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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恩怨情天-第23部分

小说: 恩怨情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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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未全信,为恐自己听觉有误,方待再默察一遍,路雁已有所觉。



双眉一扬,银铃般笑道:“相公好精湛的内功,我是说着玩儿的,那黑衣蒙面姑娘此刻怕不已远在天边啦!”



柳含烟被她一语道破心思,顿时俊面飞红,尴尬异常,心中虽暗暗惊佩对方功力深厚,眼神厉害,口中却讪讪笑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在下一旦为蛇咬,十年怕井绳,些微小技,倒叫姑娘见笑啦!”



路雁妙目一眨,秀眉双扬,笑问道:“好个‘一旦为蛇咬、十年怕井绳’,相公难道不怕连我也是地幽帮的阴谋吗?”



柳含烟先还以为自己出言不慎,招致路雁误会,心中一急,方欲解释,星目注处,又见她说话神态不似有气,心中微宽,遂也轩眉笑道:“姑娘风华绝代,秀丽出尘,恍如仙子滴世,举止言谈之间,正气充沛,断不会与地幽帮为伍……”



话犹未完,路雁已俏问道:“假如我是呢?”



柳含烟双眉一剔,拊掌大笑接道:“假如姑娘是地幽帮中人,想必就是那黑衣蒙面姑娘的化身啦?”



路雁闻言,粉面颜色倏然一变,神情也似乎一震。



柳含烟只顾说话,根本对路雁神情变化未加留意。



话声一落,神情一肃,庄容又道:“说笑归说笑,纵使姑娘真是地幽帮中人,对在下也只有恩无仇,在下将只知报思而不知其他!”一句话诚恳之情溢于言表。



路雁芳心暗暗一宽,同时更对他这种君子风度,超人气质,倍觉钦慕不已。



她妙目尽射万斛深情,凝睇柳含烟,柔声道:“相公这种超人气度,放眼乾坤,恐再难找出第二位,实令妾身深为钦佩!”



至此微顿,黛眉微蹙,满腹关怀地接道:“相公究竟与地幽帮如何结下仇怨,可否说与妾身一听?妾身初入江湖,见薄识浅,也好增加点儿见闻!”



一句话问得柳含烟剑眉双挑,使面上杀气倏现。



但这只是一瞬间之事,倏现即隐。



虽如此,对面全神贯注,预备静听柳含烟答话的路雁已悉数看在眼内,她不由暗暗心惊,暗说一声:这书生好重的杀孽!



柳含烟沉吟片刻,星目一注路雁,剑眉微蹙地道:“若说冤仇,在下本身与地幽帮之间并无任何冤仇!”



路雁面带不解,樱口半启,方待要问。



柳含烟知道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必会引起对方疑问,故而路雁樱唇方动,他已话转激愤地接道:“地幽帮虽与在下无怨无仇,但它却是天下武林之共同大敌,他们残酷毒辣,一两年内连续暗害黑白两道年轻俊美高手数百名。屠杀生灵,血腥江湖,其恶令人发指,其行令人不齿,如此顽凶,在下忝为武林一介,又岂能坐视袖手而任其横行?”



一番话,说得语气铿锵,义正辞严,听得路雁不由暗自点头。



她静听完柳含烟一番话后,粉靥上流露出一种不解神色,黛眉微扬,讶声问道:“听相公之言,仿佛地幽帮这次屠杀行为是针对着黑白二道之年轻俊美高手,这件事颇令人费解,相公可知道个中原因?”



柳含烟摇头答道:“说来惭愧,连这件武林奇案的真凶,在下查觅时逾半年,也只是在偶然一个机会里获得一点线索,直至昨夕方在无意中发觉地幽帮就是这件奇案的真凶,至于他们为何下此毒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说完,微微一叹,垂首不语。



路雁闻言,也是一时摸不透个中原因,想要再问对方,对方已是垂首不语,如此一来,她更不好再开口。黛眉深蹙,粉靥神色似极沉重,微叹一声,竟也陷人深思……。



二人沉寂半晌,路雁方轻吐一口气,妙目一注柳含烟,缓声道:“适才妾身深思半晌,虽然仍是茫茫未能得到一丝要领,但是妾身以为地幽帮所以有这种惨绝人寰的屠杀行为,内里必有隐衷,否则又怎忍心而招天下怒?相公以为然否?”



柳含烟心中虽不以为然,但口中却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姑娘如何测知他们内里必有隐衷?”



白衣姑娘路雁似也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道:“第一,地幽帮崛起武林为时甚晚,充其量不过三数年,由此看来,此帮显是仓促组成。



“第二,地幽帮甫一组成,即展开一连串的屠杀行为,且对象全是武林各门派年轻俊美高手,其余则发肤不伤,若说他们是肆意滥杀,何以对象全是武林年轻俊美高手?



