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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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索儒、医、工匠,而陪臣黎仲佗等陛见之日,咫尺威光,不闻诏谕,况中统四
年已蒙原宥,今复谕及,岂胜惊愕,惟阁下其念之。”
九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李元副之。十年正月,叶式捏卒,命李元
代式捏,卒以合撒儿海牙副之。中书省复牒光昺言:
比岁奉使还者言,王每受天子诏令,但拱立不拜,与使者相见或燕席,位加
于使者之上。今览来书,自谓既受王爵岂非王人乎?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
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邦君,外臣之贵者也。下士,内臣之
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盖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
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之臣误为此言耶?至于天
子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之通义,不容有异者也。乃云前奉诏旨,并依旧俗,
本国遵奉而行,凡受诏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旧典礼也。读之至此,实
顿惊讶。王之为此言,其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旨所言,盖谓天壤之间不啻万国,
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子之诏而为礼俗也哉?
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下拜者,则王以为何如?君子贵于改过,缅想
高明,其亮察之。
十一年,光昺遣童子冶、黎文隐来贡。十二年正月,光昺上表请罢本国达鲁
花赤,其文曰:
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忭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十有余年,
虽奉三年一贡,然迭遣使臣,疲于往来,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
辱临臣境,安能空回,况其行人,动有所恃,凌轹小国。虽天子与日月并明,安
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岂有臣既席王封为一方藩屏,而反立
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于诸侯之国乎?与其畏监临而修贡,孰若中心悦服
而修贡哉。臣恭遇天朝建储、册后,大恩{雨滂}霈,施及四海,辄敢哀鸣,伏望
圣慈特赐矜恤。今后二次发遣纲贡,一诣鄯阐奉纳,一诣中原拜献。凡天朝所遣
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弊,不但微臣之幸,实一国苍生之幸也。
二月,复降诏,以所贡之物无补于用,谕以六事,且遣合撒儿海牙充达鲁花
赤,仍令子弟入侍。十三年二月,光昺遣黎克复、文粹入贡,以所奏就鄯阐输纳
贡物,事属不敬,上表谢罪,并乞免六事。
十四年,光昺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彦、中亮大夫吴德邵
来朝。十五年八月,遣礼部尚书柴椿、会同馆使哈剌脱因、工部郎中李克忠、工
部员外郎董端,同黎克复等持诏往谕日烜入朝受命。初,使传之通也,止由鄯阐、
黎化往来,帝命柴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交趾。闰十一月,柴椿等至邕州永平
寨,日烜遣人进书,谓:“今闻国公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而
至于斯,乞回军旧路以进。”椿回牒云:“礼部尚书等官奉上命与本国黎克复等
由江陵抵邕州入安南,所有导护军兵,合乘驿马,宜来界首远迓。”日烜差御史
中赞兼知审刑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奉迎入馆。十二月二日,
日烜就馆见使者。四日,日烜拜读诏书。椿等传旨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向
者六事犹未见从。汝若弗朝,则修尔城,整尔军,以待我师。”又云:“汝父受
命为王,汝不请命而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逃其责?请熟虑之。”
