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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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羞的小娼妇,引诱坏了。你心下何忍!”骂着赶上去就打,被众人上前拦住。
又见县中那名公差回来,望天霸说:“将爷,我们县主说,多多拜上。县主有皇差,不能面会。令派大车一辆,马一匹,护送兵四名。这还有点茶资,望你将爷笑留。”言罢双手送过。
天霸一见,笑而不言,望着岐山、朝凤说:“你们两哥替我收着罢。”张、王闻听,满脸赔笑接过去--是一大包银子,真是喜出望外,入了腰包。黄天霸换了衣服,说:“我先骑马回州去见大人。你们随后押解速走才好。”二公差回答说:“将爷,诸事交给我们俩罢,放心先请。”县役引领出门,好汉上马,一抖丝缰,骑马如飞而去,先回德州。且说天霸沿路加鞭,早进了德州城,来到公馆。正遇施公办理公事,看见天霸,满面堆欢。天霸单腿下跪,口内称:“恩公。”把以往从前细禀了一遍。施公点头说:“此事已定,且请坐下,多受辛苦。”黄天霸侍立一旁。
且说二犯人的车到州衙门首,那些同事的,见张岐山、王朝凤得了差使,上前问明白原故,无不欢喜。岐山叫声:“曹头,你去替我们回一声,好交差销票。”曹头点头说:“交与我罢,少等片时。”言罢回身进衙。不多时只见他笑嘻嘻出来说:“你二人大喜,官府很喜欢。少时出来,就带你二人去见钦差大人。”说话未了,只见州官乘马,带领跟役出来见了。
朝凤、岐山带奸夫淫妇,跪在马前,把以往从前的事回明了。
州官闻听大悦,连珠般说:“好好好,起来起来。快着快着,带他们去见大人。”言罢打马先走。青衣喊道说:“闪开,闪开!太爷来了。”吓得军民人等往两旁一闪。张、王二人,带着差使下役,跟随来到公馆。州官下马前行,率领犯人,来到仪门,知会门上,通报进去。不多时传出话来:“外面当值人听真,钦差大人吩咐了:州官急速回衙,全班伺候。大人立刻上州衙升堂理事。”穆印岐连声说:“是是是。”急忙回身出公馆上马,带着众人先回。内丁又吩咐:派执事全班,伺候搭轿。“哦!”该值答应。忽见仪门大开,走出贤臣,上了大轿。
地方吆喝,青农喝道,来至州衙堂口落轿。州官、三衙跪倒迎接。施公摆手,二人站起。
施公转上升公位坐下。三班喊堂。堂规已罢,站班齐整。
州官、三衙站立公堂左右。施公吩咐:“带奸夫、淫妇”“哦”
三班答应,跑至堂口,大叫:“原差呢?带奸情”张岐山、王朝凤一人站着,一人进角门,高声报道:“犯人当堂!”外接声,公差来至月台,手提铁锁,往前一撂,又往后一拖,把二犯咕咚摔倒,跪在地下。施公说:“抬起头来。”两旁施威。
奸夫淫妇战战兢兢,一齐抬头。施公细看奸夫:年岁不过二十上下,白面焦黄,两眼垂泪,相貌透着斯文。又看淫妇:虽是惊恐,尚不甚怕,香消粉退,暗藏春色,不过二十多岁,象有淫行,举止不稳。施公说:“武禄春,要你实说原委。若要虚假,立刻就动大刑。”武生见问,垂泪说:“我父举人,早已辞世。剩下寡母孤儿。子不言父讳。文生武禄春,自十六岁入泮,今年二十一岁,闭户读书,不敢招灾。隔壁住着韩屠户,他妻许氏太轻狂。他夫被捕役拿去,家内无人。文生一时心昏,被勾引过去,说些淫词,勾引邪情。我想要跑,被他闭门拦住。
这是实情,并无虚假。”言还未了,许氏听得,真气得柳眉直竖,杏眼圆睁,忘了在大堂上咧,大声骂道:“娼妇养的!别混赖人。你常从铺前来往,见了奴家,就发浪声。几次调戏,我不理你,怕人耻笑。你见我夫被拿,你才安不良之心,夤夜跳墙去行奸骗。奴家不准,大喊救人。”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三一回 关好汉下帖吃惊 黄庄头闻名添喜
且说许金莲一派抵赖之词,惹恼钦差,一声吩咐:“…班,把她揪住!”扯开青丝发,用手搬住头,跪在地下。可怜她瘦小腰儿,雪嫩粉脸,挨着磕膝盖。掌刑的这位少年,曾受过她害,弄得家产尽绝,亲友稀少,时常抱恨;今日见此淫妇,不由心中发恨说:“我耿布顺也不顾大人嫌疑,我是要多费点力气。”只听吧吧几声,可怜打得她粉面含青,玉牙活动,“哎哟哎哟!”连声不止。娇嫩脂肤,如何禁得住这样重刑?
