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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名剑名珠-第56部分

小说: 名剑名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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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晋”字刚出口,屏风后的八阿哥已大叫一声冲了出来,那名戈什哈立时吓瘫了。福康安过去拦住了八阿哥,八阿哥直挣直跳脚:“他胡说,他胡说,我非剁烂他不可——”



福康安叱道:“这是能嚷嚷的事吗?”



八阿哥立时静了下来,但是脸色煞白,咬牙切齿:“这个大胆的畜生,小福,你别拦我,我要是不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一一”



福康安道:“你能不能听他说——”



“他根本就是胡说——”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想想你自己,你怎么知道他是胡说。”



“我——”



八阿哥一声“我”之后,没说出话来,半天,他才颤抖着手指着那名戈什哈道:“让他说,让他说。”



福康安给龙天楼递了个眼色。



龙天楼揪着那名戈什哈的后领,把他揪起来让他跪着。



福康安道:“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面无人色,哆嗦得很厉害,像是根本就没听见福康安的问话。



龙天楼向着他背心拍了一掌。



那名戈什哈机伶一颤而醒,马上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不能全怪奴才—一—”



八阿哥叱道:“闭嘴。”



福康安道:“我问你,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忙道:“是……是……是因为王爷有病,王爷的那位朋友教奴才去—一没想到福晋会愿意……”



八阿哥道:“你胡说——”



福康安道:“这种下流药,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是王爷朋友的一个丫头给奴才的。”



福康安转脸望八阿哥:“你都听见了吧,没有必要再问别的了吧。”



“我不信,我不信,说什么我也不信,我要杀他,我要杀这个畜生!”



福康安道:“龙天楼已经制住了福晋跟她两个丫头,这件事她的两个丫头也知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八阿哥惊异地望龙天楼:“什么,你一—”



龙天楼答得好:“天楼不知道便罢,既经知道,为了王爷,天楼不能不管。”



八阿哥一点头:“好,我去看看。”



福康安道:“天楼,我陪八阿哥去,你带着他跟在后头。”



龙天楼点头答应。



四个人两前两后,悄悄地出屋,下了画廊就拐进了那扇门,还好没让人看见。



四个人进了暖阁,八阿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情景,他要冲过去,福康安拦住了他。



龙天楼闭住那名戈什哈四肢的穴道,然后过去架下两个丫头来,拍活了她们的穴道。



两个丫头醒过来,一见眼前情景,登时也吓瘫了,八阿哥咬牙切齿一番问,两个丫头咬紧牙关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最后福康安发了威,两个丫头一边哭着全招了,说词跟那名戈什哈说的完全一样。



八阿哥像受了伤的野兽,怒骂声中要冲向福晋,福康安再度拦住:“你听明白了没有——”



八阿哥道:“我不要听了,我不要听了,我要杀人,杀这个贱人,都杀,都剥皮抽筋。”



福康安就是拦住不放,道:“怎么对付她们,那是你的家务事,我只问你想明白没有?”



“我不要想,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当然有,你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不能全怪别人,你更应该想——想,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八阿哥跳脚道:“不能全怪别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尤其本朝,哪个府邸,哪个爷们儿不是一弄三四个女人……”



“但是,这种事有两说,—是碰上了认命的老婆,要不然,差“我怎么,我刚说过,你的家务事我不管,我只让你想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等我处置了这些东西,我就去找她。”



“你找谁啊?人家早溜了。”



八阿哥一怔:“她走了?”



龙天楼道:“王爷,我已经去东跨院看过了,可惜去迟了一步。”



“不要紧,我找得到她。”



“她在哪儿?告诉天楼。”



“不……”



“不!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用心,你知道她是谁?”



“什么她是谁?”



“如果我们没料错,她该是承王的侧福晋。”



“胡说,我还能认不出谁是谁?”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那位朋友不是承王侧福晋。



福康安一怔:“不是?”



“当然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了?”



福康安望龙天楼。



龙天楼道:“贝子爷,两种可能,一是另外还有一个,一是她经过易容化装,究竟如何,找到她就知道了。”



八阿哥道:“不,我不能——”



福康安猛然把八阿哥揪近来:“龙天楼是奉密旨办案,你府里出了这种事还不够,你非让他实情实禀,非亲手毁了你自己,为这么个女人,值得么?”



