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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陈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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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景。及大军东下,载率三郡兵自焦湖出栅口,与僧辩会于梁山。景平,除冠军将

军、琅邪太守。寻奉使往东阳、晋安,招抚留异、陈宝应等。仍授信武将军、义兴

太守。

高祖诛王僧辨,乃遣周文育轻兵袭载,未至而载先觉,乃婴城自守。文育攻之

甚急,载所属县卒并高祖旧兵,多善用弩,载收得数十人,系以长锁,命所亲监之,

使射文育军,约曰十发不两中者则死,每发辄中,所中皆毙。文育军稍却,因于城

外据水立栅,相持数旬。高祖闻文育军不利,乃自将征之,克其水栅。仍遣载族弟

翙赍书喻载以诛王僧辩意,并奉梁敬帝敕,敕载解兵。载得书,乃以其众降于高祖。

高祖厚加抚慰,即以其族弟翙监义兴郡,所部将帅,并随才任使,引载恒置左右,

与之谋议。

徐嗣徽、任约等引齐军济江,据石头城,高祖问计于载,载曰:“齐军若分兵

先据三吴之路,略地东境,则时事去矣。今可急于淮南即侯景故垒筑城,以通东道

转输,别命轻兵绝其粮运,使进无所虏,退无所资,则齐将之首,旬日可致。”高

祖从其计。

永定元年,除和戎将军、通直散骑常侍。二年,进号轻车将军。寻加散骑常侍、

太子右卫率,将军如故。天嘉元年,以疾去官。载有田十馀顷,在江乘县之白山,

至是遂筑室而居,屏绝人事,吉凶庆吊,无所往来,不入篱门者几十载。太建中卒

于家,时年五十八。

载族弟翙。翙字子羽,少有志操。祖爱,梁辅国将军。父乾向,汝阴太守。翙

弱冠丧父,哀毁甚至,养母、抚孤兄弟子,以仁孝著称。高祖为南徐州刺史,召为

征北参军,寻监义兴郡。永定元年,授贞毅将军、步兵校尉。迁骁骑将军,领朱衣

直阁。骁骑之职,旧领营兵,兼统宿卫。自梁代已来,其任逾重,出则羽仪清道,

入则与二卫通直,临轩则升殿侠侍。翙素有名望,每大事恒令侠侍左右,时人荣之,

号曰“侠御将军”。寻出为宣城太守。天嘉二年,预平王琳之功,封清源县侯,邑

二百户。太建中卒官,赠明、霍、罗三州刺史。子宏,字德礼,有文学,历官至永

嘉王府谘议参军。陈亡入隋。

史臣曰:昔邓禹基于文学,杜预出自儒雅,卒致军功,名著前代。晋氏丧乱,

播迁江左,顾荣、郗鉴之辈,温峤、谢玄之伦,莫非巾褐书生,晋绅素誉,抗敌以

卫社稷,立勋而升台鼎。自斯以降,代有其人。但梁室沸腾,懦夫立志,既身逢际

会,见仗于时主,美矣!

