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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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部族而死的!”
阿柴们悲愤不已,见得慕容都尉居然给他们创造逃生机会,一个个不愿苟且逃生,纷纷表示要与慕容都尉同生死共存亡!
然而慕容骁却如受伤的雄狮一般咆哮起来:“尔等快走!否则以军法论处!”
阿柴们都知道,慕容骁所走那一个方向,乃是来时之路,而且他是主将,敌人势必不会放弃追击,如此一来,慕容骁都尉可算是有去无回了!
但见得慕容骁如此豪迈悲壮,阿柴们终究是含泪而去,兵分两路,三十多骑从左侧分出来,散入山道之中逃生,而慕容骁则带着十五六个亲兵,往前方山坡隘口疾驰。
分兵之后,慕容骁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唐人的作风,得势之时必定会赶尽杀绝,轻骑兵的大部队一定会追剿人数多的那一路兵马,而且血狼旗乃主将的象征,虽然他说得大义悲壮,实则将自己的那三十几个兄弟卖给了背后的大唐轻骑兵!
侯破虏胯下战马神骏非常,有力快速如风踏燕,见得逃兵分成两股,连忙命令张慎之带着大队人马追杀血狼旗,而他与慕容骁曾经数次冲撞,认得对方那匹龙种良驹,当即带着数十骑士紧追不舍!
“哼!任你奸猾似狐,也逃不过你破虏爷的眼睛!”他当场识破慕容骁弃车保帅的不齿做派,快马扬鞭,往山坡隘口的山道追杀过来。
但他们的战马毕竟比不得草场上每日疾驰的吐谷浑本地马儿,眼睁睁看着慕容骁数骑撞入斜坡隘口!
慕容骁长长吁了一口气,过了这隘口,他们就能够进入广袤草甸,分散而逃,也就天高地阔任之奔腾了!
“慕容都尉,咱们成功了!”身边的心腹很清楚慕容骁的诡计,见得进入了狭短的隘口,不由高声笑道,可话音未落,斜坡上突然飞来一块西瓜大的石头,将那心腹半边脸都砸烂,一声不吭就掉落马下!
慕容骁战马吃惊,嘶叫不受控,好不容易才拉紧缰绳,将马匹停住,斜坡上却落石如雨,将队伍都砸散开来!
“有埋伏!”
徐真本打算放弃,也没想到逃回来的居然只有十五六个吐谷浑残兵,可当他看到那匹熟悉的龙种良驹之后,心头顿时狂喜,这不正是老对头慕容骁么!上次让他跑掉,这次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怎可再让他逃生一回!
手中长刀紧握,徐真正想发令,身边却传出一道高大身影,黑大个周沧拖着朴刀疾跑下坡,势若奔雷,须发倒张,简直如燕人张翼德再世!
慕容骁等残兵正为逃脱升天而窃喜,不想十四五红甲唐兵确如天兵下凡一般冲了进来,为首黑汉从坡头高高跃下,朴刀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当头就将一名骑兵兄弟连头带肩膀劈成了两截!
徐真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呢,心里不由无奈苦笑,都说给他一把“枪”他就能创造一个民族,若给周沧这个黑大个一根枪,这货估计能毁灭一个民族!
慕容骁十五六名骑兵被落石砸翻了一小半,剩下的也因为遭遇突袭而惊动了战马,被战马掀翻在地,周沧等人冲下来之后,更是横扫当场!
徐真紧握手中长刀,红甲如浴血,迎面而来的吐谷浑阿柴嗷嗷叫着冲过来,挥舞弯刀劈向徐真,后者沉喝一声,叮当一声,居然砍断对方弯刀,将对方脖子砍开半截,鲜血顿时喷射到徐真脸上身上,使得那身红铜甲越发的狰狞!
慕容骁本想打马而走,然而看到徐真尊容之后,咬牙切齿,双脚一夹马腹,朝徐真冲了过来!
徐真冷笑一声,左手往腰间一抹,一枚飞刀猝然脱手,慕容骁哪里想到会有人在两军对战之时用暗器,一偏身子,肩头中刀,跌落马下!
他刚想起身,徐真的长刀已经降临到头顶,慌乱乱举刀格挡,二人战在一处!
侯破虏心头欢喜,正想象着自己将敌酋之首插在军旗之上,耀武扬威而归营,轰动军界,哪里会想到前方逃兵居然被截了下来!
最让他气氛的是,阻截逃兵的,居然是徐真那个王八蛋!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十七章侯小公爷愤而抢功
侯破虏见得徐真带领十数名红甲军截杀慕容骁的残余骑兵,心头大怒,这小子不应该死在矿区的兵荒马乱之中了么!怎么神出鬼没来跟自己抢军功?!!!
“快冲!”
侯破虏抢功心切,恨不得胯下战马生出双翼来,若果抢功之人不是徐真,或许他还不会如此气愤。
然而徐真并未发现侯破虏的骑兵小队,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慕容骁的身上,此人骁勇如狼似虎,手中弯刀招招致命,稍有不慎就会见红,若非徐真依仗手中宝刀之利,说不得早被慕容骁给砍翻了!
