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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合欢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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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麻子想爬起来,挣扎了几下,又躺下了。他呼吸急促而且粗重,那是一个垂死的人在作无用的挣扎时发出的嘶叫声。

林千峰扑到他身边,平生第一次跪了下来,想扶起钱麻子。

钱麻子怒嘶道:“不……不要……你……扶。”

他已伤成如此模样,仍是不要人扶。

林千峰不禁垂下泪来,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努力想爬起来,又一次一次失败了。

有谁见了这等惨烈的场面而不流泪呢?

一个垂死的人,无力地想反抗命运的摆布,虽然他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了,仍然在作最后的反抗。

世界上最不值得称赞的人,就是乐天知命的人,尽管他们活得很长。

唯有反抗命运者,才是人类的精英。

反抗者才真正体现了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意义。

一个黑影跌跌撞撞从院门外奔来了,每走几步,都象要跌倒的样子,但那人还是走来了。

“方回……哥哥,……为什么……不叫我呀,干嘛你……一个人……来呀?”

来人正是林梦,被老父赶出家门的林梦。

“梦儿。”

林千峰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林梦哭喊道:“爹……爹呀,方回哥哥呢,……他在么?”

林千峰怎么回答呢?

他无法回答女儿。

林梦扑到钱方回身边:“你……怎么了,哥……你怎么了?”

钱方回咧嘴苦笑:“我想……站……站……起来,……想……”

林梦泣不成声:“我扶你……扶你……”

钱方回不要林千峰扶他,但他不能拒绝林梦。

林梦努力扶抱着钱方回,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钱麻子站了起来,他还没死。扶他站起来的是一个女孩子。

钱麻子喘息道:“多谢令……令主手……手下……留情。”钱麻子毕意是钱麻子,他是个二百五,这当口了还要说笑话。

令主仍然傲傲地立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请……请退出……退出林家。”钱麻子竟然还会咧嘴儿笑,虽然他笑不出声,但确实是在笑。

令主仍然不说话。

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了西门飞燕,那十几个女人眼中都闪出了恐怖的神色。

红衣人惶恐地叫道:“令……令主,你……你……”

西门飞燕的身躯竟也倒了下去。不可一世的西门飞燕竟也有被击败的时候。

但她还没有倒到地上,已被红衣人冲上扶住了。

西门飞燕的心口,正插着一只合欢梳。

红衣人的那只合欢梳,被钱麻子夺去的那只合欢梳。粉红的合欢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谁也没看清钱麻子是怎么击中她的。

在钱麻子击中她的那一刹,也正是钱麻子被她一掌振飞的时刻。

西门飞燕的掌飘飘悠悠地闪过钱方回的掌力,击在了他胸膛。她专门克制合欢梳的掌力,当然是非同小可。

但钱麻子放在心口的合欢梳,却飞向了她心口,两股力道聚在一起,西门飞燕根本闪不了。

她刚明白钱麻子右手一掌是虚招,已经晚了。

合欢梳已经深深扎进了她心脏。

西门飞燕竟也醒过来了,她也不会死的。

仇恨在一个人的心里埋藏的时间越久,也就越具有巨大的力量。就是这股巨大的力量,使西门飞燕没有死,钱方回也没有死。

红衣人喜泪滂沱:“令主,你……没事儿吧?”

西门飞燕挺了挺身子,努力想离开红衣人的扶持,但办不到。

傲立的身躯一旦倒下,比什么都沉重。

“钱方……回,老身……誓必……杀你……母子。”令主在努力发出喑哑得吓人的声音。

钱麻子哑笑道:“恭……候……大……驾。”

谁都知道,这二人是在比拼最后的力量,谁也不愿意在对手面前先死去。

“红……红儿,退。”西门飞燕下了命令。

在红衣人抱着她走开的时候,西门飞燕还发出一声冷笑。

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钱麻子才哑笑了一下,身子突然变软了。

林梦惊叫道:“哥哥,好哥哥,你……你。”

钱麻子沉重地向后倒去,带着林梦也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安庆第一名妓

安庆第一名妓,当然是钱玉如。

钱玉如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多年不接客了,但她的芳名艳迹,仍是有口皆碑的。

钱玉如是“自愿”到烟花巷中接客的,这是她比较突出的一个特点,而且也使她显得特别神秘。

钱玉如的神秘,更使她受众嫖客的崇拜。

至于钱玉如的身世,却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妓院半年,生了一个男孩。

钱玉如生过孩子后,坚执不肯将男孩送人,鸨母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这个男孩,就是钱麻子钱方回。

有人猜测,她是因为私通受孕后,被家里赶出来的。

钱玉如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仍苗条如处子,所以她的艳名不仅根本没有受到损害,反而更炽更烈了。

