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第10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县公,食邑各二千户;韶可更增邑二千五百户,仲德可增邑二千二百户;怀慎、
彦之各进爵为侯,粹改封建安县侯,并增邑为千户;伦之可封霄城县侯,食邑千
户;邵可封临沮县伯,林子可封汉寿县伯,食邑六百户。开国之制,率遵旧章。”
羡之迁尚书令、扬州刺史,加散骑常侍。进位司空、录尚书事,常侍、刺史
如故。羡之起布衣,又无术学,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廊庙,朝野推服,咸谓有
宰臣之望。沈密寡言,不以忧喜见色。颇工弈棋,观戏常若未解,当世倍以此推
之。傅亮、蔡廓常言:“徐公晓万事,安异同。”
高祖不豫,加班剑三十人。宫车晏驾,与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
将军檀道济同被顾命。少帝诏曰:“平理狱讼,政道所先。朕哀荒在疚,未堪亲
览。司空、尚书令可率众官月一决狱。”
帝后失德,羡之等将谋废立,而庐陵王义真轻动多过,不任四海,乃先废义
真,然后废帝。时谢晦为领军,以府舍内屋败应治,悉移家人出宅,聚将士于府
内。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先朝旧将,威服殿省,且有兵众,召使入朝,
告之以谋。事将发,道济入宿领军府。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为内应,其日守关。
道济领兵居前,羡之等继其后,由东掖门云龙门入,宿卫先受处分,莫有动者。
先是帝于华林园为列肆,亲自酤卖,又开渎聚土,以像破岗,率左右唱呼引船为
乐。是夕,寝于龙舟,在天渊池。兵士进杀二人,又伤帝指。扶帝出东阁,收玺
绶。群臣拜辞,卫送故太子宫,迁于吴郡。侍中程道惠劝立第五皇弟义恭,羡之
不许。遣使杀义真于新安,杀帝于吴县。时为帝筑宫未成,权居金昌亭,帝突走
出昌门,追者以门关击之倒地,然后加害。
太祖即阼,进羡之司徒,余如故,改封南平郡公,食邑四千户,固让加封。
有司奏车驾依旧临华林园听讼,诏曰:“政刑多所未悉,可如先二公推讯。”
元嘉二年,羡之与左光禄大夫傅亮上表归政,曰:“臣闻元首司契,运枢成
务;臣道代终,事尽宣翼。冕旒之道,理绝于上皇;拱己之事,不行于中古。故
高宗不言,以三龄为断;冢宰听政,以再期为节。百王以降,罔或不然。陛下圣
德绍兴,负荷洪业,忆兆颙颙,思陶盛化。而圣旨谦挹,委成群司。自大礼告终,
钻燧三改,大明伫照,远迩倾属。臣等虽率诚屡闻,未能仰感,敢藉品物之情,
谨因苍生之志。伏愿陛下远存周文日昃之道,近思皇室缔构之艰,时揽万机,躬
亲朝政,广辟四聪,博询庶业,则雍熙可臻,有生幸甚。”上未许。羡之等重奏
曰:“近写下情,言为心罄,奉被还诏,鉴许未回。岂惟愚臣,秉心有在,询之
朝野,人无异议。何者?形风四方,实系王德,一国之事,本之一人。虽世代不
同,时殊风异,至于主运臣赞,古今一揆。未有浑心委任,而休明可期,此之非
宜,布自遐迩。臣等荷遇二世,休戚以均,情为国至,岂容顺默。重披丹心,冒
昧以请。”上犹辞。羡之等又固陈曰:“比表披陈,辞诚俱尽,诏旨冲远,未垂
