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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名剑名珠-第38部分

小说: 名剑名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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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华摘下了头上的大帽。



龙天楼心神为之震动。



“玉面狻猊”本是个俊逸人物,不然当初海珠格格不会一见倾心。



但是现在的“玉面狻猊”,整张脸已是刀疤纵横,红肉外翻,而且一只左眼,还有点外凸,望之狰狞可怖,胆小的碰上,非被吓个半死不可。



海珠格格道;“龙少爷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为了我,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杨华道:“海珠,你为什么老爱这么说?”



海珠格格幽戚地道:“我说的不是实情?”



“那么,你为了我,舍弃了尊贵的和硕格格的荣华富贵,为了陪伴这么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人,牺牲了往后的美好岁月,这又怎么说?”



“杨华,我应该的。”



“难道我就不应该?”



海珠格格还待再说。



龙天楼由衷地道;“两位都不要再说什么了,情坚金石,义比海深,两位一般地让人敬佩。杨狮子,请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毁的?”



杨华平静地道;“我拒不交出海珠,被他们乱刀毁容之后,拥海珠跳下断崖,让他们以为我跟海珠都死了——”



“逼迫你劫掳格格的是什么人,乱刀毁你容颜的,又是些什么人?”



杨华一摇头,道:“说来惭愧,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直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当初我是不知道,后来一方面因我不愿再惹恩怨是非,另一方面也由于我跟海珠彼此拥有对方,同感知足,也就未再追查——”



龙天楼道:“逼迫你的人,他可以用很多手法,不必亲自现身,你或许不知道是谁,但是乱刀毁你容颜的人,双方要面对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何许人?”



杨华道:“他们一共是三个人,个个黑衣蒙面,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龙天楼“呃”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两位当初既以诈死瞒过了他们,为什么还选这地处京畿的西山居住,不离京到江湖上去?”



杨华道:“我虽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但是我可以感觉出,他们的势力相当庞大,很可能已遍及江湖,江湖上未必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选择了西山这个地方,事实上,从当初到如今,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平静,对外的一切;由花姑负责,我除了早晚必到寺院听经之外,跟海珠绝少外出,还不至于招入耳目。”



龙天楼道:“格格可知道,富儿、桂儿跟那夜当值的两名护卫,已经先后遭人杀害了?”



海珠格格一惊道:“真的?”



龙天楼点头道:“是我查出来的。”



海珠格格脸上变了色:“丫头们跟两个护卫何辜——”



“我以为是她们因为知道某种秘密,被人灭了口。”



海珠格格道:“杨华当时黑衣蒙面,两个丫头又都在楼下——”



杨华道:“不,当时我叫你的名字,可能她们听见了。”



龙天楼道:“杨狮子,当夜有跟你同去的人么?”



“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没发觉?”



“绝没有,我也曾特别小心。”



龙天楼道:“这就行了,再从格格失踪后,有人销毁了格格房里所有的东西看,很显然杀人灭口的是府里的人是不会错了。”



海珠格格道;“销毁我房里东西的是谁?”



龙天楼道:“是福晋。”



海珠格格娇靥上立即掠过一丝恨意:“那个女人,她是巴不得承王府没有我这个人。”



龙天楼道:“如今杀人灭口的,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海珠格格忙道;“龙少爷,你是说——”



龙天楼不接海珠的话,转望杨华,道;“杨狮子,逼迫你的人,可是以一根似铁非铁的簪儿做为表记。”



杨华一惊忙道:“龙少爷知道——”



“那么,你所以受逼迫,所说每半个月忍受一次推心刺骨的痛苦,也就是因为身受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了!”



杨华大惊道:“正是,龙少爷你——”



“容我稍后奉知。你既中此毒,又没有解药,怎么能每半月只受一次痛苦,而没有——”



杨华苦笑道:“只因为我下手得早,将体内之毒逼于一处,不让它扩散,所以能幸保不死,可是那每半月一次的发作,其痛苦比死还难受,运功抵挡一次,至少虚弱三天,不能行动。”



龙天楼点点头道:“两位现在请听我说一段经过——”



他从侦办承王府的案子说起,一直说到了他上西山来。



静静听毕,海珠格格难掩激动:“大贝勒金铎?!”



“不错。”



“怎么他会——你看福贝子能请下这个旨来吗?”



“只因为大贝勒是皇族,皇上愿不愿让我采取这个行动,谁也不敢说。”



“那么从另一方面,你刚说承王府的那个人——”



“那个人身分地位不下于大贝勒,我苦于没有证据,若是不从大贝勒身上牵她出来,以办案的立场来说,我恐怕拿她没有办法!”



