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灰烬 作者:金子-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言把车钥匙交给门童,要他把车开过来。
“你看,先有了物质,你才有可能享受精神的东西,你让别人干嘛,别人就得干嘛,因为你花钱消费了,你给他们带来了利润,最重要的是你还得有辆宝马,让别人给你泊车也觉得是骄傲的。”小言恢复了她优雅的姿态,傲然地站在华灯之下。
沪妮和小言是不一样的,她与生俱来地就有一股书香的气质和高贵,虽然没有念完大学,她是清新的,雅致的,还微微地带着一点忧郁和沧桑,那是时间和生活留给她的痕迹。此刻她把手插在裙子的兜里,很好脾气地点头说是。
“真的,我真的希望你嫁个有钱人,那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香港购物呢。”
“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沪妮安静地笑着说。
女人在一起,难免地谈论男人,时间一久,难免地生出一些分歧。
小言很娴熟地开着宝马车,姿势优雅。沪妮坐在副驾位上,看着徐徐后退的灯光下的街景。
“嗳!嗳!说话!我又不是你的专职司机!”小言最受不了沉默,她抗议地说。
“说什么?你的顾鹏?”沪妮回头笑着问。
“可以啊,说顾鹏也蛮好的嘛。”
“说他什么?”沪妮揶揄地笑。
“去你的,个死妮子!”
沪妮笑起来,小言也笑着说:“我发现你比以前开朗多了呢!”
“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顾鹏结婚啊。”
“我打算有什么用,人家老婆孩子都有的,我一个人打算有什么用?”
两个人就沉默了,都默默地看着前方,前方,是塞得满满的车辆。
“其实,结不结婚也无所谓,反正他老婆也不在这里,我觉得我比他老婆还像他老婆。我们什么都不缺,只缺那张纸而已。”小言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而且,他对我也真的很有诚意。”
沪妮知道小言说的诚意,就像小言驾驶着的这辆宝马,这真的不能否认顾鹏怎样的诚意。物质的程度,有时候真的可以说明一个人的诚意。小言说过,“他舍得给你啊!他舍得!”
街道还在堵塞着,小言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后面的车也开始按,前面的车也在按,街道上一片喧嚣吵闹。
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还没有走出去,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强劲的音乐,迪吧里正热火朝天地沸腾着。那是迪吧里传来的声音。迪吧的对面,还有清吧。这里是小言的王国,是她不断壮大的夜的世界。
“去哪边?”小言问。
“还是去清吧吧。”
小言笑笑,说:“其实偶尔去一下迪吧你会发觉自己更年轻的。”
“算了,那里太吵了,受不了。”
坐下来,小言问:“今天要不要给你叫一个?”
沪妮赶紧的摆手,以前她都从来没有“要过”,今天更不能要了,秋平还要来接她呢。
小言也不勉强,自己叫了一个挺拔英俊的小伙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掏出烟来,在这里面,她势必是要吸烟的,为了展示她优雅的吸烟的姿势。递了一只烟给沪妮,自己再浅浅的夹了一根。男孩很识趣地打燃打火机,殷勤地把火苗凑到小言面前。小言示意了一下,“懂事”的男孩赶紧讨好地把火苗凑到了沪妮面前。沪妮点燃烟,说了声:“谢谢!”
小言大笑起来,说:“你跟他有什么好谢谢的啊!”笑着把烟点燃,然后凑到沪妮跟前问:“你看他怎样?新货,还没有被‘架空’的。”
沪妮下意识地看了男孩一眼,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光景,长得清秀英俊,身体上还没有留下太多烟酒和欲望的痕迹,他的眼睛还算是清澈的。
“把他给你怎样,我再去挑一个。”小言说。
“不,不,我不要!”
“瞧你!是你玩儿他,又不是他玩儿你,是你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你可以什么也不和他做,不高兴了你就打他,骂他,拧他,掐他,煽他大嘴巴!你还可以拿鞭子抽他!很过瘾的!”小言露出了一脸恶作剧的坏笑。
“你变态啊!”
“看你说的,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别人就由了你这样?”