八阿哥机伶暴颤,低下了头:“好吧!我告诉你们,可是——”



福康安道:“你放心,只要你能从此明白,从此明哲保身,只要你能不动声色还过你的生日,招待你的宾客,我保证这件事密而不宣。”



八阿哥猛抬头:“小福,这话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好,我不知道那是哪儿,我可以画张图给龙天楼。”



“既然能画,怎么会不知道是哪儿?”



八阿哥苦笑道:“你知道我,出过几趟内城。”



“好吧!那你就画吧。”



龙天楼道:“八阿哥,那个女人背后还有什么人?都跟哪些人有来往?”



八阿哥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上我这儿来总是带着她那两个侍婢,我上她那儿去,她那儿除她跟那两个侍婢外,我也从没见过别人。”



“那么她是怎么来的,八阿哥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八阿哥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这件事儿有些玄,原以为这是一般人所说的艳遇,哪知道——话应该从起初说起,有一天晚上.我跟福晋怄气,一个人跑到东跨院去睡,就在半夜我睡不着,正在懊恼的时候,她进了屋,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就这么,那一天晚上她就住在东跨院——。”



福康安道:“你也不怕是鬼怪妖狐——”



龙天楼道:“鬼怪妖狐那是无稽之谈,您怎么一点戒心没有,不弄清楚来路,就敢接纳?”



八阿哥苦笑道:“男人嘛,你们都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她说她是外城某大户在外头偷养的,那个大户上了年纪,又不常上她那儿去,她难耐深闺寂寞,所以——其实,我原知道这都是假的,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是个让人没法抗拒的女人——”



“您也上她那儿去过?”



“她不能来的时候,我就上她那儿去,许就是来往太勤了,我才得了那要命的病,可是那个病倒也怪,我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只有跟福晋,可就——”



他没说下去。



其实用不着他往下说,福康安跟龙天楼,谁不懂。



福康安道:“不这样,你这个福晋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以我看,你不是毁在她的药物下,就是她会采补,不管是什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受了多大的害。”



八阿哥道:“我哪会想得到——”



“想得到想不到是一回事,这个色字贪不得,普通一个人都会被这个字害得身败名裂,何况你是皇子——”



八阿哥苦笑道:“小福,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



龙天楼道:“八阿哥,您认识她有不少时间了,她有她的计划,有她的阴谋,绝不只是为跟您暗渡陈仓,也绝不只是为把福晋拖下水,坏福晋的名节,她一定有所图,您应该想得出,她的目的是什么,您都为她做了些什么?”



八阿哥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目的,也想不出为她做了什么,不过——”



福康安道:“不过什么—一”



“她倒是很推崇和坤,凡是跟和坤有关系的人,她没一个不说好的,而且,她也一再怂恿我亲近别个,跟颞琰争—一”



龙天楼道:“毫无疑问的,您一定听她的。”



“倒也不一定全听她的,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一阵子跟和坤,还有另几个走得很近——”



福康安道:“还好你听了她的,要不然等她拿你们夫妻的把柄作要挟,到时候你不但仍得乖乖听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好了,你给龙天楼画吧。”



八阿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的悔恨色,找来了文房四宝,提笔就画。



清朝自入关以来,很注意皇子的文武两途,八阿哥在这两方面虽不怎么出色,但毕竟写写画画难不倒他,转眼间画好了一张简图递给了龙天楼。



虽说是简图,他知道的地方都标示得很清楚,尤其是目的地,注明的是红门石狮大宅院。



福康安在旁看了看,立即道:“这儿像是西直门里那一带。”



龙天楼道:“不管是哪儿,按图索骥总该找得到,您两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这就去找她去!”



他一躬身,转身走了。



他没走前院,担心又碰见那些不想碰见的,他翻后墙出了八阿哥府。



福康安没说错,龙天楼按着图找,很快到了西直门一带,图上标的清楚,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宅院。



的确是个大宅门儿,门头老高,石狮一对,朱漆大门两扇,丈高的一圈围墙,越过围墙顶上往里看,屋脊连绵,树海森森,那茂密的枝叶当中,时而露一角飞檐狼牙。



是个大宅门儿,但却没有奴仆站门,而且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龙天楼不走大门,从旁边围墙翻了进去。



落身处是个跨院,有房子、有花、有树,就是没人。



龙天楼到那门紧闭的屋前把窗户戳个洞往里看,客厅是客厅,卧房是卧房,收拾得整齐干净。



分明经常有人打扫,也分明经常有人住。



只是,人呢?



