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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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大的决定,就是我们三人的决定。”虬须虎大声说:“张兄,谢啦!”
“喂!老前辈,你不参加送他们一程?”张家全向飞虹剑客问。
“我要等天绝狂叟。”飞虹剑客一口拒绝。
“他会追来的。”张家全信心十足地说。
“他还没来呢。”
“只要他一到,燕山三剑客就会把他拖来的。不过,我不希望采取这种笨方法。”
“你的意思是……”
“先围魏救赵。”
“对呀!”飞虹剑客跳起来:“小子,看你不出,还真会弄心计呢!”
“老前辈同意了?”
“好,我同意了。”
“那就着手进行吧!愈快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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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两句宿命论调,不知影响了多少人的命运。
夜漫漫,寒气澈骨。这座山上的废屋挡不住寒气,又不敢生火。三个人身上的衣物不多,只好挤在一起,倚坐在壁根下的草堆中假寐。
“老大,你看我们的机会有多大?”黑暗中传来虬须虎的语音。
“像这样子,决不会超过两成。”李群语气低沉:“你见过群犬追逐猎物吗?猎物能逃脱的机会有多少?我们,将会从狩猎变成被猎的猎物。”
“你是说……”
“你愿做猎物吗?”
“老大,你的意思……”
“要是我不表示同意张老弟的办法,飞虹剑客老前辈决不会离开我们去办事。”
“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不必留在此地等候,往前去在半途等机会。我们可以一反常态,昼行夜伏,辛苦些,绕山而走,不会迷失方向。夜间不能在山里走,大道上必定有伏路的,所以不能夜行。
我想,一定可以等得到大好机会的。我们的伤并不算严重,反正又不是最近三五天的事
绝魂金剑是第一批先遣警戒人员,第二批还没到达,可知小鞑王一定还在山祭岳,早得很呢!”
“唔!老大,有道理。”
“三。”李群轻抚偎在怀中的舒眉肩膀:“你同意我的决定吗?”
“大哥,你明明知道我会的。”舒眉有点困倦的语音柔柔地,柔得让人心酸。那种绝对的信赖,绝对的托付,表面上意义很简单,却完全出于一个情字。情到深处无怨尤,生死予之;她已经不知道有自己,只知道她与所爱的人是一体的。
“只是,辛苦你了。”李群感情地说。
“这算什么呢?我们死过,我们哭过,我们经历更苦涩百倍的日子,我们……”
“三……眉……”李群紧拥住她,感到眼前一阵朦胧:“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找不到任何倚靠,得不到任何支持……”
“你,还有我,还有二哥。”舒眉在他怀中喃喃地说:“我们并不孤单。你看,祝老前辈和张兄,不是给予我们强而有力地帮助吗?假如我们致力的工作没有正确的目标,他们肯帮助我们吗?”
“他们是不能绝对信赖的。”虬须虎沉声说:“张家全是一切为自己而活的浪人;祝老前辈是为私仇而奔波;他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帮助我们,不会为复国的大业而与我们共始终。所以,我们不能倚靠他们。”
“但我们非常感激他们。”舒眉说:“他们冒险到显通寺实施围魏救赵大计,祝福他们不要发生意外。”
“是的,我们祝福他们。眉,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祝福他们,也祝福我们自己。”
三个人出了屋,步伐稳定地向南摸索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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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四更将尽,显通寺鹫峰东南麓的一栋客院里,依然灯火通明。
五台小苑伤亡惨重,京都来的第一批先遣人员,侍卫的得力悍将,十二名主脑死亡净尽,俘虏被救走,情势极为严重。
三国师已经死掉一个,当然也严重。
锡伦活佛连夜主持这次紧急会议,太原赶来的人也成为重要的与会要员。显通寺的两位活佛,也列席参加。
统一指挥部匆匆成立,志切报仇的锡伦活佛成为当然的司令人。
会议的结果相当完满,决定了两项计画:天罗地网,与木兰狩猎。
天罗地网计画,是针对搜捕刺客,捉回风尘三侠而订的。人手的分配,与夏都堂一批人员为主,动员受降的山贼,遍布网罗。
木兰狩猎计画,是针对魔豹张家全与鬼谷老人的。