“第三,由相公所云各高手离奇失踪看来,他们杀人手法又是极为隐秘诡异,不落丝毫痕迹,而且凡地幽帮人士,一律黑色长袍,且以黑巾蒙面,由此看来这些人全系江湖知名人士,平日寄迹武林,广交天下豪杰,一旦行动则以黑巾蒙面,使人难辨庐山真面目。有此三点已足可证明地幽帮组织神秘,行动诡异,令人费解,岂非必有隐衷?



至此微顿,淡淡一笑,又接道:“这是妾身一点浅见,妥当与否,还请相公明裁!”



柳含烟静静听完路雁音韵婉转的一番话后,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路雁的心思缜密;但是地幽帮那种惨绝人寰的屠杀行为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心中已恨透了地幽帮群贼,先入为主的观念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路雁一番话虽使他觉得颇有道理,但并未能使他减少对地幽帮的仇恨。



是以,他剑眉双挑,壮容答道:“姑娘观察入微,见解精癖,实令在下敬服,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以为不管他们有何隐衷,总不该任意滥杀才对。”



路雁一见柳含烟俊面上洋溢着一片愤恨神色,再一听他谈话,知道地幽帮近年所为引起的仇恨,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并非口舌所能化解得了的,多言徒令他不快。



她粉靥上掠过一丝极难看出的黯然神色,黛眉微蹙,强笑道:“相公所言甚是,不过妾身仍愿以‘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奉赠相公,地幽帮徒众,也并非尽属该杀之辈,尚请相公善体天心!”



柳含烟恍然笑道:“姑娘可是要在。一尽量宽仁厚德,减少杀孽么?”



路雁螓首微点,强笑说道:“地幽帮行事虽有逆天意,但如非十恶不赦之辈,敢请相公秉好生之德,网开一面,给对方留上几分自新之路。”



柳含烟连连点头,微叹一声,道:“在下寄迹江湖,如遇不平事,则作不平鸣,在除恶务尽之际,有些时不无过分之处。如今经姑娘棒喝,在下灵台忽朗,杀念也已大消,姑娘但请放心,今后在下定当尽量与人为善,给恶根未深之辈,予以自新之机。”



路雁未料到自己一番话竟使他霍然顿悟,与先前判若两人。



也亏得有她一番话,日后为天下武林保全无数生命,无形消弭许多杀劫。



她暗暗欣喜之余,微一裣衽,肃容急道:“路雁在此谨代…… 我那位黑衣蒙面的姐姐谢过相公!”



柳含烟暗暗笑道:“女孩子家交友极速,几时又钻出个黑衣蒙面姐姐来?”



他虽心中暗笑,面上却不便带出,更未深思,便忙还礼忍笑道:“姑娘以一颗佛心,悲天悯人,实令在下敬佩,该致谢意的,当是在下!”



说完,随即略整儒衫,一揖至地,神情诚垦异常。



路雁见这年轻书生不但人品挺俊,谈吐儒雅,且态度谦恭,虚怀若谷,心中爱意倍增,一颗芳心更是紧紧系向他身上。



如今,一见他向着自己一揖行礼,心中一惊,忙不迭地娇驱一闪,躲向一旁,粉靥堆霞,佯嗔说道:“相公想是要折煞妾身,若再如此,我——我可要不理你啦!”



说完,妙目一瞥柳含烟,然后,玉手轻掩樱口,微微一笑。



柳含烟被这深情一瞥,看得心中猛然一震,又为她那娇态毕露的掩口一笑,笑得心中一荡。



倏然,仲孙双成情影掠过脑际。



忙一敛神,接着微笑说道:“姑娘对在下援救于先,复又提醒于后,此恩此德,理应受在下一揖。”



路雁双眉微轩,娇笑道:“你说你应拜,我说我应拜,如此拜将下去,何时方休?不如你我二人约法三章,自此以后,谈话中不准言谢,更不许再拜,如何?”



柳含烟见对方如此爽朗,遂也兴致大发,拊掌哈哈一笑:“姑娘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在下愿领命如约!”



至此一顿,又微笑接问道:“敢问姑娘,你我如有违约,当作何罚?”



路雁略一沉吟,黛眉微挑,娇笑道:“你我二人均非俗士,约法既妙,罚法亦应新鲜不落俗套,相公以为然否?”



柳含烟年轻好事,童心未混,也深觉此事颇有趣味,遂微笑颔首,表示赞同。



路雁芳心暗喜,沉思片刻,螓首一抬,黛眉双挑,粉靥严肃中微带笑意,轻启朱唇道:“我二人如有一人违约,则另一人有权向违约之人要求三件事,约法十年内有效.且违约之人,不得藉任何理由推辞,如何?”



柳含烟未料对方竟如此认真,出此难题,剑眉蹙处,方一愕然。



路雁已语含激意的娇笑道:“相公若认为罚法过苛,可以略微放宽。”



柳含烟傲骨天生,哪肯示弱?闻言豪气大发,暗说一声:我就不信会输给你!



剑眉双挑,朗笑一声说道:“不苛!不苛!你我二人就此一言为定。”



随即,面上神情一肃,又道:“若在下落败,姑娘就要求三十件事也无妨,但只要在不悖天理范围内,在下当万死不辞,否则,在下宁愿毁约!”



