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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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令各有所配。要使天下不得有终独之生,无子之老。所谓十年存育,十年教训,
如此,则二十年间,长户胜兵,必数倍矣。
又亡者乱郊,馑人盈甸,皆是不为其存计,而任之迁流,故饥寒一至,慈母
不能保其子,欲其不为寇盗,岂可得邪?既御之使然,复止之以杀,彼于有司,
何酷至是!且草树既死,皮叶皆枯,是其梁肉尽矣。冰霜已厚,苫盖难资,是其
衣裘败矣。比至阳春,生其余几。今自江以南,在所皆穰,有食之处,须官兴役,
宜募远近能食五十口一年者,赏爵一级。不过千家,故近食十万口矣。使其受食
者,悉令就佃淮南,多其长帅,给其粮种。凡公私游手,岁发佐农,令堤湖尽修,
原陆并起。仍量家立社,计地设闾,检其出入,督其游惰。须待大熟,可移之复
旧。淮以北悉使南过江,东旅客尽令西归。
故毒之在体,必割其缓处,函、渭灵区,阒为荒窟,伊、洛神基,蔚成茂草,
岂可不怀欤?历下、泗间,何足独恋。议者必以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
于胡矣!若谓民之既徙,狄必就之,若其来从,我之愿也。胡若能来,必非其种,
不过山东杂汉,则是国家由来所欲覆育。既华得坐实,戎空自远,其为来,利固
善也。今空守孤城,徒费财役,亦行见淮北必非境服有矣,不亦重辱丧哉!使虏
但发轻骑三千,更互出入,春来犯麦,秋至侵禾,水陆漕输,居然复绝。于贼不
劳,而边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尽,可蹻足而待也。设使胡灭,则中州必有
兴者,决不能有奉土地、率民人以归国家矣。诚如此,则徐、齐终逼,亦不可守。
且夫战守之法,当恃人之不敢攻。顷年兵之所以败,皆反此也。今人知不以
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车弱卒,与肥马悍胡相逐,其不能济,固宜矣。汉之中
年能事胡者,以马多也;胡之后服汉者,亦以马少也。既兵不可去,车骑应蓄。
今宜募天下使养马一匹者,蠲一人役。三匹者,除一人为吏。自此以进,阶赏有
差,边亭徼驿,一无发动。
又将者,将求其死也。自能执干戈,幸而不亡,筋力尽于戎役,其于望上者,
固已深矣。重有澄风扫雾之勤,驱波涤尘之力,此所自矜,尤复为甚。近所功赏,
人知其浓,然似颇谬虚实,怨怒实众。垂臂而反唇者,往往为部,耦语而呼望者,
处处成群。凡武人意气,特易崩沮,设一旦有变,则向之怨者皆为敌也。今宜国
财与之共竭,府粟与之同罄,去者应遣,浓加宠爵,发所在禄之,将秩未充,余
费宜阙,他事负辇,长不应与,唯可教以搜狩之礼,习以钲鼓之节。若假勇以进,
务黜其身。老至而罢,赏延于嗣。
又缘淮城垒,皆宜兴复,使烽鼓相达,兵食相连。若边民请师,皆宜莫许。
远夷贡至,止于报答,语以国家之未暇,示以何事而非君。须内教既立,徐料寇
形,办骑卒四十万,而国中不扰,取谷支二十岁,而远邑不惊,然后越淮穷河,
