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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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平乘并施龙子幡。
时世祖自揽威柄,而质以少主遇之,是事专行,多所求欲。及至寻阳,刑政
庆赏,不复谘禀朝廷。盆口、钩圻米,辄散用之,台符屡加检诘,质渐猜惧。自
谓人才足为一世英杰,始闻国祸,便有异图,以义宣凡暗,易可制勒,欲外相推
奉,以成其志。及至江陵,便致拜称名。质于义宣虽为兄弟,而年大近十岁,义
宣惊曰:“君何意拜弟?”质曰:“事中宜然。”时义宣已推崇世祖,故其计不
行。质每虑事泄,及至新亭,又拜江夏王义恭,义恭愕然,问质所以。质曰:
“天下屯危,礼异常日,前在荆州,亦拜司空。”会义宣有憾于世祖,事在《义
宣传》。质因此密信说诱,陈朝廷得失。又谓:“震主之威,不可持久,主相势
均,事不两立。今专据阃外,地胜兵强,持疑不决,则后机致祸。”质女为义宣
子采妻,谓质无复异同,纳其说。且义宣腹心将佐蔡超民之徒,咸有富贵之情,
愿义宣得,欲倚质威名,以成其业,又劝奖义宣。义宣时未受丞相,质子敦为黄
门侍郎,奉诏敦劝,道经寻阳,质令敦具更譬说,并言世祖短长,义宣乃意定。
驰报豫州刺史鲁爽,期孝建元年秋同举。爽失旨,即便起兵。遣人至京邑报弟瑜,
瑜席卷奔叛。瑜弟弘为质府佐,世祖遣报质,质于是执台使,狼狈举兵。上表曰:
臣闻执药随亲,非情谬于甘苦;挥斤斩毒,岂忘痛于肌肤。盖以先疑后顺,
忠焉必往;忍小存大,虽爱必从。丞相臣义宣,育哲台铉,拊声联服,定主勤王
之业,勋越乎齐、晋;宗戚懿亲之寄,望崇于鲁、卫。而恶直丑正,实繁有党,
或染凶作伪,疾害元功;或藉劳挟宠,乘威纵戾。自知愆深衅重,必贻剿戮,乃
成紫毁朱,交间忠辅。崇树私徒,招聚群恶,念旧爱老,无一而存,岂不由凶丑
相扇,志肆谗惑。陛下垂慈狎达,不稍惟疑,遂令负扆席图,蔽于流议,投杼市
虎,成于十夫。鉴古揆今,实怀危逼,故投袂樊、叶,立节于本朝;挥戈晋阳,
务清于君侧。臣诚庸懦,奉教前朝,虽恧《缁衣》好贤之美,敢希《巷伯》恶恶
之情,固已藉风听而宵愤,抚短策而驰念。况乃宏命爰格,诚系宗社,今奉旨前
迈,星言启行。
臣本凡琐,少无远概,因缘际会,遂班槐鼎,素望既盈,惬心实足,岂应徼
功非冀,更希异宠,直以蔓草难除,去恶宜速,是以无顾夷险,虑不及身。仰恃
天眷,察亮丹款,苟血诚不照,甘心罪戮。
伏愿陛下先鉴元辅匪躬茂节,末录庸琐奉国微诚,不遂淟涊之情,以失
四海之望,昭戮马剑,显肆市朝,则结旌向国,全锋凯归,九流凝序,三光并耀,
斯则仰说宗庙,俯惬兆民。裁表感慨,涕言无已。
加鲁弘辅国将军,下戍大雷。驰报义宣,义宣遣谘议参军刘谌之万人就弘。
世祖遣抚军将军柳元景统豫州刺史王玄谟等水军,屯梁山洲内,两岸筑偃月垒,
水陆待之。殿中将军沈灵赐领百舸,破其前军于南陵,生禽军主徐庆安、军副王
僧,质至梁山,亦夹阵两岸。元景檄书宣告曰:
夫革道应运,基命之洪符;嗣业兴邦,绍历之明算。自非瑞积神衷,德充民
极,孰能升临宝位,景属天居。大宋启期,理高中世,皇根帝叶,永流无疆。夷
陂递来,遘兹凶难,国祸冤深,人纲郁灭。主上圣略聪武,孝感通神,义变草木,
哀动精纬,躬幸南郢,亲扫大逆,道援横流,德模灵造,三光重照,七庙载兴。
臧质少负疵衅,衣冠不齿,昧利诬天,著于触事。受任述职,不以宣效为心;
专方莅民,惟以侵剥为务。官自贿至,族以货倾。是以康周陀覆命屠宗,冤达苍
昊;郭伯、西门遗出自皂隶,宠越州朝。往莅东守,鬻爵三千。率卒西讨,窃俘
取黜。荷恩彭、泗,贪虐以逞,坑戮边氓,忽若草芥,倾渴仓庾,割没军粮。作
牧汉南,公盗府蓄,矫易文簿,专行欺妄。及受命北伐,惮役缓期,师出有辰,
顾怀私爱,匹马弃众,宵行独返,遂复携嫔拥姬,淫宴军幕。孔、范之变,显于
逆辞。凡此诸衅,皆彰著于宪简,振曝于观听。
去岁义举,虽豫诚款,而淹留西楚,私相崇戴,奉书致命,形于心迹。新亭
之捷,大难已夷,凶命假存,悬在晷刻,广莫之军,曾无遗矢,重关自开,伪众
已溃,质犹复盘桓衢巷,后骑陈师。劳不足甄,定于朝议,而虚张功伐,扇动怨
辞,自谓斯举,勋莫己若。初践殿守,忘犬马之情,奔趣帑藏,顿倾天府。山海
弘量,苞荒藏疾,录其一介之心,掩其不逞之衅。遂爵首元等,职班盛级,优荣
溢宠,莫与为畴。自恣丑薄,罔知涯涘,干谒陈闻,曾无纪极,请乐穷太子之英,
求器尽官府之选。徐司空匪躬王室,遭罹凶祸,质与之少长,亲交兼常,曾无抚
孤之仁,惟闻陵侮之酷,尺田寸宝,靡有孑遗。及受命南徂,临路滋甚,逼夺妻
嫔,略市金帛,怨动京邑,丑闻都鄙。弃逐旧故,委蔑忠勤,鲁尚期、尹周之徒,
心腹所倚,泣诉于御筵;袁同、连子敬之畴,爪牙所杖,一逝而不反。虽上旨频
烦,屡求劳牒,质但称伐在己,不逮僚隶,托咎朝廷,归罪有司,国士解心,有
识莫附。何文敬趋走厮养,天性愚狡,质迷其奸谄,寘怀委仗,遂外擅威刑,内
游房室。质生与衅俱,不可详究,擢发数罪,曾何足言!
丞相威重位尊,任居分陕,宗国倚赖,实兼恒情,而不及谦冲之涂,弗见逆
顺之训,蔽同郤至,理乖范燮。遂乃远忽世祀,近受欺构,杖纳奸疏,还谋社稷。
日者宴安上流,坐观成败,示遣疲卒,众裁三千,戎马不供,军粮靡献。皇朝直
以亲秩之重,酬宠兼极,近渐别子,礼越常均,苟识无所守,功弗由己,必为义
不全,终于败德。今兹放命,恨心于本,推诸昔岁,迹是诚非矣。且家国夷险,
情事异常,豫是臣子,孰不星赴,而玩寇忘哀,曾无奔拽。面蕃十稔,惠政蔑闻,
重赃深掠,纵欲已甚,姬妾百房,尼僧千计,败道伤俗,悖乱人神,民怨盈涂,
国谤弥岁。又贼劭未禽,凶威犹强,将毁其私坟,戮其诸子,图成骇机,垂赖义
举,捷期云速,不日告平,释怨毒之心,解倒悬之急,论恩叙德,造育为重。援
人自助,弃人快谗,怙乱疑功,未闻其比。
仆以不肖,过蒙荣私,荷佩升越,光绝伦伍。家本北边,志存慷慨,常甘投
生,以殉艰棘,惟恩思难,激气冲襟,故以眺三湘而永慨,望九江而遐愤。若使
身死国康,誓在殒命,况仰禀圣略,俯鞠义徒,万全之形,愚夫所照。夫薛竟陵
控率突骑,陆道步驰。檀右卫、申右率、垣游击整勒锐师,飞轮构路。王豫州方
