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少帅-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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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也曾喊过“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话,可见湘人之烈,湘人之担当。就是这份性情,杨度才会北上投袁,为的就是一展所学,昌盛中华。可是现在,他却对自己的道路产生了怀疑,没有袁世凯的南方仅仅不到一年,就展现出了超越北方的发展进程,而北方却还处在一种死寂般的沉闷之中,恍若睡狮。
火车很快,杨度沉沉睡去之后,刚一醒来,火车就已经停在了广州车站。
广东的民政长官丘逢甲没有来,倒是和杨度有些相熟的实业部长杨永泰来了,其他的乡绅也都没有一个面熟的,都算不上什么有地位的人物,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军官,身份显得不低,看样子应该是个大校。
说起来也是一件怪事,南北一统后,袁世凯成为了大总统,可是南北方面除了政务方面的官位基本相同,军事方面则截然不同。
北方的军事制度大多沿袭的是清朝制定的,只不过把镇协标这些名目换成了师旅团,其他也仅仅是换了名字。而南方则全盘使用的本身的军制,不说其他的,单是师长一职,北方的师长是中将级别,有的甚至更高,南方却仅仅是个大校,连个将军都不算。
北方陆军强,达到了十二个师,十六个旅,以及大量的地方武装,而南方则仅有十个正规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六个骑兵团,兵员之差几乎达到了两倍。
恍惚间,杨永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而那个年轻的军官则是朝了段芝贵而去。
“皙子兄,自北京一别,我们可是有快数月未见了,这次到了广州,可一定让小弟略进地主之谊!”
“呵呵”杨度拉着杨永泰的手,笑道“到了这里,我身上一个方孔银钱都没带,畅卿若是不请客,老兄就只能沿着街头乞讨了。”
“那皙子兄怕是不能如愿了,现在广州街头一旦出现乞讨者,丘民政长就要受到省议会的质询。所以啊,丘民政长下了命令,所有的乞讨者必须进入社会救助工厂,你只要在街头乞讨,保证你很快就会被抓进去。”杨永泰道。
“噢”杨度心头一动,问道“如果这个社会救助工厂是怎么回事?”
“它呀!”杨永泰笑道“不过是一个大工厂罢了,没有什么稀奇的,顶多就是生产的商品种类多了些。”
越是不说,杨度的心里越是觉得有内情可查,不由得更上了几分心。
“难道此事涉及南洋巡阅使区的机密?”杨度瞟着周围的人群,语气有些抑郁。
杨永泰心里暗笑,知道这件事成功勾起了此人的兴致,说不定能够借着此事拖延他数日功夫,免得他搅和是非。
“这个社会救助工厂是为了整理市容而设的,现在也就广州、贵阳、福州、长沙等十几个城市有,其他的地方还没有建设。社会救助工厂既是为了保护那些残疾人,也是为了打击好逸恶劳的人,在工厂里,所有人都必须做工,根据个人能力的大小差别,从事不同的职务,没有人可以例外。”
“如果他们不做呢?”杨度眉头一挑,问道。
“工厂是属于商人的,救助残疾人和乞丐是义务,而且可以减免一定的税收。想来以皙子兄的智慧,应该知道那些商人会怎样对待被救助者吧!”杨永泰没有明说,却透露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杨度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一脸温和笑容的实业部长,他可不认为那些商人会真心的对待乞丐,如果到了他们手里,恐怕皮鞭和棍棒肯定少不了了。
杨永泰心中暗笑,事情只有想歪了,对手才会震惊,才会产生探究的**,目的无外乎揭穿此事罢了。
看着杨永泰的微笑,杨度总觉得透着几分寒气,心里那几份因为长沙变化而产生的复杂情绪,瞬间消散,更坚定了他对南北一统的信念。
不想在讨论这些“血腥味”问题,杨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本来使命上,指着那个年轻军官问道“那个将军是?”
“那可不是将军,他是二师的大校师长张定国,不过也是目前为止最可能晋升将军的师长之一。”
撇了撇嘴,杨度心里暗骂孙复抠门,到现在整个南洋巡阅使府将军仅有寥寥的几位,手下的十个师长更是一个将军都没有,反观袁世凯,手下的旅级以上军官统统都是将军,有些甚至都是中将。各种将军名号更是撒出去了大堆,人心尽皆归附。
“张师长什么时候到的广州?”杨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对于杨度的小心思,杨永泰心知肚明,却也不点出。
“有几天了,台中的军情紧急,他也是刚调过来,若不是为了迎接观察使,这会儿怕是也该调去台湾了。”
杨度心头一动,出声问道“台湾战事紧张?”
