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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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父老,宣帝德意,莫不感泣,缄进二麦、豌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
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升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
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
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
常选以起淹滞。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力疾戒行。
十七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思诚会豫王阿
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鲁帖木儿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
天下之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儿,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
戍将嫉客兵轧己,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
书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
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
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
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
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
安定一方,期戮力报效,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耳。”众乃安。既而
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木儿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
罕帖木儿专守关陕,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
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
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系其母。”
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
丞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
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俄起五省余丁军,思
诚争曰:“关中方用兵,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
耶!”事遂寝。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起,至朝邑,
疾复作。十月,卒于旅舍,年六十有七。谥献肃。
○李好文
李好文,字惟中,大名之东明人。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大名路浚州判官。
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国子助教。泰定四年,除太常博士。会盗窃太庙神主,
好文言:“在礼,神主当以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又言:“祖宗建
国以来,七八十年,每遇大礼,皆临时取具,博士不过循故事应答而已。往年有
诏为《集礼》,而乃令各省及各郡县置局纂修,宜其久不成也。礼乐自朝廷出,
郡县何有哉!”白长院者,选僚属数人,仍请出架阁文牍,以资采录。三年,书
成,凡五十卷,名曰《太常集礼》。迁国子博士。丁内忧,服阕,起为国子监丞,
拜监察御史。时复以至元纪元,好文言:“年号袭旧,于古未闻,袭其名而不蹈
其实,未见其益。”因言时弊不如至元者十余事。录囚河东,有李拜拜者,杀人,
而行凶之仗不明,凡十四年不决,好文曰:“岂有不决之狱如是其久乎!”立出
之。王傅撒都剌,以足蹋人而死,众皆曰:“杀人非刃,当杖之。”好文曰:
“怙势杀人,甚于用刃,况因有所求而杀之,其情为尤重。”乃置之死,河东为
之震肃。出佥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事。
六年,帝亲享太室,召佥太常礼仪院事。至正元年,除国子祭酒,改陕西行
台治书侍御史,迁河东道廉访使。三年,郊祀,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帝之亲
