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且休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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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叶子语就会被他吓得瑟瑟发抖,顿时发现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可惜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绝望的,于是沈月竹在一拍桌子被叶子语冷眼一扫后,话就成了:“娘子,饿了么?我去做饭……”
叶子语早已经预料他这种表现,于是非常淡定的点头,喝茶,接着在他灰溜溜转身离去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今天抢的钱,开始数银子。
本来这事儿该完结了。
沈月竹觉得,反正老婆一没出墙二没偷人,便不再计较。哪里知道,你放过了对方,对方不一定能放过你,于是在第二天早上沈月竹打开大门准备去买菜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陈思然。
陈思然脸上的乌青未退,穿了一袭青色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发丝上的露珠显示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看着面前的人,沈月竹嘴角一抽,毫不犹豫的准备关上大门,而对方立刻把半个身子挤进来,双手撑着门,坚定的看着沈月竹道:“我找姑娘。”
“找姑娘去天香楼,这里只有夫人!”
介于昨日的教训,沈月竹没有动手,只是把身子一横,同样坚决的挡在门前,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好,我要见夫人。”
陈思然立刻改口,沈月竹继续咬牙:“内子不见外客!”
“我找的是夫人又不是你你管?”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月竹的小身板一下,陈思然立刻又向前挤了一点,口气中透露出极其藐视的口吻。沈月竹正想说话,便听到叶子语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了过来:“你找我做什么?”
“夫人……”看见叶子语,陈思然眼神一亮,立刻招手大呼了起来。
沈月竹回头一望,正看见叶子语依站在大厅门前,长发披肩,一番慵懒妖媚自成,似是刚刚睡醒还未熟悉的模样,只是一双眼清明透彻,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下意识的挪了挪,挡住了陈思然,同时万分庆幸。我比他高我比他高我比他高了半个头!
叶子语看着沈月竹的动作,嘴角一抽,慢慢道:“让他进来。”
“我……”
“夫人!”为了回应叶子语的话,陈思然立刻从沈月竹身后跃出,跳到了叶子语面前,叶子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对方一下,点了点头道:“进来。”
随后一指沈月竹,淡淡命令:“做饭。”,接着就潇洒的转身回屋。于是沈月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和另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男人进了屋,而自己除了扶墙吐血之后还要带伤做菜之外,竟别无他法!
陈思然跟着叶子语进了屋,见四下无人,立刻跪了下来,激动了说了句:“恳请夫人收我为徒。”
叶子语不说话,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陈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感觉有莫名的压迫感一分一分的压下来,但他除了咬牙坚持,并不能做多余的动作。过了许久,直到有汗从他额间滑落,上座的女子才慢慢道:“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习武?”
“我……”问到这个问题,陈思然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却还是吞吞吐吐的回答了出来:“我……我喜欢的女孩子,是武林人士……但我出身书香门第,家里与江湖并无牵连……所以我……”
“你太老了。”
虽然是很动听的理由,但叶子语仍旧说出了事实,陈思然面色一白,随后道:“我知道,很多武师都同我说过。但是……您不一样。”
“嗯?”
叶子语有些疑惑的挑眉,陈思然继续道:“花姑姑和我说过,只要夫人愿意教我,我即便起步晚,也至少能挤上江湖二流……”
“花姑姑是谁?”再喝了口茶,看看天色,该吃早饭了,等陈思然说完,月竹的饭应该做好了吧……最近开始有点喜欢吃鸡,不知道月竹有没有炖……
“花姑姑……就是我姑姑。她说她是您的好朋友。”陈思然完全不知晓叶子语的打算,已经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诚实的回答。叶子语微微皱眉。
朋友……她有什么朋友?
想了许久,终于听到旁边人接着再提醒:“哦,我姑姑是经商的,开了个叫做江湖珍宝阁的店……”
我擦那不就是骗了她三万两银子的江湖骗子么?!
听到这句话,叶子语立刻就愤怒了,气势汹汹瞪向地上跪着的人,阴沉着声说了句:“滚。”
“夫人?”面对叶子语突然转变的态度,陈思然越发疑惑不解。叶子语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便打算往外走去,陈思然赶忙抱上了叶子语的腿,喊道:“姑姑说有东西保你丈夫的命!”
