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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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变生不测,结不到两年,两人之间起了观念上的冲突。原来自从结婚之后,一笔勾魂认为应该不问世事,夫妻俩隐世林泉享受幸福开端,坚决反对再在江湖上荡。
尤其是他,杀孽过多,血腥满手,该是蹈光养晦,修性终身的时候,也是将负起家庭重任,为儿女打算的时候了。但魔剑阴煞却不作此想,妄定不久,便又故态复萌,不时到江湖行走,少不了伸手惹事招非。
一笔勾魂多次劝告无效,几次冲突之后,夫妻反脸,一气之下,跑到四川云杨白头山隐居,岂知这一来,反而不得平安,早年的仇家认为他落了单,机会来了,一年之内共来了十五批寻仇的高手,几乎旦夕有警,难以安枕。
也因此一来,一再刺激之下,他被激起了早年的豪情,也引发潜伏在心中骠悍杰傲的潜在天性,一怒之下,立即召集他早年的好友和部下,在白头山下山谷建了一座恐怖的地向,取名叫做“炼狱谷”,不但机关密布,也是处死入侵仇家暴尸示众的可怖地方,残忍的报复性风暴刮向江湖,炼狱谷的人成了江湖人人闻之丧胆的鬼地方,被押入谷的好汉,活着出来的人,如不是故意放出以示警江湖的朋友,绝不会有凭自己能力逃出的人,放出来的人,也是些面目全非,惨受折魔的怪物。因此,炼狱谷成了撼武林的恐怖鬼域。
一笔勾魂自己,也改了绰号,叫做不光客,意思是说,他要走他自己的路子,不再做放下屠刀改邪归正了,自喻是人间行客,往来与江湖之间。
后来,他的妻子魔剑阴煞回到他的身边,他的条件是,炼狱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被人所迫,不许主动生事。
他们有了儿女,一男一女,都成了家,在谷中享福,不到江湖走动。自从有了儿女之后,炼狱谷的人绝迹江湖,除非有人到谷中找麻烦,他们不再外出。
炼狱谷杀气渐消,谷中人不在江湖走动,似乎与江湖脱节,但可怖的往事仍在江湖流传,当年惨烈报复的骇人传闻,仍长流在江湖朋友的脑海中,难以磨灭。
这些年,谁也没有见过炼狱谷的子弟,白骨阴阳创和魁星笔,渐渐被江湖晚辈淡忘了。
终于,白骨阴阳剑在这古老的长安出现了,持剑的人是个美貌绝尘寰的小姑娘,炼狱谷的人终于不甘寂寞,重新光临江湖了。
飞虹铁爪惹下了大祸,找上炼狱谷的女孩子递爪无礼了,糟!西北镖局杨局主有家有业,即使敢和方小娟动手,或者出动所有高手大举进攻,也许有侥幸的可能,或许可以击毙主婢三少女,但日后炼狱谷可怖的惨烈报复,举目江湖,能保全西北镖局也许有,却毫无疑问将会血流成河,敢于担承的人太少太少了。
飞虹铁爪丧了胆,虚脱地叫:“方姑娘,在下有……有眼无珠,多……有有冒……冒犯……”
方小娟突然幽幽一叹,收了剑说:“炼狱谷的女孩子走江湖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可犯人。你也太冒失了,生意人和气生财,何必如此器张?今后再不知检点,后果不问可知。你走吧,我不杀你,请记住,刚才那位小花子与他的两位同伴,贵局的人请高抬贵手,不然,本姑娘拿你是问。”
飞虹铁爪大喜,一跃而起,拾起铁爪紧好,一躬到底说:“方姑娘手下留情,杨某心感大德,刚才得罪……”“少局主请便,不送了。”方小娟含笑抢着答,而且不受礼,闪在一旁。
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并未定远,急转之下这变故令她们一怔,炼狱谷的姑娘并非传闻中的可怕哩!而且这位小娟不但风华绝代,更气度超人,柔和清丽的笑容,不象是个女英雄,轻易地放过了飞虹铁爪,这份度量委实难得。
“这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小姑娘,炼狱谷有这位姑娘,江湖幸甚。”流水行云自言自语,不住点头。
飞虹铁爪还不知方小娟的用意何在,放他是真是假他弄不清,反正得赶快离开这儿逃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赶忙行礼告退,率了一群好汉,牵着坐骑奔出官道,方敢飞身上马如飞而遁,拼命鞭打坐骑,恨不得要马儿多长出四条腿。
方小娟主婢三人牵着坐骑而行,她看了白衣龙女一眼,含笑额首,有意招呼,却又碍于有流水行云在旁,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主动向不相识的人搭讪,虽则流水行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总还是男人。
白衣龙女却极不友好地瞪视着方小娟,她听到方小娟警告飞虹铁爪,不可向文昌三人寻仇,想来必与文昌有交情,这丫头迷了心,她对文昌有好感,却不愿别的女人对文昌有好感。尤其是方小娟如此秀美,她更不愿意啦!幸而她对于炼狱谷的可怖声势,所以不敢发作,不然她定会上前质问方小娟和文昌之间的交情,甚至有反脸的可能哩!女人,真是奇怪。
方小娟却不知内情,她感到白衣龙女的目光极不友好,对她的善意颌首却报以凶狠的目光,令她并不计较,仍保持着明朗柔和的微笑,上马走了。
流水行云直至三位姑娘去远,方与白衣龙女牵坐骑上马,奔向府城。
方小娟主婢三人到了存福寺,立即将消息传出了。在她们前后五里地,共有两批商客赶路,这些客商中,有炼狱谷的十余名无敌高手。全隐去本来面目,暗中负责保证小姐的重责,实力十分雄厚。
府城中,两群客商开始分散,暗中访寻文昌三人的行踪,布下天罗地网。
文昌和黑铁塔却不在府城,他们仍在南门外逗留,而且便向南走,经过大善寺,走向樊川。他们不走大路,抄官道右方小径信步而行。他们在等待,等待天黑光临入城与小花子会合。
冰雪溶解了,小径上不太好走,原野中,小麦快露出头了,埋在雪中越冬,当积雪溶解后小麦将以旺盛的精力尽快的生长。除了麦田之外,田间有一些小丘和地隙出现其间,凋林零星罗棋布,却趋不到人踪,远处土围子传来三两声狗吠,打破四周的沉寂。
已经未牌正,他们在一座树林中睡了一觉然后信步而行,小径已经不见了。
忽地,文昌摇头一看,“咦”了一声说:“怪!明明看到身后有人,怎么一无所见?”