 卷十九 列传第十三

◎沈炯虞荔弟寄马枢

沈炯,字礼明,吴兴武康人也。祖瑀,梁寻阳太守。父续,王府记室参军。炯

少有隽才,为当时所重。释褐王国常侍,迁为尚书左民侍郎,出为吴令。侯景之难,

吴郡太守袁君正入援京师,以炯监郡。京城陷,景将宋子仙据吴兴,遣使召炯,委

以书记之任。炯固辞以疾,子仙怒,命斩之。炯解衣将就戮,碍于路间桑树,乃更

牵往他所,或遽救之,仅而获免。子仙爱其才,终逼之令掌书记。及子仙为王僧辩

所败,僧辩素闻其名,于军中购得之,酬所获者铁钱十万,自是羽檄军书皆出于炯。

及简文遇害,四方岳牧皆上表于江陵劝进,僧辩令炯制表,其文甚工,当时莫有逮

者。

高祖南下,与僧辩会于白茅湾,登坛设盟,炯为其文。及侯景东奔至吴郡,获

炯妻虞氏,子行简,并杀之,炯弟携其母逃而获免。侯景平,梁元帝愍其妻子婴戮,

特封原乡县侯,邑五百户。僧辩为司徒,以炯为从事中郎。梁元帝征为给事黄门侍

郎,领尚书左丞。

荆州陷,为西魏所虏,魏人甚礼之,授炯仪同三司。炯以母老在东,恒思归国,

恐魏人爱其文才而留之,恒闭门却扫,无所交游。时有文章,随即弃毁,不令流布。

尝独行经汉武通天台,为表奏之,陈己思归之意。其辞曰:“臣闻乔山虽掩,鼎湖

之灵可祠,有鲁既荒,大庭之迹无泯。伏惟陛下降德猗兰,纂灵丰谷。汉道既登,

神仙可望,射之罘于海浦,礼日观而称功,横中流于汾河,指柏梁而高宴,何其乐

也,岂不然欤!既而运属上仙,道穷晏驾,甲帐珠帘,一朝零落,茂陵玉碗,宛出

人间,陵云故基,共原田而膴々,别风馀址,对陵阜而茫茫,羁旅缧臣,能不落

泪!昔承明既厌,严助东归,驷马可乘,长卿西返,恭闻故实,窃有愚心。黍稷非

馨,敢忘徼福。”奏讫,其夜炯梦见有宫禁之所,兵卫甚严,炯便以情事陈诉,闻

有人言:“甚不惜放卿还,几时可至。”少日,便与王克等并获东归。绍泰二年至

都,除司农卿,迁御史中丞。

高祖受禅,加通直散骑常侍,中丞如故。以母老表请归养,诏不许。文帝嗣位,

又表曰:“臣婴生不幸,弱冠而孤,母子零丁,兄弟相长。谨身为养,仕不择官,

宦成梁朝,命存乱世,冒危履险,百死轻生,妻息诛夷,昆季冥灭,馀臣母子,得

逢兴运。臣母妾刘,今年八十有一,臣叔母妾丘,七十有五,臣门弟侄故自无人,

妾丘儿孙又久亡泯,两家侍养,馀臣一人。前帝知臣之孤茕,养臣以州里,不欲使

顿居草莱,又复矜臣温清,所以一年之内,再三休沐。臣之屡披丹款,频冒宸鉴,

非欲苟违朝廷,远离畿辇。一者以年将六十,汤火居心,每跪读家书,前惧后喜,

温枕扇席,无复成童。二者职居彝宪,邦之司直,若自亏身体,何问国章?前德绸

缪,始许哀放,内侍近臣,多悉此旨。正以选贤与能,广求明哲,趑趄荏苒,未始

取才。而上玄降戾,奄至今日,德音在耳,坟土遽乾,悠悠昊天,哀此罔极。兼臣

私心煎切,弥迫近时,缕缕之祈,转忘尘触。伏惟陛下睿哲聪明,嗣兴下武,刑于

四海,弘此孝治。寸管求天,仰归帷扆,有感必应,实望圣明。特乞霈然申其私礼,

则王者之德,覃及无方,矧彼翔沈,孰非涵养。”诏答曰:“省表具怀。卿誉驰咸、

雒,情深宛、沛。日者理切倚闾,言归异域,复牵时役,遂乖侍养。虽周生之思,

每欲弃官,《戴礼》垂文,得遗从政,前朝光宅四海,劬劳万机,以卿才为独步,

职居专席,方深委任,屡屈情礼。朕嗣奉洪基,思弘景业,顾兹寡薄,兼缠哀疚,

实赖贤哲,同致雍熙,岂便释简南闱,解绂东路。当令冯亲入舍,荀母从官,用睹

朝荣,不亏家礼。寻敕所由,相迎尊累,使卿公私得所,并无废也。”