施公看得明白。只见淫妇说:“不用打咧,我全招了,等我从头实说罢。小妇娘家姓许,奴叫三姐,今年二十六岁。嫁与本村李贵,成就夫妻。夫因家贫,与人抱鞭赶猪;搭了个伙计,名叫韩道卿,常来常往,不分内外。那日李贵不在家,他硬行奸淫奴家;孤身妇女,实是无奈,才把贼从。谁知屠户大胆,把我亲夫杀死,暗暗埋在后院。他怕庄头知道,才把小奴拐到李集。奴与韩道卿同…共枕,其实不是本心情愿。后来才勾引武禄春,郎才女貌。天意该当丢丑,并无一句虚言。”说罢叩头。施公听罢,微微冷笑说:“不怕不招。”随吩咐把韩道卿提来。众役答应,登时提到。韩道卿一见许氏,又有一书生,就知她又续了情人,事必坏了。他跪在地下。施公叫许三姐把前话又叙了一遍。施公叫声:“屠户!”那屠户怕受刑法,俱各招认。书吏写了口供。施公提笔判断:韩道卿谋奸拐骗,伤害人命,该当斩罪。许氏通奸,谋害亲夫,照律应剐。文生武禄春,有玷孔孟,虽未成奸,应发本学,革退秀才。死尸掩埋,候等尸亲再领。判毕拿下,把三人亲笔供招画完,立刻带下收监,解学的送学。
诸事完毕,正要退堂,忽见前面那一群告黄隆基的,一齐上堂跪倒,口尊:“青天大老爷!小的们等了数日,不听呼唤。
今日冒死前来,叩乞大老爷与民作主。”施公说:“汝等暂回,我自然有个道理,你等听传。”“哦!”众人站起退出,不表。
且说施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伸手取拜帖,放在案上,笔走龙蛇,顷刻写完请酒字柬,望关小西说道:“你只如此如此,千万留心,不可误事。本院专候回音。”小西答应,转身而去。
施公这才退堂,上了大轿,复回公馆不表。
单言小西上路,心中暗想,请皇粮庄头,他与我无一面之交,那时见他,须得见景生情,不可误事。才要问路,只见酒旗飘摇,想着喝几杯,壮壮行色,再去打听。遂进酒铺,要了酒菜,一边喝酒,就问皇粮庄头的住处。店主一一说知,小西点头说:“多多承教,就此告辞。”又就大道前行,不多一时,只见:城墙高大,树木成林,深沟绕墙,绿水旋流。走到临近,又见一座石桥,桥边有一酒铺。铺内出来一人,大声吆喝说:“呔!你这厮要往哪里走?未曾来到霸王庄上,也不访访。不是我看见,再往里走,还叫狗吃了呢!是什么人使你来的?作什么来了?快说。一字说错,先把你拴上。”好汉闻听,暗想说:话不虚传,他的奴才这等横暴,那庄头更不用说了。好汉又往前走了几步,压下火性,躬身赔笑说:“乡亲请了。”那人说:“谁合你是乡亲?有话快说,没功夫与你唠叨。”小西说:“列位何必动气呢?我是奉大人之命,不得不到宝庄。”