黑铁塔环顾一周,说:“兄弟,你大概见了鬼,原野寂静,那儿来的人?”
“真的,我的眼角忽见有一个灰色的人影,扭头的刹那问却又消失了,不是见鬼,也非眼花。”文昌沉重地说。
“管他娘!即使有人,又能怎样?原野茫茫,打不赢咱们同样可以溜之大吉。咦!前面真有人。”黑铁塔低声叫,用手向前一指。
他们正站在一度凋林边缘,前面约里余有一排绵长的枣林,从东南伸延至西北,紧紧接着他们站立的凋林。果然不错,正前面枣林边缘,缓缓地出现一个穿老羊皮外袄的人影。相距不远,倒还看得真切。
有人并不足怪,但那人身上带了刀,只要看第一眼,便知是一个轮任放风的人,因为那人半掩在树后,借树隐身,向四周用目光搜视。
文昌和黑铁塔皆掩在树后,所以未被对方发觉。文昌注视片刻,说,“走!咱们去瞧瞧,有人在那儿为非作歹。”
“走!由右面途树掩近。”黑铁塔答。
他们向右后方慢慢地退走,不久便进了枣林。枣林不太阔,后面是一道山沟,严格地说来,不算是沟,而是一道地隙裂缝。宽约三五丈,风化了的断地层形成齿牙交错的陡壁,有些陡壁是黄褐色,有些却是鲜明的黄土,那是垮场不变了断层,深也有三四丈,潮湿而泥宁,看样子,可能早已久了的一条河渠的只是还没有水而已。形成他们不想在下面走,但枣林尖刺群生,在内行走不易。
沿林缘急走。林缘参差,他们的路已不可能是直的,走不几里地,到了枣林最突出之处,便借树掩身使前看去,穿半袄的人早已不见了。
而三里外更远处地乎线上,十余匹健马正荒急驰,向东狂奔,马上的人不易看清,渐渐去远。
“他们走了,我们不该绕道。”黑铁塔慢慢地说。
“且上前瞧瞧,看他们为何在这人畜不到的地方逗留,也许会留下些什么哩!”文昌接口。
“走!”黑铁塔叫,撒腿便跑。
还没有到先前发现人影之处,便感到血腥触鼻。黑铁塔像一条发现的鹰犬,脚下加快大叫道:“狗娘食的!他们在这儿杀人。”
文昌的轻功高明得多,吸入一口气向前急射,挫低身躯钻入林中,循血腥愈来愈快的方向急掠。
两人到了土丘旁,倒抽一口气,呆立在上面,只感到毛骨惊然。
下面靴痕杂乱,对面直削如被刀切的泥壁上,挂着八具鲜血仍在淋淋的赤裸尸首,手脚被人用坚硬的枣枝钉牢在土壁上,离地高约一尺,惨状令人忍不睹。
尸骨上端,有人用刀剑划了八个大字:“叛逆者戒。不许收尸。”
之外,没有再留下任何标记,也没有具名,留字的人似乎知道必定有人会发现尸骨似的,所以留言示警。
八具尸骨,处死的方法各有不同,砍开脑袋,挖掉双目及鼻唇,破胸、剖腹、裂肢……而手脚上的枣木大钉,已足以致人于死了,何必再加折剖?凶手太过残忍了。壁根下的鲜血仍未完全凝固,尸骨上的鲜血仍不断地向下淌。触目惊心,偌冷的天血仍未凝,可知凶手行凶的时刻为时甚短,乃是刚才发生的事。
黑铁塔虎目圆睁,切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杀人凶手太狠了。狗娘养的东西,假使让我撞上便好了。”
文昌一面找路往下走,一面问:“大哥,可看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看留字的口气,可能是黑道人所为。”黑铁塔答。
“快!看看是否还可以挽救。”
已用不着他们费心了,八具尸骨的脑袋垂得低低地,显然已全部死去。文昌伸手向脑腹为完整的尸骨探索,一面探一面摇头,探到第五具,突然大叫道:“这人还有一口气在。大哥,放他下来。”
黑铁塔功行指尖,奋起神力分别拔出四枝枣木大钉,由文昌将人扶着,放在地下躺乎。
文昌取出针盒,在内关,间使,曲泽三处穴道连下三针,上受百会,下拍大椎,再推拿气海,一面说,“也许可在这人的口中间出一些端凝,咱们既然管了这闲事,任何危险吓不倒我们。”