他们认为,救走风尘三侠的人,一定是鬼谷老人,张家全的同谋。
木兰,在关外。清兵入关之后,立即实施闭关,关外原来的汉军旗人,也陆续内迁。
汉人绝对不许出关,不问任何理由,偷渡者一律止法砍掉脑袋。
他们把关外称作满清龙兴之地,为保龙兴之地的纯洁,绝对禁止汉人玷污他们能与之地,绝对不许汉人践踏龙兴的神圣土地。
这项禁令,一直保持至满清中叶之后,由于人口极度膨胀,有些亡命的汉人,这才冒杀头的危险,偷渡出关谋生,散布在猛兽横行,两百年没有人到过的森林草莽中度日。
直到满清覆亡,东北的北大荒仍是无尽的禽兽成群她带。
而满清皇室,入关之后,也立即在关外设立皇室狩猎的所谓围场,那就是有名的木兰围场。
之外,就是长白场。挖,是旗人的特权。
任何汉人既然不许出关,当然不可能有掘的汉人。如果有,那一定是不要命偷渡的汉人亡命,被抓住,准死。
锡伦活佛不知道潞州所发生事故的内情,更不知道燕山三剑客心怀鬼胎,听从燕山三剑客的建议,集中全力搏杀张家全。
张家全是魔豹,所以才用得着木兰狩猎计画。
五更初,会议在一片愤怒、咒骂中散场,所有的人,把魔豹张家全恨得咬牙切齿,人人发誓要将他剥皮抽筋才消心头之恨。
燕山三剑客不但心怀鬼胎,更是心焦如焚,张家全出现五台决非偶然,即使意不在行刺皇帝,也将是心腹大患,后果可怕。
如果张家全或鬼谷老人被捉住,招出救走山阴王小王子的事,那……。
太原来的人,是陆续赶来的。
燕山三剑客是第三批赶到的人,后面还有人陆续赶来。因此,他们另住在另一座大院的客院中。
住处不敢分得太散,因此隔院就是夏都堂一群人的住处,中间隔了一座小花园。
显通寺里里外外,都有花木扶疏的大小花园,所以也叫花园寺。
参加开会的,都是首要人物,也都是些功臻化境,耳灵目锐的高手中的高手。
两批人都到达中间的小花园,即将分由岔开的小花径各返客院住处。
海山三个人,带了三名手下,六个人一面走,一面低声用满语交谈。
天色太黑,到处都有凋零了的花木,所以视野虽然有限,仍可从花木的枝隙中看到廿涉外的景物,这些一人的目力更佳,看卅步当无困难。
夏都堂的人手略多些,因为他们要负责放线布网,连络山城等等任务。多,也只有十个人参加。
他在满人面前是奴才,奴才当然得跟在后面走。
前面花径岔道口,旁边建了一座花坛。远远地,便看到花坛顶端枯了的花丛中,隐约有物移动。
不错,有黑黝黝的物体在移动,四条腿,移过来,转过去,偶或抬头四顾,不时蹲起又伏下。
有一条尾巴,不规则地晃来晃去。
“豹!”不知那一个冒失鬼突然大叫。
花坛上的豹,四腿站直了,抬起头,注视着人群不动了,仅尾巴不时轻轻拂动。
“花坛上!”另一人大叫。
纳垃费扬古心中一动,猛地飞掠而进。
“嗷……”豹吼声震耳,动魄惊心。
身形一动,蓦尔失踪了。
人群一乱,纷纷撤兵刃向前飞跃。
右方花木簌簌而动,有物以高速急窜而过。
“在这里!”有人狂叫,一跃而上。
“小心魔豹!”另一个人急叫,自斜刺里纵出,中途长剑出鞘,意在保护他的同伴受到偷袭。
慢了一步,快得肉眼难辨的豹影已升空扑出,以小角度的交叉相错而过,爪拍中那人的顶门。
发声警告的人只知道上空有豹纵扑,不知道下面另有一个飞虹剑客,急起急落中,双足一震,连人带剑向前冲,一声狂叫,摔倒在花丛里叫号。
被豹击破了头颅的人,也在这时砰然摔倒。
有人发射暗器,有人大呼大叫截击。
大乱中,有人看到豹衔走了一个人,消失在客院的屋角,追的人反而被杀死在墙下,其他的人不敢再追,追也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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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刚订定计画,便告瓦解冰消。
计画是要四出搜豹,豹却长驱直入中枢反而来找他们。可知计画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知彼的工夫不到家,一切计画都是空的。
锡伦活佛的禅室也发现豹踪,八猛兽也被神出鬼没的豹影激怒得咆哮如雷。
天一亮,共发现死了七个人,两个失踪。
这些人虽然不是重要人员,但都是武功超尘拔俗的高手,居然糊糊涂涂被杀。七具体体,有五具是头部被爪击破的,而头部却是最不易被击中的要害。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外出的人不但心惊胆跳,守在客院的人也胆战心惊。
近午时分,后续人员赶到,卅余匹健马,分别从南北两方面进入台怀镇,气氛更紧张。
令香客离山的禁令颁下了,闲杂人等限时离镇。
封锁的计画很有效,至少内部安全加了一分保障。
知道内情的人心里有数,皇帝的车驾可能快要来了。
心中最焦急的人,是燕山三剑客。
当天,便出现了反常的变化,不再发现大规模搜索的人,停止派遣成队的人外出搜山。
天一黑,显通寺、台怀镇、五台小苑,全成了静悄悄的死城,在寒风细雨中显得死气沉沉。
