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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爱的奴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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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她必定很有权威,当然有办法保障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她安心多了,她走上楼,再次跪在父亲床前祈祷。
很晚很晚,汉弥才回来。
雅娜做了简单的饭莱,等着他。
门开时,雅娜紧张得跳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地猜测着。
汉弥象平日一样,恭敬地行完礼,才说:
“都安排好了,小姐!”
“你告诉曼黛丽,爸爸……去世的消息了吗?”
“我并没有看到她,我只见到沙钦。沙钦告诉她了,明天。她会派人来接你。沙钦保证你会安全抵达王宫,并且也不会有人盘问你的。”
雅娜没有立刻答话,一片沉默。
雅娜说:“还有没有……别的路子,汉弥?”
“没有了,小姐,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方法了。现在,城里的暴动愈来愈多,好多间谍都被处死了!”
雅娜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忧虑、恐惧。
“你确信,在战争结束后,我就能离开?”她仍然不太放心。
“曼黛丽会为你安排的,沙钦也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设法让你离开的。”
“如果他们做不到,”雅娜心里想,“我总可以死!死也比一辈子关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要好。我当追随爸爸于九泉之下!”
从刚才的独坐与祷告中,她似乎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使她坚强、沉着起来。
起初,她为失去父亲而悲励万分,但随后她却觉得父亲并没有离开她,似乎仍在她的身边,指引她,鼓励她,象在告诉她:形体的消逝并不重要,他的精神长存,他的神灵永远与她同在。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便与父亲相依度日。
他是一位深具智慧,学识渊博的人,他特别喜爱阅览史籍,认为如此可以鉴往知来。
有一次,他们父女正谈论着亚历山大大帝与坚尼斯大帝时,雅娜忍不住叹息:
“太可惜了!虽然他们的生前是如此的显赫成功,但所有的丰功伟绩都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逐渐湮没,被人淡忘,那么这一切不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她的父亲微笑着。
“不,孩子,”他说,“人类的每一分努力都将回归于宇宙自然,绵绵不断的生命力使我们延续不息!”
“使我们更努力的去追求更高的成就?”雅娜问。
“对了!”
“那么,将来我们不也一样的被人遗忘吗?”
“不,这不是遗忘,而是循环,这是自然的演化,也就是天道。伟人退位,后者继起,永远生生不息。”
他顿了一会,又说:
“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思索的每一个问题,不论巨细,都会对人类全体有所贡献,因此没有一点一滴是白费的!”
雅娜很希望能领悟,但那时她还小,小小的心灵仍然无法领受到其中的真义。
慢慢地,她注意到一年四季的循环流转,落叶回归于土壤,种子培育出更繁茂的树木。
“人也一样,”她想,“因此根本没有死亡,只有不绝的再生!”
她心里明白,这正是父亲希望她能领悟的哲理。
但是,现在她仍然难以面对目前的困境,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因为她知道,如果以后无法离开王宫,她面临的就只有一条路——死亡——了。
“怎么办?汉弥!”她感到一波一波的恐惧不断袭来。
“你一向都很勇敢,小姐,”他回答道,“就象主人一样,你们实在很勇敢。”
这是最好的答复了,雅娜感激地想着。
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勇气”,她迫切地需要一份使她步上这奇妙旅程的勇气。
她知道,她绝不是孤独的!
她知道,在冥冥之中有股奇妙的力量,暗助他们逃出敌人的魔掌,带领他们来到康士坦丁堡。
又让他们快乐地生活了六个月,虽然他们丧失了以往豪华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们却享受到心灵平静、详和的快乐。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可依靠的朋友,但却感到家庭团聚的快乐。
似乎有位守护神默默地在保护他们,爱怜他们,虽然她不能确切地说明,但她确能感受到这份神力。
“现在,我得自己面对未来的命运了。”雅娜告诉自己,她知道,这就是使她惊惧不已的原因了。
当她到王宫之后,她再也不能象以往一样依靠父亲与汉弥了。
就象是开始了一次神秘危险的航行,却不知道自己航行的终点,唯一知道的只有……她是独自一人了。扫描校正:Luo  Hui  Jun  ,小勤鼠书巢:http://book999。126。,http://book999。yeah。  ,请在转载时务必保留此信息。
第三章
雅娜步下楼梯,走入厨房,汉弥正在那儿等着她。
现在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穿上全套土耳其服装,宽松的衬衣下搭着灯龙裤,如云般的长发泻散在肩上,头上还斜戴着一顶镶流苏的扁帽。
“还妥当吧?”她问汉弥。
汉弥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然后很庄重地说:
“十分妥当,小姐!”
