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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乾隆下江南-第44部分

小说: 乾隆下江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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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探听虚实。

再说单汝槐等七人,回到山东会馆。众武举接了问道:“兄等到广东会馆,酌量事体如何?”汝槐摇首答道:“不成不成,起初与宋成恩叙话,尚可求情,后遇白安福口出大言,不允所请,着我等仍在派定之路跑马,不得妄想,弟恐此次争无了期,还须早为妙计败他,始得其服输也,急宜商量,庶不致误。”众人闻言皆道:“单兄用何妙计,方可胜他?”汝槐道:“古人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务须想个万全计策,始能操必胜之权,倘欲只凭幸运,反为累事,所谓兵凶战危,谨慎为贵,就是此意也。”各人听了低头计算,或言如此,或说这般,议论纷纷。汝槐答道:“诸公所计亦善,但恐不出敌人所料耳。弟素闻飞龙阁地方险恶,树木丛杂,右边近山,路途弯曲,险峻难认,意欲先据右边。在山曲茂林中,预先埋伏数十人,预备硫黄草把引火之物,然后外面用数人与他轮流相斗数个回合,诈败诱他退入茂林中。自己兄弟预先认熟路口,走往别道,即行施放号炮,山中一闻炮响,立刻引火烧着树木,回身从横路赶来追杀,诱敌各人,由别道从后掩杀过来。那时广东等人,虽插翅难飞越,何愁不获大胜哉?弟之鄙见若此,未知众兄之心何如?”众人听见此言,齐齐称道:“果然妙计,单兄有此妙计,真是胸藏韬略,腹贮兵机,不愧名居榜首,弟等甘拜下风矣。”汝槐道:“诸兄弟太为过奖,实在不敢当。”话完,即刻传齐各人,同往飞龙阁会战。适遇广东探事又到,尽悉其详,急跑回会馆报知。白安福等闻报,约齐众人赶忙前去,一见山东各举子在阁右扎下营盘,自己只得在左边安下营寨。原来单汝槐等,自到飞龙阁,即吩咐各人依计埋伏,预备拿人。所以宋成恩,白安福等,以为他们在右边驻扎,实不知是预定计谋,故此后来大败,闲话不提。

次日两边约定在阁前比武,广东白安福、司马瑞龙、宋成恩、李流芳等一班先出,随后单汝槐率领众人陆续齐集。安福一见,即忙上前接住相战,战经三四回合,忽然见山东人败走,不能招架。汝槐急急上前救护,那人败走去了,安福敌住汝槐,急战数回合,复又败去。司马瑞龙、李流芳见此光景,一齐冲杀,山东各举子接住相战,俱不数合均皆败走。安福等不舍,连忙从后追赶,不觉走了五六里路,到山凹中,抬头不见敌人,只见四面树木浓密,忽然醒悟诱敌之计。防用火攻,急着各人速退,已是迟了,忽闻炮声一响,前后树木均已烧着,正是火借风威,顷刻间烈焰冲天。只将后作前,将前作后,急急寻路退出,不想四面路口皆是一般,难于辨认,迫得左冲右撞,谁想又遇敌人到来,于是勉强招架。不料诱敌之兵,又从后追杀过来,吓得白安福等魂不附体,一齐叫苦不迭。那时首尾夹攻,安福如何招架,只得且战且走,寻路逃生去了。