听到这样的话,叶子语不得不顿住了。她看着地上的人,蹲下身来,极其激动的问他:“多少钱?”
“姑姑说你收我当徒弟我就给你。”
陈思然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蹲着的叶子语,一脸渴盼。叶子语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沈月竹就看到陈思然和叶子语出来,叶子语带他走到庭院里,似是说了什么,对方就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沈月竹默默咬手绢,叶子语走回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说,只说了句:“吃饭。”
于是沈月竹的手绢活活的就被搅成了一片一片的……
叶子语余光睹到,眼角一抽,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等到晚些的时候,残阳落日,斜晖懒洋洋的照在庭院里,叶子语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细细雕刻着一块木头。那木头已经被雕出了大致的形象,却是一把长剑。叶子语细细雕着细节之处,沈月竹便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懒懒地看着。
有鸟落到庭院里,发出些清脆的鸣叫,让这个院子显得不是那么安静,沈月竹翻了个身,侧脸看着叶子语灵巧翻飞的手指,感觉心里——很安稳。
虽然说安稳二字,早已经不该存留在他们的世界。
察觉到沈月竹的目光,叶子语偏了偏头,询问:“看什么?”
“看你。”沈月竹回答的诚实。
“看我做什么?”叶子语有些疑惑。沈月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继续含笑看着。叶子语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于是皱了皱眉,同他道:“不要看。”
“你好看。”沈月竹耍无赖。叶子语皱了皱眉,于是手指一并,就点住了沈月竹的穴道,沈月竹僵硬在那里之后,叶子语手双手抱住了沈月竹的头,微微一撇……
很好,撇过去了= =
当扰人的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之后,叶子语又可以专注的开始雕剑了。沈月竹暗自咬牙泪奔……
娘子……不带这样的啊。
没过多久,叶子语就在剑的花菱上添上了最后一笔。这时候陈思然刚好冒冒失失的就跑了进来。他全身是汗,仿佛掉到水里刚刚爬上来一样,衣服紧贴着身上,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他扶着大门喘气,艰难道:“师父……我……我跑完了。”
“拿着。”
他话方才说完,叶子语便将手一扬,手中的木剑就脱了出去,在风中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飞向了陈思然。陈思然赶忙伸手去接,却不想这木剑竟有这般大的力道,将他带着转了一圈方才止住去势。
木剑入手,却是分外的沉重,仿佛是用石头做的一般。陈思然抬了抬手,觉得分外艰难,便哭丧着脸道:“师父……”
话刚出声,叶子语已经捻枝踏步而来,二话不说,直取门面!
惊恐之间,陈思然双手抬起木剑,匆匆挡住了来人的去势。叶子语也没说话,只是手腕一压,那随意折下的树枝竟是往下一斜,直取陈思然胸前,陈思然慌忙推开,叶子语复有换了一招,纠缠而上。
陈思然手里拿的木剑在他手中越挥越艰难。叶子语既没有教他对敌之法,也没有给他基础训练,就这么扔了一把剑,然后凌厉的攻上!走了不过三招,陈思然的双臂就再也挥动不起,干脆就停在那里,叶子语没有停住止势,只是临时把树枝弃下,直接一脚踢上了陈思然的肚子。于是陈思然毫无疑问的被踢飞了三丈远,不多不少,刚好落到了院落的边上。
陈思然觉得浑身上下剧痛,仿佛被人拆散了一般,头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意识一片迷蒙,偏生还就是没有昏过去。
叶子语慢慢走过来,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他,声音里一派清明冷漠:“你天资不够,时间太短,若想比他人强,便得以命相搏。”
“便就是累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只要你没死,有一根指头能动,就必须反抗。”
叶子语的声音仿佛水一般,慢慢沁到他迷蒙的脑子里。他脑子一片混沌,觉得她似乎说的是对,但又似乎不对。
若是不对,是哪里不对?
他张了张口,似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却被对方冷冷截断:“如果你没有以命相搏的觉悟,就趁早放弃。喜欢重要还是命重要,自己想清楚。”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他张了张口,似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却被对方冷冷截断:“如果你没有以命相搏的觉悟,就趁早放弃。喜欢重要还是命重要,自己想清楚。”
喜欢……
喜欢……
有个少女的面容慢慢浮现了出来,带着清浅的笑意,灵巧的手指慢慢翻弄着手中的绿叶,坐在树上满不在意的看着他:“书呆子,你和我不是一条道的,算了吧。你连打赢我都做不到,何谈保护我?”