这些衣裳是曼黛丽派人送来的,而且全是些廉价的货色。雅娜知道那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从穷乡僻壤来到大城市的乡下姑娘。她也知道,在王宫里,曼黛丽一定为她准备了完全不同的衣裳。
她逐一穿戴好,穿上那双小巧绣花的土耳其鞋,心中有着奇异的感触。
椅轿已在门外等着她,抬轿子的是两个黑聋哑人,雅娜心里明白曼黛丽这样做的原因:如比,谁也不会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聋哑人永远也无法吐露秘密。
当然,在到王宫的路程中,汉弥将在旁护送着她,然后亲自把她交给沙钦,再由沙钦领她去见曼黛丽。
这便是她所了解的一切了,她觉得自己好象登上了一部机器,转紧了发条,然后不由自主地由它送向不知名的目的地。
刚才站在厨房让汉弥检视服装时,雅娜心想,这一生是多么奇妙啊1去年此时,在她的生活中只有一件大事:由克里米亚到圣彼得堡的往返旅程而已,一切是那么单纯、快乐与和谐。
她又想到从前在圣彼得堡的生活——豪华的酒宴、盛大的舞会、黑海之滨的夏日别墅与美丽宜人的花园。
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的生活便象平地起了一阵焦雷,不但被卷入了战争,逃到敌方的首都,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她竟要进入那座可敬可畏的宫殿中!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一切却真的呈现在她眼前。
“准备停当了吗?小姐!”汉弥问着。
从汉弥的眼神中,她了解他一样在为她的前途、命运而忧虑。
“我得去向爸爸道别。”雅娜答道。
她再次上楼。
房里的窗帘已放下了,床的四角也安放了四盏蜡烛。
她的父亲躺在床上,就象一座石像似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床单上搁了一束铃兰,是汉弥从市场买回来的。
铃兰的幽香勾起了雅娜的回忆,她记得往日她和父亲总爱在馨香四溢的花园中散步聊天。
如今,父亲已病逝异邦,但他那伟大的人格却将永留于世。
他总是无言地接受一切。尽管环境再恶劣,他却从未抱怨过。他一生的态度都是如此,以一种冷静的哲学态度来接受命运的安排。
他以自己的方式传达一些最高、最有意义的信念给雅娜。
“是智慧使我们应变,”他曾经对她说过,“是智慧赋予我们勇气和力量来克服恐惧,再没有别的东西比智慧更重要的了。”
父亲生前从未惧怕过,雅娜想。当她跪下时,心里不禁想,此刻父亲是否会为她的前途担忧害怕呢?虽然他本身什么也不怕。
“帮助我,爸爸!让我能跟你一样!”她祈求着,“如果非死不可,那么赐给我勇气吧!使我能泰然自若的面对死亡吧!”
然而即使在诚心祷告时,她脑中仍然抹不掉那张染了血的脸孔,那幕凄惨的景象,她不禁猜测,当他被拖出窝藏的地方时,他可曾挣扎过,叫喊过?
也许他象一位殉道的烈土,无视四周的暴徒,而从容就义。
“我能做到他那样吗?”雅娜忍不住自问。
“帮助我吧!爸爸!帮助我!”她祈求着。
她再次为父亲祈祷。
虽然父亲临终前并没有牧师在旁为他祈祷,但她知道,上帝绝不会在意这些,甚至她确信此刻父亲已经永远脱离了尘世的痛苦,而在天国的乐园中漫步了。
说完“阿门”,她深深凝望着挚爱的父亲。
这几年来,她们父女一直相依为命,尤其是潜藏在小屋灼日子里,她们父女更为接近。
往往不费只字片语,他们便能了解对方的思想。
尤其当他们父女谈到共同喜好的事物时,往往会忘怀了目前的处境,回到遥远的过去,回到拜占庭帝国、神秘的中国或埃及法老的时日中。
“以后还有谁会跟我谈这些呢?”雅娜悲哀地想着。
蓦地,她警觉地想到时光飞驰而过,于是依依不舍地再望一眼,带着满眶泪水回到厨房。
汉弥手中正拿着面纱,默默地为她戴上,然后为她披上斗篷。
“等一会好吗?小姐!”他问着。
雅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点点头。
汉弥上了楼,从他在楼上走动的声音,雅娜知道他正在地板上泼汽油。
下楼之后,汉弥又将罐中余留的汽油泼在厨房的地板、墙壁和家俱上。
一切都弄完之后,他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让雅娜离开。
椅轿仍在外面静候着她。
在汉弥搀着雅娜上轿时,轿夫故意调开了他们的视线,然后拉上密密的红幔。
当他们抬起轿子正准备出发时,汉弥打了一个“等一等”的手势,便走回屋内。雅娜明白他的用意,忍不住从红幔后张望着。
不几秒钟,一道金红色的火焰跳出了窗口,不断地向上奔蹿着。
汉弥回到轿边,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雅娜频频回顾,只见不一会儿的功夫,跳动的火舌已经从窗口蹿到屋顶了。
火焰愈蹿愈高,火势也愈来愈烈,不断地向四面八方扩散着。距离虽然不断地拉远,但是好一段路程后,她仍然听得到火焰的吼声,看到满天的红光。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等到一切都离开了眼帘,雅娜才拉紧了布幔,决心不再回顾。
轿夫的脚程愈来愈快,转眼即将到山下,此时她按捺不住,想再望最后一眼。
路旁的黑柏树遮蔽了她的视线,然而从参差的枝叶中,仍然可以看到一圈红色的光芒。
这个丧礼真够壮丽,她想,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您归于荣耀之中,爸爸!”她很想对父亲这么说,她甚至听见父亲以咳声作答。
正准备拉上帘幔,不再回顾之时,她无意中瞥见了前方的来者。
她的血液几乎凝固起来,那是嘉土德爵士!