一人带怒答话:“你说五府六部,朝郎驸马,王侯公伯,你叫了他来,哪个我不认的?你说是哪一家?我给你通报。”小西说道:“我奉康熙佛爷钦点镶黄旗汉军三甲、巡按老爷施大人之命,到此下帖。”那人听见,把手往上一扬说:“哦哦!我想起来了,尊驾贵姓?”小西说:“不敢,我姓关。”那人带笑说:“关爷,要提这位施大人,我更知道他的根底。他祖上海岛称为寨主,招安平服水寇,主上大升赏世袭镇海侯,入了镶黄旗汉军。少爷进京受官诰,祖上镇海口,未尝动身。二爷升了知县;因拿桃花寺和尚有功,又钦点山东放粮。想着必是回京交旨,路过此地。他也知我们大爷根底,往来王公侯伯,还有位索皇亲七星阿哥,都是朋友。施大人必知道,你来的必是请帖。”小西说:“不错不错,真有先见之明,请问爷上贵姓高名。”那人说:“我姓胡名可用是也。”小西说:“没的说,借重尊驾通禀。”那人带笑说:“你们少坐片时,待我去禀。若是别的大人下帖,未必能见;这位大人很有听头,是我领你同去。”
小西随后跟着,霎时来至壕边桥头,有土房二间,檐下接一小锣。从房里走出一人问:“胡哥带此人何往?”胡可用将以往从前说了一遍。那人说:“等我打锣通知,你好带他过去。”
遂举手连打三声,回身往屋里去。好,小西跟随过了板桥,来到砖堡门首。又走出一人,问明来历,取槌敲点三声。门内又出来一人,问个明白。又说:“胡大哥,咱俩进去,叫这位外面听信。”胡可用说:“使得。”一人说:“张大哥,你同此人作伴,一则看狗;二则叫巡风的瞧见,你好说明来历。”那人答应。二人进去通报。小西细看宅舍,真比王府威严。正在观看,忽见胡可用出来,笑说:“关爷大喜,我们太爷喜欢这位老大人,一听说差人下帖来请,满脸带笑说:这位施大人德州下马,我当先拜望他去,他倒反来拜我。连说了几句:好一位知趣的施不全!我必得回拜他去,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吩咐:叫你进见。我告你可得小心,见了必须下跪。太爷若一喜欢,必定有赏。得了赏给我一半,见面结个交情。”小西说:“是了。”胡可用在前;好汉跟随,暗暗说道:这就是龙潭虎穴,见面平安,明日准去。要是稳中计,我必先杀庄头,死也有名。拿定主意,来到南边一小门:倒厅五间,出廊舍满院景致。胡可用说:“你就在台阶站住别动!少时我们太爷就出来。”
言罢跑出一人说:“小么们呢?”“有。”“快收拾干净,太爷来咧!”只见四个小童,扫撢灰尘已毕,从门内走出一人,衣服鲜明,仆人跟随不少。小西定睛一看,年有五旬之外,身体胖大,相貌凶恶,黑面大耳,豹子眼,连鬓胡须,鼻大口方,一脸黑肉;头戴西瓜皮帽儿,红顶青穗,迎面顶上嵌珠,又白又大。穿的是织就五爪团龙袍子,是天蓝的颜色。足登厚底官靴,倭缎蟒袍,一色鲜明,一步三摇。后跟家奴一群。到了倒厅,坐在椅上,吩咐说:“快带来人!叫他说个明白,我好回拜施大人。”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三二回 关小西假请恶霸 赛郑恩暗算忠良
