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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说唐演义全传-第6部分

小说: 说唐演义全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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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酒散,叔宝回书房安睡,罗公对夫人道:“我看令侄人材出众,兵法甚熟,意欲提拔他做一官半职。但下官从来赏罚严明,况令侄乃是配军,到此无尺寸之功,若骤加官职,恐众将不服。我意欲下教场演武,使令侄显一显本事,那时将他补在标下,以服众心。不识夫人尊意如何?”夫人道:“相公主意不差。”那日罗公对叔宝说明就里,秦琼道:“可惜侄儿…在潞州,不曾取到。”

罗成道:“这不打紧,我的…借与表兄用一用吧!”叔宝说:“也好。”罗公就传令五营兵将,整顿队伍,明日了教场操演。次早,罗公冠带出堂,放炮开门,众将行礼。罗公上轿,下教场,随后叔宝、罗成与众将跟随,一路往教场来,十分威武。及到了教场,放起三个大炮,罗公到演武厅下轿,朝南坐定,众将下见。五营兵丁,各按队伍,分列两行,罗公下令,三军演武,一声号炮,众军踊跃,战马咆哮,依队行动,排成阵势。将台上令字旗一展,两声号炮,鼓角齐鸣,人马奔驰,杀气漫天。又换了阵势,吶喊摇旗,互相攻击,有鬼神不测之妙。及三声号炮,一棒鸣金,收了阵势,三军各归队伍,众将进前射箭,射中的磨旗擂鼓,不中的吊胆惊心。

少停,射箭已完,罗公又传下令来,唤山西解来的军犯秦琼。叔宝闻唤,连忙答应上前,跪下磕头。罗公道:“今日本帅操兵,非为别事,欲选一名都领军,不论马步兵丁,囚军配犯,只要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即授此职。你有什么本事,不妨演来?”叔宝禀道:“小的会使双。”罗公吩咐,赏他坐骑,军政官闻令,就给与战马。叔宝提…上马,加一鞭,那马嘶叫声,发开四蹄,跑将下来。叔宝把双…一摆,兜回坐马,勤住丝缰,在教场中间,往来驰骋,把两枝银…,使将开来。起初还见他一上一下,或左或右,护顶蟠头,前遮后躲。舞到后来,但听呼呼风响,万道寒光,冷气飕飕。这两根…宛如银龙摆尾,玉蟒翻身,裹住英雄体,只见银光不见人。罗公暗暗喝采,罗成不住称赞,军将看得眼花撩乱。

霎时使完收了…,叔宝下马,上前缴令。罗公叫一声:“好。”便问两边众将道:“秦琼…法精明,本帅意欲点他为都领军,你们可服么?”为下尉迟南等,巴不得叔宝有了前程,大家齐应道:“我等俱服。”言还未毕,忽闪出一员战将,大叫道:“我偏不服。”叔宝抬头一看,此人身高八尺,紫草脸,竹根须,戴一顶金盔,穿一副金甲,宫绿战袍衬里,姓伍名魁,乃是隋文帝钦点先锋,当朝宰相伍建章族侄。罗公见他不服,大怒喝道:“好大胆匹夫!今日操兵演武,量材擢用,众将俱服,你这厮擅敢喧哗,乱我军法。”伍魁道:“元帅差矣!秦琼是一个配军,并无半箭之功,元帅突然补他为都领军!若是小将等久战沙场,屡战有功,还该封侯了!元帅赞他使的…,天上少,地下无。据小将看起来,也只平常,内中还有不到之处。”罗公闻说,哑口无言,唤过秦琼大叫道:“你怎敢将这些学不全的…法,搪塞本帅!”叔宝暗想:“这秦家…天下无双,为何被此人看低了,难道此人用…法,比我家又高么?”以心问心,未肯就信。只得认个晦气,跪禀道:“小的该死!望元帅爷开恩恕罪。”