听纳,三复屏营,伏增忧叹。臣闻克隆先构,干蛊之盛业;昧旦丕显,帝王之高
义。自皇宋创运,英圣有造,殷忧未阙,艰患仍缠。赖天命有底,圣明承业,时
屯国故,犹在民心。泰山之安,未易可保,昏明隆替,系在圣躬。斯诚周诗夙兴
之辰,殷王待旦之日,岂得无为拱己,复玄古之风,逡巡虚挹,徇匹夫之事。伏
愿以宗庙为重,百姓为心,弘大业以嗣先轨,隆圣道以增前烈。愚瞽所献,情尽
于此。”上乃许之。羡之仍逊位退还私第,兄子佩之及侍中程道惠、吴兴太守王
韶之等并谓非宜,敦劝甚苦,复奉诏摄任。
三年正月,诏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爱敬同极,岂惟名教,况乃施侔
造物,义在加隆者乎!徐羡之、傅亮、谢晦,皆因缘之才,荷恩在昔,擢自无闻,
超居要重,卵翼而长,未足以譬。永初之季,天祸横流,大明倾曜,四海遏密,
实受顾托,任同负图。而不能竭其股肱,尽其心力,送往无复言之节,事居阙忠
贞之效,将顺靡记,匡救蔑闻,怀宠取容,顺成失德。虽末因惧祸,以建大策,
而逞其悖心,不畏不义。播迁之始,谋肆鸩毒,至止未几,显行怨杀,穷凶极虐,
荼酷备加,颠沛皂隶之手,告尽逆旅之馆,都鄙哀愕,行路饮涕。故庐陵王英秀
明远,徽风夙播,鲁卫之寄,朝野属情。羡之等暴蔑求专,忌贤畏逼,造构贝锦,
成此无端,罔主蒙上,横加流屏,矫诬朝旨,致兹祸害。寄以国命,而翦为仇雠,
旬月之间,再肆鸩毒,痛感三灵,怨结人鬼。自书契以来,弃常安忍,反易天明,
未有如斯之甚者也。昔子家从弑,郑人致讨;宋肥无辜,荡泽为戮。况逆乱倍于
往衅,情痛深于国家,此而可容,孰不可忍!即宜诛殛,告谢存亡。而于时大事
甫尔,异同纷结,匡国之勋实著,莫大之罪未彰。是以远酌民心,近听舆讼,虽
欲讨乱,虑或难图,故忍戚含哀,怀耻累载。每念人生实难,情事未展,何尝不
顾影恸心,伏枕泣血。今逆臣之衅,彰暴遐迩,君子悲情,义徒思奋,家仇国耻,
可得而雪,便命司寇,肃明典刑。晦据有上流,或不即罪,朕当亲率六师,为其
遏防。可遣中领军到彦之即日电发,征北将军檀道济络驿继路,符卫军府州以时
收翦。已命征虏将军刘粹断其走伏。罪止元凶,余无所问。感惟永往,心情崩绝。
氛雾既袪,庶几治道。”
尔日诏召羡之。行至西明门外,时谢晦弟爵(子肖反)为黄门郎,正直,
报亮云:“殿内有异处分。”亮驰报羡之。羡之回还西州,乘内人问讯车出郭,
步走至新林,入陶灶中自刭死,时年六十三。羡之初不应召,上遣中领军到彦之、
右卫将军王华追讨。羡之死,野人以告,载尸付廷尉。子乔之,尚高祖第六女富
阳公主,官至竟陵王文学。乔之及弟乞奴从诛。
初,羡之年少时,尝有一人来,谓之曰:“我是汝祖。”羡之因起拜之。此
人曰:“汝有贵相,而有大厄,可以钱二十八文埋宅四角,可以免灾。过此可位
极人臣。”后羡之随亲之县,住在县内,尝暂出,而贼自后破县;县内人无免者,
鸡犬亦尽,唯羡之在外获全。随从兄履之为临海乐安县,尝行经山中,见黑龙长
丈余,头有角,前两足皆具,无后足,曳尾而行。及拜司空,守关将入,彗星晨
见危南。又当拜时,双鹤集太极东鸱尾鸣唤。
兄子佩之,轻薄好利,高祖以其姻戚,累加宠任,为丹阳尹,吴郡太守。景
平初,以羡之秉权,颇豫政事。与王韶之、程道惠、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相结
党与。时谢晦久病,连灸,不堪见客。佩之等疑其托疾有异图,与韶之、道惠同
