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连环-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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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到这里,蹄声急如剧雨,那两名大汉,突又双双飞骑从后赶来。
麦佳风黛眉一扬道:“这两个大胆狂贼,我先把他们留下来再说,便待推门下车。
桑琼连忙将她拉住,含笑道:“在他们没有正式行动之前,这样岂非显得咱们太沉不住气?”
麦佳凤道:“可是,等他们人手聚齐了……”
桑琼笑道:“堂堂南谷一凤,会在乎区区几个剪径小贼?”
麦佳凤粉颊一红,讪讪地插回凤刀,低声道:“我才不在乎呢,我是为了你……”
只这交谈之间,两骑快马已越过马车,疾驰而去,车马擦身而过时,两名大汉只向车厢扫了一眼,并未开口。
两辆马车直趋正东,三天以后,径安边堡,沿长城内侧,越过白於山,进入陕境。
三天内,横贯荒野,那两人两骑始终忽前忽后出现,但却绝无丝毫异样举动,这一来连麦佳凤也为之纳罕不解了。
若说那两人是“踩道”贼探,一连三天,应该已有举动,尤其白於山以西,地荒人稀,正是动手的好地方,怎么会平静渡过?
如果说两人实非匪徒,仅是凑巧同行的客人,则断无尾随车辆的理由,马快车慢,他们为什么故意行行停停,不往前走呢?
桑琼表面镇静,心里也渐渐起疑,但说来奇怪,又过了两天,当车辆接近陕晋交界附近,那两人两骑忽然失去踪影,从此没再出现。
这一天,抵达一处名叫“吴堡” 的小县城。
吴堡濒临黄河,渡河便是晋西离石县境,因有驿道东下汾阳通达大家太原府,市面倒也颇为热闹。
车辆渡河不易,两名车把式又要求休息一宿,以便向骡马店换马,是以,天犹未晚,便投了店。
四人各自涤洗风尘,用了一顿丰盛晚餐,麦桂凤见桑琼体力已复,不碍行动,晚饭后,就拗着他一同上街上购买几件零星用物,顺便也舒散一下筋骨,桑琼不好拒绝,叮嘱鹊儿留在店里守护沙娜拉,便和麦佳凤并肩外出。
两个人在街上溜了一转,东两也买好了,正准备返回客店,忽见一家酒楼门前,停着辆十分华丽的双辕马车,车旁并系着四五蒙古种健马,桑琼一见那辆华丽马车,脸色立变,连忙拉着麦佳凤,疾步低头越过酒楼,沉声说道:
“凤妹妹,你留在这儿,暗地监视着这辆马车,半个时辰以后,咱们在河边渡头碰面,千万小心别露了形迹,也别再回客店去了。”
麦佳风恍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惑然问道:“为什么?咱们今夜不住在城里吗?”
桑琼低声道:“咱们必须连夜渡河动身,详细缘故,等一会在船上再告诉你吧!时机急迫,愚兄得尽快去通知鹊儿她们。”
说完,匆匆转身便走。
回到客店,沙娜拉和鹊儿都已经歇息了,桑琼急急敲开房门,催促鹊儿赶快收抬,自己却去后院寻两名车把式商议。
两名车把式听说要连夜渡河,都有为难之色。
桑琼并不勉强,当时加倍开发了车资,并且结算客店费用,立即领着沙娜拉和鹊儿直奔河边渡口。
可是,渡口船家在天色人夜都已收嵩停业,任凭桑琼出多高的价钱,竟无人肯渡,船家们异日同声,黄河湍急,白昼渡河尚 且要特别谨慎,夜晚抢渡,除非是不要命了。
桑琼无奈,只好道:“咱们因有急事,等不及明晨,诸位如果不肯摆渡,能不能分一艘船,售给咱们自己驶,船价尽可高一 些,决不吝啬银子。”
船家们听了这话,不禁惊诧相顾,其中一个斑发老头答道:“咱们靠船为生,谁会把船卖给你?不过,你这们哥儿究竟为了 什么急事,连一夜都不肯等待呢?”
桑琼顺口胡诌道;“在下奉母携妹,急须赶去离石县城,替母亲医治眼疾,假如明天清晨前赶不到,那位大夫就要离开了。”
那老头向沙娜拉打量了一遍,侧然道:“这么说,哥儿竟是个孝子,好吧!老头儿拼着一次险,成全你一片孝心。”
桑琼大喜,连忙道谢不迭,领着沙娜拉和鹊儿上船。
老头儿那条船,既旧又小,篷舱内仅容数人并坐,已无余地,船上还有一名粗壮大汉,是老头的儿子,傻兮兮的,看来颇有一身蛮力。
桑琼等三人上了船,老头儿抽去跳板,叫道:“小虎仔,撑篙开船啦!”
那壮汉刚答应,桑琼忙道:“船家请稍等片刻,在下还有个 妹妹,去街上买点东西,随后就来了。”
等了一会,鹊儿忍耐不住,轻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地忽然要走?”