而另一面,周沧展现出一夫万人不敌之勇,手中朴刀挥舞如风,呼呼尖啸,所过之处,野虏骑兵纷纷毙命,惨不忍睹!
张久年作为首席智囊,武力值居然同样不弱,手中一柄横刀颇有章法,显示出豪门名家的底蕴来,一招一式颇为赏心悦目,将那对手戏耍得昏头转向,连怎么被砍死都不清不楚!
这些武林豪杰其实早就注意到凯萨的美貌,但心中揣测此胡女多半是徐真的禁脔奴婢之流,然而此刻才发现,论武艺,或许他们轻松胜出,但论杀人,却连凯萨半根手指都比不上!
她的招式毫无章法,甚至于根本就不讲求招式,一双短剑一攻一防,身段柔软如蛇,出招狠辣果决,或刺敌人双目,或玉腿撩下阴,无所不用其极,杀人之数却比周沧有多不少!
对方十六人被当头砸死两个,砸伤了四五个,阵型冲散之后又落马几个,周沧一顿乱砍又放倒了几个,凯萨见缝插针,不声不响双手就沾了三四条人命,本以为艰难的战斗,居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彻底解决了!
倒是他们的主公徐真,此刻还与慕容骁缠斗酣战,居然还落了下风!
周沧见得徐真奇招脱困,又宣扬天策之威,直肠子的他早就对徐真心服口服,在徐真那一番演说之时,这位黑大个还偷偷为惨死无人知的天策军抹了一把心酸泪。
此时见到主公被区区野虏穷追猛打,当即挥舞朴刀就要上去将慕容骁砍他娘个七八九段,然而张久年却将他拦了下来。
这位智囊心思颇多,他也是为徐真着想,让徐真杀了慕容骁,这份军功就是徐真的,谁都抢不走,徐真能上位,他们才能跟着喝汤吃肉。
可徐真这位主公却毫无男子气概地骂道:“都站着干个卵蛋啊!全给我过来把这狗奴给殴死啊!”
张久年是哭笑不得,后面的兄弟也是哄然大笑,居然没把刚才的战斗当成一回事!
李德骞双腿打抖,见得这些豪杰发笑,想想自己的软弱,顿时无地自容,一挺腰杆子,抽刀而上,疾行数步,正欲从背后砍死这野虏头子,没想到斜斜窜出一袭人影,将李德骞的刀刃给挡了下来!
凯萨格开李德骞的刀刃之后,朝徐真沉声道:“留活口!”
张久年不由一怔,对凯萨又高看了几分,要知道,生捉活擒敌军主将,比杀死他的功劳可要大多了!
然而徐真心里清楚,凯萨之所以要留活口,不是为了让他得到更大的军功,而是因为慕容骁抓了摩崖上师和她的族人!
凯萨话音未落,人已经加入战团之中,莫看一寸长一寸强,但她的一双短剑去分毫不让,仗着轻盈灵动的身法,堪堪避开慕容骁的刀口,顺势滚将过去,短剑猛然一扎,居然将慕容骁的脚板钉在了地上!
“嘶”连周沧都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脚面发痒,就好像被扎的不是慕容骁,而是他自己,其他人也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本来对凯萨还有些垂涎之意,此时三条腿都软了下来。
徐真趁势一刀横削,将慕容骁的弯刀击飞,刀头却是点在了后者的胸口之上!
这才刚刚俘获慕容骁,隘口处却是蹄声轰隆,一队大唐轻骑兵威风凛凛而至,为首者不正是陈国公的宝贝儿子侯破虏么!
侯破虏远远就看到徐真这一小股拦截者,本以为双方实力相当,怎么滴也要缠斗好一阵,自己紧赶慢赶,正好能赶上将慕容骁的头给砍下来。
可没想到策马来到之时,人家已经结束战斗了!
再看横刀而立的九尺黑汉周沧,内敛却如袍底藏宝刀的张久年,浴血之后越发狰狞枭悍的诸位红甲兄弟,侯破虏心头没来由发紧,当即勒住了马头,正想斥责徐真抢夺军功,却被徐真一句话气得脸颊通红如烙铁!
“参军大人是想要抢夺军功么?不好意思啊,您老晚了一步,手底下的人不知轻重,一不小心全杀干净了,抱歉得紧啊”
“你!!!”侯破虏调转刀头,用刀柄指着徐真,想骂却被气得一时词穷,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过得许久才缓过神来,指着张久年等人骂道:“这是哪里来的山野悍匪,居然敢冒充军士,你作为队正,这是要与匪徒沟通么!”
他急中生智,将矛头都指向了这一伙来路不明的人,似乎自己又赢了一筹,说不得要逼迫徐真把慕容骁交给他回去领功。
然而徐真却浑然不惧,朝后面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兄弟们,都上来,让侯参军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匪徒!”