跨陇出漠,亦何适而不可。
又教之不敦,一至于是。今士大夫以下,父母在而兄弟异计,十家而七矣。
庶人父子殊产,亦八家而五矣。凡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又嫉谤谗
害,其间不可称数。宜明其禁,以革其风,先有善于家者,即务其赏;自今不改,
则没其财。
又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以其哀并衷出,故制同外兴;日久均痛,故愈迟
齐典。汉氏节其臣则可矣,薄其子则乱也。云何使衰苴之容尽,鸣号之音息。夫
佩玉启旒,深情弗忍,冕珠视朝,不亦甚乎!凡法有变于古而刻于情,则莫能顺
焉。至乎败于礼而安于身,必遽而奉之,何乃厚于恶,薄于善欤!今陛下以大孝
始基,宜反斯谬。
且朝享临御,当近自身始,妃主典制,宜渐加矫正。凡举天下以奉一君,何
患不给。或帝有集皂之陋,后有帛布之鄙,亦无取焉。且一体炫金,不及百两,
一岁美衣,不过数袭,而必收宝连椟,集服累笥,目岂常视,身未时亲,是为椟
带宝,笥著衣,空散国家之财,徒奔天下之货。而主以此惰礼,妃以此傲家,是
何糜蠹之剧,惑鄙之甚!逮至婢竖,皆无定科,一婢之身,重婢以使,一竖之家,
列竖以役。瓦金皮绣,浆酒藿肉者,故不可称纪。至有列軿以游遨,饰兵以驱叱,
不亦重甚哉!若禁行赐薄,不容致此。且细作始并,以为俭节,而市造华怪,即
传于民。如此,则迁也,非罢也。凡天下得治者以实,而治天下者常虚,民之耳
目,既不可诳,治之盈耗,立亦随之。故凡厥庶民,制度日侈,商贩之室,饰等
王侯,佣卖之身,制均妃后。凡一袖之大,足断为两,一裾之长,可分为二;见
车马不辨贵贱,视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睥睨。宫中朝制一衣,
庶家晚已裁学。侈丽之原,实先宫阃。又妃主所赐,不限高卑,自今以去,宜为
节目。金魄翟玉,锦绣縠罗,奇色异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赐。若工人
复造奇伎淫器,则皆焚之,而重其罪。
又置官者,将以燮天平气,赞地成功,防奸御难,治烦理剧,使官称事立,
人称官置,无空树散位,繁进冗人。今高卑贸实,大小反称,名之不定,是谓官
邪。而世废姬公之制,俗传秦人之法,恶明君之典,好暗主之事,其憎圣爱愚,
何其甚矣。今则宜先省事,从而并官,置位以周典为式,变名以适时为用,秦、
汉末制,何足取也。当使德厚者位尊,位尊者禄重;能薄者官贱,官贱者秩轻。
缨冕绂佩,称官以服;车骑容卫,当职以施。
又寄土州郡,宜通废罢,旧地民户,应更置立。岂吴邦而有徐邑,扬境而宅
兖民,上淆辰纪,下乱畿甸。其地如朱方者,不宜置州,土如江都者,应更建邑。
又民少者易理,君近者易归,凡吏皆宜每详其能,每厚其秩,为县不得复用
恩家之贫,为郡不得复选势族之老。
又王侯识未堪务,不应强仕,须合冠而启封,能政而议爵。且帝子未官,人
谁谓贱。但宜详置宾友,选择正人,亦何必列长史、参军、别驾、从事,然后为
贵哉!又世有先后,业有难易,明帝能令其儿不匹光武之子,马贵人能使其家不
