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by那口虫(书版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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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所哀。房间里白墙白床白窗帘,和医院里一样。思存又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便把庐山的好景色带进了房间里。她不知道从那弄来了淡绿色的床单,小屋的各个角落盛开着鲜花,窗口插着几丛剑兰,桌上摆着庐山奇石。一屋子的美景甚至引来了窗外的小鸟,落在奇石上欢快地唱歌。小鸟一点也不怕生人,歪着头打量着他们,思存也歪着头看小鸟,逗得墨池忍俊不禁。
思存跟服务员打听出了庐山的美食,便去餐厅买回来给墨池吃。有一天,她端来了一盘小鱼炒鸡蛋,那小鱼竟只有绣花针大小。墨池这几天被她喂刁了胃口,笑道,“这么小的鱼,我不吃。”思存嘁了一声,说道,“亏你读了那么多书,连庐山石鱼都不知道。这庐山石鱼,生长在庐山深涧的溪流里,别处花多少钱都买不到,非常难得呢。”
墨池笑着说,“都说庐山三石最有名,石鸡石鱼石耳,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小的鱼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名气。”
思存用一口石鱼炒鸡蛋堵住他的嘴,“光名气大有什么用,好吃才是硬道理,尝尝味道。”
那小鱼竟是鲜香异常,美味四溢,墨池连连赞叹,思存忙又喂了他几口,说道,“多吃一点,这石鱼是滋补元气的,说不定你吃完还能长胖点。”
墨池说,“再这样喂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我真要变成大胖子了。”
思存竟红了眼睛,“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你胖过。这次又熬瘦了这么多……”
墨池连忙哄他,“瘦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亲爱的媳妇,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庐山三石,你只给我吃了这一石。”
思存杏眼一瞪,“一石?昨天还吃了石鸡和石耳!”
墨池惊讶地说,“昨天根本没吃鸡!”
思存说,“明明吃了红烧石鸡,你还说味道不错,就是骨头太多呢!还有石耳炖排骨,你不是说石耳比排骨好吃吗?”
墨池也瞪圆了眼睛,“你说昨天吃的那个烧田鸡是石鸡?还有,炖排骨的不是蘑菇吗?”
思存调皮地显出崩溃的神情,“墨池同学,你枉读了那么多书,原来只会纸上谈兵。你以为石鸡是鸡,石耳是耳朵?”
墨池知道自己闹了笑话,狡辩道,“我以前又没来过庐山。你哪也不让我去,我可不就只能纸上谈兵?”
思存又喂他一口饭,“你这不是身体还没好吗?等你好了,我巴不得和你出去玩。告诉你,这庐山三石都是补身体的,石鸡长力气,石鱼补元气,石耳是润肺的,对你的身体最好了。”
墨池说,“媳妇同志,我的身体真的好了。明天我们去五老峰看日出怎样?”
思存吓出一身冷汗,“五老峰,你疯了!大半夜爬山,你还想要命不?”
墨池说,“谁让你半夜爬山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一路走一路玩,晚上住在五老峰,等着清晨看日出。听说啊,对着庐山初生的旭日许下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思存摇摇头,“我没别的愿望,只要好好和你在一起,你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
墨池把手一挥,霸道地说,“我说去就去,我是你丈夫,你得听我的。”
第二天上午,墨池带着思存出发了。庐山与其他险峻的名山大川相比,实在是开发得最彻底的一座山,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山上,不但有平坦的公路,还有人烟稠密的街道,甚至藏着繁华的城镇和集市,大大方便了行动不便的墨池。
他们去了仙人洞,聪明泉,龙首崖,在聪明泉的时候,思存舀起泉水,咕噜噜喝个不停,墨池怕她喝坏了肚子,忙和她抢,她说,“我这么笨,总惹事让你操心,我要多喝点这聪明泉的水,赶快变得聪明起来,等你惹了事,也能保护你。”
墨池笑道,“都是男人保护女人,再说,我能惹什么事。”他看到泉边石刻的一首诗,“一勺如琼液;将愚拟望贤。欲知心不变,还似饮贪泉。”
思存说,“这是什么?”
