我左右为难。”刘阐道:“然如何是好?”黄权道:“以某看来,刘玄德虽对季玉公不义,然名传天下,毕竟是宗室俊杰。且力抗曹公,亦有匡扶之志。今可以‘汉中王’之礼,将其厚葬也。”刘阐道:“只恐曹操若知,必然发怒。”黄权沉吟片刻道:“如此,可厚葬尸身,而将首级送往许都与曹操,何如?”刘阐道:“公衡所言甚好。只是当葬于何处?”黄权道:“原当葬于汉中,然汉中为曹军所据。如此看来,只好归葬成都也。”商议既定,遂遣刘巴为使者,将刘玄德首级送往许都。一面留吴班守把葭萌关,一面遣人飞报成都。刘阐、黄权及吴懿等降人,扶送刘备尸身,西归成都。沿途百姓,皆有伤怀者。
无数日,前面刘循亲引一队军马赶来,迎接刘阐。刘阐说了黄权之议,刘循初时尚有犹豫,刘阐道:“兄长,刘玄德当初取成都,虽害了父亲性命,恐亦非本意。他待我弟兄,又多照拂。若是刘玄德身在,我等奋军马报父仇乃本色也。今既已死,厚葬尸身,亦不为多礼。”刘循方释然。黄权又道:“刘备在蜀中,刑法严谨,倒也颇有些民意,今我若厚葬之,则臣民心中,或有思念刘备者,必然感激。此显一时慷慨,而为二位公子得固基业,何以不为?”刘循拜谢之。
一路逶迤行来,抵达成都东郊,庞羲、费观等引众出迎,中有一班刘备之臣,感先前君臣恩义,抚棺垂泪。迎毕,以“汉中王”礼仪,于城郊与吴后合葬。其余“皇子”刘阐、刘理等,尽以王公子之仪随葬。成都百姓,多有祭奠者。而于二刘与刘备夺地之怨,却尽淡了。有诗叹曰:
传首中原葬尸身,西川二刘显胸襟。总为宗室匡扶志,英雄几个无私心?
既葬刘备,忽报备所置护军、讨逆将军,“国戚”吴懿,在宅内痛哭一场,自缢身死。留书与刘循、刘阐曰:
“懿既受汉中王恩典,有君臣之义。君死臣殉,礼之宜也。且懿本为季玉信臣,主死而改从汉中王;今汉中王又薨,倘再留残生,无以见世人也。所以苟延,以玄德临终之前所托,以所部将士交付二位公子。重任在责,恐不能卸也。今军马交付已毕,则当于泉下见季玉、玄德二公矣。二位公子虽得复基业,如今西川诸郡,残破不必当日;梁山之势,嚣张有胜刘备。远则曹操窃据中原,近则南蛮侵凌益州。望二位公子多多信用贤士,不负宗室之托也!罪臣吴懿再拜。”
二刘看罢遗书,各自叹惋,令厚葬之。黄权道:“吴子远所言,甚是道理也。如今梁山占据荆州、汉城,其势与当初刘备入川之时,颇有类似。又据我巴郡,成都如在其爪牙之下也。而西川之中,兵寡将微,贤士流散,实是累卵之局。二位公子切不可大意也。”刘循道:“如此,何以是好?”黄权道:“如今,只好一面整顿军马,坚守要隘;一面安抚人心,并多方探听曹操、宋江各路消息,以便打算。”二刘然之。遂以刘循为车骑大将军,益州牧;刘阐为征西大将军,蜀郡太守;整顿州郡军民,以为长远。
又说刘巴,送刘备首级,往许都去。原来曹操因头风发作,先回都城。原本有神医华佗医治,却被曹操一时疑心杀了,因此无人可以根治。发作起来,痛入脑髓,几欲咬烂被头。所幸曹彰军马,去了东南之后,回报黄忠、李俊两路攻势,渐渐缓了。曹操心下稍稍宽慰,一面教人代笔书信,令曹休、曹彰、张辽等竭力守御,万无懈怠;一面令夏侯惇调集后方军马,再去增援。
忽报西川刘循、刘阐,遣刘巴送刘备首级前来。曹操闻言一惊,便教更衣,上殿会见。许褚劝曰:“大王身体欠安,在内室接见便可也。”曹操道:“若内室接见,岂不大失礼数?”许褚道:“西川二刘,乃纨绔子弟,公贵为魏王,身体不适,故相迎塌上,岂有失礼!”曹操凄笑道:“某言礼数,非为刘循、刘阐,乃为刘玄德也!他与我半生交战,今若见我如此病态,岂不笑我?”许褚愕然,曹操叫左右近侍,更衣整冠完备,排开群臣,会见于殿前。刘巴进殿,见魏王,口称千岁:“今奉益州牧、车骑大将军刘循,蜀郡太守,征西大将军刘阐之命,送伪皇帝刘备首级与魏王也。”曹操亲自开盒视之,果真是刘备首级。端详再三,心头百感交集,忽然呵呵笑道:“玄德,玄德,昔日我二人青梅煮酒,共论英雄之情,君尚记否?随后交兵杀伐,二三十年。如今孤垂垂老迈,君传首千里,此时相会,君心意如何也?”言迄,抬首大笑,笑声振荡殿前,却是略带悲怆。笑了片刻,猛拍案道:“刘玄德一世英雄,竟身死小人之手!是何天理!是何天理哉!”堂下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做声。曹操如疯似狂,猛地衣袖一扫,把那盛放玄德首级木盒,推翻在地。口里高声道:“英雄末路,便是如此乎!”刘备首级,骨碌碌滚出来,忽然殿下群臣列中,一人抢步出,伏地抱住头颅,放声大哭。曹操视之,乃御史中丞徐庶也。因感昔日刘备厚德相待,捱不住心头悲痛,因而哭之。曹操看了,亦潸然泪下,左右无不感激。惟刘巴一人,面不改色,立于殿前。曹操待了片刻,转问刘巴道:“玄德首级既然送来,不知尸身在西川,如何处置?”刘巴道:“某来时,实不知也。但以二位公子,皆知礼法也,必不致唐突。”曹操微微点头:“既如此,待孤奏明圣上,封刘循为益州牧,建平侯;刘阐为司隶校尉,东乡侯。子初既来,何不便留于许都,以效命朝廷?”刘巴道:“奉令而来,若留此不归,恐世人笑我贪恋富贵也。今刘循、刘阐二位公子皆朝廷忠臣,则某身在何处,皆可为朝廷效命也。”曹操呵呵笑道:“甚好。”于是遣刘巴回川复命,一面奏明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