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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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太宗教养皇子失败,太子和魏王都幽禁,因着此事太宗郁郁不欢,没过多久就逝世了。
这等事,寻常书生都看过,更加不必提一定要留心前朝政治的帝王了。还是在皇帝幼时,这个故事他便读过,而且印象深刻。
所以张佳木一说,皇帝自是迟疑和动容了。
“那么,你的意思如何?”
事情紧急,东宫那边随时可能闹出事来,皇帝尽管面sè从容,但急迫的语气还是暴lù了他内心的焦急。
“请皇上稍安。”张佳木先安慰了一句,然后才又笑道:“臣以为,还是不要大动刀兵的好。”
“怎么说?”
“太子虽然有逆谋,但从逆者不会太多。”经过一夜的分析,虽然不能尽知细节,但也该是**不离十了。张佳木侃侃而谈,面sè从容,也是事先有所准备的原故。若不然,一听说太子要动兵诛除于他,恐怕谁也不会这么淡定自若,毕竟,太子亦是君。
“诚然,如卿所说,但东宫备有甲兵,外必有大臣鼓应。”
“是有。”张佳木答说道:“不过,要紧的还是在东宫的布置。不诛臣,外面就算有备,亦不敢动。动者,不过是教缇骑和幼军出动诛除,恐怕稍有人心者,过了午时听说臣仍然而吴琮等伏诛,要么逃亡,要么便自杀,哪有兴兵反抗之意。所以,臣以为,为朝局安定计,还是不必大动刀兵,按捕吴琮等东宫逆贼,只需派数百人便可以了。”
按皇帝的意思,最少要调运数千兵马,然后大张旗鼓的持戈挥戟,攻入东宫。
这样一弄,非弄的朝局大变乱不可。
虽然,这件事处理下来,震动肯定所在不小,但总比调集大军围攻东宫的影响要小的多了去了。
现在正是改制的要紧关头,昨夜锦衣卫连夜会议时,很多人的意见便是禁军改制之后,得罪的人太多,这一次算是一次触底反弹,与谋的人中,相信会有不少是原本的京营势力中大人物。
底下的中下层武官,相信也不在少数。
对太子一脉,可以从容一些,对这些京营中人,倒不妨大刀阔斧的杀伐一下。要知道,人是苦虫,不打不行。
现在好言好语的哄着,还有大笔的银子领着,仍然是怨声载道。倒不如变本加厉一番,杀上一批流放一批,却看如何?
这个宗旨是昨天定了下来,在皇帝面前,当然是要把这件事的全责给揽下来,这样才好从容施为。
对答之间,已经把皇帝引入自己的思路之内了。
果然,皇帝已经顺着他的思路,沉吟着道:“东宫逆谋,如徐胜所报,最少有数十边军军官在内,这些人武艺高强,射术过人,人手少了,怕不抵用。”
“不妨。”张佳木展颜一笑,道:“臣为引子,甲兵暗伏,引出他们的人来,再合围动手,出其不意之下,定可一举成功。”
这样的做法当然比公然杀入东宫强的多,但皇帝不能不表示反对,他摇头道:“太险了,万一你有伤损,将不可收拾。”
这也是事实,张佳木现在的权势和手中的实力,又知道人对付他,部下自然也是晓得此事。万一遇险,京中就会大乱,局面将演变成什么样,恐怕连皇帝也控制不住。
既然已经知道敌人的yīn谋,这个险就冒的无谓了。
“不妨事的,请皇上放心。”
虽然皇帝表示反对,张佳木却仍然坚持,他笑道:“臣请皇上恩准,允臣暗披甲胃,臣料定逆贼是在宫门左右埋伏,臣一至宫门,突然调头疾走,逆贼一急,必出而追赶,臣之部下,再一起上前掩杀,必可奏效。”
这个计谋自是极好,皇帝不觉点头……他被说服了。
只是看向微笑的张佳木时,连皇帝也不觉胆寒了。
“如此,卿多加小心。”
“是,臣这就下去。如果臣料不错的话,最多一刻功夫,太子就要派人来传召臣过去那边了。”
“唉。”皇帝的脸上简直要拧下水来。国事渐渐顺畅,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以他的内心来说,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大臣毕竟只是大臣。
但这等话,也只能藏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能说出口来。
不然的话,谁还愿为皇帝效力?在最基本的原则线上,该讲的原则还是要讲的。不然的话,天下也都保不住了。
当下只能深叹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张佳木转身下去。
看着对方脚步从容,身形tǐng拔,而紧握的双手,充满力气。皇帝却是心中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
这一次太子的储君之位是一定保不住了,经此一事,张佳木的权势会将更上一层楼,朝中有实力的勋戚和武官异已将会被更进一步的打击和清扫。
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不知道刘用诚那边的消息如何。
这头老狐狸,有没有上船,沾包儿沾的有多深,是一件可为忧虑的事。
老实说,皇帝身边最为倚靠的,除了三卫皇城禁军外,便是四卫两万余人的旗勇军。这是别于京营和皇城禁军的武装,建立时起就是宦官做指挥,除了听命皇帝,不归京营武官系统和勋戚指挥。
如果连这一支武装也保不住,皇帝心中也是大感悲凉和无助。
再想想诸事不顺,太子将要再次被废,后宫中将大起bō澜,皇帝突然觉得xiōng中一闷,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忍将不住,竟是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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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八十二章 破局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八十二章破局
从乾清门到文华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人手是事先已经调配好了,对手很强,这一点从徐胜的话头里能听的出来。全部是边军精锐,来自辽东、大同、延绥这几个现在最要紧,也是年年月月都有仗打的地方。
“好大手笔!”