海珠格格一脸悲愤:“苍天——”



杨华道:“海珠,苍天对你我已经够恩厚了,怎么好再怨什么?就算永远无法揪出他们来,至少咱们过的还是目前的日子,还求什么?”



海珠格格沉默一会,点点头:“也对,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龙天楼道:“这件案子既由我承办,是不是能揪出他们来,那是我的事,两位就不必操心了。不敢多打扰两位平静的生活,就此告辞,但是在临走之前,我愿意为两位尽一点心意,杨狮子,请席地盘坐。”



杨华一怔:“龙少爷,你要——”



龙天楼道:“我除过好几个人体内的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不信除不了你的。”



海珠格格惊喜而起,激动下拜:“多谢——”



龙天楼伸手拦住;“格格,等除了杨狮子的毒,再谢不迟!”



话锋一顿,转望杨华:“杨狮子,你还等什么?”



杨华肃然而起,恭谨道:“杨华遵命!”



他立即席地盘膝坐下。



龙天楼道;“不管你把毒逼在了什么地方,照着我的话做,气走‘巨阙’,经‘鸠尾’、‘中庭’上行。”



杨华立即闭上双目。



龙天楼接着又道;“走‘玉堂’、‘紫宫’、‘璇玑’、‘天突’。”



杨华的身躯忽起颤抖,额上也见了汗。



龙天楼跨步至杨华身后,出指急点。



杨华“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口浓痰,其色乌黑,腥臭扑鼻。



龙天楼道:“杨狮子,可以起来了。”



杨华睁目跃起,无限激动:“大恩不敢言谢——”



他矮身就要拜下。



龙天楼伸手拦住:“把痰埋人土中三尺,但有任何惊兆,务必前往十五阿哥府找我,告辞!”



他没容杨华跟海珠格格再说什么,一声“告辞”,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杨华跟海珠格格,还有花姑追出柴扉,龙天楼已经走得没了影儿。



杨华喃喃道;“龙家人毕竟是龙家人,龙家举世称最,又岂是幸致?”



海珠格格转脸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杨华道:“除了这张脸以外,我已经是以前的我了。”



海珠格格喜极而泣,低下了头。



杨华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这是一笔大恩情,咱们要想个法子,怎么报答。”



海珠格格默默地点了点头。



日薄西山,晚霞满天。



龙天楼回到了十五阿哥府,一到门口,带着亲兵站门的那名蓝翎武官便道:“龙爷,福贝子正在找您呢!”



龙天楼谢了一声进了门,刚到前院,迎面走来铁奎,一见龙天楼,飞步迎了上来:“总座,贝子爷找您一天了——”



“我知道了。”



龙天楼停都没停地往里走。



铁奎紧跟在身边:“昨儿晚上您不在府里,哪儿去了?”



龙天楼道;“有事儿。”



“什么事儿?”



龙天楼还没说话呢,凌风、华光等另七个飞也似地都到了,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都问龙天楼昨儿夜里一直到刚才,究竟上哪儿去了?



龙天楼道:“蛤蟆吵坑似的,烦不烦,等我见过贝子爷之后再说,谁知道贝子爷找我什么事儿?”



凌风道:“听说是皇上要见您!”



龙天楼为之一怔,道:“皇上要见我?”



说话间,九个人已进了内院,只听福康安的话声传了过来:“是天楼回来了吗?”



龙天楼一听就知道话声是从十五阿哥的书房里传出来的,忙应道:“是我。”



只听福康安着急地道;“快进来,快进来。”



龙天楼答应了一声,拦住铁奎等八个,飞步进了书房。



十五阿哥跟福康安都在书房里,龙天楼欠身为礼,刚一声:“王爷、贝子爷!”



福康安就叫了起来:“天楼,你究竟哪儿去了,害得我们找都没地儿找,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十五阿哥接着道:“天楼,听铁奎他们说,你从昨儿晚上就出府去了,根本没睡,你上哪儿去了?”



龙天楼道:“王爷,这不关紧要,容我稍待再行禀报,听说皇上要见我,是——”



福康安把话接了过去:“可不是皇上要见你?你不是给我派了个好差事,让我给你向皇上请个旨吗,我今儿个一早就进宫了,从早上磨到中午,没用,皇上说什么就不肯下这道旨,最后让我磨得没法子了,要见你,他要听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您没禀奏——”



“说了,都说了,可是他非要听你说,有什么法子!”