汝槐等见安福大败,谅他不敢相欺,因此不来追赶,各自收兵回去。宋成恩说道:“我们现在被他们战败,与他争此马路须另设法收伏他们,方免他来争取也,你等主意若何?”安福道:“弟想起一人,可能收伏单汝槐等人,亦免我们劳心劳力,可省却不少烦恼。”众人即问:“何人有此手段?”安福道:“此人是弟之亲眷陈希颜,因他现充武场同考官,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为该管之官,莫若请他来报仇,一定收伏汝槐等辈,并可拿稳取回马路,独恐他不肯来耳。”众人闻言,如梦初觉,说道:“果然不差,况系当事官员,一定可以压制得他住,何愁汝槐等不服也。福兄快些请令亲到来商议,以解此结。”安福随即亲到希颜府中拜会,将本省各人与山东争斗,皆因争马路起见,从头到尾,把情由尽说与他知,请希颜设法,代本省众人报仇,以重乡里之情,不致被人耻笑。希颜道:“我亦颇知此事,因为自己避嫌,不敢出头帮助,今既受山东相欺,岂有坐视不救之理?你们一面回去,我自有法子收伏他,使他不敢争此马路。”安福等告别而去,满肚狐疑,不知希颜如何收伏汝槐等众。及至次日,即有人来报话,山东举子不知因何事故,不敢在广东马路上跑马,现在纷纷散国会馆而去。安福等闻言十分欢喜,明知汝槐被希颜打服,报全省之仇。于是众人商量,备办礼物酬谢希颜,馆中开筵庆贺,放下慢表。

再说海边关总兵官姚文升,因平眼海波国王,他上表称臣,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并进上本国土产山兽一只,名曰金鳌熊,身高四尺,自首至尾长八尺,其身似牛,其首如鼠,金毛遍体,力大无穷。文升见此异兽,不敢自主,故此率领海波国使臣,并入贡各物,回朝奏明,请旨定夺。不觉一日,来到顺天府城,即有驿丞等官,前来迎接姚文升使臣入皇华馆暂住。原来本朝定例,凡遇外国人贡使臣,经临地方,统归所属官员供应护送,其办公银两,报部开销。今日姚文升国带领人员使臣回京,与此相符,系属公事,故此沿路均有供应,及至京城内地,更不敢怠慢。

是时话分两头,缘颜汝琛剿灭叛臣高发仕有功,因奉密旨,内调回朝起用。适与姚文升同时到京,汝琛是广东人,故此到会馆居住,恰好遇着众人,欢呼畅饮,一闻汝琛回朝,俱各大喜,急忙迎接入座,从新摆一筵席,与他洗尘。偶然谈及山东汝槐等恃强欲夺取我们马路,如此长短。兹因得回马路,是以演戏酬神,大家畅叙耳。汝琛道:“他们敢如此恃强,莫非不畏王法乎?自后不来争夺就罢,若是再来相争,待我入朝面奏,何惧他哉?”各人闻言,欢喜不了,以为得了帮手,可以安寝无忧矣。不料山东各举子,仍旧心怀不平,又欲再争,恨无帮手,忽姚文升回来。汝槐道:“他系弟之亲眷,若弟亲到他处,说明被广东欺压争去马路,求他出一妙计,得回马路,谅文升无不允之理,如得他首肯,何愁不得马路也。”众人闻言大喜,随即催促汝槐快些前去问计。汝槐应允,别了众人赶往皇华馆,拜了姚文升,寒值已毕,即将上项事情细说一番,并求设法报仇。文升听罢,说道:“有这样事,如今在王法管辖下尚敢如此胡为,倘在别处尚不知其何等凶横,他既恃强欺压,待我明早入朝,将此事奏明,请将为首数人定罪,以儆凶顽,看他尚敢再来相争否?”汝槐等闻言十分欢悦,连忙齐说:“多蒙指点,感领殊深。”即时拜辞回去山东会馆听候不提。