一听说起,张佳木当时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年锡之冷笑道:“把这精神用到国事上,不知道能做多少大事出来。”
孙锡恩冷哼一声,道:“万小舅子那种人,我最清楚了,一脑子的功名富贵,就想着yín人妻女,田宅连通阡陌,他哪会把国事放在心上!”
“光是一个万通,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任怨已经极为沉稳,这些天下来,他的全部精神都用在训练缇骑上了。
第一批缇骑人选已经选好,预备到辽东去实战锻炼了。凡是好兵,训练当然是要紧的因素,但不见血,不到边关上去砍杀一番,到底没有那种鲜血凝结的杀气,这一层任怨自己都引为遗憾,他,虽然几次政变都参与了,杀的人也不少,但并不是与异族争战,所以没有那种杀伐上的痛快淋漓之感。
现在这种时候,居然又出了这种事,真真是可堪痛恨!
所以任怨用极其冷峻的语调,向着众人道:“挑人吧,对方打宽一点,有四五十人……这么多人都弄进宫来,吴琮就算是掌印指挥,也是很费事的。宫门又不止他旗手卫一家!”
他这么一说,黄二便先跃跃yù试:“我要去,别人我不管。”
自曹钦之变以后,黄二凶名传遍九城,连皇帝也对这个生撕人肉的勇夫极感兴趣。以他的实力,自是中选,不过要叫他自己领队,那可是难了。
当下别人也不理他,这一回,涉及到宫中动起刀枪,人选一定要选好。
按对方五十人来算,第一轮打击便要给对方重重一击,现在内卫出来的帑已经做的很好,虽然不大,但劲力十足。
特别是在短程的穿透力和杀伤力上,帑是弓箭无法相比的。
挑得一百名忠诚可靠,武艺也很出sè的帑手,再有百余人从缇骑中选出来的健者,接下来便是所有的锦衣卫高层中的武艺出sè者。
连同张佳木自己在内,任怨和武志文、刘绢等强手,黄二和孙锡恩这样坊丁中的佼佼者,全部入选。
人虽不多,三百还差点儿,但绝对是锦衣卫中精锐的精锐。
现在行走于宫中诺大的方砖地上,虽然众人面无表情,但那种昂扬之气,却是不必多看就能感受得到!
这就是现在大明最强盛的武官集团中的精英,代表人物,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的气质,或是深沉,或是豪气,或是粗鲁莽撞,又或是残忍凶厉。
但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只sè彩斑斓的猛虎,獠牙尖利,爪牙尖锐,任何敢与它抗衡的人,必将落个被撕碎的下场
在张佳木的三百锦衣卫前行的路上,所有的太监宦官都是闪避不迭,偶尔有防守的禁军巡逻经过,也是匆忙跪下,连抬头对视的勇气也是没有。
要知道,这一队锦衣卫中,哪怕就是一个弩手也是精选而出,少说也是一个低等武官,十人有九个都参与过几次政变,都是手中染有鲜血的狠人。
这么多猛人聚集在一起,那庞大的气场岂是一般的小兵可以抵御!
好在张佳木手中持有皇帝赐给的令箭,一路宣喻下来,禁军无不配合,立刻将宫门并各处道路都封闭起来。
刚行没有几步,一个低品宦官在一小队无名白小宦官的簇拥下,向着乾清门方向匆忙赶过来。
这人是文华殿阶下常年伺候的,一见张佳木等人过来,除了张佳木之外,所有人都是披着厚实的铁甲,而远远看去,到处都是禁军持着弓箭,刀出鞘,剑闪寒光,将所有的通路封堵,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看就知道出了不比寻常的大事。
这宦官自是知道内情,此时看着情形不对,脸上已经是呆滞万分。
“奴婢见过太保大人。”
这宦官只是一个奉御,是低品宦官,见着张佳木这样的大人物,却也只能先下拜行礼。
“你这么跑来做什么?”
