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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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是谁?”
侍女引领一位妇人和一个比朵露矮一点的女孩进来。
“妈妈!姐姐!”朵露看到自己的亲人格外兴奋,立即扑了过去。朵露的妈妈把她抱得紧紧的,眼里流出喜悦的泪水,她又抱了抱姐姐。除了朵露略微高点,两个女孩几乎没有差别。
“谢谢你们让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谢谢蒂拉大人,谢谢!”
“不谢,总之团聚就是好事。”
晚上,朵露把黛兰妮拉到花园里,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怕被别人知道。寂静的大地没有一丝风,月光照射下,平静的水池里倒映着两个少女的影子。
“黛兰妮。”朵露有些难过,声音有点颤抖。
“怎么了,朵露?”
“明天,我就要和家人回国了。”
“这么快啊,我真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你,还有路维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真令人难忘啊。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只希望你们不要忘了我。”朵露拉着黛兰妮的手。
“朵露,你真的很可爱,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我们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黛兰妮,你是个好姑娘,路维斯他会永远爱你的,祝你们幸福。”朵露在黛兰妮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
“噢,对了,这个作为小小的纪念品,请你收下。”朵露拿出一只木质手镯,郑重其事的交给了黛兰妮。
“它叫‘季风的祝福’,是穆斯塔法王国的古树——萝拉·杜尔之树的一部分,蕴含着自然的魔力。如果你有一个美好的心愿,如果你愿意相信它,那么,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其实我们不用难过,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一定。”德洛伦茨夜空静谧的月光渲染着朵露无邪的笑颜。
第八章 复仇
I
舍不得,终究要舍得。即使至爱的亲人,最要好的朋友,也要面临别离的一刻。
寒冷的冬天又来了,皑皑白雪覆盖着坎塔米亚的大地,银装素裹的图兰显得格外华美。列德胡特堡的阁楼里传来美妙的钢琴声。再过一个星期,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就要在廷纳斯剧院举行,黛兰妮将在音乐会上表演钢琴独奏。为了节目更加完美,她还是不放心地练习着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这是她最近创作的曲子,名字叫《吻雪》。为了保持神秘感,连路维斯都没有先听为快的机会。每次黛兰妮都要等路维斯出门,才会弹奏这个曲子,也许为了给她的恋人一个惊喜吧。其实还有一件美的事情,路维斯和黛兰妮两人打算新年之后在陛下的主持下举行婚礼。对于路维斯来说,这一天都快等不及了。
哈麦丹又一次邀请路维斯去府上喝茶,路维斯并无多想,独自骑马进城。路上的积雪大约有一尺深,但灵活的萨伊德奔驰在雪地上如履平地。户外很静,飘落的雪花显得特别有节奏感。路上行人不多,路维斯依旧放慢了速度,这位披着白色斗篷的贵族男子引起人们驻足观看。
“嘿,你们看,那是列德胡特大公。”
“我们家还没穷到点不起煤油灯,别胡说。从来没有哪个老爷会骑得那么慢,他们要撞死人还来不及呢!”
“不,我认得那匹枣红色的马,我确定他就是公爵大人!”
“没错儿,他上哪儿都是一个人。”
进了大侍僧的府邸穿过庭院的拱门,路维斯脱下斗篷交给仆人。进屋迎头是一股温暖的空气,哈麦丹让他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还亲自添了一把新薪。炉子里的火焰非常旺盛,整个房间明亮而温暖。侍僧肥胖的身体半卧在沙发上,一面笑盈盈地看着路维斯,一边招呼仆人端来茶炉。小伙子比刚来的时候变化大多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土老冒,穿着深棕色的大衣,光亮的牛皮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深邃的双眼环顾四周,就连脱手套干脆的动作都像极了他的父亲。成熟的外表,优雅的气质,俨然一个潇洒的贵族男子。哈麦丹都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是多么好的感觉啊。
城堡的阁楼上,黛兰妮还在耐心的弹着曲子,体会着谁也感受不到的快乐。一旁的多萝茜似乎能够听懂,跟着节奏摇晃着尾巴。活跃在冰冷的琴键上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她搓了搓,呵了口气,享受这片刻的温暖。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像是天神在抖落他的舒适的鹅毛枕头。冰冷的空气碰到窗子,凝结下亮晶晶的雪花。天可真冷啊!钢琴面上被一层薄薄的雾气覆盖,孤独的黛兰妮调皮的在上面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反光映照着少女可人的面庞。
路维斯放下茶杯,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沙发上柔软的羽绒。
“这茶味道怎么样?”
