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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春天的故事by那口虫(书版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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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思存捯饬好,学生处的两名女教师就来了。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都穿着灰色布袄,梳着整齐的短发,还都用黑发卡把碎发别在脑后。
年纪大的老师先开腔,问了句废话,“谁是钟思存?”宿舍就两个学生,思存哭得面目浮肿,余小春站在她身边比正常略显紧张。那位老师说,“我姓张。钟思存,你说说今天中午在教学楼里发生的事。”
思存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咬住嘴唇,不住地摇头。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还有什么可说呢?
年轻的女教师没好气的说,“哭什么哭,有脸做就没脸说了 ?”
于小春不高兴地反问,“思存做什么了?”
年轻老师瞪着她说,“没你的事,别插嘴。”
于小春闭了嘴。张老师看了年轻老师一眼,平和地说,“小李,把事情调查清楚就行。”
李老师煞有介事地从随身的黑色布兜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做好记笔记的架势,“钟思存,你交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抵赖是没有用的,江天南已经什么都说了。”
于小春听不下去,忍不住又插嘴道,“她犯什么错就交代了?就抵赖了?告诉你们,思存是受害者,一直是江天南追她,她从没答应!”
李老师啪地合上笔记本,生气地说,“你再影响老师工作,就请出去!”
于小春说,“这是我们宿舍,我是证人!”
张老师年纪大些,也老练很多。她环顾宿舍,看到了墙角的那一大束玫瑰花,问于小春道,“这花是谁的?”
于小春语塞。张老师笑眯眯地说,“我听说,昨天江天南从学校的花坛里剪了不少花,应该就是这些吧。怎么会跑到你们宿舍来呢?”
于小春被老师成竹在胸的语气激怒了,她大声说,“你们是来调查的,还是来定罪的?告诉你们,思存才是受害者,她被江天南强吻了,她不是自愿的!你们是不是女人,你们有没有同情心?”
李老师怪声怪气地说,“我只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于小春说,“她“为”什么了?就算她主动跟人接吻又怎么了?《大众电影》去年就登出接吻的海报了!”她说的是《大众电影》1979年夏天刊登的外国电影封底,当时还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老师冷笑了,“《大众电影》是登接吻的海报了,可是你可别忘了,那是资产阶级、腐化堕落!今天钟思存做的事情,和那没有区别!”
眼看着正常的调查成了于小春和李老师的辩论,张老师赶紧清清嗓子,让她们打住。“你们都别说,让钟思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对思存道,“钟思存,你别怕,要是最后证明你是受害者,老师会给你公道 !”
思存漠然地坐在床上,看着她们。她的嗓子哭哑了,眼睛哭肿了。她紧紧地闭住嘴,一言不发。好像她什么也不说,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干坐了一会,张老师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对李老师说,“咱们走吧,去档案室看看她的资料,叫她家人把她领回去。”

第 31 章

三十一
江天南给学生处的说法是,他们是正常谈恋爱,学生情侣,光明正大。张老师没有问出什么来,次日便去档案室调来了思存的资料。她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生这三年的一切记录。
思存的学生档案,堪称风头学生的表率。成绩年年前三,却没有获得过学校的任何荣誉和奖励。原因在于她大一那年因为资产阶级自由化而被学校处分。
张老师摇着头对李老师说,“这是个什么学生!资产阶级自由化、乱搞男女关系,学习好又怎样?我倒更喜欢笨些的学生,听话好管。咦——”没等李老师搭腔,她又有了重大发现。思存的入学记录上,婚否一栏竟填着“已婚”。
如果她已经结了婚,再发生这样的事,那么性质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张老师立刻按档案中留下的电话拨通了墨池的电话。
“喂,”张老师说,“请找钟思存的丈夫接电话。”
这个时间,墨池在上班,是保姆接的电话。不明就里的保姆把墨池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老师。一分钟后,墨池接到了张老师的电话。
墨池被这个电话惊呆了。电话里的老女人说思存在学校有伤风化,请家属来学校协助调查!墨池简直以为这是谁在跟他开玩笑。他们昨天还在一起,今天思存怎么会有伤风化?
