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嫁衣-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血沉,蓝血沉则腾起一手,紧紧抓住屋檐。
鲜血,染在白雪泥纯净的衣裙上,晕成一色粉红的霞光,余下的从蓝血沉伤口中流出,一滴滴拍打在地上的青石版缝隙间,碎成两瓣。
君夜一步步行来,见此情形却也愣了。
房屋原不高,蓝血沉松了手,稳稳地与白雪泥落到地上,踏在血上,每一步都多出一个红色的印记。
两人并未多话,只有目光的交流,君夜一拉两人,君家暗灰色的石砖上,留下一路红色脚印,直通大门。
此时的君夜和蓝血沉便像是有默契一样,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肃穆。
接着,蓝血沉拉着白雪泥在崎岖的山路中狂奔。没有话语,只有漆黑夜中呼啸的寒风与不时传来猫头鹰的悲鸣。
“这,是哪里?”
跑了很久,跑到两人都记不得为何而跑,跑到俯下身子去拼命喘息,双手,还是牵着。
“剑阁!”
“就是这里吗?”
白雪泥用好奇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原来,这就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是,她不禁又想到君无殇的那句话,也许,这里不是,那里才是,她问蓝血沉,“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要做一件生平最重要的事情,”蓝血沉认真地望着她,说着,单膝跪倒,仰望着她,似乎他全部的世界只有她。
“蓝大哥?”
“嫁给我!”
白雪泥愣了,天地旋转起来,耳朵失聪,眼睛失明,无异于五雷轰顶的震撼:“你……?”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摸摸蓝血沉的额头。
“嫁给我!”蓝血沉抓住她的双手,紧紧不放。
“我想,”白雪泥尴尬地笑笑,“我定然是发梦,今天的梦好奇怪,不是听到自己不是爹娘的女儿就是听到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她转身,抬头看看天空,自言自语,“不行,要醒,一定要醒!”
“不是梦!”蓝血沉站起来,“你要学会面对现实,你看,如果是梦,你的衣裙上怎么能染上我的鲜血?还有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爹也是这样向你娘求婚的!”
“我爹?”白雪泥开始冷笑,“君无殇还是白瞬,到底谁是我爹我娘我还都没弄清楚,你这翻心思是白费了。”
蓝血沉拉着她走进一间尚为完好的房间,里面竟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你坐下,可愿听我说个故事吗?”
白雪泥怔怔地点点头,坐了下来。
“很久之前,有个小乞丐,在街上被人追打,乞丐被追打其实是常事,但是,这个孩子特别有骨气,任何人的皮鞭和拳脚下,他都依然站立着。这情景被刚巧经过的另一位乞丐发现,走上前,用一根折断半截的竹棒,在一招之内将每个恶人的眼睛都刺瞎了一只。”
“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应当是我爹?哦不,白瞬前辈才是!”白雪泥点点头,师父他们不止一次猜测蓝血沉必与白瞬有关,果然不出所料。
“可是,一旦如此,这个乞丐就做不得乞丐了,当他露出那些精妙的剑法时,他极大的对头便盯上了他,非要找他决斗,不死不休。”
“那么,你知道是谁害死我爹娘?哦不,是白瞬前辈和凝碧宫主?”
蓝血沉摇摇头:“起初,乞丐师父不同意跟他决斗,于是,那人拿了乞丐师父的妻子女儿来做要挟。乞丐师父似乎觉察到自己这一行是有去无回,于是将小乞丐带到一个山洞,将生平所学都教给了那个小乞丐,对他说,这些武功,不是用来杀人和逞强,是用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得泄漏半句。说完这些话,他就走了,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是用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白雪泥反复念叨这句,也忽然一下子终于明白为何琴心等人对白瞬如此爱慕,一个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子,也同样会得到别人的感情。
“小乞丐日夜苦练他留下来的武功,希望有天能碰到乞丐师父的后人,保护她,爱护她,如果有人要害她,第一个挡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他学武功就是为了好好活着,保护他所心爱的那个女子。”
白雪泥默不做声,低着眉头,魂魄仿佛离开了躯体。
“老天眷顾,小乞丐长成了大乞丐,每次都能及时地挡在那个女孩子面前,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也许这个女孩子并非乞丐师父的女儿,但已经晚了,因为……”蓝血沉凝望着白雪泥,“他已经爱上了她。”说完之后,蓝血沉用自己的大手包围着白雪泥那双小手,眼神里充满微笑。
白雪泥皱了皱鼻子,将手猛地一抽,冲出门外。
蓝血沉惘然若失,望着门发呆,半晌,白雪泥冲回来,擦了擦面颊的泪水:“你讲的故事好没道理,你明知道错,还要继续,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师父的恩惠放在心上?”