桑琼向沙娜拉指了指,摇头示意,道:“现在别问,一切等渡河之后再说。”
正说着,麦佳凤已经匆匆赶到。
桑琼连忙招呼上船,立命开行,待小船离岸,又抢先向麦佳凤递了个眼色,暗示她不可多问,以免引起沙娜拉疑心。
小舟扬帆驶行,夜风劲疾,其速如箭,四个人挤坐在狭小的船舱里,各怀心事,默然无声。
过了顿饭光景,船至河心,风浪忽然加大,船身随波起伏,颠簸不已。
麦佳凤趁船家正忙于卸帆撑舵,暗用传音之法,轻轻问道:“大哥,你会不会认错了?
我在店外守了很久,那马车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桑琼频频摇头,闭口不答。
麦佳风又问道:“究竟疑心那辆马车是谁的?为什么一见竟这般慌张?你一向行事不似这样,那马车怎会使你这么害怕?”
桑琼真气未复,无法用“传音人密”的方法回答她,只得拉 起她的手掌,用指尖缓缓在她手心上写了几个字。’谁知麦佳凤一惊之下,竟骇然失声叫道:“什么?天残门的金绺马车……”
桑琼急欲掩住她的口,但为时已晚,沙娜拉和鹊儿都倏然色变。
沙娜拉沉声道:“桑少侠,你真的发现天残门的金绺马车?”
第七五章 智高一筹
桑琼颔首道:“正是区区在下。”
费虎臣冷哼道:‘很好,老夫正要找你。”
桑琼故作不解道:“费老前辈欲找在下何事?”
费虎臣仰面道:“听说旬日之前,你曾在长安掌伤本门弟子,并且诓称本门久欲追索的两名叛徒已经死在敦煌石窟之中,可有这件事?”
桑琼讶道:“费老前辈何出此言?前在长安缘因误会,错伤了三郎,此事业已冰释,有大郎和莲姑均可为证,至于贵门叛徒,在下毫无所悉,那是在下友人麦佳凤多年前一桩奇遇,在下只知那死在敦煌石窟的两位老人家,临终遗赠了两头异种雪狒给麦佳凤豢养,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贵门叛徒,这些经过,也已经面告过大郎兄了……”
费虎臣冷冷一笑,截口道:“桑朋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这么会编造谎话故事?”
桑琼正色道:“费老前辈何以见得在下是编造谎话?”
费虎臣晒道:“敦煌石窟之事,业经本门详查,证明根本就是一篇无中生有的鬼话。”
桑琼理直气壮问道:“怎见得是无中生有?”
费虎臣冷冷道:“咱们追查敦煌周围百里,五年之内,从无人见过异种雪狒,玉门关上居民,也无人看见有谁携带雪狒出关,敦煌石窟甚多,或许你会辩称无人遇见,但玉门关居民,却寥寥可数,且垣居住数十年老住户,关隘险峻,仅一道可通,假如有人携带两头异兽出入,决然瞒不过关上居民,至于关外白龙堆周围,更日夜有本门弟子戒备守望,那麦佳凤如果出关散洒骨灰,本门岂有不知道的?”
桑琼听完微微一笑,道:“事隔多年,或许当地居民已不复记忆,或许是麦佳凤做得过分谨慎,未为人见,或许她出关时并未携带雪狒同行,直到事情办妥,才带它们回返岭南……
总之,麦佳凤似无说谎的必要,老前辈如此论定,未免太武断了些。”
费虎臣阴哼道:“所以,本门为了查究实情,才有意再与那位姓麦的姑娘对证一下。”
桑琼道:“这很容易,待在下有机会见到麦佳凤时,一定替老前辈详细询问仔细。
费虎臣独目凝注,问道:“桑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位麦佳凤呢?”
桑琼沉吟道:“这却难定,也许三五个月,也许还要久些费虎臣没等他说完,突然沉声断喝道:“满嘴胡言,你当老夫是三岁的幼儿不成?”
桑琼错愕道:“在下岂敢欺诓老前辈……”
费虎臣须发猬张,阴恻恻道;“那么老夫问你,旬日前,由祁连附近背负你走长城,渡河的女人是谁?七日之前,在永康附近,跟你同车东来的另两个女人是谁?你说!”
桑琼“哦”一声,张口结舌,无以为答。费虎臣霜眉轩动,得意地道:“让老夫代你回答了吧,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小的就是麦佳凤,至于那瞎眼老妇她就是六十前本门叛逃的人,也就是你假称死在敦煌石窟中的妇人,是吗?”
桑琼木然半晌,呐呐问道:“老前辈怎知在下共有四人同行呢?”
费虎臣阴笑道:“老实告诉你也不要紧,本门此次再度入关,业已分遣高手,密查各处,你们自从在甘凉左近现身,随时都在本门监视之下,事至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桑琼道:“这件事,在下不须辩解,因为纯系误会!”
费虎臣愠然道:“误会?哼哼,若是误会,你们为什么连夜渡河?为什么飞车逃逸?”
桑琼笑道:“老前辈一定不信,在下无法勉强,实在说,那两位原来与在下同行的妇女,乃是祖孙二人,根本与麦桂凤和贵门追索的叛徒毫不相干……不过,这些不提也罢,反正她们已经在离石县城和在下等分手,此时在下说破了嘴,老前辈必然不肯置信了……”
费虎臣精目一瞪,喝道:“小辈,你还敢当面欺骗老夫?”
