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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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亲致飨祀,诚
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成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
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且命邦宁为
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曾祖颐,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德懋,
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谥忠献;父捴,赠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穆。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将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
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
鐏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
因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
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
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
咸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
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朴不花,高丽人,亦曰王不花。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相为依倚。
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于是不
花以阉人入事皇后者有年,皇后爱幸之,情意甚胶固,累迁官至荣禄大夫、资正
院使。资正院者,皇后之财赋悉隶焉。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民之老幼男女,避
居聚京师,以故死者相枕藉。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
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省院施
者无算;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
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
随给以钞,舁负相踵。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
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于大悲寺修水陆大会
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
曰《善惠之碑》。
于是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乃谋内禅
皇太子,而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二十年,太平乃罢去,而独搠思
监为丞相。时帝益厌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监相为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
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
又宣政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为国大蠹。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乃劾奏朴不花、脱
欢奸邪,当屏黜。御史大夫老的沙以其事闻,皇太子执不下,而皇后庇之尤固,
御史乃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而台臣大小皆辞职,
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皆辞退。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皇帝书言:“二人乱
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
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
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
自此二人始,将士孰不效力,寇贼亦皆丧胆,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
优柔不断,彼恶日盈,将不可制。臣宁饿死于家,誓不与同朝,牵联及祸。”语
具《陈祖仁传》。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
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
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
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西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
纪纲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由是帝大
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后又谮之于内,帝以老的沙母舅
故,封为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皇后之力也。
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
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
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
怒不奉诏。宗王不颜帖木儿等为表言其诬枉,而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复下诏数
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
快众愤,而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
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四月十二日,驻于清河,
帝遣达达国师问故,往复者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
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其兵乃退。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杀。事具搠思监、
孛罗帖木儿传。
卷二百五 列传第九十二
◎奸臣
古之为史者,善恶备书,所以示劝惩也。故孔子修《春秋》,于乱臣贼子之
事,无不具载,而楚之史名《梼杌》,皆以戒夫为恶者,使知所惧而不敢肆焉。
后世作史者,有酷吏、佞幸、奸臣、叛逆之传,良有以也。元之旧史,往往详于
记善,略于惩恶,是盖当时史臣有所忌讳,而不敢直书之尔。然奸巧之徒,挟其
才术,以取富贵、窃威福,始则毒民误国而终至于殒身亡家者,其行事之概,亦
或散见于实录编年之中,犹有《春秋》之意存焉。谨撮其尤彰著者,汇次而书之,
作《奸臣传》,以为世鉴。而叛逆之臣,亦各以类附见云。
阿合马,回回人也。不知其所由进。世祖中统三年,始命领中书左右部,兼
诸路都转运使,专以财赋之任委之。阿合马奏降条画,宣谕各路运司。明年,以
河南钧、徐等州俱有铁冶,请给授宣牌,以兴鼓铸之利。世祖升开平府为上都,
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领左右部如故。阿合马奏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已
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千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输官者
凡四万石。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言:“太原民煮小盐,越境贩卖,民贪其价廉,竞买
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岁增五千两,无问僧道军
匠等户,钧出其赋,其民间通用小盐从便。”是年秋八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
入中书,超拜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荣禄大夫。三年正月,立制国用使司,
阿合马又以平章政事兼领使职。久之,制国用使司奏:“以东京岁课布疏恶不堪
用者,就以市羊于彼。真定、顺天金银不中程者,宜改铸。别怯赤山出石绒,织
为布,火不能然,请遣官采取。”又言:“国家费用浩繁,今岁自车驾至都,已
支钞四千锭,恐来岁度支不足,宜量节经用。”十一月,制国用使司奏:“桓州
峪所采银矿,已十六万斤,百斤可得银三两、锡二十五斤。采矿所需,鬻锡以给
之。”悉从其请。
七年正月,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又以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为
人多智巧言,以功利成效自负,众咸称其能。世祖急于富国,试以行事,颇有成
绩。又见其与丞相線真、史天泽等争辨,屡有以诎之,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
言无不从,而不知其专愎益甚矣。丞相安童含容久之,言于世祖曰:“臣近言尚
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各循常制奏事,其大者从臣等议定奏闻,已有旨俞允。
今尚书省一切以闻,似违前奏。”世祖曰:“汝所言是。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
敢如是耶!其不与卿议非是,宜如卿所言。”又言:“阿合马所用部官,左丞许
衡以为多非其人,然已得旨咨请宣付,如不与,恐异日有辞。宜试其能否,久当
自见。”世祖然之。五月,尚书省奏括天下户口,既而御史台言,所在捕蝗,百
姓劳扰,括户事宜少缓。遂止。
初立尚书省时,有旨:“凡铨选各官,吏部拟定资品,呈尚书省,由尚书咨
中书闻奏。”至是,阿合马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丞相安童以为言,
世祖令问阿合马。阿合马言:“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
安童因请:“自今唯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始属之臣,余事并付阿合马,庶事体明
白。”世祖俱从之。八年三月,尚书省再以阅实户口事,奏条画诏谕天下。是岁,
奏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仍令本路兼领。九年,并尚书省入中书省,又以
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又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右丞
相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欲救其弊,乃奏大都路总管以次多不称职,乞选人代
之。寻又奏:“阿合马、张惠,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网罗天下大利,厚毒黎民,
困无所诉。”阿合马曰:“谁为此言?臣等当与廷辩。”安童进曰:“省左司都
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世祖曰:“若此者,征毕当显黜之。”既而枢
密院奏以忽辛同佥枢密院事,世祖不允曰:“彼贾胡事犹不知,况可责以机务耶!”