尽管心中有数,张佳木还是冷脸而问。
“回太保的话,”那奉御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声道:“小爷传喻,着太保立刻过去见面。”
“有说什么事没有?”
“回太保,奴婢不知道。”
“哈!”张佳木笑谓左右,冷然道:“他说他不知道。”
“那我叫他知道,知道!”
不必多说,黄二这个莽夫已经tǐng刀而上,先是一脚把对方揣翻在地,再下来便是一刀割喉,鲜血喷起老高,那宦官在地上tǐng了几tǐng,已经了账。
“天爷,杀人啦。”
跟随的一伙小宦官吓的tuǐ软脚软,当下便是拔脚奔逃。一共五六人,他们也是警醒,并不敢一起跑,而是四散奔逃。
不过,这一点小伎俩并没有用,这里是宫中广场,地势宽广,宫中又不准种树,根本没有掩护的地方,锦衣卫的弩手又是把弩箭都上好了,这会子从容瞄准发射,一轮箭米之后,所有的宦官都是倒在了地上。
青天白日,这一伙武官在宫中从容杀人,自大明开国以来,怕还是没有过。
躲在远处观看的不论是宦官还是禁军,都有一点如在梦中的感觉。而张佳木自此之后,在宫中也是威望无与伦比,根本再也没有宦官与他作对,恐怕这一次的表现,也是有很大的原因了。
太子的居所是靠近东华门一带,范围极广,从端本宫一带再到南边的文华殿等几个宫殿群,全都是太子的居所。
也是和皇帝一样,平时住在端本宫,内事在端敬殿内办,学习和召见外臣,则是在文华殿中。
现在太子召见,说明了是在文华殿内,众人一路南行,自是向着文华门的方向急赶。
路过箭亭和文渊阁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文臣发现了这一队甲士,众人都是惊疑不定,纷纷跑出来张望。
“李公,宫中出大事矣。”
几个阁老原本都是文官中的人尖子,遇事自是沉稳,就是出天大的事,教他们抬抬眼皮子就算不错了。
但此时吕原和彭时都是一脸惊慌,赶到正伏首办公的李贤跟前,彭时大叫道:“快去看看,宫中出大事了。”
内阁办事的地方靠近外朝,离东华门和午门等宫门都很近,而距离太子东宫亦近。
此时一队甲士杀气腾腾的过来,绕过金水河直奔东宫而去,看到的人自是知道,去势不妙。
“无妨。”李贤却是一脸沉静,再看年富时,亦是端座不动。
两人都是互相微一点头,今晨张佳木已经着人快马赶至两人府邸,将此事通报了。
对年富来说,这是意料中事,他毕竟是锦衣卫这个集团中的人了。如此大事,如果瞒骗于他,张佳木这个上司就有点太过小心,年富受此猜疑,心情自然受到影响。他毕竟是兵部尚书,入内阁为辅相,这样的要角连这般大事也不能预闻,除了去职之外,也就无路可走了。
倒是李贤,此时表面平静,心中却是心潮起伏。
他虽与张佳木有默契,但毕竟连盟友也算不上。对方如此待他,推心置腹,毫无怀疑,这般信人,连李贤自己都觉得惶恐惭愧了。
而以他之能,更有一层想法,便是张佳木对自己的实力已经自信到不惧消息走漏,就算是他去告密,恐怕结局也是一样。
有些想法,李贤心中也是对太子的结局报以同情,因为事情已经如此,恐怕谁也改变不了了。
此时他缓缓起身,看着窗外大队的锦衣卫过来,又看到被众人众星拱月般簇拥在队伍中间的张佳木,光线之下,穿着锦衣的张佳木神采飞扬,步履从容,目光坚毅,时势到如今地步,这个当初的锦衣军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明第一权臣了。
仿佛感受到了李贤的目光,张佳木也是向着内阁方向看将过来,脸上lù出一抹微笑,竟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别人还未觉如何,李贤却是心中若有明悟。
可能,这个年轻的太保就是在等着这个机会了。
现在的京师局面,就等着再一次的破局。从改文官制度到武官,再到京营禁军厢军,张佳木一步步的走下来,反对和敌视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大。
尽管也是做了不少事情,但这种局面也是不可逆转的,是必然会发生的。
一旦改革,就必定会触及到某个利益集团的利益。现在的局面就是张佳木得罪了不少武官勋戚,这一次的反弹不仅会有,而且拖的越久,反弹的力度就越大。
现在发生,又牵扯出一个将来的隐患———太子,还有比这样的结果更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