初,高祖尝称炯宜居王佐,军国大政,多预谋谟,文帝又重其才用,欲宠贵之。

会王琳入寇大雷,留异拥据东境,帝欲使炯因是立功,乃解中丞,加明威将军,遣

还乡里,收合徒众。以疾卒于吴中,时年五十九。文帝闻之,即日举哀,并遣吊祭,

赠侍中,谥曰恭子。有集二十卷行于世。

虞荔,字山披,会稽馀姚人也。祖权,梁廷尉卿、永嘉太守。父检,平北始兴

王谘议参军。荔幼聪敏,有志操。年九岁,随从伯阐候太常陆倕,倕问《五经》

凡有十事,荔随问辄应,无有遗失,倕甚异之。又尝诣徵士何胤,时太守衡阳王

亦造焉,胤言之于王,王欲见荔,荔辞曰:“未有板刺,无容拜谒。”王以荔有高

尚之志,雅相钦重,还郡,即辟为主簿,荔又辞以年小不就。及长,美风仪,博览

坟籍,善属文。释褐梁西中郎行参军,寻署法曹外兵参军,兼丹阳诏狱正。梁武帝

于城西置士林馆,荔乃制碑,奏上,帝命勒之于馆,仍用荔为士林学士。寻为司文

郎,迁通直散骑侍郎,兼中书舍人。时左右之任,多参权轴,内外机务,互有带掌,

唯荔与顾协淡然靖退,居于西省,但以文史见知,当时号为清白。寻领大著作。

及侯景之乱,荔率亲属入台,除镇西谘议参军,舍人如故。台城陷,逃归乡里。

侯景平,元帝征为中书侍郎,贞阳侯,授扬州别驾,并不就。

张彪之据会稽也,荔时在焉。及文帝平彪,高祖遗荔书曰:“丧乱已来,贤哲

凋散,君才用有美,声闻许、洛,当今朝廷惟新,广求英隽,岂可栖迟东土,独善

其身?今令兄子将接出都,想必副朝廷虚迟也。”文帝又与书曰:“君东南有美,

声誉洽闻,自应翰飞京许,共康时弊,而削迹丘园,保兹独善,岂使称空谷之望邪?

必愿便尔俶装,且为出都之计。唯迟披覯,在于兹日。”迫切之不得已,乃应命至

都。高祖崩,文帝嗣位,除太子中庶子,仍侍太子读书。寻领大著作、东扬扬州二

州大中正,庶子如故。

初,荔母随荔入台,卒于台内,寻而城陷,情礼不申,由是终身蔬食布衣,不

听音乐,虽任遇隆重,而居止俭素,淡然无营。文帝深器之,常引在左右,朝夕顾

访。荔性沉密,少言论,凡所献替,莫有见其际者,故不列于后焉。

时荔第二弟寄寓于闽中,依陈宝应,荔每言之辄流涕。文帝哀而谓曰:“我亦

有弟在远,此情甚切,他人岂知。”乃敕宝应求寄,宝应终不遣。荔因以感疾,帝

数往临视。令荔将家口人省,荔以禁中非私居之所,乞停城外,文帝不许,乃令住

于兰台,乘舆再三临问,手敕中使,相望于道。又以荔蔬食积久,非羸疾所堪,乃

敕曰:“能敦布素,乃当为高,卿年事已多,气力稍减,方欲仗委,良须克壮,今

给卿鱼肉,不得固从所执也。”荔终不从。天嘉二年卒,时年五十九。文帝甚伤惜

之,赠侍中,谥曰德子。及丧柩还乡里,上亲出临送,当时荣之。子世基、世南,

并少知名。

寄字次安,少聪敏。年数岁,客有造其父者,遇寄于门,因嘲之曰:“郎君姓

虞,必当无智。”寄应声答曰:“文字不辨,岂得非愚?”客大惭。入谓其父曰:

“此子非常人,文举之对不是过也。”及长,好学,善属文。性冲静,有栖遁之志。

弱冠举秀才,对策高第。起家梁宣城王国左常侍。大同中,尝骤雨,殿前往往有杂

色宝珠,梁武观之甚有喜色,寄因上《瑞雨颂》。帝谓寄兄荔曰:“此颂典裁清拔,

卿家之士龙也。将如何擢用?”寄闻之,叹曰:“美盛德之形容,以申击壤之情耳。

吾岂买名求仕者乎?”乃闭门称疾,唯以书籍自娱。岳阳王为会稽太守,引寄为行

参军,迁记室参军,领郡五官掾。又转中记室,掾如故。在职简略烦苛,务存大体,

曹局之内,终日寂然。

侯景之乱,寄随兄荔入台,除镇南湘东王谘议参军,加贞威将军。京城陷,遁

还乡里。及张彪往临川,强寄俱行,寄与彪将郑玮同舟而载,玮尝忤彪意,乃劫寄

奔于晋安。时陈宝应据有闽中,得寄甚喜。高祖平侯景,寄劝令自结,宝应从之,

乃遣使归诚。承圣元年,除和戎将军、中书侍郎,宝应爱其才,托以道阻不遣。每

欲引寄为僚属,委以文翰,寄固辞,获免。

及宝应结婚留异,潜有逆谋,寄微知其意,言说之际,每陈逆顺之理,微以讽

谏,宝应辄引说他事以拒之。又尝令左右诵《汉书》,卧而听之,至蒯通说韩信曰

“相君之背,贵不可言”,宝应蹶然起曰“可谓智士”。寄正色曰:“覆郦骄韩,

未足称智;岂若班彪《王命》,识所归乎?”寄知宝应不可谏,虑祸及己,乃为居

士服以拒绝之。常居东山寺,伪称脚疾,不复起,宝应以为假托,使烧寄所卧屋,

寄安卧不动。亲近将扶寄出,寄曰:“吾命有所悬,避欲安往?”所纵火者,旋自

救之。宝应自此方信。

及留异称兵,宝应资其部曲,寄乃因书极谏曰:

东山虞寄致书于明将军使君节下:寄流离世故,飘寓贵乡,将军待以上宾之礼,

申以国士之眷,意气所感,何日忘之。而寄沈痼弥留,忄妻阴将尽,常恐卒填沟壑,

涓尘莫报,是以敢布腹心,冒陈丹款,愿将军留须臾之虑,少思察之,则瞑目之日,

所怀毕矣。

夫安危之兆,祸福之机,匪独天时,亦由人事。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是以明

智之士,据重位而不倾,执大节而不失,岂惑于浮辞哉?将军文武兼资,英威不世,

往因多难,仗剑兴师,援旗誓众,抗威千里,岂不以四郊多垒,共谋王室,匡时报

主,宁国庇民乎?此所以五尺童子,皆愿荷戟而随将军者也。及高祖武皇肇基草昧,

初济艰难。于时天下沸腾,民无定主,豺狼当道,鲸鲵横击,海内业业,未知所从。

将军运动微之鉴,折从衡之辩,策名委质,自托宗盟,此将军妙算远图,发于衷诚

者也。及主上继业,钦明睿圣,选贤与能,群臣辑睦,结将军以维城之重,崇将军

以裂土之封。岂非宏谟庙略,推赤心于物也?屡申明诏,款笃殷勤,君臣之分定矣,

骨肉之恩深矣。不意将军惑于邪说,遽生异计,寄所以疾首痛心,泣尽继之以血。

万全之策,窃为将军惜之。寄虽疾侵耄及,言无足采,千虑一得,请陈愚算。愿将

军少戢雷霆,赊其晷刻,使得尽狂瞽之说,披肝胆之诚,则虽死之日,由生之年也。

自天厌梁德,多难荐臻,寰宇分崩,英雄互起,不可胜纪,人人自以为得之。

然夷凶翦乱,拯溺扶危,四海乐推,三灵眷命,揖让而居南面者,陈氏也。岂非历

数有在,惟天所授,当璧应运?其事甚明一也。主上承基,明德远被,天纲再张,

地维重纽。夫以王琳之强,侯瑱之力,进足以摇荡中原,争衡天下,退足以屈强

江外,雄长偏隅。然或命一旅之师,或资一士之说,琳则瓦解冰泮,投身异域,瑱

则厥角稽颡,委命阙廷。斯又天假之威,而除其患。其事甚明二也。今将军以藩

戚之重,东南之众,尽忠奉上,戮力勤王,岂不勋高窦融,宠过吴芮,析圭判野,

南面称孤?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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