比阴后之族。盛矣哉,此于后世不可忘也。至当舆抑碎首之忿,陛殿延辟戟之威,
此亦复不可忘也。
内外之政,实不可杂。若妃主为人请官者,其人宜终身不得为官;若请罪者,
亦终身不得赦罪。
凡天下所须者才,而才诚难知也。有深居而言寡,则蕴学而无由知;有卑处
而事隔,则怀奇而无由进。或复见忌于亲故,或亦遭谗于贵党,其欲致车右而动
御席,语天下而辩治乱,焉可得哉!漫言举贤,则斯人固未得矣。宜使世之所称
通经达史、辨词精数、吏能将谋、偏术小道者,使猎缨危膝,博求其用。制内外
官与官之远近及仕之类,令各以所能而造其室,降情以诱之,卑身以安之。然后
察其擢唇吻,树颊胲,动精神,发意气,语之所至,意之所执,不过数四间,不
亦尽可知哉!若忠孝廉清之比,强正惇柔之伦,难以检格立,不可须臾定。宜使
乡部求其行,守宰察其能,竟皆见之于选贵,呈之于相主,然后处其职宜,定其
位用。如此,故应愚鄙尽捐,贤明悉举矣。又俗好以毁沈人,不知察其所以致毁;
以誉进人,不知测其所以致誉。毁徒皆鄙,则宜擢其毁者;誉党悉庸,则宜退其
誉者。如此,则毁誉不妄,善恶分矣。又既谓之才,则不宜以阶级限,不应以年
齿齐。凡贵者好疑人少,不知其少于人矣。老者亦轻人少,不知其不及少矣。
自释氏流教,其来有源,渊检精测,固非深矣。舒引容润,既亦广矣。然习
慧者日替其修,束诫者月繁其过,遂至糜散锦帛,侈饰车从。复假精医术,托杂
卜数,延妹满室,置酒浃堂,寄夫托妻者不无,杀子乞儿者继有。而犹倚灵假像,
背亲傲君,欺费疾老,震损宫邑,是乃外刑之所不容戮,内教之所不悔罪,而横
天地之间,莫不纠察。人不得然,岂其鬼欤!今宜申严佛律,裨重国令,其疵恶
显著者,悉皆罢遣,余则随其艺行,各为之条,使禅义经诵,人能其一,食不过
蔬,衣不出布。若应更度者,则令先习义行,本其神心,必能草腐人天,竦精以
往者,虽侯王家子,亦不宜拘。
凡鬼道惑众,妖巫破俗,触木而言怪者不可数,寓采而称神者非可算。其原
本是乱男女,合饮食,因之而以祈祝,从之而以报请,是乱不诛,为害未息。凡
一苑始立,一神初兴,淫风辄以之而甚。今修堤以北,置园百里,峻山以右,居
灵十房,糜财败俗,其可称限。又针药之术,世寡复修,诊脉之伎,人鲜能达。
民因是益征于鬼,遂弃于医,重令耗惑不反,死夭复半。今太医宜男女习教,在
所应遣吏受业。如此,故当愈于媚神之愚,征正腠理之敝矣。
凡无世不有言事,未时不有令下,然而升平不至,昏危是继,何哉?盖设令
之本非实也。又病言不出于谋臣,事不便于贵党,轻者抵訾呵骇,重者死压穷摈,
故西京有方调之诛,东郡有党锢之戮。陛下若欲申常令,循末典,则群臣在焉;
若欲改旧章,兴王道,则微臣存矣。敢昧死以陈,唯陛下察之。
书奏,忤旨,自解去职。又除太子中舍人,出为庐陵内史。郡后荒芜,频有
野兽,母薛氏欲见猎,朗乃合围纵火,令母观之。火逸烧郡廨,朗悉以秩米起屋,
偿所烧之限,称疾去官,遂为州司所纠。还都谢世祖曰:“州司举臣愆失,多有
不允。臣在郡,虎三食人,虫鼠犯稼,以此二事上负陛下。”上变色曰:“州司
不允,或可有之。虫虎之灾,宁关卿小物。”朗寻丁母艰,有孝性,每哭必恸,
其余颇不依居丧常节。大明四年,上使有司奏其居丧无礼,请加收治。诏曰:
“朗悖礼利口,宜令翦戮,微物不足乱典刑,特锁付边郡。”于是传送宁州,于