“茶汤浓厚,跟上次的相比,又是一种特别的香味。”路维斯直言不讳,“不过味道真苦,这应该不是本土货吧?”
“不错,你小子现在也能喝出差别啦。我跟你说,这可是摩夏王国最上等的乌泉茶,用每年四月从潘答姆高原采摘的新叶揉制,初入嘴香醇滑腻,微微有点苦涩,但过后就能感觉它浓郁的兰花香,满口泛起甜味……”找到知音的哈麦丹有些高兴过头,吹嘘起来。
“嗯……果然是茶中上品。”路维斯再品一口,他怎么都觉得哈麦丹刚才的话怪怪的。
“路维斯啊,陛下让我派人寻找阿牧南。如今,上个月派出去的两支分队现在都已经回来了。虽然还是没有消息,但你别担心,我会继续派人去。”
“劳烦侍僧大人。”
“去德洛伦茨的时候见到母亲了吧,她还好吗?”哈麦丹亲切的问。
“她已经病逝了。”路维斯无力的回答,叹了口气,沉默了。
“对不起,我才知道。你不要太伤心,来,吃水果!”哈麦丹拿了一个除去外皮的甜橘,塞给路维斯。
“谢谢。”路维斯礼貌的接了过来,剥下一股塞进嘴里。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也可能是刚刚喝过茶,他觉得特别酸涩。
“哈哈,你知道吗,我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可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说不出的喜欢。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哈麦丹像是很喜欢路维斯的样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路维斯回忆起,曾经另一个人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侍僧大人,父亲战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岁,这些年,一直和盲眼的母亲生活。现在母亲也不在了,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孤独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个人感觉到孤独,感觉到没有人在意你,这未尝不是是好事。当你的身边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你反而感到不自在。”
“大人,你的话我不明白。”
“我问你,你的警卫有多少?”
“有两百人,就是陛下最开始交给我的那支重骑兵队。
“他们值得信任吗?”
“当然,他们最开始就追随我,都是忠心的战士。”
“那时候你是个不起眼的家伙,没有人怀疑你,没有人算计你。可是现在不同了,当你有了权力和地位,那么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巴结你,还有些人会被安插到你身边。你现在可是帝国的栋梁,手握重兵,驻守图兰,全国的人都敬仰你,我们都替你感到骄傲。但另外有一点,陛下显然不会像从前那样信任你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陛下会派人监视我。”
“或许已经在你附近了,而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杉提奈尔不可靠?”
“杉提奈尔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武僧,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陛下非常忠诚。我的话你听着就好,当作劝告和警示,不光是你,任何大权在握的高官,他们的身边都有这样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注意提防点儿。”
“我明白。从古到今,任何建功立业的将臣都要面临这种命运。”
“是啊,虽然每个君主都是这样。但客观的说,我仍不认为信加贞是一个合格的苏丹,他处事不够果断,为人不够光明。说得难听点,有些阴险把戏。”哈麦丹小声地说。路维斯一惊,身为大侍僧的哈麦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侍僧大人,你怎么?。。。”
“不要激动,路维斯,跟你提起这些源于我对你的信任。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人听见,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告诉我,你的眼中陛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一直觉得陛下是一个伟大而博爱的苏丹,他很器重我……”路维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器重?你是说他授予你的爵位,封你为军团长?”
“当然,这是一部分。”
“看看这阵子的自己吧,你近乎一个人击退了来犯之敌,立下了保卫帝国的显赫战功,加上本身出身贵族。这是你应得的,有什么问题?!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器重你奇Qīsūu。сom书,为什么你发迹之前这么多年没有承认你为继任的男爵?”哈麦丹的话让路维斯顿时产生了疑惑,的确,自己出银杏村之前这么多年,陛下确实没有承认自己的爵位。父亲的遗体只是草草的安葬在德洛伦茨,再也没有过问。陛下甚至没有派任何人来慰问一下,我们母子俩就像被遗忘一样,是不是太奇怪了?
“年轻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只注意到它的表面,就像一座海洋中的冰山,我们看到的往往是很肤浅的部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更深层次的问题?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战死的?”