祀也,至宁宗室,遣阿鲁问曰:“兄拜弟可乎?”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为人
后者,为之子也。”帝遂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四年,除江南行
台治书侍御史,未行,改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史,除治书侍御史,仍与史
事。俄除参议中书省事,视事十日,以史故,仍为治书。已而复除陕西行台治书
侍御史,时台臣皆缺,好文独署台事。西蜀奉使,以私憾摭拾廉访使曾文博、佥
事兀马儿、王武事,文博死,兀马儿诬服,武不屈,以轻侮抵罪。好文曰:“奉
使代天子行事,当问民疾苦,黜陟邪正,今行省以下,至于郡县,未闻举劾一人,
独风宪之司,无一免者,此岂正大之体乎!”率御史力辨武等之枉,并言奉使不
法者十余事。六年,除翰林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又迁改集贤侍讲学士,仍兼
祭酒。
九年,出参湖广行省政事,改湖北道廉访使,寻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于是帝
以皇太子年渐长,开端本堂,命皇太子入学,以右丞相脱脱、大司徒雅不花知端
本堂事,而命好文以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力辞,上书宰相曰:“三代圣王,莫
不以教世子为先务,盖帝王之治本于道,圣贤之道存于经,而传经期于明道,出
治在于为学,关系至重,要在得人。自非德堪范模,则不足以辅成德性。自非学
臻阃奥,则不足以启迪聪明。宜求道德之鸿儒,仰成国家之盛事。而好文天资本
下,人望素轻,草野之习,而久与性成,章句之学,而浸以事废,骤膺重托,负
荷诚难。必别加选抡,庶几国家有得人之助,而好文免妨贤之讥。”丞相以其书
闻,帝嘉叹之,而不允其辞,好文言:“欲求二帝三王之道,必由于孔氏,其书
则《孝经》、《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乃摘其要略,释以
经义,又取史传及先儒论说,有关治体而协经旨者,加以所见,仿真德秀《大学
衍义》之例,为书十一卷,名曰《端本堂经训要义》,奉表以进,诏付端本堂,
令太子习焉。好文又集历代帝王故事,总百有六篇:一曰圣慧,如汉孝昭、后汉
明帝幼敏之类;二曰孝友,如舜、文王及唐玄宗友爱之类;三曰恭俭,如汉文帝
却千里马、罢露台之类;四曰圣学,如殷宗缉学,及陈、隋诸君不善学之类。以
为太子问安余暇之助。又取古史,自三皇迄金、宋,历代授受,国祚久速,治乱
兴废为书,曰《大宝录》。又取前代帝王是非善恶之所当法当戒者为书,名曰
《大宝龟鉴》。皆录以进焉。久之,升翰林学士承旨,阶荣禄大夫。十六年,复
上书皇太子,其言曰:“臣之所言,即前日所进经典之大意也,殿下宜以所进诸
书,参以《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篇,果能一一推而行之,则万几之政、
太平之治,不难致矣。”皇太子深敬礼而嘉纳之。后屡引年乞致仕,辞至再三,
遂拜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承旨一品禄终其身。
○孛术鲁鋋子远附
孛术鲁翀,字子翚,其先隆安人。金泰和间,定女直姓氏,属望广平。祖德,
从宪宗南征,因家邓之顺阳,以功封南阳郡侯。父居谦,用翀贵,封南阳郡公。
初,居谦辟掾江西,以家自随,生翀赣江舟中,釜鸣者三,人以为异。翀稍长,
即勤学。父殁,家事渐落,翀不恤,而为学益力,乃自顺阳复往江西,从新喻萧
克翁学。克翁,宋参政燧之四世孙也,隐居不仕,学行为州里所敬。尝夜梦大鸟
止其所居,翼覆轩外,举家惊异,出视之,冲天而去。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温,
字伯和,克翁为易今名字,以梦故。后复从京兆萧渼游,其学益宏以肆。翰林学
士承旨姚燧以书抵渼曰:“燧见人多矣,学问文章,无足与子翚比伦者。”于是
渼以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荐者,授襄阳县儒学教谕,升汴梁路儒学正。会修《世皇实
录》,燧首以翀荐。至大四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延祐二年,擢河东道廉访
司经历,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赈济吐蕃,多所建白。五年,拜监察御史。时英
皇未出阁,翀言:“宜择正人以辅导。”帝嘉纳之。寻劾奏中书参议元明善,帝
初怒,不纳,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传旨慰谕翀。巡按辽阳,有旨给以弓矢
环刀。后因为定制。还往淮东核宪司官声迹,淮东宪臣,惟尚刑,多置狱具,翀
曰:“国家所以立风纪,盖将肃清天下,初不尚刑也。”取其狱具焚之。时有旨
凡以吏进者,例降二等,从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举未立,人才多以吏进,
若一概屈抑,恐未足尽天下持平之议。请吏进者,宜止于五品。”许之,因著为
令。除右司都事。时相铁木迭儿专事刑戮,以复私憾,翀因避去。
顷之,擢翰林修撰,又改左司都事。于是拜住为左相,使人劳翀曰:“今规
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强为起。会国子监隶中书,俾翀兼领之。先
是,陕西有变,府县之官多罣罥者,翀白丞相曰:“此辈皆胁从,非同情者。”
乃悉加铨叙。帝方猎柳林,驻故东平王安童碑所,因献《驻跸颂》,皆称旨,命
坐,赐饮尚尊。从幸上京,次龙虎台,拜住命翀传旨中书,翀领之,行数步,还
曰:“命翀传否?”拜住叹曰:“真谨饬人也。”间谓翀曰:“尔可作宰相否?”