墨池道,“这是唐朝诗人皮日休的诗。说的是晋朝时候的事儿,名士殷仲堪来东林寺访问高僧慧远,两人边走边谈论《易经》,殷仲堪才思不凡,口若悬河,慧远指着路边清泉说:君之辩如此泉涌。”
思存外着脑袋说,“我倒喜欢这后一句,欲知心不变,还似因贪泉。”她咕噜咕噜又喝下一瓢泉水,墨池忙夺过水瓢,说道,“你可不能再喝了,小心拉肚子。”
思存嚷道,“拉肚子我也不变心。”
墨池扑哧乐了,自己也舀了一瓢泉水要喝。思存拦住他,“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喝冷水。”
墨池说,“这不变心的水,我必须得喝。”
思存说,“那你只能喝一口。”她竖起一根食指。
墨池扬起头,把水灌了下去,思存见状,连忙抢过来,一番抢夺后,他们捧着那瓢泉水,你一口我一口地慢啜着。思存喃喃地说,“喝了这泉水,谁也不许变心。”
墨池刮她的鼻尖,“小傻瓜,我们都不会变心。”
再往上走,不远处只听得水鸣阵阵,空气中湿意铺面,寒意袭人。墨池笑道,“快走,很快就到庐山瀑布了。”
思存拉住他,为他紧了紧领口。山路渐陡,一级级石阶高耸入云,墨池把一根拐杖交给思存,自己只拄一根,另一只手拉着思存,缓步攀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从后面赶上他们,赞许地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好样的,加油。”
墨池抹了把汗,笑着答道,“谢谢您。”
走了不远,他们到达了三叠泉,雄伟壮观的白练挂于山中,经过山川石阶,折成三叠,层叠分明,飞流直下。
思存被这雄奇的美景震撼了,不禁吟起李白那首著名的《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瀑布轰鸣,震耳欲聋。水花飞溅,思存下意识地挡在墨池的身前,怕冰冷的水花伤到他。墨池拉开她,笑道,“我还没那么弱。不远处就是五老峰了,我们一鼓作气登上去吧。”
思存点头,搀扶着墨池,向峰顶拾级攀去。墨池如果不失去这一条腿,一定是个很有运动天赋的人,他的体力不好,但耐力和平衡性都超强,思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却还神色如常。有时思存脚下一软就要倒,还要墨池拉住她。墨池的一根拐杖成了思存的登山杖,她一边保持自己的平衡,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墨池,护着他的周全。
黄昏时分,他们登上了五老峰。雾气从山下的鄱阳湖缓缓升起,把绵延的山峰罩得影影绰绰。峰顶有招待所,他们住下了,思存佩服墨池的细心,登山居然还带着结婚证。他们开了一间大卧房,思存又买来了吃的,给墨池吃了,催着他赶快上床休息。墨池很累了,靠在床上说,“凌晨一定要叫我起来看日出。”
山顶很凉,思存跟服务员多要了一床被子,把墨池包成了一只暖和的小熊,她笑着说,“放心吧,我不睡,守着你。”
墨池舒服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又睁开了,“不行,你现在不睡,半夜一定会睡着的。来,上来和我一起睡。”
思存说,“我现在睡了半夜才会起不来。”
墨池不容分说,把思存拉进被窝。思存静静地伏在墨池的身边,墨池拨弄着她的发丝,又捏捏她的小脸。她瘦了很多,往日莹润的小脸变得削尖,下巴显得更加单薄剔透。墨池心疼地吻着她的耳垂,把她吻得浑身酥麻,止不住地战栗。思存扑腾着,“好墨池,别动手动脚,这可是在旅馆!”
墨池嘿嘿坏笑道,“我们是合法夫妻,旅馆怕什么……”
……
他们一直嬉戏到深夜,登顶的游人渐渐上来了,外面人声鼎沸。进行的墨池疲惫不堪地睡着了,思存拉他,“好墨池,起床啊,太阳要升起来啦!”
墨池迷迷糊糊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不要日出,我要你。”
思存说,“你不是还要对着日出许愿呢吗?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啦!”
墨池把思存搂回怀里,含糊地说,“我只有一个愿望,永远和你在一起……”
思存甜甜一笑。她的墨池就在身边,永远在一起,看不看日出又有什么要紧的?她钻回被窝,抱进墨池,静静聆听他的心跳。窗外徐徐升起了红光,照红了整个天空。今天庐山是个大晴天,很快,太阳从鄱阳湖里喷薄而出,红光四溅!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山底的湖,都被染成了鲜红,炫目的霞光毫不吝啬洒向每一个角落。金剑般灿烂的霞光千道万道地涌进小屋,暖暖地照在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相拥的墨池和思存,象两个静谧的天使,微笑地熟睡在这庐山的日出中。
第 38 章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墨池带着思存在庐山呆了半个月,如同受到了一次爱的洗礼,不但隔阂消除得干干净净,感情也更加如胶似漆。在思存的精心照顾下,墨池的身体状况也稳定住了,低烧退后,体力和食欲都恢复得不错。这时,陈爱华把电话打到了香山缘招待所,他们的假期要结束了。
动身这天,思存帮墨池穿好外衣,无不担忧地说,“身体才好一点,再火车颠簸的,你能受得了嘛?”