“皇上想什么时候见我?”



“本来我回来就要带你去,谁知你不在府里,这时候才回来,走吧,走吧,赶快走吧!”



十五阿哥道:“让天楼换件衣裳。”



福康安道:“还换什么衣裳,他又不是王公大臣,皇上不会跟他计较这个的,走,走。”



他拉着龙天楼出了书房。



铁奎等八个还在外头候着,一见福康安拉着龙天楼出来,忙迎了过来。



福康安一摆手道:“没空,我们要进宫去,少哕嗦!去给你们总教习备匹马去。”



那八个没敢吭一声,飞也似地跑了。



等福康安拉着龙天楼到了西院,两匹鞍辔鲜明的蒙古种健骑已经备好了,福康安二话没说,跟龙天楼一人拉着一匹,翻身上马,驰了出去。



出了十五阿哥府,龙天楼夹马追上,跟福康安走个并肩,道:“贝子爷,咱们哪儿见皇上?”



福康安道:“这时候皇上在中南海。”



龙天楼“呃”了一声道:“能不让大贝勒知道么?”



“没办法,他是皇上的近卫,谁见皇上都瞒不了他,知道有什么关系,他知道咱们干什么去了?”



这倒也是,大贝勒金铎是皇上的近卫,谁见皇上是瞒不了他,可是谁见皇上为了什么事,只要皇上不说,他也没法知道。



龙天楼没再说话。



福康安似乎急着赶路,也没心情多说话。



两个人双骑并辔,很快地到了西安门外,福康安还没到紫禁城骑马的份儿,龙天楼当然更不用说,两个人在西安门外下马,步行进入禁城。



禁城三海,以金鳌玉蛛桥为界,桥北是北海,桥南是中海,潞台以南称南海。



好在进西安门不多远,就是金鳌玉蝾桥了,桥为石造,宽两丈,长数百步,横跨于太液池上,栏楣皆镶以白石,雕以花纹,形象俱美,桥两端有巨大牌坊,就是“金鳌玉蝾”,在桥上就可见绿柳垂荫,荷叶满塘。



福康安带着龙天楼一阵急走,没多大工夫,到了一处,只见几间精舍座落在柳荫之中,精舍外几丈,隔不远就是一名带刀侍卫。



谁不认识福贝子?福康安带着龙天楼,通行无阻,直抵精舍之外,一名侍卫领班忙过来打千。



福康安道:“进去禀报,就说我带龙天楼来了。”



“喳!”那名侍卫领班打千而退,转身急入精舍,转眼工夫,那名侍卫领班偕同一名老太监步出精舍。



老太监过来见礼,道:“皇上宣贝子爷跟龙天楼晋见。”



福康安道:“带路。”



“喳!”



老太监又一礼,带着福康安跟龙天楼进了精舍。



精舍共是两进,后头一间面临太液池,敞轩似的,皇上正在朱栏内面对太液池坐着,似乎正在欣赏绚烂霞光,满塘荷叶。



老太监退了出去。



福康安趋前请安;“禀您,龙天楼到了。”



皇上缓缓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阴霾,也带着冷怒,两道不怒而威的目光,直逼龙天楼。



龙天楼平静而泰然,不慌不忙,趋前行礼:“草民龙天楼,见过皇上。”



清朝的规矩,汉臣称臣,满臣称奴才。



龙天楼是十五阿哥府一名护卫总教习,称臣不对,称奴才不愿,只好自称草民。



其实,以一个皇子府的护卫总教习,根本没有福缘上窥天颜。



可是龙天楼不同,他救过皇上,蒙皇上颁赐玉佩,皇上爱才,把他拉在十五皇子身边,又有贝子爷福康安跟他惺惺相惜,当然就例外了。



龙天楼恭谨一礼。



皇上报以冰冷:“听说你办案办到金铎身上去了?”



龙天楼从容道:“您明鉴,是案情的牵连,不是草民斗胆。”



“究竟怎么回事?说。”



“是。”



龙天楼从进十五阿哥府的前夕被袭击说起,说八护卫中诈,说夜袭清真馆,说马回回之女惨死,说生擒阴桧,一直说到了收留马回回。



静听之余,皇上脸色无任何变化,一直等到龙天楼说完,他脸上的怒色却增添了三分:“就凭这,你就要动金铎。”



福康安道:“您以为还不够么?”



皇上沉声叱道:“你不要插嘴。”



福康安脸色为之一变。



龙天楼道:“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太过神秘,只有大贝勒知道他是谁,您以为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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