龙天楼经跨院来到前院,一样,什么都有,就是没人,但是看家具摆设,绝不像是没人住的空宅。



龙天楼闪身往后扑。



天,这后院!这后院较诸王公大臣的府邸毫不逊色,唯一跟大府邸不同的,就是寂静无人。



龙天楼刚要踏上画廊,忽听一阵轻轻笑语传了过来,他连忙收势,隐身在屋角后。



从屋角后往外看,画廊的那一头,转过来两个丫头打扮的少女,一个手捧漆木盘,上头放着一个细瓷盖碗,一个手捧着一叠女子的衣裳——旗装。



两个丫头一路谈笑着,顺着画廊往后而去。



龙天楼闪身跟了过去。



两个丫头一阵拐弯,到了一间精舍前,推门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显然,精舍里不但有人,而且还一定是个女子。



是女子还会有谁?



龙天楼要扑过去,却只见门一开,两个丫头又走了出来,四手空空,低声谈笑着又走了。



望着两个丫头的背影消失不见,龙天楼闪身扑近精舍,轻轻推开门往里看。



进门处是个精雅小客厅,仍不见人。



龙天楼闪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凝神听,他听见后头里间传来一阵阵水声。



有人!



有人,是女子,有水声,再加上刚才两个丫头送衣物,龙天楼明白了,他没敢贸然往后闯。



再看茶几上,放着刚才丫头送来的细瓷小盖碗,他知道,里头那个女子,香汤沐浴过后,一定会到前头来。



过去轻轻掀开盖碗看了看,是碗燕窝汤。



这种山珍海味,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



龙天楼索性往下一坐,等上了。



他认定,在后头香汤沐浴的那个女子,必是八阿哥那位红粉腻友,也很可能就是那位承王福晋。



没一会儿工夫,水声寂然,听见有人往前头来了。



龙天楼坐着没动。



既然近在眼前,他不怕她再逃出手去。



果然,后头转过来一个女子,穿着刚才丫头送来的衣裳,淋浴方罢,又不知道屋里有人,当然穿得不怎么整齐,领口开着奇*。*书^网,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刚洗过头,用一条大手巾,正在擦满头披散的秀发。



一时看不见脸,但看身材,绝不像承王那位侧福晋,这又是谁?



难道真像八阿哥说的,他那位红粉腻友不是承王侧福晋,龙天楼的判断有误?



龙天楼为之微一怔。



那女子似也觉出屋里有人,擦头发的手一停,抬起头,仰起了脸。



那张脸,看得龙天楼猛一怔,霍地站了起来。



而那女子,也猛一怔,圆睁美眸脱口叫出了声:“你!”



眼前这女子不是别人,赫然竟会是遭了劫掳的玉妞儿!



龙天楼道:“玉妞儿。”



玉妞霎时间转趋平静,但是平静中带着冷漠,也带着些微的激动:“你本事不小,居然能找到了这儿。”



“玉妞,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听五叔说,你遭了劫掳——”



玉妞双手一摊,娇靥上竟浮了些笑意:“你看我,像是遭了劫掳的人么?”



的确不像,简直像在享福。



龙天楼目光一凝:“玉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龙天楼一怔,旋即道:“我知道,你我之间有些误会,有些不愉快,可是——”



“误会?不愉快?”玉妞冷笑道:“有么?你是何等样人物,我又是什么样人,误会,不愉快,我敢么?配么?”



“玉妞——”



“不要再说了,打从你离开白家那天起,咱们的关系就断绝了,你跟我爹的关系,那是你们的事,至于你跟我,你是你龙天楼,我是我白如玉,但是念在你跟我爹的关系上,我纵你一次,你走,我装作你从没到这儿来过!”



“玉妞,只为一点误会,一点不愉快,值得么?”



“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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