“我有,但是我更记住了乞丐师父说,学武功是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再受伤害,无论她是谁!是我以前错了,无论你是不是白雪泥,我都要娶你。”
蓝血沉平心静气地说完这句话,白雪泥心中和眼中堤防顿时沦陷,伏在他怀里,泪如泉涌。
第十节 肘腋生变
傍晚,婚礼,没有喜筵,没有贺客。
只有一对幸福而惶恐的情侣,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原来,自白雪泥护送谢珲的骨灰去尚香宫之后,天山派就接连不断被人责难,尤其是燕楚、凤漆烟等人逼得迟霄肴不得不将叶星海逐出师门以谢凤漆烟断臂之耻。为怕再次横生枝节,迟霄肴决定先让各弟子回家休养,而自己则携白依去寻觅白顺的踪迹,这样一来,天山派算是名存实亡了。
同一时间,丐帮发生内变,先是张愚被杀,蓝血沉这个帮主疲于奔命,却不意几个分舵一起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这个帮主之职实则是被架空了。蓝血沉继而发现,几个居心叵测的舵主和长老都与君家过从甚密,恰在此时,一向不喜抛头露面的君家陡然间冒出来主持武林大局,又听闻君家带走了白雪泥,料定当中必须蹊跷,便赶到君家,他不明白为何君夜支持他带走白雪泥,他只是可以肯定,君夜无论做什么,都是在为雪泥着想。
披着鲜红的嫁衣,站在剑阁的残垣上,她依然很期待有人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蓝血沉穿着同样红艳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举起盖头遮在她一拢青丝上,温柔一笑,牵起白雪泥的手,一步步走进披红挂绿的房间。
“一拜……”蓝血沉口中喊了一半,却见一人,身着粉色衣裙,提了一坛酒,笑盈盈地走进来。
“有新娘新郎怎么能没有喜婆。”
白雪泥一把扯掉盖头,回眸,喜形于色:“城舞,你,”抱住君城舞,也许是这一夜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见到她便似少见数十载的老友一般。
“你大喜的日子,我怎能不来?”
君城舞咧着嘴,扬起手中酒坛,“贺礼虽小,却也算应景,现下,新娘子带好盖头,新郎站好,我来主持这场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二拜天山,对,向着西边……”
“夫妻交拜,”君城舞还不时做出些小动作推推两人,最终非要到交拜时磕上头才算。
小屋内无喜乐,无热闹,却很温馨。
君城舞一直留到两人进了那间尚能遮蔽风雨的所谓“洞房”。
剑阁外的乱石岗内据说埋着当初灭门的几十条尸体,在晚风中别样凄凉。君城舞站在上面,回头忘了一眼剑阁和白雪泥的新房,闭上眼睛,泪水盘桓在她眼眶里,将嘴唇咬得发白,自语道:“雪泥,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家,原谅我。”
“哼,原来你所谓的同门之情,手足之谊也就不过如此。”
君城舞恍然未觉一个故人站在她身边多时,唇边略带嘲讽。
“谢……冰……蝉”
“不要用那么憎恨的眼神看着我,”谢冰蝉冷冷地话语,好像自言自语,却像是带着锋利的刺,“我能猜到你这样做的目的,但实未想到,你比我更狠。”
这句话说完,远处新房内传来蓝血沉一声惨呼。
“我的眼睛……”
接着是白雪泥的哭喊之声。
谢冰蝉仰天狂笑着,轻蔑地看着君城舞:“我终于发现天山派可真是藏龙卧虎,专门培养像你我这样的人!”
“不!”君城舞怒道,“我跟你不同,我是为了君家,并非我自己!”
“君家?”谢冰蝉漫不经心地,“君家是你家,可不是我家,更不是雪泥家,那么做还不是跟为自己一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君城舞皱眉恨道:“我是绝不会让你伤害雪泥一根寒毛的,”说罢,举掌便扑向谢冰蝉。
冰蝉衣袖一抖衣袖,侧身避过,袖中瞬间变换招式,五指成爪扣在君城舞后腰上。
“你玩不过我的,我不妨告诉你,普天下只有一种武功能克制天罗冰诀,但,”谢冰蝉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般狂笑出声,“会的人,都已经快死光了,谢谢你帮我……哈哈哈……”
“疯了,你疯了!”君城舞在风中战栗,她似乎怕传染一般捂起耳朵,吃惊地望着谢冰蝉。
谢冰蝉双指缓缓放入口中,一声长哨,几个黑衣人风驰电掣般出现在两人面前。
“都准备好了吗?”谢冰蝉凛然有王者气度。
黑衣喽啰;一拱手:“宫主,各队人马已经向此处聚拢而来,并且都得知嫁衣神功就在白雪泥和蓝血沉二人手中。”
另外两人分别答道:“白依和迟霄肴已经跟着我们追踪过来,中途并未露出任何马脚。”
“我们查了君家,并未有任何行动!”
听到这里,本微微点头的谢冰蝉目光如电,怒目一射,手起掌落,狠狠煽了那人一耳光:“你给我看清楚,君家小姐就在这里,才刚刚给屋里那两人下了毒,你是不是瞎子?”
那人立即跪倒,神情惶恐。
谢冰蝉摆摆手:“你们都给我消失,我要请我的师姐看一场好戏!”