话说关小西看罢庄头黄隆基,原本生的恶相架子,款式倒不俗。腹内说:“他虽乡下人,一切房屋陈设,甚是精致,比京都旗下老爷们不矮短。我刚才见他这一副凶眉恶眼,我今到此,还不知吉凶怎样?”不表小西暗自思虑,单言庄头在椅上坐定,笑裁:“叫施不全打发来的小厮进来,我问他话。”家丁答应一声,望小西说:“那人跟我来,太爷叫你呢!”好汉闻听,并不答言,举步上前,假充愕怔,两眼可直瞅着庄头,从怀中取出字柬来,往上一递。黄隆基有点心中不悦,“啊啊啊”了几声,伸手把字柬接过,摇着头说:“小厮,见了你太爷,也不下跪,也不叩头。别说你哥哥儿,就是你主人施不全,见了你老爷,也得哈哈腰儿。罢了,打狗须得看主人,太爷今瞧施不全之面,暂且恕你出去,外边站着!”家奴一齐大声说:“愣头青听见了没有了太爷恕你不跪之罪,出去站着罢!快去。”
小西仍不答应,暗说“爽利!”转身出门下台阶,还在原处站立不表。且说庄头用手从封筒内取出字柬,留神细看,只见上写着:本巡按施奉请台驾光临,明日候教,勿却是幸。
不全拜
庄头看罢,点头扭项,望家丁们带笑说:“施不全先作顺天府,我见过他:生了个四六不成材。可笑万岁就看上他咧,升为钦差大人。耳闻他有个听头儿,会想邪钱,故此我喜欢他。又是好汉的后代。他也知道咱家爷们有个名望,因此才下请帖,请我相见。这要是六部九卿大人们,哪有工夫会他们呢?”言罢,把红柬放在桌上,站起就往外走,走着说:“叫那小厮等着我,施不全眼内既有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此更衣,同他进城,会会施不全大人才好。叫可用陪着,赏他杯茶吃严。”除却胡可用,余者跟着庄头,一拥而入。
且说胡可用见众人俱去,左右无人,他上前伸手把小西一拉说:“你到台阶上坐着歇歇。”小西答应,二人一齐坐下。胡可用低言说道:“关爷,你造化不小,你不下跪,竟免了一顿脚踢。那时老爷回来问话,你跪下罢!光棍不吃跟前亏。”小西故意迟了一会说:“我知道了,不用嘱咐。我有一事不明,说是院中狗多厉害,为何不见狗的影响?”胡可用说:“关爷不知,宅内恶犬足有一百多只。派四个人喂养,都在北角,白日圈起,更定这才撒开。外人给起了外号,太皇庄叫作恶狗村。”
小西点头。
不表小西、可用叙话,且说黄隆基家奴跟着出了南院,来到自己住房,进内更衣。家奴都在门外伺候。忽见大管家乔三来到。众奴一齐站起,个个垂手侍立,如同侍候主人一般。乔三见众人侍立,便说:“孩子们坐着罢!”又问:“太爷呢?”
众人见问,即将施公下帖之事,回了一遍。乔三说:“幸而我回来,他几乎投入施公圈套。等我进去说罢!”迈步入内书房,但见庄头更衣。乔三上前打千回话说:“太爷不用更衣咧!奴才有话回明了太爷,可行可止,再细酌斟。”庄头点头说:“有话起来讲。”乔三站起,侍立一旁说:“小的今早进城,到当铺盐店烧锅里算帐,已闻施不全把告咱爷们的呈状收的不少。
他差人下帖人城是计。太爷,此事恐有不利。”庄头说:“依你那样办法?”乔三说:“依小的拙见,先打发来人回去。咱到东院与响马商议商议,今夜叫绿林朋友去几位,潜入金亭驿行刺如何?”庄头闻听说:“此计最妙,就先打发来人回去。”
乔三答应,望众奴说道:“你们跟我去见投帖之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