“这些人你以为是什么啊,钱放在那里,命都不要的!贱!一个比一个贱!不过,还是用自己的”劳动“换钱用,这一点来看,还是值得尊敬的。”
沪妮不说话了,小言不知道她也“做”过,虽然历时短暂,但毕竟是做过。她对“这些人”有一种本能的同情和理解。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你看,我这里生意还很不错的。”小言浅浅地吸了一口烟,手臂搭在沙发上,眼睛四处看着,满意地检阅着她的王国:“有些香港的阔太太还定期地组团过来呢。”
酒吧现在已经是座无虚席,里面坐满了各种各样的女客。她们消费着酒水、小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牛郎”。小言在这里已经成功地把男人变成了商品,供女人消遣用的“工具”。在某钟意义上,她是女权运动的身体力行的执行者,虽然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女权”的问题。
“顾鹏没有意见吗?”沪妮问。
“什么?”小言把目光收回来。
“你一天泡在‘牛郎’堆里。”
“赚钱嘛,也是工作需要。他还是很相信我的。”
“那你放心他?”
“你看你,心眼小了是吧。我们都互相信任的。再说,就算他玩儿个把小姐,那也是在消费商品,不涉及感情的,两码事。……这样的年月,难不成你还真的要求哪个男人会为你守身如玉,太幼稚了吧……再说,我们谁也不亏!”小言把男孩的耳朵拉了拉笑着说,顺势在他耳朵上吹了一口气,很撩拨人的架势,男孩很体贴地揽了她的腰。很懂得风情的样子。
“受不了你!”沪妮把目光移了过去。
“看你!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那样约束自己,不要把条件定得那么高,你会快乐很多的。”
沪妮浅浅地笑笑,没有说话。
“哦,我忘了,别人现在已经有小情人了的人了。”
沪妮拿起自己的科洛拉啤酒瓶,一扬脖子,喝了一大口。台上,一个男人弹着钢琴伴奏,另一个男人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唱着:“是什么样的情深意重,直要两个人拿一生当承诺……”台下的舞池里,有几对男女在其中翩翩起舞。女伴,大多是半老徐娘,臃肿富态。男伴,清一色的年轻英俊。他们脸上都带着迷醉的表情,沉溺在烟酒金钱和欲望中的迷醉。男人们大多身体已经被侵蚀了,小言说他们一般只能做三、五年,三、五年以后再棒的身体都会给他掏空,那才真的是“残花败柳”。说有许多做这一行的,有些在“从良”以后都会得上性冷淡,有的常常遭遇有性虐待倾向女客的,几年以后干脆就不能再过性生活了。代价是惨重的,但钱的魅力足以让他们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在金钱和肉欲的旋涡里挣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地板,就连空气里都充溢着物欲的诱惑,一个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场所,也或许,这里才是人们展现真面目的绝佳地方。
十一点半,秋平的电话进来了,他已经到了楼下。
沪妮收起电话,拎上包说:“我先回去了,改天再给你电话。”
“嗳!你没这样现实吧!就这样就把我抛弃了。”小言把缠在她腰上的手一巴掌打掉说。
“不是,已经很晚了。”沪妮有些理亏地又坐了下来。
“就不能让他上来坐坐,连我他都不见见啊,顾鹏我可是在第一时间就让你见了的啊!”
沪妮犹豫了一下,说:“反正也是周末,让他上来再坐一会也好。”
小言却阻止了沪妮打电话:“算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在这里玩的好。”
一听这话,沪妮却一定要让秋平上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走了,走了。”小言拿了沪妮的手机,拥了沪妮往外面走去,“什么时候敲诈他一顿,也太便宜他了,就这样把我们的大美女骗走了。”小言无不卖乖的说,沪妮笑起来,两个人就嘻嘻哈哈推推攘攘地进了电梯。
走出大厅,看见站在外面的秋平,将近两个星期没见的他还和从前一样,短短的,干净的头发,行云流水的脸庞,一落到沪妮身上就变的温存关注的眼神。
和小言告别,突然发现这座城市已经变得十分的可亲,有小言,现在还有了秋平,然后,家里还有了一个淘气的表妹。
夜的深南大道灯火通明,街道上依旧的车水马龙,安静不下来。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漂亮现代的城市在二、三十年前还是一个落后的小鱼村呢。
现在的沪妮没有精力来感叹深圳巨大的变化,她的心完全地放在了旁边的秋平身上。他正拉着她的手,不时地能够感觉到他温柔的关注的眼神,一种被关爱被重视的幸福。沪妮此刻的智商,绝对是个低能儿。
没有什么具体的话题,就这样慢慢聊着,慢慢走着。
“累吗?”秋平问。
“不累。”
“还记得‘回归’那天吗?我们也走了好远,还下着雨呢。”
沪妮笑笑。
“这段时间有没有生我气?”