十二年,伯颜帅师伐宋,既渡江,捷报日至。世祖命阿合马与姚枢、徒单公
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议行盐、钞法于江南,及贸易药材事。阿合马奏:
“枢云:‘江南交会不行,必致小民失所。’公履云:‘伯颜已尝榜谕交会不换,
今亟行之,失信于民。’文谦谓‘可行与否,当询伯颜’。汉归及诚皆言:‘以
中统钞易其交会,保难之有。’”世祖曰:“枢与公履,不识事机。朕尝以此问
陈岩,岩亦以宋交会速宜更换。今议已定,当依汝言行之。”又奏:“北盐药材,
枢与公履皆言可使百姓从便贩鬻。臣等以为此事若小民为之,恐紊乱不一。拟于
南京、卫辉等路,籍括药材,蔡州发盐十二万斤,禁诸人私相贸易。”世祖曰:
“善,其行之。”
十二年,阿合马又言:“比因军兴之后,减免编民征税,又罢转运司官,令
各路总管府兼领课程,以致国用不足。臣以为莫若验户数多寡,远以就近,立都
转运司,量增旧额,选廉干官分理其事。应公私铁鼓铸,官为局卖,仍禁诸人毋
私造铜器。如此,则民力不屈,而国用充矣。”乃奏立诸路转运司,以亦必烈金、
札马剌丁、张暠、富珪、蔡德润、纥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颜迪、姜毅、阿老瓦
丁、倒剌沙等为使。有亦马都丁者,以负官银得罪而罢,既死,而所负尚多,中
书省奏议裁处。世祖曰:“此财谷事,其与阿合马议之。”
十五年正月,世祖以西京饥,发粟万石赈之。又谕阿合马宜广贮积,以备阙
乏。阿合马奏:“自今御史台非白省,毋擅召仓库吏,亦毋究索钱谷数。及集议
中书不至者,罪之。”其沮抑台察如此。四月,中书左丞崔斌奏曰:“先以江南
官冗,委任非人,遂命阿里等澄汰之。今已显有征验,蔽不以闻,是为罔上。杭
州地大,委寄非轻,阿合马溺于私爱,乃以不肖子抹速忽充达鲁花赤,佩虎符,
此岂量才授任之道?”又言:“阿合马先自陈乞免其子弟之任,乃今身为平章,
而子若侄或为行省参政,或为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一门悉处
要津,自背前言,有亏公道。”有旨并罢黜之。然终不以是为阿合马罪。世祖尝
谓淮西宣慰使昂吉儿曰:“夫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此三者,乃
为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亦未可为相,回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其
为上所称道如此。
十六年四月,中书奏立江西榷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使司、宣课提举司。未
几,以忽辛为中书右丞。明年,中书省奏:“阿塔海、阿里言,今立宣课提举司,
官吏至五百余员。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言其扰民,且侵盗官钱。乞罢之。”阿合
马奏:“昨有旨籍江南粮数,屡移文取索,不以实上。遂与枢密院、御史台及廷
臣诸老集议,谓设立运司,官多俸重,宜诸路立提举司,都省、行省各委一人任
其事。今行省未尝委人,即请罢之,乃归咎臣等。然臣所委人,有至者仅两月,
计其侵用凡千一百锭,以彼所管四年较之,又当几何?今立提举司,未及三月而
罢,岂非恐彼奸弊呈露,故先自言以绝迹耶?宜令御史台遣能臣同往,凡有非法,
具以实闻。”世祖曰:“阿合马所言是,其令台中选人以往。若己能自白,方可
责人。”
阿合马尝奏宜立大宗正府。世祖曰:“此事岂卿辈所宜言,乃朕事也。然宗
正之名,朕未之知,汝言良是,其思之。”阿合马欲理算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
右丞燕帖木儿立行省以来一切钱谷,奏遣不鲁合答儿、刘思愈等往检核之,得其
擅易命官八百员,自分左右司官,及铸造铜印等事,以闻。世祖曰:“阿里伯等
何以为辞?”阿合马曰:“彼谓行省昔尝铸印矣。臣谓昔以江南未定,故便宜行
之,今与昔时事异。又擅支粮四十七万石,奏罢宣课提举司及中书遣官理算,征
钞万二千锭有奇。”二人竟以是就戮。
时阿合马在位日久,益肆贪横,援引奸党郝祯、耿仁,骤升同列,阴谋交通,
专事蒙蔽,逋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