墨池道,“我们不坐火车,坐飞机。”
思存吓了一大跳。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大人物才能坐飞机。
墨池说,“出来这么多天,爸妈也着急了。我们下山坐车去景德镇,从那飞回X市。”
思存说,“飞机票很贵吧。”
墨池笑道,“又不是天天坐。”他拿的是干部工资,虽然不高,好在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几年下来也小有积蓄。
思存乖乖地听墨池的安排,招待所的车把他们送到山下,马上又搭上了去景德镇的长途汽车。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景德镇机场。
墨池买了最快飞往X市的机票,思存啧啧称奇,“这才几个小时,就能从南飞到北,现代化可真了不得。”
思存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好奇。墨池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思存还在左顾右看,等到机身离地,腾空而起,思存紧张地抓住墨池的双手,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墨池轻轻抚慰她,“别怕,飞机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
飞机穿过云层,进入了平稳飞行。墨池搂着思存的脖子,透过机窗,给她指点空中的云雾,底下的山峰。思存惊叹地说,“我们爬个庐山要走那么久,飞机才几分钟就上来了。”逗得墨池哈哈大笑。思存又说,“飞机上看庐山,没有在地上看美。”
傍晚时分,飞机降落在X市机场。章伯在出闸口等他们。坐上温市长的小轿车,一路兴奋的思存蔫了。家里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面对。
墨池握住她的手,默默的鼓励他。思存回他一个勇敢的眼神,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担心。”
回到家,保姆正在桌上摆饭,看到他们进门,忙前忙后地拎东西,倒水,端水果。墨池说,“阿姨,您别忙了。我爸妈呢?”
保姆说,“陈主席打电话来,她和市长晚上都有事,晚回来,让你们先吃。”
墨池知道,母亲是故意拿出姿态来,别以为跑出去就一了百了。这一笔账,还是得算。陈爱华不是个溺爱子女的母亲,这些年,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对他十分宽容,但原则问题上,绝不含糊。
思存说,“晚上,我去和妈妈谈。”
墨池惊讶地望着她,思存咬咬嘴唇,“我闯的祸,还是要我去面对。”
墨池说,“我陪你一起。”深夜,陈爱华还没有回来,墨池终究敌不过旅途的疲惫,摇摇欲坠了。思存扶他上床躺着,墨池还不放心地说,“妈妈回来一定要叫我。”思存应着,墨池才放心地睡着了。思存坐在桌前,听到陈爱华和温市长上楼的脚步声,她紧张得心脏咚咚狂跳,似乎要蹦出胸膛。她看看熟睡的墨池,心中突然充满了勇气。有他在,她怕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思存拉开房门。
“妈妈。”她叫陈爱华。
陈爱华已经从他们的房门前走过,听到这声呼唤,回过头她,温市长也停住了脚步。思存又低低地叫了声,“爸爸。”
温市长的脸上不露痕迹地露出一丝笑容。陈爱华板着脸不说话。思存悄悄带上了房门,鼓足勇气小声说,“妈妈,我想和您谈谈。”
陈爱华心领神会,儿子在睡觉,她也不希望打扰他。“来书房吧。”她小声说。
陈爱华坐在桌前,思存低着头站在她面前。陈爱华沉默着,思存咬住嘴唇,低声说,“这次我犯了大错,您能原谅我吗?”
陈爱华一声冷哼,“你多厉害啊,你就知道墨池舍不得你,跑得那么远,让他追过去,你想过他的身体能承受吗?”
思存委屈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她生生憋回去,说道,“我没想让他追过去。我以为他不要我了,我又没有地方去……墨池为我又生了病,我……”
陈爱华说,“墨池不是为你累病的,而是给你气病的!”
“我知道……”思存想起江天南那一吻,心里止不住的发凉,冻得她禁不住瑟瑟发抖。
陈爱华说,“你要是想招惹别的男人,至少别让墨池知道,别让家里知道!”
思存委屈至极,忍不住大声辩解道,“我和江天南一点关系都没有,我……”
“没有关系人家亲你?没有关系谣言都飞到市委办公室来了?”陈爱华的怒气终于发了出来,拍得桌子砰砰响。
“妈!”思存的眼泪终于迸了出来,“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和那个江什么双宿双飞?那墨池怎么办?”陈爱华疾声道。
“我从来没想过和他怎么样,我一早就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是我不好,没有拿出证据让他死心,没有告诉同学们,让她们帮我作证……我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思存哭得语无伦次。被羞辱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没有机会人家会亲你吗?”陈爱华是老一代大学生,不相信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开放”。
思存百口莫辩,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墨池和温市长站在门口。
“你们来干嘛?墨池,你怎么起来了?”墨池只穿了单薄的睡衣,陈爱华紧张地说,“当心着凉。”
思存眼疾手快地看到沙发上有墨池的外套,连忙拿来给他披上。墨池拉住思存的手,对陈爱华说,“妈妈,我相信思存。”
陈爱华惊讶地看着墨池。
墨池腋下架着拐杖,疲惫和虚弱使他不得不轻移右腿,保持稳定。他始终握着思存的手,“我相信她是无心的。”
“为什么?”陈爱华厉