语声铿锵,正气凛然,听得路雁芳心钦佩不已,敬爱之心更是弥坚。



她玉手轻理云鬟,嫣然笑道:“这点相公请放心,路雁不是挟胜迫人之辈I”



柳含烟冠玉般俊面一红,窘迫异常,讪讪一笑,默不作声。



此时,旭日已升起老高,炙热的阳光,普照大地,两人虽然是一身绸质薄衫,但仍觉炎热异常,白衣姑娘粉颊之上,更是已微现汗渍,不时以手中罗帕拭去香汗。



柳含烟看得心中不忍,剑眉微蹙,歉然笑道:“烈阳炙人,累姑娘在此受晒,在下……”



话犹未完,路雁已微笑摇头,接道:“你我身后便是密林,避暑至为适当,何不移往那里一谈!”



柳含烟微笑颔首。



路雁一见他答应,也未再开口,只是向着他嫣然一笑,便转身走向密林。



柳含烟跟在路雁身后,微风拂过,阵阵轻淡幽香,扑鼻而入,沁心人脾,使他颇有飘飘然之感。



走进密林,二人拣了一株合抱大树下,席地对坐。



坐定后,柳含烟轻吁一声,然后笑道:“此地佳荫天成,适才在下只顾说话,意忘了这个好去处,致令姑娘在烈日下受晒,真是该死!”



路雁目光幽幽一注柳含烟,轻声道:“相公不必过于自责,妾身也因此故,正感歉甚!”



至此一顿,微微一叹又道:“不要说些许阳光,就是火海刀山,只要相公愿意……”



声音越说越低微,“意”字市出,粉靥红云陡起,一颗螓首,低垂几至酥胸,羞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柳含烟就是木头人儿,对这露骨深情,也应体会得出,他心中猛感一震,星目圆睁怔怔望着对面娇羞万状的路雁,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半晌,他方缓缓收回目光,喟然一叹,肃容说道:“姑娘,人非草木,孰能忘情,在下一介书生,肩负千斤重担,身负血海深仇,前途坎坷,吉凶难卜,蒙姑娘不弃,自应深感,只是己身朝不保夕,唯恐有负……”



话犹未完,路雁便已猛抬螓首,一脸幽怨,神色黯然,妙目泪光隐现,失声呼道:“相公!你……”



片刻,又幽幽一叹,娇躯微颤,悲声道:“如今妾心已碎,相公不要再说了,路雁并非人间贱女子,不敢妄求其他,只要相公能记着茫茫人海中,曾有一薄命女路雁,剖心示爱,妾身心愿已足……”



缘份本天定,半点不由人。一点不假,路雁本是江湖奇女子,平日阅人甚多,但是她性情冰洁,眼高于顶,任何男人,从不屑一顾。谁知,她在一见柳含烟之后,竟情不由己,心扉顿开,一颗芳心,万缕深情,竟牢牢地系在这不知名的年轻书生身上,解不开,剪不断,情之驱使下,使她忘却少女的尊严,几次含羞示意,对方总是含糊支过,最后一次,剖心示爱,更是露骨,她哪知柳含烟身世凄迷,另有苦衷,犹以为他是郎心如铁,婉言拒爱,在此情形下,她哪能不悲怨欲绝?满腹幽怨,万斛深情,顿化成串串珠泪,滚滚而下。



柳含烟一身侠骨,万腔柔情,面对风华绝代的路雁,加以对方又是数度示意,若说他无动于衷,了无爱意,那是欺人!只因他任务艰巨,前途吉凶难卜,不愿多拖累佳人,而且他又结识王寒梅与仲孙双成于前,此二妹对他又是深情款款,他实在不忍一心几分,有所思迁,但是后者他又不便启齿,只好以前者相告,婉言示意。



谁知他外刚内柔,如今一见路雁那副悲怨欲绝,梨花带雨的神态,心中着实不忍,沉思片刻后,银牙暗咬,剑眉轩处,毅然说道:“姑娘万勿误会,在下实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接着,就将自己如何结识王寒梅、仲孙双成之事,和盘托出,只是未将二妹芳名说出,言下表示,自己不能对此二妹,有所辜负。



至此,白衣女路雁方芳心暗定,戚容稍解,芳心中对他这种不见异思迁的人格更为敬佩,爱慕之心更是坚逾金石。



她缓缓抬起螓首,妙日深情一瞥柳含烟,娇羞万分地轻声道:“相公能如此,愈见相公人格超凡,更使妾身敬佩无已,相公请放心,路雁虽不敢自比人间奇女,但也不愿妄自菲薄,如妾身这片心意不能为二位姐姐所容,妾身当自有去处,断不会令相公为难!”



话已至此,柳含烟还有什么话说?



俊面一红,轻轻抓住路雁一双柔美,语气微带激动地道:“在下何德何能,竞蒙姑娘如此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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