钱玉如并不挑剔,什么人都行,她没有低级妓女的粗俗,也没有红妓们的傲慢。

钱玉如很少有笑容,也很少说话。有人说她太正经太古板,但说这话的人还是愿意来找她。

钱方回十五岁那年,从妓院中失踪了,从此再也没见他回来过。

钱玉如也更沉默了,经常一个人哭泣,哭得茶饭不思。

钱玉如的美色因思念爱子而渐衰,门前冷落车马稀。有些人想娶她,钱玉如总是摇头。

钱玉如自钱方回出走后,便不再接客了。她搬出了青楼,住进了一家小巧的院落中,除了一个粗使的女佣外,只有她一个人。

钱玉如不接客已经六年了,人们已渐渐将她淡忘了,但文人们一旦评说起近二十年来安庆府的名妓,钱玉如仍是高居榜首。

钱玉如这几天总是睡不好,心惊肉跳。于是她总是跪在观音菩萨面前,恳求菩萨保佑她的爱子钱方回平安无事。

入夜,四下一片静寂,只有蛙鼓虫鸣。

女佣已经睡了,钱玉如楞楞坐在床头,想了想,翻开枕头,拿出一套小孩穿的衣服,怔怔地落下泪来。

“方回,你可知道,娘在念你啊,……你还在……看不起娘,……为什么不回来看一看娘啊……”

钱玉如一边哭,一边数落。

门外有动静,钱玉如一下惊觉了,止住了哭泣。

“钱玉如,没想到是我来了罢?”一个粗哑的声音在笑,笑得很阴沉。

“西门飞燕。”钱玉如一个哆嗦连一个哆嗦,颤声道:“你来……干什么?”

“咱们老姐妹好久没见了,怪想念你的,”西门飞燕哑笑道:“所以我今晚特意来看看你。”

“你想杀我?”

钱玉如自认不是对手。她若是敌得过西门飞燕,方向天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被迫寄身烟花。

“不错。因为你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大人了,而且他伤了我。”

“他呢,他……怎么了……”

“不死也残废了,现在正在姑苏林家呢。”

“你好……毒。”钱玉如软瘫在床上,“你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你好毒啊。”

“不。我一身玄功,已然被他废了多半。钱玉如,开门吧,咱们老姊妹多亲近亲近。”

“还有……人么?”

钱玉如悄悄起身,她已经横下心了,既然爱子已非伤即残,她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了西门飞燕。

“只有一个姑娘,”西门飞燕笑道,“一个很懂事的姑娘。”

钱玉如打开门,颤声道:“进……进来……吧。”

一个红影当先闪入,将房中四下搜了一遍,女佣刚被惊醒,已被她一掌正击在心窝,哼也没哼一声,便不出声了。

西门飞燕蹒跚着走了进来。

她没有戴面纱。因为和钱玉如对面,不用遮掩。

红衣人也没有戴面纱。她肌肤微丰,颇为美丽,只是她眼中的凶光使人不敢去欣赏她的美丽。

西门飞燕虽然已是年过五十,但仍然保持着雍客华贵的气度,只是她一只手总是捂着心口,面上也多了许多皱纹。

钱麻子那一击,显然已使西门飞燕受到了重创。

西门飞燕摸出那只粉红的合欢梳,看了半晌,轻轻叹道:“你的那只金合欢呢?”

红衣人楞了下。她第一次听说,还有一只合欢梳。

实际上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因为合欢梳应该是成双成对的。

那一只,一定是金色的了,所以称为“金合欢”。

西门飞燕幽幽道:“钱妹妹,你知不知道,方回就是用这只梳子,刺伤了我的。”

钱玉如低声道:“我已将金合欢给了方回了。我没想道,他没用金合欢就伤了你,我真高兴。”

西门飞燕叹道:“妹妹你知道,两只合欢梳,一旦分开,象征着什么。”

钱玉如抬头微笑道:“残杀。”

她的脸上,闪着一种神奇的光芒,这神奇的光彩使她一下变得年轻多了。

西门飞燕却只作不见一般:“当年方向天将粉合欢给了我,将金合欢给了你,因为他将两只梳子分开了,他才会死的。”

红衣人听得出神,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钱玉如微笑道:“不是因为分开了,而是因为你妒嫉大哥和我,才杀夫迫我,以称你的心愿。”

西门飞燕微笑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方回这孩子武功确实不凡,我毁了他,颇觉过意不去。”

钱玉如浑身一颤,脸上的光彩在迅速地消失。

“今儿我深夜来此,不过是想了一下咱们之间的老帐。你会立即死的,你死了,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西门飞燕的眼中,竟也泪花闪现。

“不,”钱玉如尖叫道:“你原来一直想看到我们母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所以你一直活得很开心。因为方回和我受的每一点苦难屈辱,都是你赐予的,所以你觉得你无所不能。但是你发现你错了,因为我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打败了你。”她止不住狂笑起来,“哈哈,西门飞燕,你失败了,所以你想杀我,但杀了我之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让你开心了,所以你也会死的。”

西门飞燕冷冷望着钱玉如道:“钱玉如,难道你不想活着么?”