罗公心内明良,怎奈伍魁作对,难以回复,只得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本领?”叔宝道:“小的能射天边飞鸟。”罗公大喜,命军政官,约付弓箭。叔宝站起来,伍魁大叫道:“秦琼,你好大胆,擅敢戏弄元帅,妄夸大口,少刻没有飞鸟射下来,我看你可活得成!”叔宝道:“巧言无益,做出便见,我射不下飞鸟,自甘认罪,何用伍将军如此费心,为我担忧?”伍魁闻言,气得面皮紫涨,大怒道:“你这该死的配军,敢顶撞俺老爷!也罢,你若有本事射下飞鸟,俺把这个钦赐的先锋印输与你;如射不下来,你便怎的?”叔宝道:”若射不下来,我就把首级输与你。”罗公道:“军中无戏言,吩咐立了军令状。”

叔宝此时,拈弓搭箭,仰天遥望飞鸟。忽听呀呀之声,有两只饿老鹰,在前村抓了人家一只鸡,一只雌的抓着鸡在下,一只雄的扑着翅在上,带夺带飞,追将下来。叔宝看了,扯开弓,发出箭,飕的一声响,把两只鹰和那小鸡一箭贯了胸脯,扑地跌将下来。大小三军,齐声吶喊,众将拍掌称奇。军政官取了一箭双鹰,同叔宝上前缴令。罗公看了,赞道:“好神箭也!”心中欢喜。那叔宝的箭法,乃是王伯当所传,原有百步穿杨之功。若据小说上说,罗成暗助一箭,非也,并无此事,抑且岂有此理。

当下罗公唤过伍魁说道:“秦琼已经射下飞鸟,你还有什么讲的?快取先锋印与他!”伍魁道:“元帅说那里话?俺这先锋印,乃朝廷钦赐,岂可让与军犯秦琼!”未知罗公怎么处置,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夺先锋教场比武 思乡里叔宝题诗

当下罗公闻伍魁之言,大忽喝道:“你这匹夫,擅敢违吾军令?”喝叫刀斧手,快绑去砍了。伍魁大叫道:“元帅假公济私,要杀俺伍魁,俺就死也不服。秦琼果有本事,敢与俺伍魁一比武艺,胜得俺这口大刀,就愿把先锋印让他。”罗公怒气少息,喝道:“本帅本该将你按照军法处斩,今看朝廷金面,头颅权寄在汝颈上。”又唤秦琼过来道:“本帅命你同伍魁比武,许胜不许败。”着军政官给予盔甲,叔宝遵令,全装披挂,跨马抡。只见伍魁催开战马,举钢刀大叫道:“秦琼快来受死!”叔宝道:“伍魁休得无礼!”言罢放马过来。

伍魁此时眼空四海,那里把秦琼放在心上?双手舞刀,劈面砍来。叔宝双…架住,一了十余合,两…打去,伍魁把刀来迎,那…打在刀口上,火星乱迸,震得伍魁两膀酸麻,面皮失色。耳边但闻呼呼风响,两条…如骤雨一般,弄得伍魁这口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刀之力。虚幌一刀,思量要走,早被叔宝左手的…,在前胸一打,护心镜震得粉碎,仰面朝天,哄咙一交,跌下鞍桥。他此时靴尖不能退出葵花镫,那匹马溜缰,拖了伍魁一个辔头,可怜伍魁不为争名夺利,只因妒忌秦琼,反害了自己性命。当时罗元帅吓得面如土色,众官将目瞪口呆,叔宝惊惶无措,不敢上前缴令。军政官来禀元帅:“伍魁与秦琼比武,秦琼打伍魁前胸,击碎护心镜,战马惊跳,把伍魁颠下鞍桥。马走如飞,众将不能相救,伍先锋被马拖碎头颅,脑浆迸流,死于非命,请元帅定夺。”罗公听了,吩咐将伍魁尸骸,用棺盛殓。