“查木须二年末,帝国西部半人马暴乱,第二年伊始他在剿敌过程中中箭身亡……”
“你的父亲可是屠龙者兰彻!他既然能够亲手斩杀绿龙诺特尔,却连半人马的暗箭都躲避不了?!这不太可能对吗。你是否注意了你父亲遗留的盔甲,上面真的有被弓箭刺穿的痕迹吗?还有,你打听过和他一起前去的其他人的消息吗?”哈麦丹有意识的提高音调,路维斯猛然想起这个问题。他回想着其中的每个细节,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就像被刺入一支箭,敌人还握着箭尾来回搅。
可能太过投入,黛兰妮觉得有些累,侍女给她倒上咖啡。褐色的液体从白色的壶里倒入干净的瓷杯,呼呼冒着热气,黛兰妮加了块糖轻轻用小勺搅拌。貌似坚硬的糖块被浓浓的咖啡淹没了,它沉入杯底,不一会儿便被小勺搅得粉身碎骨。她心像杯中深深浅浅的漩涡,莫名的有些不安。香浓的气味弥漫了整间阁楼,舒适的空气不老实地钻入鼻子,让人迷醉。
“也许……”
“没有也许。可怜的孩子,好好听着,让我告诉你唯一的真相吧。即使你无法接受,但你也要相信真相!如果你感觉被愚弄,被欺骗,被长久一来深信不移的深信掐住了喉咙,不要难过,记住谁是你的仇人。我告诉你,谋杀你父亲的凶手不是什么半人马,而是道貌岸然的苏丹!查木须一年,你的父亲打败了称霸一方的绿龙诺特尔,消灭了一百年来帝国境内最大的祸患。信加贞授予他屠龙勇士的称号,全国上下都为他庆贺。好奇的皇后听说后很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勇士,她差遣我把他请入皇宫。兰彻屠龙的勇气和非凡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皇后。她直言不讳的赞誉兰彻,他的骑士风范是与生俱来,无可比拟的。皇后准备了很多的礼物,可是你的父亲礼貌地一一谢绝。唯独其中一把玉梳子,兰彻犹豫一会儿竟然收下了,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信加贞暗中得知了这件事,认为你的父亲与皇后有染,要我处死他。可是我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心胸狭隘的信加贞却不甘心。查木须二年末,西部半人马暴乱,你父亲原本不驻守该区域,但信加贞执意要你父亲参加。期间,信加贞把日常要务都交给我管理。后来我才知道,他带领亲兵和一伙东方来的盗贼包围了兰彻的营地,亲手杀死了你的父亲,并将其他将士一并处死。看看吧,不要被他的仁慈的外表所迷惑,想想这一路你听见的,经历的,不会觉事情没有传说的那么简单吗?”哈麦丹把尘封的旧事统统告诉了路维斯。
Ⅱ
路维斯遭到有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混乱的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也接受不了的现实,谋杀自己父亲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尊敬的陛下?!这些年来的各种令人生疑的场景此时全然清晰地浮现在路维斯的脑海里:
“不了,尊敬的夫人,请原谅我还要赶时间去别的地方……”这是那位士兵不经意的回答。还要去别的地方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参与剿灭半人马的那批人最后无一生还,信加贞把所有参与那次行动的将士都灭了口?
“路维斯,我勇敢的战士,你的父亲阵亡那么久,朕一直疏于慰问你及家人,对此深感抱歉……”这是信加贞说的。疏于慰问?抱歉?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提起此事,或许他以为不再会有人过问这些事。
“……这次行动很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你愿意去吗?”这也是信加贞说的。除了托付自己取得解药,另一个意思也是检验自己的忠心。想起答复是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带回解药,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单纯了。
“路维斯,跟你父亲比起来,你更加礼貌,更加睿智,更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原来他一直认为父亲背着他与皇后偷情,这简直是对父亲人格的侮辱!路维斯想起父亲留给母亲的玉梳,应该就是皇后送给他的那把。如果说一个男人把情人送给他的礼物转送给他的妻子,那么他还有错吗?没有,他认为没有必要避讳也不需要避讳,他不会费劲解释也无须解释,因为他的心是纯洁的,坦荡的!皇后送给他一把玉梳,代表什么意思,他也许没有在意,但他送给母亲的意思确是希望让她开心快乐。父亲的心里只有母亲,因为他在信里对母亲说过,这个世界只有你的头发才能与它相配!
父亲是完美的,在生命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