“哦,若是机密,我就不问了!”杨度口中虽说不问,两只眼睛却紧盯着杨永泰,似乎他不回答就准备盯死他。
“也算不上机密,台中厅有日军的第二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朱晟将军手下兵力不足,就抽调了各师的主力赴台,张定国师长是第二个准备全师赴台的师长。”
说话间,张定国带着段芝贵就走了过来,到了杨永泰的身边,笑道“杨部长和皙子先生是老友了,可杨部长也不能一直让客人在车站等着吧!”
一拍脑门,杨永泰这才恍然道“是我糊涂了,皙子兄和观察使一路奔波,相比是早已困乏,该先休息才是。”
九十六章**风闻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命追求,杨度到了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在床上美美的睡了四五个时辰,把一路的疲乏都消去了。而段芝贵到了广州,却直奔妓院而去,那里的旗人贵女,日本稚妓对他的吸引力比睡觉强多了。
见张定国窘迫的样子,连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段芝贵调笑道“定国小弟是第一次进青楼吧?”
男人最忌在这方面被人轻视,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张定国一听段芝贵带着轻佻的声音,顿时俊脸赤红,鼻息也粗重了许多。
一把搂着身边的作陪姑娘,张定国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挑衅道“我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段芝贵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定国,有些无语的捂着额头,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这根本不是第一次,压根就是个雏,估计连女人都没有见过几次。
“嘻嘻……”一旁的姑娘们吃吃的笑了,对这个青涩的俊朗少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进了妓院,没几个人指望自己能够落个什么好下场,如果能在年轻的时候玩两个嫩雏,姑娘们还是很期待的。这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弥补心灵上的空缺吧。
张定国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做的蠢事,俊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被姑娘们一笑,张定国更加羞愧,端起酒杯一口就闷了。
“定国小弟,你现在怎么也是个高级军官了,每个月的饷银也不少了吧,不会连点爱好都没有吧?”段芝贵道。
“我在信宜建了一个马场。这算是爱好嘛?”张定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骑马?”段芝贵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难道不会听戏。不抽大烟,再不行打打麻将也好啊!”
“你不会是没钱吧?”
“谁说的!”在妓院没有经验,张定国认了,可是有人说他是穷光蛋,他立刻就急了,强声道“我的马场里有一匹汗血宝马,花了上万银币才搞来的,还有那片草地。耗费了三万银币才养起来的,还有……”
数万家当,姑娘们看向张定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比刚刚热切了很多。如果说刚刚她们还想尝尝雏的味道,现在只剩下**裸的金钱**了。
“别说了!”直接打断了张定国的话,段芝贵问道“你的师有多少人?”
“我的二师是有底子的老部队,全师一万两千三百余人,装备是第一等。”提起自己的部队,张定国一脸的自豪。
本来姑娘们只当张定国是个普通的高级军官,最多也就是一个团长级别的校官。心态放的都很平稳,可是现在知道了他是师长。个个都有些紧张了。在全国内,师长的地位都是堪比省民政长官,甚至还要高出一些,而南洋巡阅使治下的师长,不仅是地位高,约束也严,至少在这些姑娘们的从业生涯里,她们是没有见过这么高级别的军官进妓院。天知道他来了这里,是福是祸。
“饷银几何?”
姑娘们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不好办了,她们想遮住自己的耳朵,少听一些,免得被那个传说中的“夜枭”给叼去了。
“基本军饷是**块,其他的根据服役年限和兵种还会有补贴,一般来说,一个一年兵每月大约也有十五块左右,两年兵高些有二十块,我的部队一年兵和两年兵是一比一,平均军饷有十七八块。”
“全发?”段芝贵眼睛睁大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定国,北洋军的军饷已经够高的了,一般也就是七八块左右,而南洋军的军饷却是北洋军的两三倍,这让段芝贵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不是!”奇怪的看着段芝贵,张定国道“这些钱除了有三分之一发给士兵,其他的都是要送到他家中的,除非没有家人,或者特殊情况,不然兵士是拿不到全饷的。”
“那和全饷有什么去别?”段芝贵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也算全饷?”张定国有些不明白了。全饷不是应该全部都发到士兵手里吗?
不得已,段芝贵引导道“难道你就没有克扣过军饷?”
张定国一惊,急忙道“这事不能做的,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你都是一师之长了,谁还敢要你的脑袋?”段芝贵诧异的问道。他也是一个师长,每个月都能捞过来上万银元,这种事情干了十几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
“在南洋有三种法不能犯!”