道杀之,时年三十六。子仁昭,顺帝升明末,为南海太守。
沈怀文,字思明,吴兴武康人也。祖寂,晋光禄勋。父宣,新安太守。怀文
少好玄理,善为文章,尝为楚昭王二妃诗,见称于世。初州辟从事,转西曹,江
夏王义恭司空行参军,随府转司徒参军事,东阁祭酒。丁父忧,新安郡送故丰厚,
奉终礼毕,余悉班之亲戚,一无所留。太祖闻而嘉之,赐奴婢六人。服阕,除尚
书殿中郎。隐士雷次宗被征居钟山,后南还庐岳,何尚之设祖道,文义之士毕集,
为连句诗,怀文所作尤美,辞高一座。以公事例免,同辈皆失官,怀文乃独留。
随王诞镇襄阳,出为后军主簿,与谘议参军谢庄共掌辞令,领义成太守。元嘉二
十八年,诞当为广州,欲以怀文为南府记室,先除通直郎,怀文固辞南行,上不
悦。
弟怀远纳东阳公主养女王鹦鹉为妾。元凶行巫蛊,鹦鹉预之,事泄,怀文因
此失调,为治书侍御史。元凶弑立,以为中书侍郎。世祖入讨,劭呼之使作符檄,
怀文固辞,劭大怒,投笔于地曰:“当今艰难,卿欲避事邪!”旨色甚切。值殷
冲在坐,申救得免。托疾落马,间行奔新亭。以为竟陵王诞卫军记室参军、新兴
太守。又为诞骠骑录事参军、淮南太守。时国哀未释,诞欲起内斋,怀文以为不
可,乃止。寻转扬州治中从事史。
时议省录尚书,怀文以为非宜,上议曰:“昔天官正纪,六典序职,载师掌
均,七府成务,所以翼平辰衡,经赞邦极。故总属之原,著夫官典,和统之要,
昭于国言。夏因虞礼,有深冢司之则;周承殷法,无损掌邦之仪。用乃调佐王均,
缉亮帝度。而式宪之轨,弘正汉庭;述章之范,崇明魏室。虽条录之名,立称于
中代,总厘之实,不愆于自古,比代相沿,历朝罔贰。及乎爵以事变,级以时改,
皆兴替之道,无害国章,八统元任,靡或省革。按台辅之职,三曰礼典,以和邦
国,以统百官。四曰政典,以平邦国,以正百官。郑康成云‘冢宰之于庶僚,无
所不总也。’考于兹义,备于典文,详古准今,不宜虚废。”不从。迁别驾从事
史,江夏王义恭迁,西阳王子尚为扬州,居职如故。
时荧惑守南斗,上乃废西州旧馆,使子尚移居东城以厌之。怀文曰:“天道
示变,宜应之以德。今虽空西州,恐无益也。”不从,而西州竟废矣。大明二年,
迁尚书吏部郎。时朝议欲依古制置王畿,扬州移治会稽,犹以星变故也。怀文曰:
“周制封畿,汉置司隶,各因时宜,非存相反,安民宁国,其揆一也。苟民心所
安,天亦从之,未必改今追古,乃致平壹。神州旧壤,历代相承,异于边州,或
罢或置,既物情不说,容亏化本。”又不从。三年,子尚移镇会稽,迁抚军长史,
行府州事。时囚系甚多,动经年月,怀文到任,讯五郡九百三十六狱,众咸称平。
入为侍中,宠待隆密,将以为会稽,其事不行。竟陵王诞据广陵反,及城陷,
士庶皆裸身鞭面,然后加刑,聚所杀人首于石头南岸,谓之髑髅山。怀文陈其不
可,上不纳。扬州移会稽,上忿浙江东人情不和,欲贬其劳禄,唯西州旧人不改。
怀文曰:“扬州徒治,既乖民情,一州两格,尤失大体。臣谓不宜有异。”上又
不从。
怀文与颜竣、周朗素善,竣以失旨见诛,朗亦以忤意得罪,上谓怀文曰:
“竣若知我杀之,亦当不敢如此。”怀文默然。尝以岁夕与谢庄、王景文、颜师
伯被敕入省,未及进,景文因言次称竣、朗人才之美,怀文与相酬和,师伯后因
语次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