言讫,那右军队里闪出一将,姓伍名亮,乃伍魁之弟,厉声叫道:“反了!反了!配军犯罪,擅伤大将,元帅不把秦琼处斩,是何道理?”罗公大怒喝道:“好大胆匹夫,擅敢喧哗胡闹!伍魁身死,与秦琼无涉。况且军中比武。有伤无论,你这厮适才叫反,乱我军心,该当何罪!”即命军政官,除了伍亮名字,把他赶出。两边军士答应一声,走过来,不由伍亮做主,赶出演武场,弄得伍亮进退无门,大怒道:“可恨罗艺偏护秦琼,纵他行凶,杀我兄长,此仇不可不报!我今反出幽州,投沙陀国,说动可汗兴兵,杀到瓦桥关。我若不踏平燕山,生擒罗艺、秦琼,碎尸万段,也不显俺的厉害。”主意已定,就反出幽州,星夜投沙陀国去了。

那罗公传令散操,回到帅府,三军各归队伍,叔宝、罗成随进后堂,夫人上前接住,见老爷面带忧容,就问根由。罗公细言一遍,夫人大惊。忽有中军传报进来说:“伍亮不缴巡城令箭,赚出幽州,不知去向。”罗公闻报大喜,叫声:“夫人,天使伍亮反了燕山,令侄恭喜无事,下官也脱了干系。”就差探子四路打探伍亮踪迹。过了数日。探子回来说:“伍亮当日赚出城门,诈称公干,星夜走瓦桥关,将巡城令箭,叫开关门,竟投沙陀国,拜在大元帅奴儿星扇帐下,说动可汗,将欲起兵来犯燕山。”罗公闻言,立刻做成表章,差官往长安申奏朝廷,不在话下。

再说金甲、童环回到潞州,此时蔡公正坐堂上,二人进见,缴上回文。又将罗公书帖,并叔宝细帐呈上。蔡公当堂开看,方知就里,即唤库吏取寄库赃簿来查看。蔡公对罗公来的细帐,见银两不敷其数,想当日…角林有些失落。黄骠马一匹,镏金鞍镫一副,已经官卖,册上注明马价银三十两,其余对象,俱符细帐。蔡公将朱笔逐一点明,备就文书,即命金甲、童环送去,将秦琼银两物件,并马价当堂交付,限三日内起程。金甲、童环不敢违命,领了物件,回家安宿一宵。次日,将秦琼书信,托人转送到二贤庄,与单雄信。遂起身前往幽州,候罗公坐堂,将文书投进。罗公当堂拆看,照文收明物件,即发回批。金甲、童环叩谢回去,不表。

再说叔宝在罗公衙内,日日与罗成闲耍。一日同在花园内演武,罗成道:“表兄,小弟的罗家枪,别家不晓得,表兄的秦家…,也算天下无二。不若小弟教哥哥枪法,哥哥教小弟…法如何?”叔宝道:“兄弟说得有理,只是大家不可私瞒一路,必须盟个咒方好。”罗成道:“哥哥所言有理,做兄弟的教你枪法,若还瞒了一路,不逢好死,万箭攒身而亡。”叔宝道:“兄弟,我为兄的教你…法,若私瞒了一路,不得善终,吐血而亡。”兄弟在花园盟誓,只道戏占并无凭证,谁知后来俱应前言。

他二人赌过了咒,秦琼把…法一路路传与罗成,看看传到杀手…,心中一想:“不要吧,表弟勇猛,我若传了他杀手…,天下只有他,没有我了。”呼的一声,就住了手。罗成学了一回,也把枪法一路路传与秦琼,看看传到回马枪,也是心中一想:“表兄英雄,若传了他,只显得他的英名,不显得我的手段了!”也是一声响,把枪收住,叔宝也学了一回。自此二人在花园内,学枪学…,不在话下。

一日罗公来到书房,不见二人在内,遂走进叔宝房内,忽见粉壁上写着一行大字。近前一看,见壁上写道:

一日离家一回深,犹如孤鸟宿寒林;