桑琼耸肩道:“在下句句实言,并未欺骗老前辈。”
费虎臣冷哼着举手一挥,喝道:“搜!”
那黑衣大汉躬身应诺,提刀向店中便闯。
鹊儿横剑拦住,娇叱:“站住!你想干什么?”
黑衣大汉本想动蛮,又怕再蹈先前覆辙,手握双刃刀,迟疑地回头望着费虎臣。”
桑琼抢着拱手问道:“敢问老前辈欲搜何人?”
费虎臣冷笑道:“自然是你说的那祖孙二人,老夫要亲自辨认辨认。”
桑琼道:“在下已经说过,她二人在离石县城就跟咱们分了手,老前辈何必多此一搜呢?”
费虎臣冷冷道:“可是老夫却断言她们还藏在店里。”
桑琼道:“在下不会欺骗前辈,她们的确不在!”
费虎臣道:“如果老夫把她们搜出来;那时怎么说?”
桑琼道:“老前辈若搜出人来,在下束手就缚,听凭裁处,但如搜不出呢?”
费虎臣狂笑道:“搜不出人,老夫撒腿就走,此后再与你相遇,远则绕道回避,近则肃立让路,永存敬崇,礼如尊长。”
桑琼笑道:“老前辈,君子一言?”
费虎臣应道:“快马一鞭。”
桑琼回头向鹊儿一笑,侧身抬手道:“好!老前辈请搜!”
莲姑瞧得眉峰连皱,低声道:“驼叔,你了他的当,这家伙一张嘴能说会道,肚里鬼主意又多……”
费虎臣却充满自信地笑道:“放心,老夫这一次就教他后悔莫及。”
笑容突又一收,沉声喝道:“挨房挨屋,一间间给我仔细搜查,遇有意逃脱的,一律格杀。”
黑衣大汉好不振奋,一声应诺,大步冲进了茅屋。
费虎臣又道:“莲姑,你也去一趟,留神车辆和后院暗僻处。”
莲姑点点头,迈动跛脚,一跷一跷而去。
桑琼负手闲立,微笑说道:“在下向来运气不坏,每与人打赌,总是赢多输少,上次在长女,承大郎兄相让,这一次,大约又得委屈费前辈了!”
费虎臣冷哼道:“休得意太早,你别以为故作镇静,就能骗得老夫罢手,老夫掀翻这座茅屋,也要搜她们出来。”
桑琼笑道:“在下赢是稳赢了,但不知费总监说话是不是算数?”
费虎臣怒叱道:“你胆敢小觑老夫?”
桑琼道;“并不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上次长安赌赛,在下曾与大郎兄约定,他若败了,便须退出玉门关外,结果,诸位仍在此地……”
黄大郎急忙分辩道:“咱们确曾遵约退出关外,是归报掌门师尊之后,又奉命随师尊再度人关的!”
桑琼心头一震,接口道:“大郎何必拿令师当作藉口,令师如已进关,今夜怎么没见同来?”
黄大郎道:“你不信等一会就明白了,师父他老人家车行较慢,随后就到。”
桑琼听说“毒圣” 巴戈果然亲自入关,不禁暗惊,正待设词继续套问些实情,莲姑和那黑衣大汉已双双由茅屋退了出来。
费虎臣注目问道:“怎么样?搜到了吗?”
莲姑一脸失望之色,道:“整幢茅屋都搜遍了,那两个女人的确不在。”
费虎臣脸色一沉,扬声喝道:“可会发现脱逃之人?”
屋顶上一名黑衣汉子回答道:“回总监,并未发现有人逃出来。”
费虎臣愕然道:“哼!莫非她们入土了,莲姑,仔细再搜附近民房。”
莲姑无奈,只好带着那名黑衣大汉,挨户撞门搜查,直乱了半个多更次,小村房舍几乎搜遍,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桑琼微笑道:“费老前辈,要不要回头再由离石县城搜起呢?也许这一路上,在下已经把她藏在……”
费虎臣一张老脸胀得通红,恨恨喝道:“去把店东和两名车把式抓出来,老夫要问话。”
黑衣大汉连忙应声而去,不片刻,就把两名车把式和客店老头拖到屋外。
可怜他三个哪儿见过这般阵仗,扑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浑身像“打摆子”似的直发抖。
费虎臣咬牙作声,指着客店老头问道:“今夜这姓桑的投店时,一共来了几人?你实说便罢,如有半字虚假,老夫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那客店店东老头早吓得全身全软了,颤抖着道:“小的不敢说假话,求老寨主开恩……”
黑衣大汉从背后踢了老头一脚,叱道:“快说,照实回咱们总监的问话!”
老头呐呐道:“总……总监老爷问什么?”
费虎臣道:“老夫问你,这姓桑的投店时,总共来了几个人?”
老头连忙伸出四个手指,道:“四个!”
费虎臣精目闪过一抹喜色,猛可跨前一步,问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