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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用一生去忘记 作者:张欣-第18部分

小说: 用一生去忘记 作者:张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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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你让人家女孩子怎么想?就说这是我们曹家娶媳妇,我不说争面子,至少不能丢脸吧?!她又说,盛大不等于宏大,体面不等于豪华。总之,既然已经决定联姻,那就得有一个相匹配的婚礼。
刘百田也不同意婚礼从简,他说我嫁我的心肝宝贝哪能不花钱呢?婚礼是一个女孩子命运的真正开始,怎么能不办得花团簇锦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不能把事情办得俗气,更不能成为大众的谈资。最终的方案是两家人一起飞到美国关岛,在那里举行一个完美而难忘的仪式。其间的准备工作大都是在斯大姐和刘百田之间热线联系,两个年轻人简直都插不上话。
兔子作为伴娘也在邀请之中,她是两家人里唯一的一个外人,这也是刘嘻哈坚持的结果,当然大家也都很接受兔子。刘嘻哈跟兔子发牢骚说,看他们那个热火劲儿,我都搞不清是谁要结婚了。兔子白了她一眼道,别不知好歹了啊,我巴不得有人给我来个包办婚姻。不见得多么快乐的刘嘻哈还是被她给逗笑了。
老金带着两个随从提前去关岛打前站,事先就联系好的海外婚礼公司已经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他们为一对新人选择了风芝教堂的一个蓝白色礼堂,外观华丽而脱俗,40多尺的楼高,全白色的设计,晶莹通透的蓝色玻璃,270度的海景环绕,既体现了神圣庄严又表现出无穷浪漫。
婚纱方面,刘嘻哈坚决不穿夸张设计的大伞裙,而是一袭象牙色雪纺的露肩长裙,裙身似水,铺陈流畅,没有任何装饰和皱褶,剪裁和布料都出自法国,的确是简约而高贵。
举行婚礼的那天,刘嘻哈全身上下除了手上的一枚钻戒外,没有一件饰物,纯净的几近透明。牧师为他们宣读了誓词,据说只有在这里,不是教徒的人也可以在教堂完婚行礼,并且可以得到美国政府发出的正式的结婚证书。现场还有演奏的乐队和高音献唱,歌声环绕着整个礼堂,巨大的轰鸣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响。
在歌声中,刘百田把刘嘻哈交到了曹宁宁的手上,包括兔子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而只有刘嘻哈的神情是恍惚不安的,因为如此隆重的仪式多少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草率和荒唐,直到这时她才懂得,人生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拿来赌气或者负气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刘嘻哈的眼前浮现出苏光夏的面庞,她至今仍然记得他曾经拉着她的手挤过人群,他的手是厚实,干燥和温暖的,他的笑容总是浅浅的,而又带着一丝童趣。终于,刘嘻哈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是新娘子喜极而泣。
一周的蜜月天堂完美假期结束了,可以说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两家人也都相当满意。
回来之后,刘嘻哈和曹宁宁直接搬进了丹蜜公寓。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一天,刘嘻哈接到颜磊的一个电话,颜磊在电话里说,四季的案子判下来了,获刑8年,他也只能说他尽力了。本来他不想打这个电话的,但是最后一次见到四季,四季请他带话,而且叫他务必带到,就是四季得知刘嘻哈愿意为他出庭作证,不管最终做了没有,他都感谢她。
刘嘻哈觉得很奇怪,她说我爷爷不是撤诉了吗?