三人似大赦般,眨眼间便钻到不知道何处地洞里去了。
远处火光冲天,直奔剑阁。
君城舞脸色微变,咬着嘴唇,拔腿便走,说道:“我只是奉舅父之命行事,只是想要为君家除去一个眼中钉,却不想便宜了你这小人。”
谢冰蝉冲她惨淡一笑:“便宜?你以为这是便宜?其实这是一场战争,还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只有输,我只是我输的比你,比她都更有面子些罢了。”
君城舞狠狠心加快了脚步,甩过一句话:“难道你认为,凭那些乌合之众,便可以杀死雪泥吗?”
谢冰蝉朗声答道:“不能,但是我想杀的,并不是我那亲亲白师姐!”说完,又一阵狂笑,笑声里,火光越来越近,人们的脚步近了,议论声隆隆,围绕那一个话题:嫁衣神功,摩拳擦掌,这武功秘笈倒似在他们囊中一般,谢冰蝉一侧头,用手掌掩住火光,“太亮了,似乎我不该在这里了。”说着,匆匆罩上斗篷,默默离开,红色的光晕扑在她的颊上,转身,一滴亮晶晶的水珠。
第十节 命陷悬崖
洞房,醉人的红,蓝血沉拍开君城舞拿来那坛酒的漆封。
酒,醉人的香,而绝不如白雪泥身着嫁衣嫣然一笑来得更加醉人。
酒分两碗,两人双臂互相交缠在一起,幸福,就停留在他们的腕间,仰头而尽。
突然,蓝血沉胃口绞痛,浑身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捂着双眼抽搐道:“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白雪泥大慌:“是城舞,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没有事情?”
蓝血沉摇摇头:“君家的人,想要谁中毒,想要谁不中毒,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会这样?”
“嘘,雪泥,那是什么声音?”
在屋内的蓝血沉和白雪泥有些风声鹤唳,在服下君城舞送来的毒酒之后,不知还会发生什么,蓝血沉双目空洞地环伺周围,很多脚步声夹杂在白雪泥轻声饮泣中。
他捧起雪泥的额头,重重一吻:“答应我,别管我,从这里一直向东跑,”他从怀中掏出一轴古卷,郑重交到她手中,“拿着,这就是天下人人想要抢夺的‘嫁衣神功’,我交给你,你把它交给下一个站出来保护你的人。”
“蓝大哥……不要离开我”听他语声语声悲凄,白雪泥一声嘶叫。
蓝血沉嗔道:“怎么还叫我蓝大哥?”他站起身,摸索着,那没有眼神的双眸异常平静。
白雪泥嘴唇抖动半晌,终于轻唤了一声:“相公。”
“娘子,”蓝血沉笑了,“可不可以帮相公换件衣裳,我不想把这件弄脏了。”他摸索着脱下新郎的长袍,叠得整整齐齐。
白雪泥取过那件属于丐帮帮主、破烂不堪的旧衣裳,用生疏的动作将之披在蓝血沉肩膀,想起初见时,客栈柴房那漆黑的房间,宽阔的臂膀,以及在天山,她同样看到这背影后,那种失望,眼里模糊一片,脸颊紧紧贴在蓝血沉温暖的背心。
“娘子不乖,”蓝血沉手忙脚乱地将她拥在怀里,“是不是想拿我衣服擦眼泪啊?”
“蓝大哥,”白雪泥已经泣不成声了。
“雪泥,娘子,趁我眼睛看不到东西你便欺负我,那丐帮的衫子上最脏了,用来擦眼泪是会擦成戏台上的花脸的,”蓝血沉摸着她的脸颊,一寸寸,想要记清楚,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猛然,他双指弹过白雪泥的昏睡穴,然后将她安放在床上,摸着被角掩在她身上。
用双手扶着门框,走出去,对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高喊着:“想要《嫁衣神功》的,有本事就来追我!”
人潮攒动,这句话似又打了一击猛药,朝着蓝血沉奔跑的方向汹涌而去。
屋内的白雪泥,慢慢站起身来,从身上取出一块胶泥,上面两指印记赫然明朗。
她走出屋子,暗自潜在人们背后,看着蓝血沉无助的奔跑着,他虽受伤且中毒,轻功却一丝不弱。
剑阁往西,一路过去便是悬崖。
眼见蓝血沉已至悬崖之巅,白雪泥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哀嚎一声,“蓝大哥,不要!”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忽地,她想起蓝血沉给自己的那一轴古卷。
心意一定,遽然一扬,跑到蓝血沉身侧的悬崖边喊道:“《嫁衣神功》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抢!”
果然,人群不再纠缠蓝血沉。
空气中凝结着的每一缕声息都被蓝血沉捕捉在耳朵里,他惶恐地望着他看不到的四周,他明白,那些人朝着另一边而去,是雪泥!
“雪泥!”蓝血沉一路循声而去,每每悬崖边的石头都把他绊倒,几近坠落。
白雪泥眼角一抹幸福的泪光,望着蓝血沉。
“雪泥,不要!”人群中忽而冲出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