翀对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四者皆
备,乃足当耳。”拜住大悦,以酒觞翀曰:“非公,不闻此言。”迎驾至行在所,
翀入见,帝赐之坐。升右司员外郎,奉旨预修《大元通制》,书成,翀为之序。
泰定元年,迁国子司业。明年,出为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丞相曰:“吾得贤佐
矣。”翀曰:“世祖立国,成宪具在,慎守足矣。譬若乘舟,非一人之力所能运
也。”翀乃开壅除弊,省务为之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访使,晋州达鲁花
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抚以印帖征之,欲缓其事,翀发其奸,奉使因遁去。入佥
太常礼仪院事,盗窃太庙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设都监员,内外严置局锁,昼
巡夜警,永为定制。”从之。又纂修《太常集礼》,书成而未上,有旨命翀兼经
筵官。
文宗之入也,大臣问以典故,翀所建白近汉文故事,众皆是之。文宗尝字呼
子翚而不名。命翀与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人,商论大事,日夕备顾问,宿直东庑
下。文宗虚大位以俟明宗,翀极言:“大兄远在朔漠,北兵有阻,神器不可久虚,
宜摄位以俟其至。”文宗纳其言。及文宗亲祀天地、社稷、宗庙,翀为礼仪使,
详记行礼节文于笏,遇至尊不敢直书,必识以两圈,帝偶取笏视,曰:“此为皇
帝字乎?”因大笑,以笏还翀。竣事,上《天历大庆诗》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阁。
擢陕西汉中道廉访使。会立太禧院,除佥太禧宗禋院,兼祗承神御殿事,诏遣使
趣之还。迎驾至龙虎台,帝问:“子翚来何缓?”太禧院使阿荣对曰:“翀体丰
肥,不任乘马,从水道来,是以缓耳。”太禧臣日聚禁中,以便顾问,帝尝问阿
荣曰:“鲁子翚饮食何如?”对曰:“与众人同。”又问:“谈论如何?”曰:
“翀所谈,义理之言也。”从幸上都,尝奉敕撰碑文,称旨,帝曰:“候朕还大
都,当还汝润笔赀也。”
迁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诸生素已望翀,至是,私相欢贺。翀以古者教
育有业,退必有居。旧制,弟子员初入学,以羊贽,所贰之品与羊等。翀曰:
“与其餍口腹,孰若为吾党燥湿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钱二万缗有奇,作
屋四区,以居学者。诸生积分,有六年未及释褐者,翀至,皆使就试而官之。帝
师至京师,有旨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
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
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之栗然。
文宗崩,皇太后听政,命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儿思兰、马祖常、史显夫及
翀六人,商论国政。翀以大位不可久虚,请嗣君即位,早正宸极,以幸天下。帝
既即位,大臣以为赦不可频行,翀曰:“今上以圣子神孙,入继大统,当新天下
耳目。今不赦,岂可收怨于新造之君乎!”皇太后以为宜从翀言,议乃定。迁礼
部尚书,阶中宪大夫。有大官妻无子而妾有子者,其妻以田尽入于僧寺,其子讼
之,翀召其妻诘之曰:“汝为人妻,不以资产遗其子,他日何面目见汝夫于地下!”
卒反其田。
元统二年,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逾年,以迁葬故归乡里。明年,召为翰林
侍讲学士,以疾辞,不上。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
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靖。
翀状貌魁梧,不妄言笑。其为学一本于性命道德,而记问宏博,异言僻语,
无不淹贯。文章简奥典雅,深合古法。用是天下学者,仰为表仪。其居国学者久,
论者谓自许衡之后,能以师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远,字朋道,以翀荫调秘书郎,转襄阳县尹,须次居南阳。贼起,远以忠
义自奋,倾财募丁壮,得千余人,与贼拒战,俄而贼大至,远被害死。远妻雷为
贼所执,贼欲妻之,乃诋贼曰:“我鲁参政冢妇,县令嫡妻,夫死不贰,肯从汝
狗彘以生乎!”贼丑其言,将辱之,雷号哭大骂,不从,乃见杀。举家皆被害。
○李枿
李泂,字溉之,滕州人。生有异质,始从学,即颖悟强记。作为文辞,如宿
习者。姚燧以文章负大名,一见其文,深叹异之,力荐于朝,授翰林国史院编修
官。未几,以亲老,就养江南。久之,辟中书掾,非其志也。及考除集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