再说文升、汝琛二人,一为帮山东各举子,一为救广东各武举,二人同一心事,均于是晚听候五更入朝面奏。一到四更,打点上朝,两人在朝房内不期而遇,彼此相见已毕,文升说广东宋成恩恃强各事,汝琛回答实系山东恃势争夺,与敝省众人无干,因此各执一词,两相争论。忽闻钟鼓声响,两位军机大臣,临朝摄政。文升、汝琛急忙上朝,文升先奏:“海波国王上表投降,并献上金鳌熊一只,臣今率领使臣入朝,现在午门候旨云云。”汝琛又奏:“奉命出镇,现因剿灭叛臣高发仕,奉调回朝,另行升用,复奏山东单汝槐等,恃强霸占广东马路,以致酿起争端,以祈明降饬旨,饬令山东不得争此马路,以安二省之民,以免酿祸,小臣不胜感激之至也。”文升上前奏道:“颜大人此奏差了,余自入京以来,即闻广东恃强欺压山东。现在金銮殿上,犹敢饰词混说,甚不通情。臣启奏摄政大臣,他们恃强夺马路是真,并非单汝槐等恃强横行,大人明见万里,定能洞烛其奸,恳祈断回山东此路,非仅臣一人受恩,即该省军民亦感德矣。”汝琛见文升奏言,登时生怒,与他争论,因此你言我语,在金銮殿上争闹起来。

陈宏谋与刘墉无计可施,又因万岁不在朝,欲劝不能,讲和不得,如何是好?忽然想得一计道:“二人不必争论,虽某等不能作主,现今海波国进有金鳌熊,带往御校场,着二省举子齐往,有能打胜金鳌熊者,可得马路,如不能胜,或被伤死,各安天命,无用多言,你等以为如何?如各人允肯,准于明日到校场定夺可见。”文升、汝琛俱皆应允,连忙退朝,各回会馆,约齐众人,明日到校场,收伏野兽。众人闻言,心中大喜,各人摩拳擦掌。

次日各到校场侍候,陈刘二军机一到,即传众人得知,“今日因二省为争马路起事,祸无了期,是以特着尔等到此与金鳌熊比较,如有能收股金鳌熊者,准他得回马路,倘被咬伤死亡,各安天命,先以此申明,倘二省心愿者,即上来报名为据。”姚文升上前唱名毕,即到金鳌熊面前,欲一拳打去,伤他性命,不料金鳌熊缩身一闪,文升扑了个空,一交跌在地下。金鳌熊用足抓住文升,咬开两截,汝槐正欲上前救护,已来不及了。是时激怒汝槐,即率领各举子围住金鳌熊,欲当场打死,一则为文升复仇,二则取回马路,谁想山东人虽众,难打金鳌熊,反被金鳌熊抓伤无数举子,是时山东人皆逃走,不敢近前。于是广东未成恩、白安福近前双敌金鳌熊,几乎受伤,幸得香山赵虎眼快手急,从后追来,向金鳌熊尾骨一拳打下,金鳌熊受了这一拳,登时四足麻软,吼叫如雷,赵虎乘势骑上金鳌熊背上,手掀住鬃毛,双足将他夹住,一手照着乱拳打下,那问他肯服否?他亦古怪,竟晓人言,四足伏下,把头乱叩,如服教一样,赵虎见此情形,亦不伤他性命,放手不打,带他到陈刘二大人案前。两大人见赵虎打服金鳌熊,应得回马路,判断归广东用,别省不能争夺,如有不遵,重惩不贷。下标年月日,会堂批判,并饬兵部存案,着为成例。判毕,广东众举子上前谢恩。惟有单汝槐等十分扫兴,而且姚文升又死,更加无趣,各人暗自逃走,散去校场,并无山东一人。陈刘二大人回朝,颜汝琛率众回会馆演戏酬神,畅饮不提。且说次日,陈刘两大人临朝听政,文武百官齐集,朝参已毕,忽见文班中两位官员,口称有事启奏,执简举步上前。这一奏有分教:

十年苦志鸡窗下,一旦名题雁塔中。

不知两位是何等官员,所奏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44回 老大人开科取士 白安福建醮复仇