外弛内张,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变化。
显通寺有一条小径,通向十里左右的九龙冈。
这里没有寺院,却有一座塔,叫令公塔,也就是宋代名将杨业杨令公藏忠骸的地方。
杨令公尽忠死节,忠骸沦落异域,子杨五郎收父骸塔藏于此,他自己也出家当了和尚,法名睿见。
金太宗进兵山西,召见后替他建了一座太平兴国寺,位于般若寺右首,杨五郎成了太平兴国寺的第一位住持大师。
该寺是密宗的一处大本营,至于杨五郎是不是密宗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这附近,白天也少见人迹,即便有三五个来游名胜凭吊杨家将的游客,那位结庐在塔旁的守塔人也不加理睬,概不逢迎招待。
天一黑,鬼打死人,只有虎豹出没了。
塔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个黑影。
三更天居然有人出现,这个人真够胆量。
“呜……呜呜……”抖切沉重的法螺声画长空而起,打破了九龙冈的沉寂。
是法螺声。法螺,是密宗各寺的喇嘛法器之一。
半夜三更在野外吹起来,真有令人闻之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人不是喇嘛,半夜三更跑来这里吹法螺,一定是神经有问题。
“呜……呜……”他不断的吹,似乎乐此不疲,中气足,气量大,比那些行法的喇嘛吹得响亮三四倍,甚至连十里外的显通寺也隐约可闻。
终于,塔左的雕栏前,出现一个披风飘扬的人影。
“呜……”法螺仍在长呜。
“不要再吹那玩意了。”穿披风的人大声说。
“打扰了你吗?”吹法螺的人问,顺手把那大法螺拦在阶上,长身而起。
豹型装束,是魔豹张家全。
那大法螺,是在显通寺的大殿法器案上偷来的,这表示他已经深入对方的巢穴了。
“不错。”穿披风的人说。
“我的用意是把两个佛爷引来,打扰你了,抱歉。”
皇宫里的人,以及朝山的香客,通常把有地位身份最高的呼图克图(活佛)称为佛爷。
所以后来包括慈禧太后在内的老后老妃,喜欢被人称作老佛爷,意思就是老活佛,老呼图克图。
“哼!”那人的哼声冷森极了,饱含威胁。
“你不要哼!”张家全挪了挪腰间猎刀:“我不在乎任何人的威胁,就算老天爷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在乎它的看法。
打扰了你,没有什么不得了,你又能怎样?吃掉我不成?你最好见机滚蛋!识相些,不要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小辈,你在五台狂够了……”
“够了又怎样?”
“老夫要警告你。”
“去你娘的警告!”他粗野地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等会儿那些人来了,一定有那两个什么国师活佛,你敢当着他们的面前向我说这种话才算有种。”
语利如刀,那人受不了啦!
一声冷哼,手中多了一具爪形兵刃,比虎爪长一半,份量也轻些,爪径小而锐利,而且只有前三后一四支爪。
刀吟入耳,猎刀出鞘。
身形一挫;一晃,便已接近了两女,那身形,那步法,真像一头向猎物准备扑杀的豹。
“你在这里,妨碍了在下的行事。”那人不再托大,不再称老夫,张家全灵活狂野的举动,有强烈的震慑人心魔力,扑上将有惊心动魄的激烈搏斗。
这种充满凶险的气势,名家高手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张家全一怔。
“你管不着,总之,你必须离开五台。”那人冷森森的语气,表示出坚决的明显意图。
“要我离开五台?”
“不错,你在这里闹事,搞得天翻地覆,警戒愈来愈森严,妨碍了别人的行事,你知道吗?所以,你必须……”
“去你娘的!我知道你的来历了。”张家全消去了三分慑人气势:“你那些狗屁事,真是狗屎:“
“什么?你……”
“你,一定是他们捉拿图形中的金鹰,金鹰应翔。”张家全讥讽的口吻极为明显:“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所谓志士,所谓武林忠义,所谓名家高手,居然做出这种小孩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而且不讲游戏的规矩,简直不可思议,狗屎!”
“你说什么?”
“当然说你,还有什么风尘三侠等等一些无知匹夫。不管是办任何事,包括行刺皇帝,都必须有计画有作为,明情势如取舍。
你们,对方已经知道你们的意图,司经派有专人对付你们,消息已经走漏,你们还有什么好玩的?
无法达到目标,怎么玩?玩自己的命?张子房学究天人,行刺秦始皇不能说他准备不充分,到头来搏浪一椎,仍然误中副车失败了。
当时秦始皇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