载诣傅亮,称羡之意,欲令亮作诏诛之。亮答以为:“己等三人,同受顾命,岂
可相残戮!若诸君果行此事,便当角巾步出掖门耳。”佩之等乃止。羡之既诛,
太祖特宥佩之,免官而已。其年冬,佩之又结殿中监茅亨谋反,并告前宁州刺史
应袭,以亨为兖州,袭为豫州。亨密以闻,袭亦告司徒王弘。佩之聚党百余人,
杀牛犒赐,条牒时人,并相署置,期明年正会,于殿中作乱。未及数日,收斩之。
傅亮,字季友,北地灵州人也。祖咸,司隶校尉。父瑗,以学业知名,位至
安成太守。瑗与郗超善,超尝造瑗,瑗见其二子迪及亮。亮年四五岁,超令人解
亮衣,使左右持去,初无吝色。超谓瑗曰:“卿小儿才名位宦,当远逾于兄。然
保家传祚,终在大者。”迪字长猷,亦儒学,官至五兵尚书。永初二年卒,追赠
太常。
亮博涉经史,尤善文词。初为建威参军,桓谦中军行参军。桓玄篡位,闻其
博学有文采,选为秘书郎,欲令整正秘阁,未及拜而玄败。义旗初,丹阳尹孟昶
以为建威参军。义熙元年,除员外散骑侍郎,直西省,典掌诏命。转领军长史,
以中书郎滕演代之。亮未拜,遭母忧,服阕,为刘毅抚军记室参军,又补领军司
马。七年,迁散骑侍郎,复代演直西省。仍转中书黄门侍郎,直西省如故。高祖
以其久直勤劳,欲以为东阳郡,先以语迪,迪大喜告亮。亮不答,即驰见高祖曰:
“伏闻恩旨,赐拟东阳,家贫忝禄,私计为幸。但凭荫之愿,实结本心,乞归天
宇,不乐外出。”高祖笑曰:“谓卿之须禄耳,若能如此,甚协所望。”会西讨
司马休之,以为太尉从事中郎,掌记室。以太尉参军羊徽为中书郎,代直西省。
亮从征关、洛,还至彭城。宋国初建,令书除侍中,领世子中庶子。徙中书
令,领中庶子如故。从还寿阳。高祖有受禅意,而难于发言,乃集朝臣宴饮,从
容言曰:“桓玄暴篡,鼎命已移,我首唱大义,复兴皇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
功成业著,遂荷九锡。今年将衰暮,崇极如此,物戒盛满,非可久安。今欲奉还
爵位,归老京师。”群臣唯盛称功德,莫晓此意。日晚坐散,亮还外,乃悟旨,
而宫门已闭;亮于是叩扉请见,高祖即开门见之。亮入便曰:“臣暂宜还都。”
高祖达解此意,无复他言,直云:“须几人自送?”亮曰:“须数十人便足。”
于是即便奉辞。亮既出,已夜,见长星竟天。亮拊髀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
验矣!”至都,即征高祖入辅。
永初元年,迁太子詹事,中书令如故。以佐命功,封建城县公,食邑二千户。
入直中书省,专典诏命。以亮任总国权,听于省见客。神虎门外,每旦车常数百
两。高祖登庸之始,文笔皆是记室参军滕演;北征广固,悉委长史王诞;自此后
至于受命,表策文诰,皆亮辞也。演字彦将,南阳西鄂人,官至黄门郎,秘书监。
义熙八年卒。二年,亮转尚书仆射,中书令、詹事如故。明年,高祖不豫,与徐
羡之、谢晦并受顾命,给班剑二十人。
少帝即位,进为中书监,尚书令。景平二年,领护军将军。少帝废,亮率行
台至江陵奉迎太祖。既至,立行门于江陵城南,题曰“大司马门。”率行台百僚
诣门拜表,威仪礼容甚盛。太祖将下,引见亮,哭恸甚,哀动左右。既而问义真
及少帝薨废本末,悲号呜咽,侍侧者莫能仰视。亮流汗沾背,不能答。于是布腹
心于到彦之、王华等,深自结纳。太祖登阼,加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开府仪