“噢……”段芝贵来了兴致,放开了怀里的那个旗女,准备听他的讲述。
“其一是卫生法,如果谁犯了,就会被强制压着扫大街,一扫就是三天,最多的时候,广州的街道上有上千人一起扫大街。现在扫大街的全换成了女人,男人都是被罚去挖大粪,甚至是修厕所,总之全是累活苦活脏活,谁都没有逃避的可能。”
似乎被张定国的讲述带入了不美好的回忆中,一旁的姑娘们皆是面带凄然,段芝贵怀里的旗女也沉默了下来。
“其二是税法,在南洋巡阅使治下,逃避税法的约束,是要掉脑袋的,每个月都有大批的逃税者被税警抓到,许多人在抓捕的时候,就直接被击杀了。”
“其三就是军法,违了前两种法,最严重也就是死人,可是犯了军法,是要传到家乡的,一族之内都要跟着丢脸。”
段芝贵眉头微蹙,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每个月基本饷银是八十七块,再加上服役年限和职位的增饷,每个月也有三百多块,到了年终的时候,少帅还会赏一笔年俸,也有八千元。这样下来一年也就有了万把块银元。没必要为了那点钱干掉脑袋的事情。”
见段芝贵一脸茫然。张定国解释道“年俸是军官和士官特有的,每年年前的时候,都会有巡阅使府出,按照默认的标准,中将是三万元,少将是一万八千元,大校就是八千元,上校五千元。少校会减到一千元,总之都够军官过上较为富庶的日子的。”
段芝贵惊骇,以袁世凯的大方,也仅仅是给予上层军官一些优渥,可从不曾这么挥洒过钱财。
对于自己此次的任务,段芝贵失去了信心,想自己背负骂名,辛辛苦苦每年才捞了十多万银元,还要给上司奉供,一年下来手里撑死了也不过五万上下。而南洋军的一个中将每年都有三万元的年俸。算上饷银也不下四万了,而且不用给上司送礼。这简直是军人的天幸了。
试想那个有眼光的军官会为了一个比现在还差的老大,而背负背主的骂名。
恰在此时,张定国手下的一个军官走了过来,低声在张定国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段芝贵只听到“军情”“台湾”等几个字词,不过这也够他延伸思考的了。
张定国脸色狂变,看到段芝贵好奇的眼神,立即恢复了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观察使,小弟手里尚有些许军务,恕小弟先行告退!”
心情抑郁的段芝贵也不挽留,点了点头,道“定国小弟且随便,我这一路奔波也够累的,也该休息了。”
“告辞!”说完张定国就急匆匆的走了,连客套话都没有多说。
直到张定国消失在门口,段芝贵才转过头来,捏着那旗女的下巴,笑问道“刚刚他说的有几分真实?”
“奴家不知军事,不过奴家月前外出的时候,就被罚扫了一天的大街,妈妈到卫生厅去托关系,都被赶了出来。”旗女怯生生的说道。
沉思了一下,段芝贵转头问道“你们呢?”
“爷,这楼里的姑娘有近半都被罚过,连妈妈都扫了一上午的大街,若不是因为她门面广,加上态度好,恐怕要扫一整天的大街了。”一个姑娘道。
“爷,奴家以前听姐妹说过,有个富商因为逃税,货船都被击沉了,船上三十多人,还有两个洋人一个都没活,可吓人了!”姑娘面露恐惧道。
眼睛一亮,段芝贵发现自己到妓院真是一个好选择,这里不仅有各种情报,还有可爱的姑娘玩,简直是自己的天堂。
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段芝贵笑道“只要你们告诉我稀奇事,爷高兴了,每人赏一锭金子。”
姑娘们眼睛泛光,那金锭子少说也有二十两上下,换成银元不下五百,这都是她们够半个月的收入了。
“爷,你手里有方孔金币,这种金锭子还要到银行换,我们身份卑贱,不敢去!”那个旗女道。
眉头一皱,段芝贵觉得此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爷,您别生气,奴手里有个绝对让您满意的消息!”旗女也怕失了财主,急忙挽救道。若是让妈妈知道她赶走了一个大财主,估计要被那些护卫给轮死了。
眉头一展,段芝贵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串方孔金币,扔在桌子上。
“让爷满意了,这一串都是你的!”
旗女眼睛全是金星,那一串方孔金币足有三十六个,比起那顶金元宝都要值钱得多。按照银行兑换率,一两金子只能换一枚金币,也就是说一枚金币在银行就值一两金子。
实际上金币的重量接近了一两,除去其中的其他成分,金子的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