他脑中忽然一片清明。
年少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看着她离开却无能为力。成年之后,却仍旧要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离开他,看着他去过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而无能为力。他不要再有这种感觉。
“是。”他咬牙说出这句话来,拿着那把沉重的木剑,慢慢把自己撑了起来,眼里满是坚定道:“是,师父,我错了。”
叶子语静静看着他,过了许久,却是有些好奇:“你……是为谁?”
“她啊……”听到叶子语的询问,陈思然慢慢笑起来,脸上有了一丝暖意,说起那个人的名字,却是带了些骄傲的模样:“她也算个江湖侠女了,好多人都认识她的名字呢。”
“她叫墨十三。”
话刚完,叶子语便是变了脸色。她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对方却突然又微笑说了起来:“可是我叫她阿碧。”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那么大一点……”陈思然比了比自己的腰:“我也还小。她说她叫阿碧……”
“后来……那年她爸死了,她娘就把她买了……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连买下她的钱都没有。我去问娘要,娘都不肯给我。”
“所以我看着她走了。”说道这里,陈思然突然握紧了剑,仿佛沉入了怎样的噩梦一般,全身颤抖了起来:“我当时躲在她家转角处的小巷子里……然后听着她哭……看着她被人带走……”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后来……过了好多年,我终于再见到她了。师父……你能想象么……她成侠女了。然后她跟我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好了。”看到沈月竹渐渐失控的情绪,叶子语慢慢打断了他。冷漠清明的声音,却仿佛压抑了什么。
“我问你,你是喜欢自己去要真相,还是我来告诉你真相?”
“你说什么?”陈思然有些错愕的抬头。叶子语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要自己去要真相,还是我来告诉你?”
“我认识墨十三。”似乎怕陈思然不明白,叶子语又重复了一遍。陈思然看着眼前人漠然的神色,直觉有什么东西,不能让她说出来。
于是他说:“我自己去找。”
“无论怎样的结局,”仿佛宣誓一般,他说得这么认真且坚定:“我自己去找。”
那天晚上,陈思然没吃饭就走了。叶子语和沈月竹一起回到卧室,叶子语先在床上坐着,一言不发的看着沈月竹走到自己身边。
灯火下摇曳下,女子的眼里带了些琢磨不明的神色。沈月竹轻轻一叹,伸手轻轻抱住了她:“怎么了?”
他不知道墨十三的死,自然无法体谅她此刻的感情。然而叶子语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女的离开,于是她第一次明白,所谓爱别离,求不得。
她从未曾有什么求不得,于是看了别人的,便越发惶恐起来。
“月竹,天下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看着面前男子清秀的容颜,她慢慢开口,依旧是那样淡漠明澈的声音,却带了些多余的颤抖之意。她抬头静静看着他,问他:“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子语……”
沈月竹有些迟疑的开口,想说些劝慰之言。
他不敢承诺什么,不敢说他不会死,也不敢说他能守着她。于是他只想告诉她——子语啊,如果我死了,你便忘了我吧。
然而,没等他开口,叶子语便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使劲抱住了他。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他身上,紧得无法呼吸,却又异常欢喜。
“答应我,”她紧紧抱住他,似乎要确认什么:“你不会死。”
“你不能死。”她慢慢开口,满是坚定,仿佛咒语一般:“月竹,答应我,无论怎样,你都要活着。”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这样的言语,多年后,一直纠缠在他的梦里。看着女子少有的模样,沈月竹轻轻还住了她。
“好。”他答应她。
“我不会死。只要你活着,我便会活着。便是你死了,我也替你活着。”
那些时日,陈思然每天都来练武。
叶子语也不教他什么基础,不过就是教习了一些内功让他自己去练习之后,便直接拿着树枝比划。
陈思然用的木剑是特别加制过,比一般的剑都要重许多,于是他每次挥动木剑都需要很多力气,看上去笨拙不堪。
沈月竹一向是看不惯陈思然的,于是每次看到陈思然被叶子语打成猪头的样子便会暗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