舟缮甲,久已前驱。仆训卒利兵,凌波电进。沈镇军、萧安南接舳连旌,首尾风
合。骠骑竟陵王懿亲令誉,问望攸归,大司马江夏王道略明远,徽猷茂世,并旄
钺临涂,云驱齐引。群兵竞迈,秘驾徐启。八銮摇响,五牛舒旆。千乘雷动,万
舳云回。腾威发号,星流汉转。以上临下,易于转圆。加以三谋协从,七纬告庆,
幽显同心,昭然易睹。
诸君或世荷恩幸,或身闻教义,当知君臣大节,誓不可犯,冠屦至诲,难用
倒设。履安奉顺,声泰事全,孰与附逆居危,身害名丑,慈亲垂白受戮,弱子婴
孩就诛。所以有诏迟回,未震雷霆者,正为诸君身拘寇手,或怀乃心。吉凶由人,
无谓为远,今而不变,后悔何及。授檄之日,心驰贼庭。
义宣亦相次系至。江夏王与义宣书曰:“昔桓玄借兵于仲堪,有似今日。”
义宣由此与质相疑。质进计曰:“今以万人取南州,则梁山中绝,万人缀玄谟,
必不敢动。质浮舟外江,直向石头,此上略也。”义宣将从之,腹心刘谌之曰:
“质求前驰,此志难测。不如尽锐攻梁山,事克然后长驱,万安之计也。”质遣
将尹周之攻胡子反、柳叔政于西垒,时子反渡东岸就玄谟计事,闻贼至,驰归。
周之攻垒甚急,刘季之水军殊死战,贼势盛,求救于玄谟。玄谟不遣,崔勋之固
争,乃遣勋之救之。比至,城已陷,勋之战死,季之收众而退。子反、叔政奔还
东岸,玄谟斩子反军副李文仲。
质欲仍攻东城,义宣党颜乐之说义宣曰:“质若复拔东城,则大功尽归之矣。
宜遣麾下自行。”义宣遣刘谌之就质,陈军城南。玄谟留羸弱守城,悉精兵出战,
薛安都骑军前出,垣护之督诸将继之。战良久,贼阵小拔,骑得入。刘季之、宗
越又陷其西北,众军乘之,乃大溃。因风放火,船舰悉见焚烧,延及西岸。质求
义宣欲一计事,密已出走矣。质不知所为,亦走,众悉降散。质至寻阳,焚烧府
舍,载妓妾西奔。使所宠何文敬领兵居前,至西阳。西阳太守鲁方平,质之党也,
至是怀贰,诳文敬曰:“传诏宣敕,唯捕元恶一人,余并无所问。”文敬弃众而
走。
质先以妹夫羊冲为武昌郡,质往投之。既至,冲已为郡丞胡庇之所杀。无所
归,乃入南湖逃窜,无食,摘莲啖之。追兵至,窘急,以荷覆头,自沈于水,出
鼻。军主郑俱儿望见,射之中心,兵刃乱至,肠胃缠萦水草,队主裘应斩质首,
传京都,时年五十五。录尚书江夏王臣义恭、左仆射臣宏等奏曰:“臧质底弃下
才,而藉遇深重,穷愚悖常,构煽凶逆,变至滔天,志图泯夏,违恩叛德,罪过
恒科。枭首之宪,有国通典,惩戾思永,去恶宜深。臣等参议,须辜日限意,使
依汉王莽事例,漆其头首,藏于武库。庶为鉴戒,昭示将来。”诏可。
质初下,义宣以质子敦为征虏将军、雍州刺史。质留子敞为监军,将敦自随,
至是并为武昌郡所执送。敦官至黄门郎。敦弟敷,司徒属。敷弟敞,太子洗马。
敞弟斁,敦子仲璋,质之二子二孙未有名,同诛。
质之起兵也,豫章太守任薈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并为尽力,
发遣郡丁,并送粮运,伏诛。任薈之,字处茂,乐安人也。历世祖、南平王铄抚
军右军司马、长史行事。太祖称之曰:“望虽不足,才能有余。”杜仲儒,杜骥
兄子也。豫章望蔡子相孙冲之起义拒质,质遣将郭会肤、史山夫讨之,为冲之所