钱玉如一怔,凄然道:“我原来活着,是希望大哥能回来,我是因为他活着的;后来大哥死了,方回又出世了,为了他能活下去,我才忍辱苟活到他成人;但他后来走了,我还活着,是因为想再看他一眼。现在知道他已替大哥和我报了仇,我可以含笑九泉了。”

西门飞燕狂叫道:“他没有胜我,因为我还活着。”

钱玉如开心地笑了。

红衣人发现,钱玉如笑起来,象个娇媚的少女,天真而且美丽。

“不,他应该可以杀死你的。”

西门飞燕怒不可遏:“放屁,他那点能耐,根本杀不了我。”

“因为,我跟他说过,不可杀死任何一人,尤其是西门飞燕,我告诉他:越是恨你的人,越要让他活着。”

钱玉如笑得花枝乱颤一般。红衣人儿看傻了,她已经被钱玉如的风采吸引住了。

西门飞燕怒极反笑:“好,钱玉如,马上你就会笑不出来的了。”

钱玉如的笑僵住了,西门飞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西门飞燕冷冷道:“丁红,跪下听令。”

她的声音中,又充满了尊严和自信。

红衣人儿听令跪下:“属下丁红,听令主吩咐。”

西门飞燕沉声道:“丁红接令牌。”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铁块,双手捧着缓缓递到丁红面前。

丁红吓了一跳,急忙道:“属下不敢。”

因为拥有此令的人,就是“血鸳鸯令”的令主,就可控制整个血鸳鸯令,几乎可以制约整个武林。

丁红自然不敢接,因为现任令主是西门飞燕。

西门飞燕缓缓道:“本门弟子丁红听令,本令主立你为本令第十九代令主。丁红接令。”

丁红颤抖着接过铁块,那上面嵌着一对血红的鸳鸯。

血红的鸳鸯,冰冷的鸳鸯,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属下谢过令主。”丁红磕了个头,将铁块放入了怀中。

“本令的戒律:上代令主具有无上权力,有权调动本令一切人等,包括现令主。丁令主听令。”

丁红又跪下了:“丁红在。”

“你将这只粉合欢收下。”

“是。”

“你要用这只粉合欢,去杀了钱方回。”

“是。”

钱玉如惨叫一声:“不,不,不——”“丁红听了,立即赶赴苏州,不许停留。”西门飞燕挡住扑过来的钱玉如,急促地叫道:“快走。”

丁红不敢多留,一闪身便飘了出去。

钱玉如连冲了三次,都被西门飞燕挡住了。但她也发现,西门飞燕招数虽然仍是十分精妙,但内力已是弱了许多。

钱玉如不再出声,只是一力猛攻。

谁也不会想到,钱玉如竟然是个高手。她出手之快,反应之敏捷,招式之巧妙,较之公孙奇他们,也不遑多让。

如此一个美貌如花的武林高手,竟会屈身于烟花巷中,又有谁会想到呢,她想尽快击倒西门飞燕,再去追丁红,因为她知道,重伤的方回不是丁红的对手。

但西门飞燕又是何等身手。钱玉如的出手被她一一封住,还顺势击中了钱玉如几下。只是她重伤之后,|奇*。*书^网|力道较弱,否则钱玉如早没命了。

西门飞燕挥洒自若,边打边说:“老妹子,你着什么急,反正你死了,我也会自杀的。

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你知道丁红是谁么?”

钱玉如一掌击中了西门飞燕的左臂,西门飞燕的左臂顿时垂了下来,但她的一只右臂仍然灵活异常。

钱玉如已是头发散乱,嘴角出血。

“你知不知道方向天还有一个情人,名叫丁若珊,住在扬州……”

钱玉如一掌,击中了西门飞燕的心口,西门飞燕大叫一声,退了四五步,堵住房门,飞起双脚,不住踢出。

“丁红便是丁若珊的女儿,也是方向天的,只是方向天没有给她梳子而已。后来方向天迷上了你,便将丁若珊抛弃了——”钱玉如心神大乱,被西门飞燕一脚飞踢在胸口,一声惨叫,倒了下去。

西门飞燕惨笑道:“后来我找到了丁若珊。杀死了她抱来了她的女儿,传她合欢梳的功夫,就是想有朝一日,让方回和红儿两个人互相残杀。因为他们都是方向天的儿女,都有一身杰出的梳上功夫。”

她走近钱玉如:“老妹子,咱们都老了,也该休息了,让他们年轻人去玩吧,老妹子,你还听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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