却说文班中两位官员,原来是礼兵二部尚书。因前奉命出示,谕悉各省文武举人齐集,听候示期会试,现在试场正期已逾两月,尚未见圣驾回朝,惟恐再延时日,滋生事端,反为不美,又山东广东两省,相争马路,尤且械斗多端,这就是前车可鉴矣。二尚书日夜耽心,是以约定今早入朝,将此事奏明两位大人得知,请命定夺。陈刘二大人闻奏,点头称是,果然十八省举子屯集京师,龙蛇混杂,若是再延时刻,惟恐惹是生非,不如赶早开科,先考文,后考武,待老臣权代万岁主试,以了此大典方为上策。二人商量妥当,随命礼兵部尚书,分头考试,先文后武,俟会试后即选入朝殿试,复考真才,评定甲乙,庶无枉屈之弊。礼兵二部领命回衙,出示晓谕,十八省士子一见,纷纷到部注册考卷。及至文场,广东会馆陈景升、李流芳、张正元、黄钰、何文炳等共百余人,一齐入场归号,静候出题。及试纸一出,景升、流芳二人素称老手,认真题解,顺手写就三篇,一连考满三场,均是如此,颇称得意。出场后,会馆摆酒与同乡洗笔,景升、流芳二人,同席谈论多时,酒过三巡,食供三度,景升因清流芳默念文章,以开茅塞。流芳答道:“拙作不堪污先生之听,敢求先生大作,以新眼界。”景升道:“好说了,阁下如此,各位小弟尚敢班门弄斧乎?”

是时同坐四人,见他们你推我让,一味谦虚,激怒一人说道:“你二人竟不似同乡兄弟,彼此均是读书人,何必如此鄙吝,即使念出,果属佳文,我亦替兄欢喜,所谓奇文共赏者是也。”二人见他说得合理,景升即说道:“待小弟献丑。”于是将头三篇并诗从头到尾朗念一遍。流芳听他念至首文起讲,即赞道:“探骗得珠,当行之作。”再听景升接念下去,随念随赞,每诵至终篇之时,击节赞赏不止。及诵至第三篇尾时,流芳夏赞道:“到底不懈,的是抢元文字,小弟甘拜下风。”景升道:“兄太过奖,令弟难以克当,还祈大作指教。”流芳道:“有此珠王在前,拙作何堪再诵?”四人又大言道:“先前已经说过不秘,况弟等听陈兄之文,恰可听到入神,又被你冲淡,何不一气念出来,使弟等听听,亦可知两位鸿才也。”流芳将三文并诗背诵,景升听了赞道:“握定题神,一丝不溢,不可多得。乃出色之作,高发无疑,可为预贺也。”流芳谦了一回,复举杯向景升道:“弟借此一杯,作为预贺吾兄抡元之敬,请满三杯。”景升递回一杯,复敬流芳道:“兄之文掷地有声,理宜应在弟上,兄先饮三杯,弟方敢从命。”四人劝道:“两位先生,文才相并,齐胜可也,何必区区?”于是二人各饮三杯,并请四人陪饮三杯,四人见他二人相交称赞,定然高中,因此十分欢悦,你酬我劝,直饮至更深,方歇散席。

不觉过了数日,又值武科开射之朝,兵部大人每日往校场看箭,四条马路,分设辰宿列张四个围,派定本部左右侍郎,分阅马箭,限中三矢,方准跑射地球。广东派在列字围,会馆内宋成恩、李流芳、白安福、赵虎、司马瑞龙共百余人,同往跑马。宋成恩、李流芳、白安福均中六矢,赵虎中五矢,瑞龙中三矢,其余各三矢或四五矢不等。仅有十余中中一二矢,不得入围。余皆准射地球,一连数日始完。头场中全箭者,宋成恩、李流芳、白安福三人,其余几十二矢、十矢、九矢、八矢者不等。迨至内场技勇,点写武经,三场完竣,各国会馆休息,静养精神,预备复试大弓,以图上进。放下慢表。

再言礼部大人,复阅十八省举子文章,评定甲乙入朝,言明揭晓日期,随即牌谕各举子。一到揭晓前一日,京城内外拥塞不通,人人企望报子!陆门。是日广东会馆,预先挂灯结彩,候接喜红,方将布置停当,接连三四人走来报喜,齐说恭喜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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