他请了假,立刻赶往北方大学。事情不宜声张,他没有跟章伯借车。民政局离北方大学很远,他靠一条腿走路远不能及。一咬牙,他平生第一次坐了公共汽车。站在车站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汽车才晃晃悠悠地驶来。等车的人群一拥而上,墨池被挤在最后。一到车门前,他傻眼了。那车门离地足足有半米高,他拄拐杖根本够不着!可是不用拐杖,他用一条腿也无法蹦着上去!墨池的脸色瞬间退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所有的人都上车了,一车人都在等他,他束手无策。
司机发动了引擎,叫道,“残废人要有家属陪同上车。没人陪别上了。”说罢就要关闭车门。
墨池想着思存,顾不得品味屈辱,双手把住车门,恳求地对司机说道,“同志,我有急事!”司机停顿的当口,墨池靠着双手的力量,半爬着登上汽车。售票员疾步过来,帮他收好拐杖,没等他站稳,车就轰地一声开了出去。
墨池刚才光顾为思存担心,他不知道思存又惹了什么祸,那个只会在窝里横的丫头,在领导面前不定怕成什么样!他要赶去保护她,却在路途的一开始就受了奇耻大辱。这个耻辱不是司机给他的,而是他自己给自己的。谁让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左边臀部以下空空如也,仅有的一条腿又不能支撑他不动声色地上车。现在,一车人都在看着他,靠车门最近的小伙子站起来给他让了个坐。不容他推辞,一把把他按了下去。
旁边的姑娘赞赏地对小伙子说,“你还挺善良。”
小伙子笑道,“学雷锋做好事嘛!”
车上的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墨池的脸阴得比暴风雨来临前还要可怕。他重新走向社会后,受到了良好的保护,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他在机关备受尊重,人们尽量地把他当成健康人对待,没有人多看他的腿一眼。而现在,满满一车人都在肆无忌惮地观察他的残腿,甚至有人还在指指点点。他以为有了思存,他就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他真的快要坐不住了,他牢牢扶住把手,控制自己不要不计一切后果地跳下车,落荒而逃。
北方大学是终点站,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下车的时候,售票员扶了他一把,善意地对他说,“以后让家人陪着你出门,一个人多不方便。”
墨池的心又被狠狠地扎了一把。他慌乱地点头,脚刚落地,就挥动拐杖,疾速往学校进。他觉得他不是去救思存,而是让思存救他。这一路的担忧与羞耻,让他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路打听,一路通报,墨池找到了学生处。张老师不但惊讶,甚至有些兴奋了,“你真是钟思存的丈夫?”原来她的丈夫是这样一个残废,难怪小姑娘会那样。
墨池沉声道,“思存在哪里?你们把她怎样了?”
张老师道,“我们能把她怎样?你去问问她把自己怎么样了吧。”
张老师带着墨池来到女生寝室。三层楼对墨池是个考验,他上一层,休息一下。张老师动了恻隐之心,要扶他,被他挣脱了。他要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女生楼里鲜少有男生光临,江天南昨天是硬闯,墨池则是被老师带进来的。他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一个残废,只有一条腿,吃力地走,慢慢地挪,到她们女生楼来干嘛呢?
他们走到302的门前,张老师敲了敲门,不等回答,就推门而入。宿舍里的三个人都大吃一惊!
这个时间思存她们班有课,思存从昨天到现在都不肯离开宿舍一步,于小春怕她想不开,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江天南下午竟也逃课来到她们宿舍,负荆请罪。这样一个尴尬的场面,因为墨池的闯入而更加窘迫。
思存看到墨池,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次她没有向以往闯了祸一样,一头扎进墨池的怀里。这两天她脑中反复环绕的是,她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墨池!她还没有想好,墨池竟从天而降了!她不知所措,比昨天刚被强吻了难过得还要厉害,蜷缩在于小春床上的一角,瑟缩着,战栗着。
“钟思存,你丈夫来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思存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不停地流着,绝望地摇头。
江天南万分惊诧,“思存,你真的结婚了?”
于小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见过墨池,这不就是她常常问思存的亲戚家表哥吗?怎么突然成了她的……丈夫?
墨池已经无法顾及任何人的眼光,他快步走到思存身边,扔下拐杖,把思存抱在怀里,什么也不问,只是不住地说,“别怕,有我在。”
思存使劲地摇头,用力推墨池。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墨池的怀抱 !墨池抱紧她不撒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什么事也没有,我带你回家。”
张老师和墨池说了事情的经过,墨池忍气吞声地听着,不做任何评价。等张老师说完了,墨池说道,“老师,我能带她回家休息几天吗?”