颜磊说,没有啊,励德公司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谈过这个问题。
刘嘻哈挂断电话之后就直接去了励德公司,刘百田在开会,刘嘻哈便在他的办公室等待。刘百田的办公室很大,站在落地窗前,远景一览无余。办公台上井然有序,都是办公用品,唯独一张刘嘻哈跟爷爷离开香港时的合影透露出一个老人内心深处的些许温情。
刘嘻哈平时几乎不到公司来,然而此时刘百田见到她,也并不感到意外。刘嘻哈说,爷爷,四季被判了8年,你知道吗?刘百田点头道,我已经听说了。刘嘻哈道,你不是答应我撤诉吗?刘百田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尽可能地收尽了脸上固有的威严,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拣宝啊,你已经成家了,而且找到的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百年之后我对你的父母也有交代了,我现在要告诉你最后一个人生箴言,那就是对待与你最亲的人,也不要相信他所有的话。
于无声处,却是一声惊雷。
刘嘻哈顿时傻了,她瞪大了眼睛,愣神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相信地说,是你改变主意了吗?刘百田冷下脸来说道,这是何四季一定要付出的代价,我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刘嘻哈道,那你不觉得我下的赌注太大了吗?话音未落,刘百田厉声呵斥道,你不要轻贱了自己!为那个人吗?值得吗?!他配吗?!你的婚姻是你的幸福保障,跟任何人无关。
刘嘻哈无言以对。
刘嘻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励德公司的,她回到家中,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半天一动也不动。外人很难理解,这一次的事件对于她的自信心是摧毁性的打击,她发现自己不仅没有父母,没有事业,不被心爱的人接受,而且还没有能力解脱自己,更谈不上帮助任何人了,充其量只是爷爷巨大的商业棋盘上一颗华丽的棋子。
过了几天,刘嘻哈给颜磊打电话,她说她还是想去看看四季,毕竟她答应过出庭作证,但没有尽到心,想当面对他表示歉意。颜磊说好,我去帮你办探视证。
隔天,颜磊打来电话,他说监狱不用去了,刘嘻哈问为什么?他说四季已经被押解到新疆去服刑了。
刘嘻哈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天晚上,刘嘻哈独自吹了一会儿葫芦丝,她吹的是《 发如雪 》,断断续续,音律生涩,算是给四季送行吧。她救不了他,也只能说是尽了力。奇怪的是葫芦丝仿佛也知道了四季已经去了飞沙走石的戈壁滩,它像得了重感冒一样,发声喑哑哽咽,了无生气。
20
日子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天就是一年,一年也就是一天。
刘嘻哈和刘百田之间的冷战是没有正面冲突的那种,他们没有无穷无尽的争执,没有彼此放狠话,唯一的特征就是形同陌路,说到底是内心与内心之间的交战,并不是外人可以一眼洞穿的。
一天傍晚吃晚饭的时候,老金好几次欲言又止,刘百田不快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老金说,拣宝虽说结了婚,可怎么说也应该抽空回可园看看啊。刘百田没有接老金的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照样吃自己的饭,直到吃完饭放下筷子,他才不前不后地说了一句,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说完起身离去。老金心想对是对,可这还用说吗?
又想,刘嘻哈怎么就真变成了泼出去的水,有去无回了呢?
可园倍感冷清。
半夜,刘百田醒了,虽说他是一个极少儿女情长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想拣宝了,他起身去了拣宝的房间,这里的一切还是拣宝离开前的样子,果绿色的睡裙随意地搭在床边,她喜欢的书籍和报刊到处都是,高保真的耳机骑在沙发背上,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幽香,仿佛拣宝随时都会回来。
但是她没有。他知道她在跟他赌气,他也知道其实他们都没有错,他是一个商人,拣宝要做一个艺术家,他们对待严酷和慈悲的理解怎么会相同呢?但是他相信时间会化解一切。
经过一番艰难而曲折的努力,地王的归属权终于花落励德。
最后这一次的竞拍依旧是风起云涌,险象环生,尽管思虑再三,刘百田决定不出现在拍卖现场,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地痴,只要他一出场,其他的竞标者就会像约好了似的,令价格一路飙升,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直到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次虽说斯日格打点好了一切,但总不能绕过竞拍,总要把面儿上的这场戏演好,演扎实。这就难保不出意外。
所以这一次刘百田高调住进自己的私家医院,其实也就是打一打营养针,但对外却说年龄大了,身体不适,己有退意。这么做可以麻痹许多人,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地产界才俊。老金同样也不能现身拍卖现场,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刘百田的影子。而真正在拍卖现场举牌的只是励德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后来被称为神秘的黑衣人。即便是这样,最后一次出让的举牌次数也高达89次,价格上涨了3倍有余。有一度刘百田甚至怀疑别人已经知道了他是地王的幕后黑手,还是不肯放过他。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落槌定音。
借着这个由头,刘百田提出来要两家人吃顿饭,老金便一通张罗,做好了一切有关事宜。
刘百田一向都喜欢传统的老饭馆,因为不管怎么说还是菜式好,而且从不失水准。所以这一次选择了福临门饭店,老金事先去订好了鲍鱼和天九翅,还有深海的东星斑。总之,这顿饭斯大姐一直都在说太破费了,既然是一家人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隆重。刘百田心说,我这哪里是为你?当然嘴上还是说,一家人就更要吃得隆重嘛。