周沧性子耿直,早就不爽侯破虏那阴柔险恶的嘴脸和作风,和张久年等人齐刷刷踏前数步,隐约成立战阵,居然凝聚出一股莫大的骇人杀气!
侯破虏身后的骑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见识到这等气势,也是心头冰凉,但最直观的却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这些战马感受到周沧等人身上的浓郁血腥气,竟然受惊一般嘶叫后退,骑兵们死拉马缰才将战马给控了下来!
“好大的杀气!不过这这红甲有些眼熟啊”侯破虏出自豪门世家,眼界自然不俗,他父亲就是个百战人屠,叔叔伯伯世交长辈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的老将军,虽然不会被这股杀气所吓退,但却将那红甲给认了个七八分。
“侯参军那些人似乎是天策军”身边的亲兵小声提醒了一句,侯破虏顿时恍然大悟,惊讶之余也是迷惑不解,这徐真小小一个队正,得到行军总管李道宗的赏识也就罢了,怎么还跟天策军给扯上关系了?
然而他家底厚实,就算天策军又如何,不过是庙堂上的江湖草莽罢了,又能有什么出息?于是他浑然不惧地指着地上慕容骁说道:“徐队正,我命令你将战俘交给我,待我等骑兵带回凉州大营!”
“果然如此,最终还是要强抢啊”徐真无奈苦笑,双手却紧握长刀,身边兄弟们一个个神情冷漠,只要这位新认主公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将眼前之人杀个干净!
凯萨很清楚,拿下慕容骁,就能够解救出摩崖上师和族人,但如果徐真违抗命令的话,那等同于叛逆无异了!
侯破虏也被徐真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徐真居然如此不识时务,宁可抗命,也不交出这份功劳来,但他身后有骑兵,根本就不怕冲突,当即指着徐真喝道:“徐真!你想违抗军命么!活腻了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凯萨眼眶一热,她没想到这个被她口口声声骂成狡诈唐人的家伙,居然会为了她和族人,宁愿与同族军士对抗,不由拉了拉徐真的衣袖,将手按在了他那捉刀的手上。
徐真面无表情,这种平静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恐寂,周沧和张久年等一干兄弟,此时才感受到这位主公的身上,同样流着武林人那股彪悍豪迈的热血!
眼看着双方一触即发,李德骞却傲然挺身而出,站在徐真前面,昂头朝侯破虏说道:“司兵参军好大的威风!若果是张慎之校尉在此,或许还能够喊得动徐队正,你一个辅司,居然也直接干扰军事了?照这么说,我也能插上一脚,不如让你身后的骑兵兄弟,全部交由我领衔,护送我等回营?”
侯破虏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李德骞居然硬气起来,不过人家说的确实有理有据,他却没有任何反辩的言辞!
他看到徐真和那十二名红甲勇士,心头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这些人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斩杀慕容骁的残兵,而且每个人都毫发无伤,武力值可想而知了!
他也不想自降身份,跟徐真撕破脸皮,反正这一次军功足够大,到时候自己升迁兵部,还怕整不死一个小小的队正?
“哼!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好自为之吧,途中若出了什么岔子,也就别想过本司考效这一关了!”
侯破虏冰冷地撂下狠话,带着骑兵回头去追另一股慕容部逃兵,心里却恨不得将徐真抽筋扒皮!
徐真看着侯破虏的骑兵队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问张久年道:“刚才如果我真的动手,你们会拼命么?”
张久年胸有成竹的微笑道:“你不会动手的,因为你怕死,没有李小公爷的话,说不定你已经把这野虏给交上去了。”
徐真嘴角浮现别有深意的笑容,继续问道:“如果我真的动手呢?”
张久年见得徐真神色,心头顿时一紧,因为他此时才看出来,徐真刚才是真的想动手!
徐真看着惊讶的张久年,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过来低声说道:“记住,如果我真动手,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都不能留!”
张久年呆立在原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兄弟们割下这些野虏的头颅,挂在马背之上,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徐真的背影,感觉这位主公二十的身体里,住着四五十的灵魂一般深沉!
凯萨作为顶尖刺客,心狠手辣,慕容骁根本就承受不了她那报复的怒火,在第四根手指即将被剁下来之后,终于妥协,带着徐真等人,前往囚困摩崖上师和凯萨族人的地方。
第十八章侯破虏怒而立军状
库贝尔草原的秋夜格外寒冷,白日的大草原仿佛天地分成了两半,上面是蓝的天,下面是绿的地,而夜晚的草原上空,星空如一方撒满宝钻的黑布,而地上则漆黑无比。
虽然有慕容骁当向导,但徐真也不想带领队伍太过深入草原,毕竟此处距离凉州大营已经很远,深入草原腹地,极有可能有去无归,他甚至让兄弟们将天策红甲都收了起来。
慕容部的战马上都驮有三天的口粮和足够的马奶酒,但周沧还是带着几个兄弟,策马提弓而去,不多时就带回各种野味,在这山坡的背风之处生了火堆,又派人到山坡高处去望风,这才安心下来休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