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字致书谢罪,改宴于
集贤殿。日烜言:“先君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开谕诏书,使予喜惧交战
于胸中。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昔谕六事,已
蒙赦免。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习乘骑,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子弟太
尉以下亦皆然。天使回,谨上表达诚,兼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
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四人实来召汝,非取物
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字、郑国瓒、中赞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廪气
软弱,恐道路艰难,徒暴白骨,致陛下哀伤而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陛下怜小国
之辽远,令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
大福也。”兼贡方物及二驯象。
十六年三月,椿等先达京师,留郑国瓒待于邕州。枢密院奏:“以日烜不朝,
但遣使臣报命,饰辞托故,延引岁时,巧佞虽多,终违诏旨,可进兵境上,遣官
问罪。”帝不从,命来使入觐。十一月,留其使郑国瓒于会同馆。复遣柴椿等四
人与杜国计持诏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自觐,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
目,副以贤士、方技、子女、工匠各二,以代其土民。不然,修尔城池,以待其
审处焉。”十八年十月,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铁木儿为参知政事、行宣慰使都
元帅,别设僚佐有差。是月,诏以光昺既殁,其子日烜不请命而自立,遣使往召,
又以疾为辞,止令其叔遗爱入觐,故立遗爱代为安南国王。
二十年七月,日烜致书于平章阿里海牙,请还所留来使,帝即遣还国。是时,
阿里海牙为荆湖占城行省平章政事,帝欲交趾助兵粮以讨占城,令以己意谕之。
行省遣鄂州达鲁花赤赵翥以书谕日烜。十月,朝廷复遣陶秉直持玺书往谕之。十
一月,赵翥抵安南。日烜寻遣中亮大夫丁克绍、中大夫阮道学等持方物从翥入觐,
又遣中奉大夫范至清、朝请郎杜抱直等赴省计事,且致书于平章,言:
添军一件:占城服事小国日久,老父惟务以德怀之,迨于孤子之身,亦继承
父志。自老父归顺天朝,三十年于兹,于戈示不复用,军卒毁为民丁,一资天朝
贡献,一示心无二图,幸阁下矜察。助粮一件:小国地势濒海,五谷所产不多,
一自大军去后,百姓流亡,加以水旱,朝饱暮饥,食不暇给;然阁下之命,所不
敢违,拟于钦州界上永安州地所,俟候输纳。续谕孤子亲身赴阙,面奉圣训。老
父在时,天朝矜悯,置之度外;今老父亡殁,孤子居忧,感病至今,尚未复常,
况孤子生长遐陬,不耐寒暑,不习水土,艰难道途,徒暴白骨。以小国陪臣往来,
尚为阁气所侵,或十之五六,或死者过半,阁下亦已素知。惟望曲为爱护,敷奏
天朝,庶知孤子宗族官吏一一畏死贪生之意。岂但孤子受赐,抑一国生灵赖以安
全,共祝阁下享此长久自天之大福也。
二十一年三月,陶秉直使还,日烜复上表陈情,又致书于荆湖占城行省,大
意与前书略同。又以琼州安抚使陈仲达听郑天祐言“交趾通谋占城,遣兵二万及
船五百以为应援”,又致书行省,其略曰:“占城乃小国内属,大军致讨,所当
哀吁,然未尝敢出一言,盖天时人事小国亦知之矣。今占城遂为叛逆,执迷不复,
是所谓不能知天知人者也。知天知人,而反与不能知天知人者同谋,虽三尺儿童
亦知其弗与,况小国乎?幸贵省裁之。”八月,日烜弟昭德王陈璨致书于荆湖占
城行省,自愿纳款归降。十一月,行省右丞唆都言:“交趾与占腊、占城、云南、
暹、缅诸国接壤,可即其地立省;及于越里、潮州、毗兰三道屯军镇戍,因其粮
饷以给士卒,庶免海道转输之劳。”
二十二年月三月,荆湖占城行省言:“镇南王昨奉旨统军征占城,遣左丞唐
兀䴙驰驿赴占城,约右丞唆都将兵会合。又遣理问官曲烈、宣使塔海撒里同安南
国使阮道学等,持行省公文,责日烜运粮送至古城助军;镇南王路经近境,令其
就见。”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界上。既而曲烈及塔海撒
里引安南中亮大夫陈德钧、朝散郎陈嗣宗以日烜书至,言其国至占城水陆非便,
愿随力奉献军粮。及官军至永州,日烜移牒邕州,言:“贡期拟取十月,请前途
预备丁力,若镇南王下车之日,希文垂报。”行省命万户赵修己以己意复书,复
移公文,令开路备粮、亲迎镇南王。及官军至邕州,安南殿前范海崖领兵屯可兰