沪妮摇摇头。
“这段时间是太忙了些,不过今天忙完就会轻松一些的。”
“……”
“明天我想带你去看两样东西。”
“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明天我来接你。”
“秋平。”
“什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以前,以前,你就没有女朋友吗?”沪妮问。她心里的一点疑问。
“曾经有过。”
“怎么样的女孩?”沪妮问,心里有些酸酸的。
“第一个是我的大学同学,一起出国留学,然后不回来了。”
“那,你就没有争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用强求。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喜欢漂泊,向着一个颠峰一个颠峰地攀过,也许很久都不愿意停下来。”
“你怎么不考虑和她一起留下呢?”
“我和她是不一样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轨迹,她有她的生活轨迹,了解以后,我们谁也不会为谁停留。而且,我肯定要回来的,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秋平笑起来,很释然的样子,“我不能让我爸妈生我养我一场,到头来,老了,还没有儿女在身边吧。”
“她很优秀?”
“应该可以说优秀吧。”
沪妮心里酸酸的,觉得灰心:“你……还会想她吗?”
“沪妮,那已经过去很久了。”
沪妮低了头,知道是自己的自卑在作祟。
“那,第二个呢?”
“好,今天我就全给你交代了,第二个,是我在深圳认识的,是我的同事。”秋平想起了那个十分年轻的女子,他的下属,不算漂亮,但十分热情的女子。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找到归宿的孟秋平,最后被彻底地敲醒了,“深圳的女孩,太可怕了!”秋平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怎么了?”
“咱们不说以前的事好吗?反正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保证,一点不会带进我们今天的生活。”秋平想起了那个坐着奔驰车离开的女子,也只是想起而已。
“还有吗?”沪妮问,心里酸酸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还有一个,最早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就是你,梅沪妮!”秋平低声地说。
物质的天使(八)
金子
快一点了,涟青还没有回来,沪妮焦躁地在房间里走走停停,然后坐下来,再给涟青拨了个电话,还是关机。许多种假设在脑海里浮现,令人更加地感到恐怖和不安。再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听到里面传出::“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梢后再拨”的声音。沪妮坐了下来,手脚捏紧了的担心,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听着走廊里的任何一点声音。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再一会儿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涟青回来了,轻手轻脚地开门,轻手轻脚地想躲到卧室里去。
“涟青!”沪妮很威严地叫了一声,她自己都厌倦了家长一样的语气:“怎么这么晚?”
涟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了一口气,直起她蹑手蹑脚时弯曲的腰,把整个脚掌都舒服地放在了地上,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说:“不过就一点来钟嘛。”
“不过才一点来钟?你来深圳才几天啊?就这么晚才回家了,你和谁在一起啊,还和那个客户?你们都在谈什么业务啊?我告诉你,我是你表姐,舅妈说了的让我看着你,你说,你今天晚上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也没什么嘛,不就是和客户一起去吃饭,然后去酒吧谈业务嘛。”涟青低气不足,磨磨唧唧地说。
“谈这么久?”
“又不是只有两个人,我们很多人的。”涟青答非所问地回答,因为她心虚,如果不心虚,她是不会回答表姐这么多的问题的。她终于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她虚张声势地叫起来:“我怎么了嘛,不就是和几个人一起泡泡酒吧嘛,我都多大了,就像别人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沪妮也意识到自己是太不信任自己的表妹了,她沉默了,半天才说:“我只是担心你。”
涟青马上讨好地笑了一下,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怎样顺着秆子往上爬,也知道怎样给个台阶就赶紧下。此刻她讨好地对沪妮笑着,说:“想着是周末,大家就多呆了一会,下次不敢了,啊,下次不敢了。”
“那好,赶紧冲了凉,早点睡。”沪妮把电视一关,站起来向卧室走去,真的很困了。
“嗳!”涟青讨好地回答非常响亮。
躺在床上,听到洗手间花洒里倾泻的水声,在安静的夜晚,特别的清晰。沪妮翻了一个身,窗帘的缝隙里,有灯光和月光顽强地透进来,夜,是黑不尽的。
洗手间里,涟青还在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她令人迷惑的,性感野性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在女孩中间是很少见的,偏偏她就拥有了这样健康时髦的皮肤,绸缎般细腻幼滑的肌肤。她隆过的胸部不真实地尖挺着,丰满异常。她想起刚才李老板看见她的身材时的表情,茫然的,目瞪口呆的,然后像少年似的激情似火的,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涟青就得意地忍不住想笑。她用身体征服了李老板。涟青想起一句话,谁说的她忘了: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她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今天她就身体力行地实践了这句话。她靠征服李老板,来赢得了一笔不小的买卖,她的第一笔单。
涟青今天终于走出了大胆的一步,现在,她流了泪。
原本她没有想过要这么做的,她到深圳来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不要像自己的妈妈一样,为了买一条几十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