张老师同意了。墨池又请求张老师借他用办公室的电话。他向章伯借了车。思存哭了两天,没有吃饭,虚弱得路都走不了,他必须让章伯的车送她回家。
于小春扶着思存,墨池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下三楼。穿过广阔的操场。残疾的墨池和昨天大出其名的思存引起了路人的侧目。走到校门口,章伯的车还没有来。墨池跟于小春说了谢谢,请她回去。他搂住思存,为她挡住秋天的冷风。
背后有人拍墨池的肩膀,墨池一回头,看到江天南蔑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断腿处,凝固了。思存颤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哗哗地流。墨池强压住胸中的火气。他恨不得揍江天南一顿,把他撕得粉碎。默默握紧拳头,他告诉自己,他现在的责任是保护已经崩溃的思存。
江天南转向思存,淡淡地说,“原来你真的结婚了。”
江天南又说,“原来你的丈夫是个瘸子。他配不上你,我一定会拯救你。”
墨池强压的怒火终于被引爆了。他放开思存,一拳向江天南的鼻子砸去。江天南向后一闪,堪堪躲过了鼻子,那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颧骨上。江天南用手背蹭一下伤处,冷笑道,“我不和瘸子动手。”
墨池忍无可忍,爆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向江天南扑过去!打架,对任何一个从青春期走过来的男孩都不陌生,墨池也不例外。在动乱的年代,他曾经用拳头保护过年幼的妹妹。今天,他又要用拳头来捍卫他和思存的尊严。江天南催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墨池的拳头呼啸着砸在江天南的脸上、身上。江天南也不是省油的灯,翻滚着把墨池压在身下,怪叫着把拳头打在他的胸膛,砰然有声。
思存大哭着扑过去,试图挡在墨池的身前。她哭着求江天南放手,已经打红了眼的两个男人哪肯罢休,江天南把思存拨到一边,极度虚弱的思存瘫倒在地,绝望地看着江天南边攻边守渐渐占了上风,墨池却完全不肯防守,门户大开,他的嘴角、额前淌出红色的血迹。江天南也好不到哪去,鼻青脸肿,甚是狼狈。激烈的打斗引来了校内外行人的围观,江天南利用身体的优势,从灰尘四起的地上爬起来,墨池抱住他的腿就要把他拉倒,江天南转身对着墨池猛踹!他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墨池这么能打,他的脚揣在墨池的胸前、腰侧,墨池都不肯松手。江天南一发狠,对着墨池左腿的残根,狠狠踹去 !断腿后疼痛一直没有离开过墨池,此时脆弱的残腿猛然吃痛,让他顿时脑中轰鸣阵阵,双手还使劲地拽着江天南,试图把他拽倒。墨池眼前发黑,头脑发昏,他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惟能感觉到思存挡在了他的身前,双手护住他抽搐的残腿,江天南揣在他的腿上,也伤在思存的手上。墨池全身无力,双手一软,他放开了江天南。
江天南冷哼一声,“还打吗?你打我奉陪!”
墨池沉默地喘息。
江天南拔脚就走。思存硬撑着自己,扶起墨池瘫软的身子,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嘴角的血迹,压住不住抽动的残腿。她已经不能思考,控制不住地哭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墨池、墨池。”
墨池目光空洞地揽过思存,握住她青肿的小手,思存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墨池把她整个搂在怀里,象一对无助的小兽,蜷缩在地上,拥抱着安慰对方。
章伯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墨池抱上汽车,又扶思存坐在他的身边。忠诚的老司机知道自己不能多问什么,只能平稳快速地把车开回温家小楼。
墨池身心受创,站都站不稳,根本无力上楼。章伯把他背回房间,问他用不用请医生。
墨池漠然地摇头,半晌,请求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父亲。”
章伯叹息着走了,思存瑟缩在大写字台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墨池架起床边的拐杖,慢慢走到思存的身边。他的腰也受伤了,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他默默扶着思存,带她到浴室,用冷毛巾一遍遍地敷着她脸。思存哭了整整两天,面目苍肿,往日灵动的大眼肿成一道窄窄的缝。思存哭都没力气了,一遍遍干噎着。墨池用冷毛巾细细擦她的脸,擦她的眼睛、鼻子、嘴。凉意让思存好受了些,她逐渐镇定,看到墨池不但脸上血迹斑斑,身上更是混合着泥和土。
思存伸手要帮墨池解开外套。他必须换衣服、洗澡、上药。墨池默默把她推出浴室,自己处理好一切。
推门而出,思存一直站在门口等他。手里捧着他的睡衣。墨池接过睡衣,无言地牵着她走到床边,扶她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思存伸出手,死死拉住墨池的手。墨池挣脱了,停了一下,他俯下身,在思存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她,专注、轻柔、小心,神圣而不带爱欲,仿佛在吻一个刚刚出生的天使。
两天没吃没睡的思存终于支撑不住,在墨池温柔的目光中,安静地睡了。沉睡让她错过了墨池深情而痛苦的眼神,错过了墨池轻柔的拥抱,也错过了墨池触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思存发出细微的鼾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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