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包房里,刘百田见到了刘嘻哈,刘嘻哈看上去很平静,他坐在曹宁宁的身边,有一点小妇人的模样了。曹宁宁显然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他胃口好,健谈,刘嘻哈吃不完的半碗饭他拿过来就吃了。相比之下,刘百田感觉到刘嘻哈眉宇间的淡淡忧伤,这让他多少有些心痛。
而且自始至终,刘嘻哈的目光都不愿意与他相遇,就像京剧中的《 三岔口 》,紧锣密鼓的对打总是在一秒钟之间交错游移,彼此碰都不碰一下。他们的目光也是如此,咫尺天涯。
刘百田的内心疑云四起,难道刘嘻哈跟四季的感情真的那么深厚吗?以至于会影响到她的一生,那么四季不但应该坐牢,而且应该下地狱。
等到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刘百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曹宁宁的确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白天他上班,下班之后回到家里,钟点工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到他们小两口吃上热饭喝上热汤,钟点工就走了,并不影响他们,第二天一早再来洗碗打扫卫生。钟点工是老金找的,据说有特级证书,什么都会干,上班还穿白工作服。
晚上曹宁宁要看一会儿书,刘嘻哈有时看电视,有时挂在网上,有时发呆,但是互不打扰,新婚生活虽然说不上浓情蜜意,但安静也有安静的好。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刘嘻哈对曹宁宁说,我想到日本去游学,日本的大学里有漫画系。曹宁宁半天没吭气,想了想才说,可是我们才刚结婚啊,我是不想让你走的,但是你实在想去就去吧,只要你高兴起来。
这个问题后来就没有再讨论下去了,原因是曹宁宁最后这句话还是感动了刘嘻哈。她想,也许兔子说得是对的,富家女也要认命,说不定她命中注定就是要跟曹宁宁一起生活。而且她跟曹宁宁赌什么气呢?曹宁宁并没有骗她啊,结婚是她自己答应的,骗她的是爷爷刘百田。
刘嘻哈是不会原谅爷爷的,他为了惩罚一个人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四季到新疆去服刑了,这件事似乎已经结束。但在刘嘻哈的心中,这个芥蒂却让她难以释怀,爷爷利用了她的善良,在她面前暴露出最丑恶的一面。
她的亲爱的爷爷,一直是她的保护神,在她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却在那一刻让她同样铭心刻骨地看清了什么是冷酷,失信,谎言,势利。
然而,无奈和怨恨并不能改变生活的轨迹,刘嘻哈想到,既然自己已经跟曹宁宁结婚了,既然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合适,而她又不愿意再回到可园去,那就好好的过日子吧,说不定她和曹宁宁还能在平淡的生活中培养出感情来。毕竟曹宁宁并不知道她跟爷爷之间的交易,而且对她很好,那她至少不应该伤害他吧。所以小两口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
不过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击得粉碎。
一天下午,阳光懒洋洋地穿过白色的窗纱散落进来,刘嘻哈靠在长沙发上闲翻着杂志,这时候钟点工走了过来,她说,今天有些衣服要干洗,这是在先生的西装口袋里找到的。说着她递给刘嘻哈一枚戒指,转身走了。
这是一枚没有任何花饰的白金光戒,在细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刘嘻哈在手指上套了一下,比她的手指小了一号,这当然不是她和曹宁宁的结婚戒指,因为他们的戒指锁在保险柜里,显然这枚戒指也不是买给她的,那么为什么曹宁宁的口袋里会有一枚女人的戒指呢?
而且戒指的内圈还用英文缩写刻有一生一世四个字。难道曹宁宁的生活中还有一个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吗?
晚上,曹宁宁下班回来了,进门就直呼饿死了饿死了,但见餐桌上空空如也,钟点工也不知去向,便道老婆,晚上我们吃什么?刘嘻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掌心里面躺着那枚戒指,刘嘻哈说,认得这个吗?曹宁宁拿起戒指看了看说道,好像挺眼熟的,你在哪里捡到的?刘嘻哈说,在你的西装口袋里。曹宁宁顿时脸色大变,紧张的一时语塞。
他支吾着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电视机开着,刘嘻哈给他盛好了饭,自己坐在他对面开始吃了。
曹宁宁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对这件事的解释是单位的同事恶作剧,显然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有谁会拿这样的信物开玩笑呢?不过刘嘻哈始终低着头吃饭,她没有说一句话。
那枚戒指就放在餐桌上,尽管两个人都不去看它,但显然它呆在那儿十分刺眼。突然,曹宁宁拿起那枚戒指,把它扔到窗外去了。
刘嘻哈似乎也不吃惊,她只是看了曹宁宁一眼,就继续低头吃饭了。
这个晚上,曹宁宁一夜未眠。
那是在半个月前的一个中午,当时曹宁宁正在办公室里吃盒饭,这时门卫打电话上来说有人找他,曹宁宁三口两口吃完了剩下的饭,便去了大门口。找他的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倒让他暗自吃了一惊,来访者竟然是他的前女友姚彼琳。姚彼琳还是那么窈窕白皙,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占去了上半张脸,嘴唇的一角微微翘着,不笑也带着喜气。
曹宁宁脱口而出道,你怎么来了?姚彼琳嫣然一笑,我来看看你不行吗?神情和声调甚是婉约。
曹宁宁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姚彼琳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吧。曹宁宁犹豫了一下,但觉得站在门房也实在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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