到康士坦丁堡之后,她再没见过第二个象嘉士德这类型的人。
最特殊的是他那高傲、淡漠的气度,也是这份气度使他出类拔萃。
她心想:只有英国人,才会看起来这么淡漠,无视于周围事物。
她不得不承认,穿着高雅的骑装,坐在雄伟的骏马上,嘉土德爵士确实非常出色,非常引人倾慕。
距离愈来愈近,雅娜开始奇怪他怎么会到这个贫困的地区米?转念间,她想到了答案。
难道是为了她?难道他还不死心想来拜访她?
还是她自作多情,而实际上嘉士德爵士早已把那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雅娜冲动得想叫住他。
如果此刻向他求助,告诉他自己是个俄国人,他会伸出援手吗?他会吗?她的心中狂乱地想着。
除了把她交给土耳其政府外,他又能怎么办?
他是“大奥奇”的贵宾,在这种身份之下,他只能选择最正确的做法。
马蹄声已经很清楚地传到雅娜耳中,忽然她想:说不定他会认出汉弥!
她屏息以待。
然后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嘉土德爵士对周围事物是如此的漠然,绝不可能会注意到一位平庸的土耳其人。
而且,对一个外国人说来,汉弥的容貌、衣着就象千千万万个土耳其人一样,根本就无从辨识。
他们交错,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着。
蹄声渐次远去,雅娜拉紧帘幔,不再回顾。
他是无法帮助她的,也没有别人能帮助她了!要来的终究会来,这本是东方的命定论,此刻她已深信不疑了。
雅娜已记不清当她第一眼看到这座壮丽伟大、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德玛巴宫的感受了。
慢慢地,她才获悉这座宫殿是兼采土耳其式与欧洲式的建筑物,因为苏丹认为如此才现代,才漂亮。
宫殿的总面积相当的广,博施普鲁士海便流经它的侧方,后面则邻接着美丽青翠的公园,层峦叠翠,与黑暗阴郁的希拉利奥宫比较起来真不啻有天壤之别,真象是人间仙境一般。
水面上泊着一艘皇家游艇,只要苏丹下令,随时都可以启程送他到任何想到的地方去。
雅娜后来回想:再也没有人能创出更美、更适合苏丹御用的交通工具了。
艇身是一片耀眼的纯白,艇边还漆有玫瑰红和金色的边线,远远望去,真象一只美丽的蝴蝶停在水面上。
艇上共有十二个船夫,全穿着雪白丝质的制服,戴着红色的毡帽,手中持着镀金的船桨,随时听令待发。
这些只不过是德玛巴宫壮美、豪华、气派的一小部分而已。
当她被领着穿过大门时,猛然憬悟从此刻起,汉弥就将与她隔离在这重门之后,她心痛得几乎想从轿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奔回家园。
惊惧,犹豫,她听到许多人在低语,但此刻她己丧失了偷窥的勇气。
接着,耳边响起汉弥熟悉平静的声音:
“小姐,愿阿拉与你同在。我们还会相见的。”
他的口气象预言家一般,而此刻,这正是雅娜亟急需要的。
但,他们何时何地才能相逢呢?她悲哀地想着:好汉弥,他曾对我们如此仁慈与帮忙,要不然,现在自己早就是阶下囚了。
昨晚,她曾与汉弥谈过:
“如果不幸无法逃回俄国,那么等战争结束,和平到来时,我的亲族也许可以想办法把我赎出来。”
口中虽这么说,雅娜心里却明白,这只是一个飘渺的希望而已。
就算她的亲族确有意赎回她的自由,但是苏丹难道会为这些钱而心动?再说,从未听说有人能进入皇宫之后再生还的。
当然,这些恐惧她一点也没告诉汉弥,只埋在心底。况且,她很高兴还能留一点点钱给汉弥度日。
“不必为我担心的,小姐,”汉弥曾对她说,“现在是战时,人工非常缺乏,因为年轻人都上战场了,因此我轻而易举的便能找到许多份工作,不须要为我担心。”
这是千真万确的,雅娜明白,在康士坦丁堡的各处都贴满了征求工人的布告,更何况汉弥又很能干。
“我还有一些亲戚在康士坦丁堡,”汉弥又说,“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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