破。世祖发诏,以为尚书都官曹郎中。冲之,太原中都人,晋秘书监盛曾孙也。
官至右军将军,巴东太守。后事在《刘琬传》。沈灵赐以破质前军于南陵功,封
南平县男,食邑三百户。赠崔勋之通直郎。大司马参军刘天赐亦梁山战亡,追赠
给事中。
鲁爽,小名女生,扶风郿人也。祖宗之,字彦仁,晋孝武太元末,自乡里出
襄阳,历官至南郡太守。义熙元年起义,袭伪雍州刺史桓蔚,进向江陵。以功为
辅国将军、雍州刺史,封霄城县侯,食邑千五百户。桓谦、荀林逼江陵,宗之率
众驰赴,事在《临川烈武王道规传》。进号平北将军。高祖讨刘毅,与宗之同会
江陵,进号镇北将军,封南阳郡公,食邑二千五百户。子轨,一名象齿,爽之父
也。便弓马,筋力绝人,为竟陵太守。宗之自以非高祖旧隶,屡建大功,有自疑
之心。会司马休之见讨,猜惧,遂与休之北奔。善于抚御,士民皆为尽力,卫送
出境,尽室入羌,顷之病卒。高祖定长安,轨为宁南将军、荆州刺史、襄阳公,
镇长社。世祖镇襄阳,轨遣亲人程整奉书,规欲归顺,自拔致诚,以昔杀刘康祖、
徐湛之父,故不归。太祖累遣招纳,许以为司州刺史。
爽少有武艺,虏主拓跋焘知之,常置左右。元嘉二十六年,轨死,爽为宁南
将军、荆州刺史、襄阳公,镇长社。幼染殊俗,无复华风。粗中使酒,数有过失,
焘将诛之。爽有七弟秀,小字天念,颇有意略,才力过爽。焘以充宿卫,甚知待
之。伪高梁王阿叔泥为芮芮所围甚急,使秀往救,焘自率大众继其后。焘未及至,
秀已击破之,拔阿叔泥而反。焘壮其功,以为中书郎,封广陵侯。或告焘,邺民
欲据城反,复遣检察,并烧石虎残宫殿。秀常乘驿往反,是时病还迟,为焘所诘
让,秀复恐惧。焘寻南寇,因从渡河。
先是,程天祚为虏所没,焘引置左右,与秀囗宽,劝令归降,秀纳之。天祚,
广平人,为殿中将军,有武力。元嘉二十七年,助戍彭城,会世祖遣府刘泰之轻
军袭虏于汝阳,天祚督战,战败被创,为虏所获。天祚妙善针术,焘深加爱赏,
或与同舆,常不离于侧,封为南安公。焘北还蕃,天祚因其沈醉,伪若受使督切
后军者,所至轻罚。天祚为焘所爱,群虏并畏之,莫敢问,因得逃归,后为山阳
太守。太宗初,与四方同反,事在《薛安都传》。
焘始南行,遣爽随永昌王库仁真向焘阳,与弟瑜共破刘祖于尉武,仍至瓜步,
始得与秀定归南之谋。焘还至湖陆,爽等请曰:“奴与南有仇,每兵来,常虑祸
及坟墓,乞共迎丧,还葬国都。”虏群下于其主称奴,犹中国称臣也。焘许之。
长社戍虏有六七百人,爽谲之曰:“南更有军,可遣三百骑往界上参听。”骑去,
爽率腹心夜击余虏,尽杀之,驰入虎牢。
爽唯第三弟在北,余家属悉自随,率部曲及愿从合千余家奔汝南。遣秀从许
昌还寿阳,奉辞于南平王铄曰:“爽、秀得罪晋朝,负衅三世,生长绝域,远身
胡虏,兄弟阖门,沦点伪授,殒命不可,还国无因。近系南云,倾属东日,盖犹
痿人思步,盲者愿明。嵩、霍咫尺,江、河匪远,夷庚壅塞,隔同天地,痛心疾
首,书慨宵悲。虏主猖狂,豺豕其志,虐遍华、戎,怨结幽显。自盱眙旋军,亡
殪过半,昏酣沈湎,恣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