韦大助等处。至思明州,镇南王复令移文与之。至禄州,复闻日烜调兵拒守丘温、
丘急岭隘路,行省遂分军两道以进。日烜复遣其善忠大夫阮德舆、朝请郎阮文翰
奉书与镇南王,言:“不能亲见末光,然中心欣幸。以往者钦蒙圣诏云别敕我军
不入尔境;今见邕州营站桥梁,往往相接,实深惊惧,幸昭仞忠诚,少加矜恤。”
又以书抵平章政事,乞保护本国生灵,庶免逃窜之患。镇南王命行省遣总把阿里
持书与德舆同往谕日烜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地,安南管
军官阮盝屯兵七源州,又村李县短万劫等处,俱有兴道王兵,阿里不能进。行省
再命倪闰往觇虚实,斟酌调军,然不得杀掠其民。未几,撒答儿、李邦宪、
孙祐等言:至可离隘,遇交兵拒敌,祐与之战,擒其管军奉御杜尾、杜祐,始知
兴道王果领兵迎敌。官军过可离隘,至洞板隘,又遇其兵,与战败之,其首将秦
岑中伤死。闻兴道王在内傍隘,又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兵开路,迎拜镇南王,
不从。至内傍隘,奉令旨令人招之,又不从。官军遂分六道进攻,执其将大僚班
段台。兴道王逃去。追至万劫,攻诸隘,皆破之。兴道王尚有兵船千余艘,距万
劫十里。遂遣兵士于沿江求船,及聚板木钉灰,置场创造,选各翼水军,令乌马
儿拔都部领,数与战,皆败之。得其江岸遗弃文字二纸,乃日烜与镇南王及行省
平章书,复称:“前诏别敕我军不入尔境,今以占城既臣复叛之故,因发大军,
经由本国,残害百姓,是太子所行违误,非本国违误也。伏望勿外前诏,勒回大
军,本国当具贡物驰献,复有异于前者。”行省复以书抵之,以为:“朝廷调兵
讨占城,屡移文与世子俾开路备粮,不意故违朝命,俾兴道王辈提兵迎敌,射伤
我军,与安南生灵为祸者,尔国所行也。今大军经尔国讨占城,乃上命。世子可
详思尔国归附已久,宜体皇帝涵洪慈悯之德,即令退兵开道,安谕百姓,各务生
理。我军所过,秋毫无扰,世子宜出迎镇南王,共议军事。不然,大军止于安南
开府。”因令其使阮文翰达之。及官军获生口,乃称日烜调其圣翊等军,船千余
艘,助兴道王拒战。镇南王遂与行省官亲临东岸,遣兵攻之,杀伤甚众,夺船二
十余艘。兴道王败走,官军缚筏为桥,渡富良江北岸。日烜沿江布兵船,立木栅,
见官军至岸,即发炮大呼求战。至晚,又遣其阮奉御奉镇南王及行省官书,请小
却大军。行省复移文责之,遂复进兵。日烜乃弃城遁去,仍令阮效锐奉书谢罪,
并献方物,且请班师。行省复移文招谕,遂调兵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镇南王入其国,宫室尽空,惟留屡降诏敕及中书牒文,尽行毁抹。外
有文字,皆其南北边将报官军消息及拒敌事情。日烜僣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
光孝皇帝陈威晃,禅位于皇太子,立太子妃为皇后,上显慈顺天皇太后表章,于
上行使“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之位,见立安南国王系日烜之子,行
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
正南门书朝天阁。又诸处张榜云:“凡国内郡县,假有外寇至,当死战。或力不
敌,许于山泽逃窜,不得迎降。”其险隘拒守处,俱有库屋以贮兵甲。其弃船登
岸之军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兴道王、范殿前领兵船复聚万
劫江口,阮盝驻西路永平。
行省整军以备追袭,而唐兀䴙与唆都等兵至自占城,与大军会合。自入其境,
大小七战,取地二千余里、王宫四所。初,败其昭明王兵,击其昭孝王、大僚护
皆死,昭明王远遁不敢复出。又于安演州、清化、长安获亡宋陈尚书婿、交趾梁
奉御及赵孟信、叶郎将等四百余人。万户李邦宪、刘世英领军开道自永平入安南,
每三十里立一寨,六十里置一驿,每一寨一驿屯军三百镇守巡逻。复令世英立堡,
专提督寨驿公事。右丞宽彻引万户忙古䴙、孛罗哈答儿由陆路,李左丞引乌马儿
拔都都由水路,败日烜兵船,禽其建德侯陈仲。日烜逃去,追至胶海口,不知所
往。其宗族文义侯、父武道侯及子明智侯、婿彰怀侯并彰宪侯、亡宋官曾参政、
苏少保子苏宝章、陈尚书子陈丁孙,相继率众来降。唐兀䴙、刘珪皆言占城无粮,
军难久驻。镇南王令唆都引元军于长安等处就粮。日烜至安邦海口,弃其舟楫甲
仗,走匿山林。官军获船一万艘,择善者乘之,余皆焚弃,复于陆路追三昼夜。
获生口,称上皇、世子止有船四艘,兴道王及其子三艘,太师八十艘,走清化府。
唆都亦报:日烜、太师走清化。乌马兄拔都以军一千三百人、战船六十艘,助唆
都袭击其太师等兵。复令唐兀䴙沿海追日烜,亦不知所往。日烜弟昭国王陈益稷
率其本宗与其妻子官吏来降。乃遣明里、昔班等送彰宪侯、文义侯及其弟明诚侯、
昭国王子义国侯入朝。文义侯得北上,彰宪侯、义国侯皆为兴道王所杀,彰宪侯
死,义国侯脱身还军中。
官军聚诸将议:“交人拒敌官军,虽数败散,然增兵转多;官军困乏,死伤
亦众,蒙古军马亦不能施其技。”遂弃其京城,渡江北岸,决议退兵屯思明州。
镇南王然之,乃领军还。是日,刘世英与兴道王、兴宁王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