同三司,本官悉如故。司空府文武即为左光禄府。又进爵始兴郡公,食邑四千户,
固让进封。
元嘉三年,太祖欲诛亮,先呼入见;省内密有报之者,亮辞以嫂病笃,求暂
还家。遣信报徐羡之,因乘车出郭门,骑马奔兄迪墓。屯骑校尉郭泓收付廷尉,
伏诛。时年五十三。初至广莫门,上遣中书舍人以诏书示亮,并谓曰:“以公江
陵之诚,当使诸子无恙。”初,亮见世路屯险,著论名曰《演慎》,曰:
大道有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矣。《易》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又曰:“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文王小心,《大雅》咏其多福;仲
由好勇,冯河贻其苦箴。《虞书》著慎身之誉,周庙铭陛坐之侧。因斯以谈,所
以保身全德,其莫尚于慎乎!夫四道好谦,三材忌满,祥萃虚室,鬼瞰高屋,丰
屋有蔀家之灾,鼎食无百年之贵。然而徇欲厚生者,忽而不戒;知进忘退者,曾
莫之惩。前车已摧,后銮不息,乘危以庶安,行险而徼幸,于是有颠坠覆亡之祸,
残生夭命之衅。其故何哉?流溺忘反,而以身轻于物也。
故昔之君子,同名爵于香饵,故倾危不及;思忧患而豫防,则针石无用。洪
流壅于涓涓,合拱挫于纤蘖,介焉是式,色斯而举,悟高鸟以风逝,鉴醴酒而投
绂。夫岂敝著而后谋通,患结而后思复云尔而已哉!故《诗》曰:“慎尔侯度,
用戒不虞。”言防萌也。夫单以营内丧表,张以治外失中,齐、秦有守一之败,
偏恃无兼济之功,冰炭涤于胸心,岩墙绝于四体。夫然,故形神偕全,表里宁一,
营魄内澄,百骸外固,邪气不能袭,忧患不能及,然可以语至而言极矣!
夫以嵇子之抗心希古,绝羁独放,五难之根既拔,立生之道无累,人患殆乎
尽矣。徒以忽防于钟、吕,肆言于禹、汤,祸机发于豪端,逸翩铩于垂举。观夫
贻书良友,则匹厚味于甘鸩,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其惧患也,若无辔而乘奔,其慎
祸也,犹履冰而临谷。或振褐高栖,揭竿独往,或保约违丰,安于卑位。故漆园
外楚,忌在龟牺;商洛遐遁,畏此驷马。平仲辞邑,殷鉴于崔、庆,张临挹满,
灼戒乎桑、霍。若君子览兹二涂,则贤鄙之分既明,全丧之实又显。非知之难,
慎之惟难,慎也者,言行之枢管乎!
夫据图挥刃,愚夫弗为,临渊登峭,莫不惴栗。何则?害交故虑笃,患切而
惧深。故《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慎微之谓也。故庖子涉族,怵然
为戒,差之一毫,弊犹如此。况乎触害犯机,自投死地。祸福之具,内充外斥,
陵九折于邛僰,泛冲波于吕梁,倾侧成于俄顷,性命哀而莫救。呜呼!呜呼!故
语有之曰,诚能慎之,福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尔。言慎而已矣。
亮布衣儒生,侥幸际会,既居宰辅,兼总重权。少帝失德,内怀忧惧,作
《感物赋》以寄意焉。其辞曰:
余以暮秋之月,述职内禁,夜清务隙,游目艺苑。于时风霜初戒,蛰类尚繁,
飞蛾翔羽,翩翾满室,赴轩幌,集明烛者,必以燋灭为度。虽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