纵然此地风光好,还有思乡一片心。

罗公看了,认得是叔宝笔迹,佛然不悦,遂回后堂。夫人道:“老爷到书房去,观看二子学业,此时为什么匆匆回来,面有怒色?”罗公叹道:“他儿不足养,养杀是他儿。”夫人惊问何故,罗公道:“夫人,自从令侄到来,老夫待他如同己子。我本意待边庭有变,着他出马立功,那时我表奏朝廷,封他一官半职,衣锦还乡。谁想令侄不以我为恩,而反以我为怨。适才进他房中,见壁上写着四句胡言,后两句一发可笑,说道:‘纵然此地风光好,还有思乡一片心。’这等看起来,反是我留他不是了!”夫人闻言,不觉下泪道:“先兄去世太早,家嫂寡居异乡,只有此子,出外多年,举目无亲。老爷就使小侄有一品官职,他也思念老母为重,必不愿留在此。依妾愚见,不如叫他归家省母,免得两头悬望。”说罢,泪下如雨。

罗公道:“不要伤感,待老夫打发令侄回去便了!”吩咐家人备酒送行,就令书童,请叔宝赴席。叔宝闻说是送行酒席,十分欢喜,同罗成进到后堂。夫人道:“侄儿,你姑夫见你怀抱不开,知道你念母远离,故备酒替你饯行。”叔宝闻言,哭拜于地。罗公扶起说道:“贤侄,个是老夫屈留你在此,只为要待你成功立业,求得一官半职,衣锦回乡,才如我愿。今你姑母说你令堂年高,无人侍奉,所以今日打发你回去。前日潞州蔡知府已将银两等物送来,一向不曾对你说得,今日回去,逐一点收明白。我还修书一封,你可送到山东大行台节度使唐璧处投递。他是老夫年侄,故荐你在他标下,做个旗牌官,日后也可图些进步。”叔宝接领,叩谢姑爹姑母,又与表弟对拜四拜,方人席饮酒。酒至数巡,告辞起身,出了帅府,去辞别了尉迟昆玉并众朋友,遂匆匆上马,竟奔河北,来到了潞州府前下马。

到了饭店,王小二见了,忙跑入内,对老婆柳氏说道:“前年秦客人被我冷落,今做了官,骑马到门前来了。他恼我得紧,必然拿我送官,打一顿板于,出他的气。我今要躲避他,你可说我如此如此,就可打发他去。”说罢,溜开去了。柳氏乃是个贤妻,只得依了丈夫之言。霎时叔宝走入店来,柳氏迎着道:“秦爷,你来了么?”叔宝道:“我来了,要见你丈夫。”柳氏闻言,哭拜于地道:“我拙夫向日得罪秦爷,原来是作死。自秦爷遭事,参军厅捉拿窝家,拙夫用了几两银子,心中不悦,就亡过了。”叔宝道:“贤人请起,昔日是我囊中空乏,以致你丈夫白眼相看。世态炎凉,古今皆然,我也不怪他。只是我受你大恩,今日来此,正欲答报。”未知叔宝怎样报答,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省老母叔宝回 乡 送礼物唐璧贺寿

叔宝道:“贤人,你丈夫既然亡过,遗存寡归孤儿。我恨不能学韩信,用千金来报答漂母。今日权以百金为酬,聊报大德。”即使取银相送,柳氏感谢不尽,叔宝就出门上马,向二贤庄去了。

那单雄信闻入传报,叔宝重回潞州,心中大喜道:“谅他必来望我。”吩咐备酒,倚门等候。再说叔宝因马力不济,步行迟缓,直到月上东山,才到庄上。雄信听得林中马嘶,高声道:“可是叔主兄来了么?”叔宝道:“正是秦琼,特来叩谢。”雄信大笑道:“真乃月明千里故人来!”二人携手登堂,喜动颜色,顶礼相拜。家人摆上酒席,二人坐下,开怀痛饮,各有醉意。雄信将杯放下道:“恕小弟今日不能延纳,有逐客之意,杯酌之后,就要兄行。”叔宝道:“这是何故?”雄信道:“自兄去燕山二载,令堂老伯母,有十三封书信到此。前十二封书信,是令堂写的,小弟薄具甘旨,回书安慰。只今月内第十三封书,不是令堂写的,是令正写的。书中说令堂有恙,不能修书,故小弟要兄速速回去,与令堂相见一面,以全母子之情。”

叔宝闻言,五内皆裂,泪如雨下道:“单二哥,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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