这具尸骨双目已被摧残,眼珠吊在眶外十分唬人,鼻子嘴唇全挨了刀,只留一丝皮肉吊住,小腹上被割了一刀,五脏外挤,但仅伤皮肉,内脏并未被毁坏,下手的人手法极为高明。
片刻,尸骨竟然吁出一口气,活了。
“老兄,你被谁所伤,贵姓大名?”文昌在尸首耳边沉喝。
尸骨的呼吸逐渐加强,牙嘴开始动了。嘴唇虽割掉,口腔并未伤。久久,突然用不易听清的声音说,“金……夺……银刀……唐河……逸客骆……”话未完,脑袋一歪,断了气。
文昌摇头道:“枉费心力,无法回天。”
黑铁塔张口结舌,说:“我料错了,不是黑道恶寇所为。
“金夺银刀是谁?”文昌抬头问。
“金夺银刀是无尽令主秋痕的左右手,叫吕光祖,为人义薄云天,是个了不起的武林英雄。唐河逸客骆长城,是枣阳唐河东岸的名武师,使名满湖广。两人都是白道英雄,咦?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
“哼!无尽令主就不是个好东西。”文昌悻悻地接口。
“兄弟,不可乱说。”黑铁塔反对文昌的说法。他脑筋直率,以前文昌会对小化子说过二主同流合污暗中勾结的事,但他并不以为然。
“事实摆在眼前,临死的人不会说谎的”。文昌答。
“我仍然怀疑。怪!这两人到底是谁下的手?”
忽地,上面传来直震耳膜的声音:“如海,先把人加以掩埋,人死入土为安。”
只闻声不见人,人足然在土岸上。黑铁塔一怔,向上叫:“是姑娘么?”
“蠢材!还要问?”上面的人叫,不见人影。
黑铁塔拉住正欲向上纵的文昌,低声说,“那是我姑姑,佛名叫明因,她老人家来了。”
文吕向左沿土崖走,在不远处找到一个破败的窟洞,原来这一带早年有人居住,利用崖壁建了窑洞居住,年代已久,窑洞已塌大半,成了狐鼠之穴。
两人将尸骨拖入破窑中,再用枣木枝弄垮上端的土壁,轰隆隆倒塌声中,破窑闭死了。
两人纵上崖顶。文昌怔住了,脸色一变,吃了一惊。
那儿并肩站着两个老尼姑,一高一稍矮。左面上首稍高的老尼姑,手执佛尘,握着一个长布包,正向文昌微笑。
文昌一看尼姑的灰白袍,和她的佛尘和长布包,便知布包的是长剑,正是在府城中时隐时现紧钉不舍,被疑为千面师太的怪尼姑,不由他一惊。
他想跑,老尼姑却向他点着佛尘叫:“娃娃,过来,你想跑绝对跑不了。”
文昌一听口音,暗叫完了,果然是千面师太,大概跑不掉,附近可以物身溜脱的地方还在三里外,怎跑得掉9硬着头皮跟着黑铁塔走近,乘黑铁塔向另一老尼姑行礼,运功让身冷冷地道:“你定是千面师太。”
“贫尼并未否认。”千面师太微笑着答。
“咱们还不知死在谁手,我蔡文昌并不怕你。”
“嘻嘻!贫尼不要你伯。”
文昌从臂套中撤下小剑,光华闪闪,立下门户叫:
“先接你几招,再用暗器击你。”
黑铁塔脸色九变,向明因师大叫:“姑姑,你认识千面师太?娃儿要和蔡兄弟联手斗她一斗,她没有什么了不起。”
“不可无礼,去见过千面师太前辈。”明因师太含笑说。”
“不!这老尼……她老找蔡兄弟的麻烦,不理她。”黑铁塔叫,嗓门够大。
千面师太却向明因师太短首会意地一笑,说:“道友请带令侄离开。”
文昌乘千面师太扭头说话的之间,抓住机会扭头便跑,飞跃下沟,沿浮向东北展开轻功狂奔,去如劲弓离弦,耳听黑铁塔在大吼:“不!不!我不回去,我要与那浪得虚名的千面……”
“你敢?你造反?爬下!”明因师太喝道。
不要为黑铁塔耽心,黑铁塔早已告诉文昌他的家庭状况,明因师太不但是他的姑姑,也是他的师父,对他十分喜爱,不会对他怎样。
文昌全力逃走,明知不是千面师太的敌手,不逃才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